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她覺得或許是最近自己壓力太大,所以才會因為一張明信片延展出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心思。 孟見見她皺著一張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頓了頓,故意把臉湊過去,嘴張開。 寧晚被他的舉動愣了下,“你干嘛?” “喂我吃一口?!泵弦姲l(fā)了個長長的啊音,一副乖巧求投喂的表情。 寧晚的思緒終于被拉過來,抿唇而笑,“你想吃?” “嗯,喂我?!?/br> “好?!?/br> 寧晚手里握著小勺,很認(rèn)真的舀了一口到孟見嘴邊,可勺底剛碰到嘴唇,她又倏地收回: “你不吃嗎?那我吃了?!?/br> 孟見:“……” 寧晚的表情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我就喜歡看你對我不爽卻又無可奈何甚至還要哄我的模樣】,她玩出了興致,玩出了樂趣,故意反復(fù)逗弄孟見來了好幾次,到最后,碗里的銀耳羹就剩一口。 她把銀耳羹舀起來,照常遞到孟見嘴邊,等孟見張嘴好像要吃的時候又故意收回不給,再張嘴挑釁的喂給自己。 前幾次孟見都配合她沒反擊,但這最后一口,不可以了。 寧晚把銀耳羹送到嘴里,濃甜潤滑的湯汁在舌尖剛剛蔓開,一雙唇就霸道的封了過來。 然后,繼續(xù)霸道的撬開她的牙關(guān)。 寧晚措手不及被撲倒,她喉嚨里發(fā)出無用的“唔”聲,感覺有一點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湯從嘴角溢了出來,手下意識的想要去接,孟見卻扣住了她的手腕。 然后,迅速在她唇邊舔了舔,將所有多余舔干吃凈。 寧晚睜大眼睛:“你……唔——” 舌尖被肆意侵略著,銀耳羹早已沾上了兩個人的味道,寧晚有些力不從心的呼吸著,吞咽著,耳邊還有孟見慵懶勾人的聲音: “你不給我吃我就吃不到了么?!?/br> “我只會吃得更多?!?/br> “連你一起?!?/br> 寧晚:“……” ** 高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樹成的學(xué)校大門口已經(jīng)拉起了紅色的橫幅,其他年級陸續(xù)放假,各大媒體也開始渲染起了氣氛,考前第三天,準(zhǔn)考證和考場的發(fā)布正式敲響了高考的鐘聲。 寧晚一直都是很淡然的人,過去她對高考的想法就是順其自然,能考多少就是多少,接受命運的安排,但現(xiàn)在她的想法變了。 孟見那么優(yōu)秀,自己只有一如既往的保持跟他一樣的優(yōu)秀,才配得上他所有的喜歡。 高考前夜,兩人都沒有再看任何資料,為了放松,孟見把寧晚拉上了天臺。 初夏的夜帶著一點點燥熱,安靜的四周隱約能聽到蛙鳴的聲音,這是夏天的味道,也是他們十八歲的味道。 寧晚趴在露臺上默默的看遠(yuǎn)方:“明天你會緊張嗎?” “有什么好緊張的?”孟見漫不經(jīng)心的用紙疊了張飛機(jī):“我這輩子只會緊張一件事?!?/br> 寧晚轉(zhuǎn)回頭,等他的后半句。 孟見把紙飛機(jī)丟到空中,看它逐漸飛遠(yuǎn),才低聲說:“你離開我。” “……” 寧晚第一反應(yīng)是笑了,她笑,笑孟見這句話的莫名其妙,笑他的胡亂擔(dān)心。 她靠到他肩上,像是要他安心,沉默了會,又問:“你想報哪個學(xué)校?” 孟見把手從背后伸出來攬住她,聲音溫柔:“你去哪我就去哪。” 繁星照亮了夏天的夜,微熱的風(fēng)拂過他們依偎在一起的臉龐,樹葉沙沙,蛙鳴聲聲,空氣里飄著淡淡的梔子花香。 寧晚閉上眼,輕輕嗯了聲。 她也是這么想的。 只要她夠得到孟見的那片天—— 他去哪,她就去哪。 第34章 負(fù)責(zé)的二十天 六月七號,載著無數(shù)人的夢想和汗水,高考如約而至。 天氣也很配合的降了溫,風(fēng)里多了一絲清涼,早上出門的時候甚至還飄起了小雨,一掃前幾日的悶熱。 寧晚坐在車?yán)?,看著窗外飄過的小雨滴,忽然說: “我以為今天會是一個天朗氣清的好天氣呢?!?/br> 孟見在檢查她的證件文具,隨意搭腔:“管他天晴還是下雨,又不會讓你在室外考。” 寧晚默默看著車窗上的雨滴,心里竄出一陣沒有原因的失落和憂傷,這種感覺很快就蔓延到全身,她把視線收回,看到孟見還在幫她整理文具袋后,又安心了不少。 “大哥,你檢查了幾十次了,我確定都帶齊了。” 孟見把所有物品仔細(xì)放到寧晚包里,“今天我跟你不在一個考場,你一個人要小心,做題的時候別緊張,有不會的先跳過,別有太大壓力,總之——” 他把寧晚的手牽過來:“記住我昨晚說的,你去哪,我去哪?!?/br> 寧晚剛才還悶郁的心情頓時就舒緩了些,她唇角微微漾起,“知道了,你也是?!?/br> 今天孟家特地派了司機(jī)來送兩個人參加高考,他們出發(fā)的很早,車開到寧晚所在的考場后,她先下車,孟見不放心似的跟著下車,又追上她。 不知道要說什么,就是莫名想再多陪著一會,給她勇氣。 “你別這樣好不好,我又不是沒考過試,你現(xiàn)在這個眼神搞得像我媽似的?!敝車呀?jīng)有人投來各種意味深長的目光,寧晚尷尬的看著不斷來往的學(xué)生家長,催促道:“你快走了,別遲到。” “……好吧?!泵弦姶蜷_車門坐進(jìn)去,朝她吐氣示意:“記住,放松?!?/br> 寧晚沖他揮了揮手,然后回頭朝學(xué)校里走。 剛出示了準(zhǔn)考證要進(jìn)入考場,校門外裴皎皎的聲音忽然響亮的叫她:“jiejie!” 寧晚回頭一看—— 是裴晉誠帶一家人來了。 她遲疑了下,還是回頭迎了上來。 “你們怎么來了?” 裴皎皎:“我來幫你打氣啊jiejie!你要加油??!我等著做狀元的meimei呢嘿嘿!” “……”寧晚眼里帶笑,摸了摸皎皎的頭,謙卑道:“我爭取吧。” 尤容一直在旁邊欲言又止,但頓了又頓,聽皎皎和寧晚說了半天的話都沒開口,眼看寧晚要進(jìn)考場,她從手里拿出一個捏了許久的紅色小布袋,二話不說就塞到了寧晚口袋里。 寧晚垂眸看向落在自己口袋里的東西,又抬頭看尤容。 “那個——”裴皎皎忙站出來解釋:“姐,這是我媽前幾天特地去青陀山找那個很出名的持塵大師給你求的平安符,保佑你這兩天考試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寧晚:“……” 這一瞬間,寧晚想了很多很多。 從沈?qū)庪x開后,尤容這些年可以說是兢兢業(yè)業(yè)悉心照顧,自己從沒有領(lǐng)過她一分情,但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寧晚遇到孟見算是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而沈?qū)幵趪庖噙^的很好。 或許很多事,她也應(yīng)該讓自己放下,讓自己重新去認(rèn)識。 沉默片刻,寧晚說:“謝謝?!?/br> 尤容臉上閃過一霎的驚訝,隨后不可置信的看著裴晉誠,再看回寧晚,眼里倏地有了水光: “不用謝,不用謝,你……好好考,我們等著狀元女兒回家!” 寧晚點點頭,沒再說話,轉(zhuǎn)身朝教室走。 一家人站在校門口,各懷心思。 尤容還沉浸在剛才寧晚的那聲謝謝里不能回神,她反復(fù)問裴晉誠,“你聽到了嗎?小晚剛才跟我說謝謝?!” 她激動的有些泣不成聲,“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跟我謝謝,第一次愿意接受我送她的東西……我……” “媽你怎么還哭上了?”裴皎皎遞過去一張紙巾,“我早就說了jiejie其實什么都明白,只是她心里有沈阿姨放不下罷了,她要是知道沈——” “閉嘴。”裴晉誠快速打斷裴皎皎的話,而后環(huán)顧四周,壓低聲音:“你什么都不準(zhǔn)說,你的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我已經(jīng)在辦了,等你jiejie考完我們就一起去加拿大?!?/br> “切……”裴皎皎不以為然,“jiejie和見哥那么喜歡對方,她性格還倔,才不會跟你走?!?/br> “不走也得走,我不能讓她再待在這個城市,實在不行……”裴晉誠看著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寧晚的身影,若有所思:“我可以跟老孟家商量下,讓兩個孩子一起去留學(xué)?!?/br> “這個辦法不錯,就是不知道孩子們愿不愿意?!庇热菡f著,輕揉起自己的眼皮,“不知怎么的,這幾天眼皮總是亂跳,我上山給小晚求平安的時候,那個大師還說孩子這兩天有個劫,嚇得我趕緊給她求了個最貴的符。” “瞎擔(dān)心!”裴皎皎在玩游戲,眼都沒抬一下:“不那么說你能花錢嗎?不那么說香火能旺嗎?笨!再說了,高考是人生大事,這兩天可不就是個劫嗎?” “……” 這么說似乎也說得通。 尤容揉著眼睛,心里還是有些不太.安定。裴晉誠見狀拍了拍她的肩,“皎皎說得對,別亂想了。” 尤容嘆了口氣:“好吧?!?/br> ** 高考的第一天考語文和數(shù)學(xué),這兩科目都是寧晚擅長的,尤其是數(shù)學(xué),寧晚十次考試,九次是滿分。語文也不遜色,她的作文經(jīng)常都會被老師當(dāng)成范文在班里流傳學(xué)習(xí),所以七號這一天考完后,她自我感覺狀態(tài)不錯。 晚上回家和孟見簡單對了對題,兩人的答案幾乎是一致的。 孟家的一對父母也很重視的跑到了南島花園,親自照顧兩個孩子,渴了喝鮮榨的橙汁補充維生素,餓了馬上吃營養(yǎng)餐補充體力,冷了熱了都有對應(yīng)政策,完美的詮釋了什么叫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寧晚在被迫喝下一堆營養(yǎng)大補湯后,終于受不住的撤到了二樓,洗澡上床。 飄了一天的小雨到了晚上終于好似醞釀出了情緒般爆發(fā)出來,外面狂風(fēng)暴雨,傾盆直瀉,樹枝被風(fēng)吹彎,偶爾還能聽到一聲劃破黑暗的驚雷。 天地間好像都侵泡在雨聲里,寧晚莫名有些心慌,她悶進(jìn)被窩想早點睡覺。可剛閉上眼睛,外面就有人敲起了門。 孟見在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