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新聞只提要點,想要知道更多,還得靠網(wǎng)絡(luò)。 米修陽迅速瀏覽信息,見只是普通流感,就是癥狀略微重一些,心便一松,不是非典那樣的傳染病就好。 那這兩天救護(hù)車出車如此頻繁又是怎么回事? 懷著這樣的疑惑,米修陽決定大掃除,之后再進(jìn)行消毒殺菌。 翻出消毒液,戴上口罩,他對著邊邊角角猛噴,再灑上醋,不消一會,屋內(nèi)就酸氣熏天。 輪到陽臺時,不明多rou兩片葉子迅速合在一起,等米修陽離開,當(dāng)即撒丫子開跑,直接沿著玻璃窗逢鉆出去,掛在窗沿上,葉片重新舒展,好似松了一口氣。 向從景向來睡覺很沉,像昨晚上那樣被吵醒少有,但再怎么能睡,當(dāng)滿屋都是消毒液醋味時,想不醒也難。 向從景迷濛著雙眼,熟門熟路摸向盥洗室:“修陽,你在搞什么,大清早就弄這么大味道?” “消毒?!?/br> 涼水撲面,向從景總算清醒了一些:“又有疫情,這回是豬流感還是禽流感?” “不知道,還沒定性,說是普通流感?!?/br> “那你搞這么大陣仗是?”向從景隨口說道,之后像是想起什么,眼中一道光芒劃過,“修陽,你說有沒有停工可能?” “……”米修陽手一頓,沒好氣地望著向從景,知道他心大,但心大成這樣真的好嗎?他活了這么多年,還真沒見有誰盼望這個。 估計是閑得沒事干才如此瞎想,米修陽將手套一摘:“從景,剩下的你來,記得把大白洗刷干凈。” “知道了?!边@回向從景并沒有不樂意,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吃上,“修陽,早飯吃什么?” “面包、牛奶?!?/br> “……”向從景臉皺成包子狀,平時趕時間吃這些也就罷了,周末還要受這些東西荼毒,他心中一片灰暗。但現(xiàn)在這種天氣,又有流感肆虐,出門買就別想了,向從景再不情愿,也只能咬著面包一邊啃,一邊哀怨地看著米修陽。 “別在屋里吃,來陽臺,或者去樓道上?!泵仔揸栭_了陽臺其中一扇玻璃窗,把跟客廳相連的門關(guān)上,消毒水加醋味明顯減弱不少,待著也沒那么難受。 不明多rou緊緊貼在窗臺外墻上,一動不敢動。 吃完早飯,米修陽正欲轉(zhuǎn)身回屋,想了下,彎腰撥開金桔樹,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不由側(cè)頭望向向從景。 向從景沒去樓道,跟米修陽擠在剩余空間不大的陽臺上,順眼掃去,嘴里嚼著面包,含糊著道:“你將那草弄……” 話未說完,嘴就被米修陽捂住。 米修陽連拽帶拉,將向從景從陽臺拖到屋外樓道,這才松開手:“噓,小聲點?!?/br> “……”向從景一臉茫然。 “那小東西不見了?!毕惹懊仔揸栔皇俏?,還以為是向從景將它移走,哪想向從景壓根沒做這事。既然不是向從景做的,那又會是誰?總不成他家昨晚進(jìn)賊了,別的不偷,就偷一小棵多rou吧? 顯然米修陽并不這么認(rèn)為,只是剩下那個猜測實在太過匪夷所思,恐怕就連時常腦洞大開的向從景都不敢想。 “你……那個……”向從景一時語結(jié),手指指點點,嘴巴張大成o型,還沒嚼碎的面包屑都差點掉出來。 米修陽一臉嫌棄:“好好吃飯?!?/br> “呃?!毕驈木肮怨蚤]嘴,眼睛卻寫滿疑惑。 “一會我去陽臺裝個攝像頭,今天你我都先別進(jìn)那?!泵仔揸柗愿馈?/br> “好?!毕驈木包c頭如搗蒜,眼里好奇越來越盛,恨不能立刻看到那奇異的場面。 502室已全部消毒完畢,剩下501室就交給向從景負(fù)責(zé),兩人在樓道逗留近一個小時,這才給502室開窗通風(fēng)。 之后兩人分頭行動,米修陽照既定行程去陽臺布置無線攝像頭,向從景則前往501室消毒殺菌,順帶為邊牧大白洗澡。 米修陽坐在客廳,電視聲音開得有點大,目光卻落在筆記本電腦攝像頭監(jiān)控屏上。 為了拍攝更大范圍,攝像頭被安放在高處,從斜側(cè)觀察,并非平視正對,而金桔樹枝葉茂盛,觀察起來就有些麻煩,米修陽卻沒有一點不耐煩,饒有興致盯著屏幕不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陽臺上始終沒有動靜,直到屋內(nèi)異味散得差不多,陽臺上味道就更淡,監(jiān)控畫面中終于出現(xiàn)一個小小身影。 先是一簇根須攀在窗臺上,接著是另一簇,見沒有異常,兩片葉子開始探頭探腦,隨后哧溜一下沿著墻壁滑落地面,再雙腿倒騰著避開障礙物,爬上金桔樹盆栽,三兩下把自己栽進(jìn)土里,整套動作那叫一個行云流水、干凈利落。 米修陽眼角抽了抽,感覺特別不真實,他眨了眨眼,再次掃向監(jiān)視屏,那株不知名品種多rou依然穩(wěn)穩(wěn)扎根在金桔樹盆栽中。 這不是幻覺! 確定這點后,米修陽三觀盡毀,他都開始懷疑人生。 深呼吸幾次定神,米修陽毅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xiàn)在陽臺中,左手撥開金桔樹,右手拿著小鏟子,朝不明多rou根部鏟去,那架勢唬得它一愣一愣,竟沒有立刻逃跑,任由米修陽對它上下其手。 見它那呆樣,米修陽瞇起眼睛,嘴角一彎,勾出一抹淺笑,用左手手肘撐住金桔樹,拇指和食指捏住未知多rou葉托。 幾乎在碰觸的瞬間,指尖傳來一陣哆嗦。 米修陽唇角上翹弧度更大,露餡了吧,看你還能忍到什么時候。 每一鏟下去,小東西便抖上一抖,還要拚命忍住。 米修陽起了壞心,明明就一鏟子的事情,他愣是有辦法弄到七八鏟都沒將小家伙給挖出來,要是它有嘴,恐怕此時已經(jīng)哇哇大哭,不帶這么欺負(fù)人的。 欣賞夠了,米修陽總算放過它,捏著兩片葉子直接提起。小東西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到現(xiàn)在還在裝死,米修陽也不戳穿,拿起剪子對著根須比比劃劃,輕聲嘀咕:“不知哪來的野草,是丟到樓下花壇,還是剁吧剁吧扔垃圾桶?” 未知多rou被嚇到了,這人好可怕!它再顧不得什么,根須不自覺蜷起,兩片葉子合攏,整個身軀團(tuán)成一團(tuán):“不要剁我?!?/br> 一個模糊的意念傳進(jìn)米修陽腦海,更多是害怕畏懼,還夾雜一絲親近。 米修陽眉間擰成一個“川”字,將小東西拿到眼前:“是你在說話?” 兩片葉子展開些許,討好地碰了碰米修陽拇指。 “那就當(dāng)你是咯。”米修陽好整以暇上下打量,才幾天不見,小東西又有變化。就葉片形狀厚度來看,跟多rou植物還挺像,但葉面泛光,看著很有金屬質(zhì)感,摸起來卻是軟的,跟多rou形似神卻不似。 米修陽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自己,這是尋常多rou其中一種:“說吧,你哪來的,出現(xiàn)在我家有何企圖?” “我是木靈,就出生在這里?!毙|西委屈了,兩片葉子舒展開,一片從另一片上抹過,像是在擦眼淚。 事實上也是如此,一個小奶音正在米修陽腦海中嚎啕大哭,哭得他頭昏腦脹。 “閉嘴?!泵仔揸柸酉滦$P子,揉著因沒睡好本就有些不舒服,現(xiàn)在被魔音灌耳折騰,更加頭痛欲裂的腦門,“木靈是吧,你有什么用?要是危害到我跟從景,這里便容不得你?!?/br> “嗝——”木靈哭到不能自已,被米修陽勒令,一時收不住,打起哭嗝,等它明白米修陽說什么后,趕緊澄清,“我很有用,嗝——,木靈不會害孕育之人?!?/br> 米修陽掏掏耳朵,他好像聽到什么了不得的話,滿臉不可置信:“孕育之人?不會說的就是我吧?” “嗯?!蹦眷`點點葉片。 米修陽再沉得住氣,這時表情也僵?。骸罢f清楚。” “我由木精之氣而生。”木靈探出一片葉子,朝陽臺上盆栽指了指,又虛點米修陽,“而你是它們主人?!?/br> 米修陽立時明白木靈話中之意,那些綠植是他養(yǎng)的,木靈誕生于此,便跟他有了聯(lián)系。他凝眉沉思半晌,感覺木靈說得都是真話,斟酌再三,便轉(zhuǎn)身回客廳,將木靈放到茶幾上,準(zhǔn)備進(jìn)行更細(xì)致交流。 木靈一獲自由,立刻將身體挺直,雖然什么都沒說,米修陽卻清晰感受到它的愉悅。 第3章 “這什么鬼?”向從景大驚失色,他剛完工回房,就看到一棵草在移動這么驚悚的畫面,沒被嚇出心臟病都算他神經(jīng)粗壯。 米修陽沒想到他跟木靈交談竟這么入神,連向從景進(jìn)客廳都沒察覺,他沒急著安撫,反而眼角一挑,笑著揶揄道:“從景,淡定,不就一棵會移動的‘草’嗎?你怕什么?” “我會怕它?”向從景當(dāng)即被轉(zhuǎn)移注意力,跟米修陽爭論起他怕不怕一棵草的問題,渾然將先前驚嚇給忘了個精光。 見目的達(dá)到,米修陽這才為向從景介紹木靈來歷。 “它能讓草木生長更旺盛,還能縮短生長周期?”向從景完全無視木靈除草捉蟲施肥等一系列功能,眼睛一亮,行動快過大腦,提著木靈就往陽臺走去,放到葡萄樹上,“快,將它催熟?!?/br> 米修陽靠在門框上,沒有阻止向從景胡鬧,光說不練假把式,他聽木靈說了那么多,也需要證實一下才能確定。 木靈轉(zhuǎn)過葉子,正對米修陽,見他沒有反對,垂頭望著底下零星幾串還不到小指甲大的葡萄,挑了一串最熟的,幾下便爬到柄上,根須牢牢攀住,身軀倒吊在上面,兩片葉子輕輕搭在葡萄串上,不過眨眼間,葡萄便熟了,散發(fā)出葡萄特有的甜香味。 向從景樂得眼睛都瞇起來:“再來一串?!?/br> 木靈卻趴在葡萄串上半天沒動靜,仔細(xì)一看,連葉片都黯淡了。 米修陽見好就收,將木靈放到金桔樹底下:“從景,它累了,走,去嘗嘗這催熟的葡萄是否夠味?!?/br> 向從景扒開金桔樹,在木靈葉片上拍了拍,以示對大功臣的獎勵,隨后樂顛顛捧著剛摘下的葡萄去廚房清洗。 那濃郁的葡萄香味勾得向從景口水加速分泌,要不是他意志還算堅定,只怕他會連洗都不洗,就直接往嘴里塞。 “叮鈴鈴。” 向從景剛洗干凈葡萄裝盤,還沒吃上一顆,便聽到一陣門鈴響,聲音連續(xù)不斷,顯然來客非常著急,他趕緊放下果盤開門,視線向下望著樓道門:“徐嬸,您這是?” “小景,你周叔摔折了腿,家里就小海一個,你過來幫下嬸子?!毙鞁饾M臉急切。 “徐嬸,別急,您準(zhǔn)備送周叔進(jìn)哪家醫(yī)院?”米修陽從向從景身邊鉆出,語調(diào)平緩,卻意外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徐嬸聽后少了些慌亂:“是小陽啊,只打個石膏,社區(qū)醫(yī)院就行?!?/br> “徐嬸,小海年紀(jì)小,現(xiàn)在外面流感盛行,別讓他跟去醫(yī)院?!泵仔揸柼嵝?。 “還是小陽想得周到,嬸子記下了?!?/br> “那您先回,我們準(zhǔn)備一下,馬上就下去?!?/br> “哎,好,好?!毙鞁鹦囊凰?,腳步頓時輕快許多。當(dāng)初她沒幫錯,看,現(xiàn)在就有回報了。 等徐嬸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502室大門瞬即合上。 “一會我去送就行,你在家休息?!毕驈木斑厯Q衣服邊說。 “你一個人能成?”米修陽笑道。 “怎么不行?周叔又不重。”向從景不以為然,丟了一串鑰匙給他,“你把車開到樓下,用我那輛。” “那你自己注意點,可別把周叔再給摔了?!?/br> “放心,一定摔不著?!?/br> 準(zhǔn)備完畢,兩人分頭行動,米修陽下樓取車,向從景去四樓徐嬸家。 不愧為健身教練,向從景身體素質(zhì)沒話說,米修陽剛驅(qū)車到樓下,向從景已經(jīng)帶著周叔候在那,旁邊站著徐嬸。 “小陽,我不放心小海一個人在家,他要是待不住去找你,你幫忙照看一二?!迸R上車前,徐嬸叮囑。 “好的,徐嬸?!泵仔揸栕旖呛⑷怂妥撸愤^401室時,敲開門,跟周海交代了幾句,便回到502室,看到茶幾上色澤鮮艷的葡萄,嘆息一聲,向從景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就碰上這事,看來他是沒什么口福。 米修陽隨手拈起一顆,咬開,甜美的滋味瞬間在舌尖綻開,引人食指大動,等他回過神,已經(jīng)半串葡萄下肚。 米修陽手指一頓,頗為尷尬地收回手,不就味道好了一點,他怎么就這么沒自制力,差點把整串葡萄都給吃光,真要那樣,向從景回來還不得埋怨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