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當(dāng)著傭人的面,他好歹還有分寸,悻悻的聳了聳肩,依舊笑意滿滿。 徐迦寧坐了起來,回手就拿過了話筒,目光卻是看向他的:“你等著,你不要走,我讓我爹來請你。” 說著撥打著內(nèi)線,嚇得他連連說不,趕緊走了。 將人嚇走了,才放下電話。 抬眼看了下墻上的時鐘,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中午了,真的該起床了,徐迦寧起床穿衣,很快收拾了一通。才下過雨的初秋,天氣有點(diǎn)涼。 她穿了旗袍和披肩,出去吃早餐。 蘇謹(jǐn)言的房間門關(guān)著,蘇守信不知道會怎么處理他,她有些好奇。 吃過飯了,還沒有看見蘇守信的蹤跡,也沒有人知道蘇謹(jǐn)言去了哪里。倒是明軟照舊在園子里翻騰她的花園,有兩個老媽子陪著她,來來去去栽著花,收拾著落葉殘土。 徐迦寧在樓上看了一會兒,特意讓人去蘇婷那問了律師事務(wù)所的電話,親自撥通了陸修遠(yuǎn)的辦公電話,請了他來。 不到十二點(diǎn)的時候,又和霍瀾庭聯(lián)系好了,隨后帶著陸修遠(yuǎn)和霍瀾庭約在了一家茶館里面,公證之后,她真正入股醫(yī)院。 陸修遠(yuǎn)做好公證手續(xù),立即回了事務(wù)所去。 一時間,茶館里只剩下了霍瀾庭和徐迦寧了。 一旦變成了合作人,那么他們之間的利益關(guān)系,就密不可分了。 徐迦寧問起老太太的身體,他說早起還不錯,還是那句話,希望能早日訂婚,了卻他母親的一番心愿。她既然入了股了,當(dāng)然要說到做到。 閑談之間,提起了霍麒麟了,霍瀾庭說他jiejie早起看過老太太了,今日在恒興校舍里招生。 她立即有了興致,說要過去看看。 他這便開車帶著她,趕了過去。 霍麒麟招生的事,其實(shí)籌劃已久,只不過沒有合適的校舍,恒興的這大院一給了她施展,立即聯(lián)系了人來處理修繕,與此同時,宣傳招生,建立女子學(xué)校。 徐迦寧趕到的時候,來報名的孩子,已經(jīng)站成了一排,霍麒麟正和另外兩名教師在前面登記。 她在大門口站了一站,霍瀾庭后鎖車門,也到了她的身邊。 他看著一長排隊伍,很是唏噓:“女孩子能出來讀書,其實(shí)很不容易,自古以來,都宣揚(yáng)什么女子無才便是德,真是壓迫女人的封建產(chǎn)物。” 徐迦寧也看見了,那么多的小姑娘,大大小小有幾十人。 她們多半穿著樸素,當(dāng)然了,富裕人家的小姐這時候早去讀書了,怎會來這里報名。 她站了一站,也是感慨:“國家不強(qiáng),才談及壓迫,自古以來,誰說的女子無才便是德,富裕人家的姑娘小姐,哪個不讀書,哪個不寫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拿出去,比起那些狀元郎,也不差分毫。無非就是,無女子當(dāng)權(quán)者說話,才流傳下來些荒謬的話罷了?!?/br> 說著上前,自排尾走過。 旗袍素雅,可她走過眼前,卻覺艷麗。 她說的何嘗不是,當(dāng)權(quán)者不為女人說話,才處處有人受壓迫,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徐迦寧,霍瀾庭自她背后,目光灼灼。 孩子們都處于懵懂的興奮當(dāng)中,有人小聲議論著學(xué)校的事情,有人嘻嘻地笑鬧。 徐迦寧走過她們身邊,站了前面去。 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抬眼看見她,天真地誒了聲:“你也是來上學(xué)的嗎?” 這孩子唇紅齒白,雙眼明亮,徐迦寧嗯了聲,與她站了一起。 很快,霍麒麟一抬頭就看見了她:“誒呀,快過來,過來!” 說著,不由分說給她拉了身邊去,面對著一排學(xué)生,與她站站了一處。 輕咳了聲,麒麟揚(yáng)著眉眼,特意推了她上前:“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咱們恒興第一女子學(xué)校的校長蘇唯,她為我們捐贈了很多東西,都是為了你們能讀書,能有更好的未來,那我們鼓掌謝謝她好不好!” 話音才落,大家齊齊鼓掌說好。 孩子們的眼中,都有什么亮閃閃的。 她好像在哪里見過,她定定地看著前面的,剛才和她搭話的小女孩,一時間有些恍惚。 就這么恍惚間,小姑娘說原來你是校長啊,突然對著她做了個鬼臉,還對她吐了吐舌頭,笑得眉眼彎彎。 她忽然想起來了,是了,在她天真還不知世故的時候,她也曾對母親做過鬼臉,吐過舌頭。孩子們在懵懂無知的時候,都是這樣的,不知前路何為,心中藏有希望和憧憬。 如果說蘇婷教會她生活在這個時代,時髦和自由論,那么霍麒麟就教會了她,發(fā)現(xiàn)希望并且傳授希望的心境。 她忽然明白過來,她早已不是什么貴妃娘娘,從今日起,她是徐迦寧也好,是蘇唯也罷,她是一個人,是一個可以有向往的人。 她也可以給別人希望,同時給自己希望。 如此想來,心中寬闊無比,抬眼望去,看向霍瀾庭的目光,全是笑意。 他也在笑,為她輕拍著手。 只是,她們兩個,可能誰都沒有注意到,一直低頭做紀(jì)錄的男老師,抬眼看見徐迦寧,鋼筆都掉了地上去了。 第76章 妮子的疏遠(yuǎn) 藍(lán)天白云,響晴的天氣。 屋檐下站成一排的女孩子們,都看著她。 她說我希望你們會記住這一天,我將與你們一同成長?;仨粗赭梓?,她優(yōu)雅知性,美的不僅僅是容貌,還有那顆勇敢的心。 雖然生在富裕之家,但她一直良善,溫暖。 可能這才是徐鳳舉對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原因,這樣的一個人,的確值得人愛。徐迦寧心境不同,也一臉笑意。 霍瀾庭走上前來,看著她,眼底也都是笑意:“看來,這個女子學(xué)校被你們辦的有模有樣了,這些孩子們以后會感謝你們的?!?/br> 霍麒麟拉過迦寧的手,回頭給她介紹身后的老師:“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雖然工資微薄,但是這兩個老師都愿意來教學(xué),這位是李老師,這位是顧老師,都是通過朋友得知我們要辦女子學(xué)校,特意辭了工作趕過來的?!?/br> 李老師是一位女老師,從前并未見過,二人握手之后又去給孩子們登記去了。 顧老師么,不是別人,正是徐迦寧的前夫顧君行。他站了起來,看著徐迦寧略有窘迫。開始到這個學(xué)校的時候,霍麒麟就對他說過,促成建校這件事的,也是一個姑娘。 當(dāng)時他還想來著,有這種思想覺悟的人,打心里佩服。 此時,在這個地方相見,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變成了蘇小姐,但知道這個學(xué)校是她建成的,也因為當(dāng)初自己鄙夷她的那段時光,感到羞愧。 徐迦寧才注意他,也算是一位老熟人了。 她看見顧君行的臉色,特別善解人意的沒有說破,上前一步對他伸出了手去:“顧老師,您好。” 握手是禮貌,顧君行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尖,動作輕柔:“您好。” 心里真不是個滋味,他握了一下,并沒有馬上放開,他有心暗示她一下,一會兒有話想要問她,可她及時抽了手去,已經(jīng)扭頭和霍麒麟說話去了。 學(xué)校招生一共六十幾個女學(xué)生,還得繼續(xù)宣傳。 霍麒麟已經(jīng)讓徐鳳舉去發(fā)傳單了,她和徐迦寧說著話,見她和霍瀾庭一起來的,更是拿著他們兩個打趣,笑的不能自已。 “我怎么看你們天天粘在一起,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霍瀾庭沒有否認(rèn),一手搭在了徐迦寧的肩頭。 他已經(jīng)認(rèn)出顧君行來,下意識宣告主權(quán)。 霍麒麟平時拿他打趣慣了的,見他動作上有些親昵,偏又不承認(rèn),不由上前一步,低低笑道:“看來,那你和那位沈小姐是真的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呀!” 按著二人約定好的,給人的假象,那就是談戀愛了吧,徐迦寧嗯了聲,本來想痛快承認(rèn)了的,耳尖的聽見霍麒麟提到什么沈小姐,頓時抬起眼來,看著霍瀾庭。 “哪位沈小姐?沈小姐又是誰?” 霍瀾庭看向jiejie,目光已經(jīng)沉了下來:“早在我回國的那天,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別再提起她了。” 說著,伸手牽起徐迦寧的手,轉(zhuǎn)身:“我們走?!?/br> 霍麒麟見他臉色,自知失言,忙追了上來:“你們?nèi)ツ膬喊??一會我們幾個老師要一起吃飯,一起吧?” 徐迦寧也記掛著回去,回頭對她擺了擺手:“不必了,我有事先走了,改日我再請你們一起,回去吧!” 自她二人走后,霍麒麟才嘆了口氣。 她今日實(shí)在高興,不想一時失言,好像戳到了瀾庭的痛處,想著他們兩個人男才女貌,一對璧人似的,難免唏噓。 回頭時候,顧君行就在身后。 她連忙又起笑意,叫了聲顧老師。 他目光還在遠(yuǎn)處,見那兩個人背影已消失在了學(xué)校門口,這才回眸:“這位蘇小姐卻不知是誰家的小姐呢,怎從未聽說過?” 徐迦寧的身世問題,是個人隱私,霍麒麟自然不方便透露,也就含糊其辭地說就蘇家的,轉(zhuǎn)身忙別的去了。 回了車上,霍瀾庭掉頭離開,準(zhǔn)備送徐迦寧回家。 他一路上都在沉默,也想過如果徐迦寧問他沈明珠的事情,他該怎么回答,但是一路上,她都沒有問。非但沒有問,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 開車到了寧安街上,霍瀾庭將車停到碧情園南門停車處,這才回眸。 徐迦寧靠著車座上,呼吸淺淺的,似乎睡著了一樣。 他轉(zhuǎn)過身來,才一碰到她的肩膀,她就睜開了眼睛。 坐直了身體,徐迦寧左右看看,打開車門準(zhǔn)備下車,霍瀾庭一把握住了她手腕,她回頭看著他,想了下,說:“放心,今天就能安排好,訂婚的事不會有任何差錯,你若著急,明天來也沒關(guān)系。” 他根本沒在想訂婚的事,不知是不是錯覺,在她眼里,似有疏遠(yuǎn)。 他心中計較,更覺得是與jiejie失口說出的那句話有關(guān),見她轉(zhuǎn)身要走,才立即拉住了。 “我在國外的時候,曾和沈家小姐走的比較近……” 沒等他說完呢,徐迦寧已是皺眉:“你不是說,回國之后就結(jié)束了嗎?” 她剛才好奇問了一嘴,之后一想,都說結(jié)束了,還有什么好問的呢,一路上都在想著蘇家這點(diǎn)事,急著回去看看。 沒想到他還特意解釋了下。 當(dāng)然結(jié)束了,霍瀾庭目光沉沉,輕點(diǎn)著頭:“嗯,結(jié)束了。” 徐迦寧哦了聲,轉(zhuǎn)身還要下車。 他并未放手,又一用力,扯得她回過頭來:“又怎么了?還有事?” 真是急著要走,好像與他生分許多。 女人多愛口是心非,他輕咳了聲,又說:“真的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不要多想?!?/br> 她是真的沒多想,徐迦寧稍微用了點(diǎn)力,將自己的手掙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