被搭訕了么……

    顯然，這人并沒有認出艾米莉的身份，或者說種族。她的身材確實很好，但光是這一身的暗藍色調(diào)就足以證明，她絕不是個好相與的對象。

    現(xiàn)在控制這具身體的是咕嚕，如果換做艾米莉本人的話，陳威很好奇，她會作出何種反應(yīng)。

    …

    “石酒居？”

    “啊，你是第一次來這邊嗎？我們這里比較偏僻，人還沒智械多。你要是想找個酒吧，我還是推薦這家，里面很熱鬧，有人，也有智械?！?/br>
    原來是個酒保……

    陳威有些好笑，還以為來的是個為色所迷的癡愚小哥，沒想到竟是個努力生活的主。他探查了一番對方的基本信息，發(fā)現(xiàn)他果然沒有覺醒能力，在新族內(nèi)部的地說不上低，但到底是很一般。

    幫他一把好了……

    “艾米莉”硬拽著陳威的胳膊，將他給拉進了石酒名下的這家酒吧里。雖然表現(xiàn)的并不是很不情愿，陳威心底其實是樂意的。他想試著融入進這種“普通人”的生活，看看這些凡人，平日里究竟是如何消遣的。

    沒錯，他化了妝。

    …

    這當然只是一種比喻，陳威可以隨意的變化外形，說起來和石酒的能力有些類似，但比那種簡單的變臉要高明得多。他可以將身體的每一處單拿出來變化，也可以整體的完全變成另一個人的樣子。石酒不行，他只能變臉，脖子往下就已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之內(nèi)。

    一般情況下，陳威不會隨意去改變自己的外貌。他不需要健美先生那樣威懾力十足的肌rou塊，也不在意自己外在的美與丑，他不看重這些。

    但是既然決定去近距離的觀賞他人的生活，必要的偽裝還是很有必要的。除了外形，他還封閉了自己絕大部分的感官。

    比如通感。

    通感其實一直都處于禁止狀態(tài)，他有事沒事，都很少會去使用這一能力。能夠看到記憶的，位階都遠在于陳威之下，通感無效的……

    那樣的存在，看不看得見其實也沒什么不同，反正都打不過。

    除了通感之外，陳威還將自己的本能威懾給盡數(shù)壓了下去。這是對身體、對自身能力的進一步掌控后，自然而然新增的一個小技巧。

    還記得前幾天在昆城，陳威一不小心就將幾個巡邏的無辜警察給嚇得失了禁?，F(xiàn)在好了，在得了火種規(guī)則的補完之后，陳威對自身原有規(guī)則的領(lǐng)悟更上一層，現(xiàn)在的他能夠?qū)⒆约旱倪@具“主身”給徹底的去質(zhì)化。

    這種狀態(tài)下的“陳威”，和其他的許多分身其實并沒什么太大的區(qū)別。

    還是先前搭訕的那個青年，他熱情地拉著陳威的胳膊，將他們二人帶到了靠里的一間卡座。

    陳威注意到，這人并沒有主動去動艾米莉的胳膊，如果他那樣做的話，陳威其實也不會生氣。他和艾米莉的關(guān)系很復(fù)雜，但怎么都不是會吃醋的關(guān)系。

    …

    “來嘞，您點的‘火漫金山’。”

    一杯燃燒著緋紅火焰的無色清酒，隨著酒液的蒸發(fā)，一副似有若無的淡淡花香涌入了陳威的鼻孔。他認真嗅了幾下，沒能分辨出花的種類。

    酒保絮絮叨叨的介紹著這杯酒的來歷，無非就是各種不負責任的輕浮杜撰，陳威沒怎么去聽，他此刻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觀察上。

    …

    好熱鬧……

    人很多，智械也有不少。

    這當然沒什么，與往日里有所不同的是，這些人都不怕自己……

    陳威欣喜于隱匿的效果。

    他一直就有一種很濃郁的游離感。游離在俗世之中，游離于世界之外，一點都沒有一個“人”該有的樣子。

    造成這種現(xiàn)象的原因有很多，首先自然要歸咎于他本身能力的影響，多視角多運程的多點開花，讓他很難切身代入到某一個體的的單獨視角里。

    哪怕“陳威”都不行。

    這也是他一直強調(diào)一定要分出一個主次的原因所在。他需要有一個“主體”，哪怕僅是自認為的也好，怎么都好。所以只要能力一有進化，條件一經(jīng)允許，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進一步切斷自己與其他寄體之間的聯(lián)系。

    這樣做的結(jié)果就是，他感覺自己越來越真實，越來越無虛，就好想他真的變成了一個人一樣。

    …

    這樣近的距離里，沒有一個人感覺到他們的造主，他們的新父，他們一切的主宰此刻就坐在他們一旁，一個個依舊自顧自的做著手里的事。

    陳威突然就哈哈的笑了起來。

    酒保聞聲往這邊看去，心道應(yīng)該是滿意于酒品的滋味，于是便又走了過來決定再推銷點別的產(chǎn)品。

    …

    “這是我們這里的特產(chǎn)，經(jīng)過改良、可供人類食用的智械飲品，兩位要試一下嗎？”酒保維持著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既不會讓人覺得虛假而產(chǎn)生反感，又不會過于諂媚而落于俗套。

    陳威點了點頭。

    先前的那杯清酒，他其實并沒有試過味道，直接就被一旁的咕嚕給奪了過去。這個不知道該怎么定義的特殊存在，似乎已經(jīng)很好的適應(yīng)了一個“女人”的身份，他總能找到一個合適的點，在不會惹得陳威抵觸的情況下，適當?shù)恼键c便宜。

    …

    很快，一杯烏漆嘛黑的渾濁液體被送到了陳威手里，“這就是我們店里的招牌，您可能還不知道我們石酒居名字的來歷。我們店長本名就叫石酒，您現(xiàn)在手里拿的這杯酒同樣如此。”

    陳威沒說什么，低頭抿了一下，接著又喝了一口。過了一會兒，這才輕聲道“苦的?！?/br>
    “是啊，智械只能感覺到苦或者辣這種痛覺上的刺激，他們又不能吃固體的食物，只有在機油槽里添上這類的異物，才能變相達到吃東西的目的?！?/br>
    “……意義呢？”

    “為了追求刺激吧?！本票狭藫项^。

    陳威沒再說話，低頭將杯里的苦酒一飲而盡。

    …

    追求刺激是人類的天性，這一行為有很多種別的稱謂。有人管它叫欲望，有人管它叫愛情，它可以催人上進，但更多時候，它會引人墮入瘋狂。

    智械的物質(zhì)與精神世界都是一樣的貧瘠，有著和類一樣靈魂的他們，卻被限制住了絕大多數(shù)可能帶去刺激的途徑。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天，過于漫長的放置aly使得他們發(fā)展出了很多“別具一格”的放松方式。

    比如，自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