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撥通電話,片刻之后有人接聽,她讓接霍瀾庭,傭人讓稍等一會兒,里面就沒有了聲音。 徐迦寧一手拿著話筒,一手卷著電話線,彎彎曲曲的,卷啊卷的…… 過了好半晌,耳邊才響起他的聲音:“蘇小姐?” 她低下了眼簾,悶悶地:“你怎么知道是我?” 霍瀾庭似想了下,只是輕笑出聲:“說吧,什么事?” 她卷著電話線的指尖,在床頭柜上畫著圈圈,也不知道想說什么,沉默不語,好半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偶爾能聽見淺淺的呼吸聲,呼過耳邊。 似心有靈犀,他沒有再問,只是說道:“我這就過去?!?/br> 她忽然就笑了,嗯了一聲。 “我等你?!?/br> 第57章 貴妃的依靠 掛斷了電話,徐伽寧彎腰將糖球抱了起來。 她向后一倒,整個人都躺在了床上,小糖球被她舉在了半空當(dāng)中,小爪子直空撓著,她扶著它兩條小腿來回蹬著,看著它笑。 糖球喵的一聲,她將它放在了自己的臂彎當(dāng)中,側(cè)身一翻,伸手點著貓兒的小鼻尖,眼底都是寵溺,眉眼彎彎的,都是笑意。 “糖球啊糖球,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喵~” “我一看見你,就想抱你,看見你,就滿心歡喜,那我也是喜歡你的吧!” “喵~” “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滋味呢?” “喵~喵~” “你叫什么,你懂么?” “……” 貓兒在她的臂彎當(dāng)中爬起來,爬了她的臉邊來,它蹭著她的肩窩,她輕撫它的毛發(fā),輕笑出聲:“你這是在撒嬌么?嗯?漂亮的小家伙。” 糖球一身的白,她抓起那個帶一點黑的小爪子,揉了揉小rou墊,想到霍瀾庭說的這就過來,又一下坐了起來。按了鈴,片刻之后紅玉和香秀來了,徐伽寧只說要出門,需要重新打扮一下,讓她們準(zhǔn)備準(zhǔn)備。 她到浴室洗手,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臉,撩水,用香液仔細(xì)洗過,出來時候,紅玉已經(jīng)拿出了幾身旗袍,從前特別喜歡旗袍,每日都穿也穿不夠,她現(xiàn)在來回看過,卻是猶豫了。 香秀在旁拿著幾套洋裙,一套是之前穿過了藍(lán)色的,一套是藕色的,她還有兩套沒上過身的,來回看過,到底選了一套小白荷葉領(lǐng)碎花的洋裙。 換了身上,再看鏡子,裙擺剛到膝蓋。 坐在了梳妝臺前,親自畫眉,微點唇色,長發(fā)攏了腦后,自然垂下,站起來走了兩步,又順了發(fā)梢。紅玉在她旁邊看了半天,忽然拍了巴掌,問她要不要換個耳墜。 平時她耳朵上,戴著的都是小小的珍珠耳扣,聽紅玉說起耳墜忽然想起來,首飾盒子里,的確有許多耳墜,打開抽屜將盒子打開,特意選了一款小荷葉的耳飾,戴著流蘇線的,這就戴在了耳朵上面。 再轉(zhuǎn)過來,紅玉和春秀紛紛點頭,異口同聲地說是好看。 轉(zhuǎn)身之際,耳邊耳線微動,小荷葉來回擺動著,她笑著對著糖球伸出了手去:“糖球,好看嗎?” 紅玉連忙抱了貓兒起來,送了她手里。 徐伽寧接了過來,想了下:“今天出門不帶包了,帶個小籃子吧,樓下撞果子的不是有個小籃子,拿那個裝著糖球,她可能更舒服一些?!?/br> 紅玉連忙說是,一溜煙下樓去了。 正是這個時候,娟姐敲門,徐伽寧正抱著糖球,逗著它玩,春秀給開了門。 娟姐手里拿著好幾個錦盒,一股腦都放了梳妝臺上面:“夫人之前帶小姐出去買的首飾,落在車上了,常福讓我拿過來,您收好了。” 徐伽寧讓春秀放了抽屜里,光只逗著貓兒,沒有去看。 娟姐看著她,還有點欲言又止地。 春秀雖然年紀(jì)小,但在碧情園做事不是一日兩日了,知道她還有話說,忙推著她說送她出去,給人帶了出去。 人走了,徐伽寧這才抬頭。 懷中的貓兒喵的一聲,她一手輕撫它的毛發(fā),安撫似地:“莫怕,沒事的,大體是蘇老爺想看看我什么人品,故意讓人送來的,不收吧,太刻意了些,收了不碰就是?!?/br> 糖球又喵的一聲,她點著它的小鼻尖:“還是你最好了~” 不多一會兒,紅玉上了樓來,她果然在一樓找到了那個裝果子的小竹籃,徐伽寧在里面鋪了軟墊,這就將糖球放了里面。 她提著小籃子,走出了房間,剛好春秀回來,立即給人叫住了。 春秀還算機靈,站了她的身旁,可是壓低了些許聲音:“娟姐說太太哦對了就是樓下的夫人,她今天不太正常,說如果不叫您去的話,那讓小姐您暫時別著她的邊,怕影響太太,每個月總有些時候,太太鬧起來誰也不敢上前的?!?/br> 徐伽寧嗯了聲,這些話不用說她也知道。 只不過,明明可以當(dāng)著她的面說,非單獨和春秀說什么,只怕也是打聽什么了吧,她一手放了春秀的肩上,還稍微按壓了下,目光淺淺:“她問你什么了?” 按說,這是在蘇家,春秀應(yīng)當(dāng)站在蘇家的,但是她畢竟伺候著蘇小姐,在她的眼里,這便是受寵的嬌小姐了,是她的雇主,是以毫不猶豫的,她說了實話。 娟姐問小姐要干什么去,問她從外面回來之后都說什么了,春秀說她沒有亂說話,只說才過來伺候著什么都不知道了,徐伽寧點了頭,從她身邊走過。 二樓廳中無人,她提著小籃子,慢慢下樓。 才走到一樓,遇見了剛要上樓的霍瀾庭,她站在樓梯上面,低眼看著他,他一身剪裁合體的休閑西裝,發(fā)梢微亂,像被風(fēng)吹過。 徐伽寧裙擺微動,目光在他身上看過,最后又落了他的肩頭上面。 他在下面也看著她,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她眼中,是有悲傷的,像是在這個世上有些格格不入,還有著說不出的……說不出來的可愛。 人前的霍瀾庭,總是冷著一張臉,因為不愿太多人靠近,此時他眼底還帶著些許的笑意,他似乎總能看出她的情緒,她那么看著他,眼睛好像會說話。 他對著她,這就張開了雙臂。 徐伽寧詫異地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走了下來:“霍少,這是在干什么?” 他唇角微勾,輕輕說道:“是你想的。” 她到他面前,站住了,歪著頭看他:“我想什么了?” 霍瀾庭目光淺淺,定定看著她:“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想過來靠一下?!?/br> 莫名地,她就笑了,是忍不住了,對的嘛,真正的用心的人,根本不用說出口的啊,徐伽寧上前一步,一低頭,這就靠了他的肩膀上面。 她手里還提著小籃子,里面的糖球仰頭看著她們兩個,霍瀾庭手一頓,也環(huán)住了她。 有些事不需要多說,有些人總會懂得。 不過靠了片刻,徐伽寧輕輕推開了他,她仰臉看著他,輕聲問他:“你能幫我提著籃子嗎?” 他眼簾微動,略一彎腰拿過了她手中的小籃子。 籃子當(dāng)中的貓兒玩著自己的小爪子,霍瀾庭右手提著它,低頭看著它,還和它打了招呼:“你這么可愛,你自己知道嗎?” 說著,再回眸,對著徐伽寧伸出左手來:“來?!?/br> 她抬眸看著他,沒有動。 他傾身,一把牽住了她的右手,這就拉著她走了出去。 外面陽光明媚,霍瀾庭腳步不快,徐伽寧與他并肩而行,她也很奇怪,被他這么牽著手,好像不僅不抗拒,還覺得心里暖暖的,很踏實。 她不知道,他這樣牽著她手,有幾分故意,是為了給蘇家人看。 但是至少走在碧情園里,她是歡喜的,從見到他的那一刻,從他對她張開雙臂時,就是歡喜的,這個大園子里面,似乎應(yīng)該有更多的暖意,才叫人想留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少了那個人的緣故,她少了臂膀,自然沒有當(dāng)貴妃那么愜意。 出了碧情園,霍瀾庭與她漫步在街頭,走了附近的公園里面,他們并肩坐在長椅上面曬太陽,還將糖球放出來了,這淘氣的貓兒一到草叢當(dāng)中,直撲著草尖,來來回回的打滾,惹人發(fā)笑。 徐伽寧坐在長椅上,伸手遮著太陽,感覺到周身暖了起來。 這么暖著的,她似乎恢復(fù)了無窮的斗志,向霍瀾庭打聽了下英租界的那個鋪子,他說已經(jīng)收拾好了,可以做點什么,還將鋪子的鑰匙遞給了她。 是了,必須得重新開始。 在此之前,她想起徐鳳舉來和霍麒麟的事,挨近了許多,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很是懇切地抓住了他的一邊胳膊:“有一件事,我想問你,請你如實回答我?!?/br> 什么事這么鄭重,霍瀾庭一動未動:“說?!?/br> 徐伽寧目光灼灼:“我知道我們家世懸殊,婚姻大事總要講究門當(dāng)戶對,呃……就是說如果有一個家世一般的人,喜歡上了你們霍家小姐少爺?shù)?,?dāng)然了,一定會盡力發(fā)展家業(yè),做到更好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如果他說他是真心喜歡,那么你們霍家能接受嗎?有讓他們結(jié)婚的可能嗎?” “……” “嗯?能嗎?” “……” 她是真坦率,問的這么明顯,不就是在說她自己嗎? 若是從前,只怕霍瀾庭不會答應(yīng),可此時她眨眼看著自己,還問著他能嗎,鬼使神差的,竟然點了頭了。 徐伽寧沒想到他們家這么開明,大喜:“真的嗎?” 他看著她眼中笑意,別開了眼去:“嗯,只要你……我是說只要這個人一直喜歡他……” 心中微動,竟有些胡言亂語了,再回頭,看著她的目光,有些灼人了。 徐伽寧一早上的傷情這會早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她見他再次點頭,也定定看著他,他眸光微動,似有什么,她激動之余,向前一撲,兩手抱住了他的頸子。 軟香在懷,霍瀾庭才一低頭,人已放開了他去。 他看著她,她站了起來:“我覺得,你剛才也想讓我抱你一下?!?/br> 說著,拿了籃子去找貓兒,直叫著糖球糖球的。 他靠了長椅上面,看著她背影,想了下,也站起來追了過去。 糖球還在和草叢奮戰(zhàn),二人很快找到了它,將它放回了籃子里?;魹懲ヌ崃嘶@子問她還要去哪,她卻接過了貓兒去,說要回去了。 二人走在公園的小路上,真是相談甚歡。 “這么早,回去干什么?” “麒麟jiejie不是讓我?guī)退龁枂柲菈K地皮么,我去試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