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教皇的親吻
陽光斜斜地映入花窗,又是一夜過去了。 他沒有呆在神諭殿,而是在藏書的神殿呆了一整晚。 他沒有休息,一直在翻找異種神和夢魔的資料,依然沒什么有用的信息。不過這樣不眠不休的夜晚,對他來說很正常。 艾德里安站了起來,整理了稍顯凌亂的袍子,走出了神殿。 照顧他起居的修女準(zhǔn)備了一杯檸檬水,這是他每天的早餐。 足夠快捷,補充營養(yǎng),這對他來說就夠了。 “冕下,您需要休息……”年長的修女道。 年輕的教皇沐浴在陽光中,面無表情地為自己施展了一個清醒術(shù)。這種魔法可以讓人的精神保持清醒,但是rou體的困倦無法得到緩解。 許多人受不了那種無法得到安歇的疲倦,因為人會清醒地認(rèn)識到自己很累,但是沒法休息。 但是艾德里安習(xí)慣了這種感覺,在知識中探索的時候是沒有時間概念的,那種痛苦的清醒反而成為了他的常態(tài)。倒不如說因為有了夢魔的存在,他休息的夜晚反而多了起來。 就在他準(zhǔn)備回到神諭殿的時候,年長的修女在一旁道:“冕下,根據(jù)您的行程,后天您需要到帝國綜合學(xué)院參加儀式?!?/br> 艾德里安想了想,才想起來還有這么一回事。他向來都會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活動全部推掉,但是這次他對異種神的研究,需要借助帝國綜合學(xué)院的藏書和設(shè)備,以及塞西爾教授的幫助。 就算是通過傳送陣,零零總總也要將近一天。 麻煩。 艾德里安打心眼里嫌棄一切沒必要的聚集活動。毫無意義,浪費時間。 這段時間,尤莉膽戰(zhàn)心驚地準(zhǔn)備著教皇的訪問。她總是問塞西爾教授需要準(zhǔn)備什么、要去哪里,好讓自己安心,可塞西爾教授一直都用“還沒考慮好,不用擔(dān)心?!眮硗泼?。 幸虧艾德里安不是每個夜晚都會出現(xiàn),或許他經(jīng)常廢寢忘食的研究魔法吧。 就像所有的評價一樣,他簡直不像個人類。 但在近一段時間稀少的夢中的,艾德里安好像陷入了某種困境。他的夢境是一個神殿,尤莉則穿著修女服站在一旁。 陽光透過花窗,在地面上映出奇異的影子。 尤莉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帶著好奇和窺探。而花窗下的陽光灑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披上了一層奇異的色彩。 斑駁陸離,亦真亦幻。 “夢魔,過來。” 尤莉走到艾德里安面前,順著艾德里安牽引的動作,跪了下來。 面前的男人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了一條緞帶,遮住了她的眼睛。 被奪去了視覺,其他的感覺就被無限放大。后背被撫觸著,隔著厚重的袍服她也能清晰地感覺到手指的溫度和力量。 這一次他什么都沒說,這樣尤莉有些不適應(yīng)。手下的動作溫柔而留戀,像是輕撫珍愛的寶物。 從腰間爬上蝴蝶骨,艾德里安像是在觸摸她骨頭的形狀,在那個地方徘徊著。尤莉被摸得后背僵硬,骨頭深處醞釀著蠢蠢欲動的東西,隨時都可以突破束縛,伸出翅膀。 然后順著肋骨,手摸到了前方。尤莉感覺到了艾德里安的靠近,感覺到了他的呼吸和帶出的熱度。 神明也會有這樣熾熱的溫度嗎? 他們像是擁抱在一起。 雖然發(fā)生過親密的關(guān)系,但他們似乎從未擁抱過,也沒有過親吻。 頭巾被摘了下來,濃密的黑發(fā)涌出,虔誠的信徒變成了惑人的魔鬼。 厚重的袍服被一點點解開,像是果實剝開其貌不揚的外殼,露出里面潔白鮮嫩的果rou。 艾德里安是優(yōu)雅的食客,而她是盤中的佳肴。 一片溫?zé)嵊∩虾箢i,尤莉眼前的黑暗里炸開了綺麗的色彩。 像是猛獸咬住了獵物的脖頸,她被按在抓下,掙脫不能。 他的手指不甘落后,在陰影中探索著她的每一寸肌膚,最后停落在了柔軟的高聳上。 輕撫、揉搓,那是一觸即碎的花朵,但有讓人產(chǎn)生破壞的欲望。想要狠狠地蹂躪,想要讓它在指尖發(fā)出破碎的呻吟,想要讓它綻放殷紅的花朵。 艾德里安的吻停留在后頸處,甚至讓尤莉感覺有點刺痛。獵物被注入了失去理智的毒液,她也同樣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 雙腿發(fā)軟,全身都靠在艾德里安的胳膊上。雙眼被蒙住,但她仿佛看得到身體的內(nèi)部。心臟震如擂鼓,血液涌向被觸碰的地方。 身體懸空,她被放到了艾德里安身上。法衣上的刺繡和寶石讓她有些不舒服地扭動著。 雖然看不到,但尤莉能感受到教皇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讓不著寸縷地的她有些不自在。 然后他吻住了她。 他的吻像是一片雪,冰涼、輕柔,落在她的唇上。 “你到底是誰?”尤莉聽到艾德里安這樣問道。 她是一場夢。 夢中是一片綺麗。 尤莉迷失在那片花窗的光影中。 尤莉看著拂曉的天光,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嘴唇。 那是他第一次吻她。 她聽說,吻有著特殊的含義。 但尤莉趕快收住了心思,她知道自己不能想太多。 一大早,她就被被塞西爾教授叫到辦公室。 “抱歉啊,尤莉?!比鳡柦淌谝荒樋酀耙驗榻袒实皆L,我們所有的外出活動都被取消了,所有的老師都被臨時安排任務(wù)了。” 世界瞬間灰暗了,尤莉覺得人生失去了希望。她已經(jīng)開始思考現(xiàn)在寫遺書還來不來得及。 雖然艾德里安的態(tài)度有些不一樣了,但是她真的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險。 “怎么回來了,還垂頭喪氣的?”芙羅拉見到一臉頹喪的尤莉走回寢室,問道。 “教授的考察取消了……”尤莉的聲音低不可聞,“我覺得我要死掉了。” “有什么難過的,這不正好可以見到教皇了嗎?!避搅_拉安慰道:“我還嫌棄學(xué)校學(xué)生太多,教皇看不到我們呢?!?/br> 現(xiàn)在只能這樣自我安慰了,學(xué)生太多,教皇肯定不會注意到她的。如果能戴上口罩就好了。 “對了,學(xué)校不是有個后援會嗎,里面需要一些人在艾德里安大人來的時候舉著牌子。但是會擋住臉,所以沒人愿意做,你要不要來幫忙?我是里面的干部,可以給你走快速通道加進(jìn)去。我們的補助也很多的?!避搅_拉覺得尤莉在cao心失去的補助。 “擋住臉?那行,我覺得可以。”尤莉聽到還有擋住臉的工作可以做,瞬間來了精神。 太好了,可以擋住臉。尤莉決定事情結(jié)束之后要給芙羅拉做一大桌子菜,感謝她的雪中送炭。 轉(zhuǎn)眼就到了教皇到來的日子,尤莉發(fā)現(xiàn)芙羅拉給自己安排的新工作真的非常好,連就任儀式現(xiàn)場都不用去。因為芙羅拉給她弄來了一個工作人員的牌子,可以名正言順的不去會場。 而她只需要站在路邊,拿著一個巨大的牌子擋住臉,穿著其貌不揚的制服。 簡直完美。 尤莉站在樹下的陰影里,聽著遠(yuǎn)處禮堂里隱約傳出來的掌聲和歡呼聲,有風(fēng)穿過樹叢,她的身邊只有樹葉輕動的響聲。 炎熱的天氣并沒有讓她感覺煩躁,反而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快點,都準(zhǔn)備好,教皇要來了!”負(fù)責(zé)指揮的工作人員跑了過來。 這么快?尤莉跟著身邊其他的人趕快舉起了牌子。側(cè)頭望去,人流確實從禮堂里涌了出來。 按照行程,艾德里安在教堂參加完就任儀式之后,應(yīng)該會參觀校園,最后下午在神學(xué)院開講座。 遠(yuǎn)遠(yuǎn)地,人群蔓延了過來,每個社團(tuán)和組織的工作人員都準(zhǔn)備好了。尤莉好像隱約看到了陽光之下,教皇的法衣上的刺繡和寶石,閃閃發(fā)亮。 那是她用身體感受過的。 她真的見到了他。這讓尤莉產(chǎn)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算是人流在擁擠,學(xué)生們再興奮,她也能感受到,自他身邊流淌而來的冰涼的氣息。 尤莉雖然看不清艾德里安的臉,但能想象到他面無表情的樣子,藍(lán)色的眼睛里永遠(yuǎn)沉寂著冰洋,璀璨的金發(fā)藏在高高的冠冕之中。而路邊所有的爭奇斗艷都讓他提不起興趣,他也不屑于給自己披上和善親民的外衣。 “啊啊啊啊啊艾德里安大人!我好像看見他了。他快過來了,我們快點?!鄙砼酝蝗挥砍鰜硪蝗号缓蠹w爆發(fā)出了尖叫。 這讓尤莉有些不好的預(yù)感。畢竟這可是教皇粉絲的大本營,免不了會有什么不理智的粉絲做出令人恥笑的事情。 引火燒身就不好了。 艾德里安逐漸走近了,尤莉已經(jīng)能看到他的臉了,雖然還是看不清臉。她已經(jīng)被歡呼和尖叫淹沒了。 學(xué)校就不會管管嗎?這樣不丟人嗎?尤莉在心里吐槽。 但沒辦法,帝國綜合學(xué)院向來對各類社團(tuán)和組織是非常放任的。因為他們的宗旨是,自由是進(jìn)步的鑰匙。 隨著艾德里安的臉在視線中清晰起來,尤莉趕快把臉緊緊地貼到了牌子后面。 突然,那群女生從她身邊涌了出去。她們沖到了路中央,身上的裙子是特意改過的短款,大腿在陽光下白的發(fā)光。 她們尖叫著跳了起來,旁邊的攤位和舉著牌子的人都被波及,咒罵聲和尖叫聲響成一片。 混亂之中,不知道是誰推了尤莉一下。尤莉一下子被卷進(jìn)了人群中,沒能抓緊手中的高大的立牌,摔了下去。 推推搡搡中,芙羅拉擠進(jìn)來,把尤莉拉了起來。 尤莉抬起了頭。 艾德里安的英俊的面容上帶著不耐,在她的視線中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