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1銀月纏血枝
另一個和花宴主場相似但稍小一些的圓形大廳里,多得是奴隸,賓客卻寥寥無幾。 頂層的走廊里,伊貝爾看著慢悠悠地走過來的索斯亞,嘲諷了句—— “這么慢,我還以為你要把你的玩具帶來呢?!?/br> “我可不會犯跟你一樣的錯?!彼魉箒啅陌⑺鼓率种薪舆^平板,上面顯示著“蜂后”的信息——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棕發(fā)女人,身材中等,長相也并不出眾,是個不太能讓人記住的人。 伊貝爾惱怒地瞪他。 “你猜他知不知道你天天給他用安眠藥?”索斯亞一邊看著資料,一邊說道。 “我哪有天天!偶爾!偶爾!再說我不理你們了!” “喂喂,我對你給拉斐尼喂安眠藥可沒有什么意見?!卑⑺鼓屡e手。 “我不想喂!”伊貝爾更怒了。 “以前是陪酒女?”索斯亞抬起頭。 趴在欄桿上的瑪伊雅回頭看他,“我似乎看見過她和弗勒斯在一起。” “那就不奇怪了?!彼魉箒單⑿?。 “怪不得我總覺得‘蜜蜂’有點針對你?!卑⑺鼓峦榈嘏牧伺乃募纭?/br> 弗勒斯,索斯亞父親的又一個私生子。 “而且看起來他們知道DARK在我們手里。”伊貝爾蹙起眉。 “我父親應(yīng)該跟他說了什么?!彼魉箒啺哑桨暹€給阿斯莫德,不太在意地道。 “看來你父親有些偏向他啊?!卑⑺鼓律裆揶?。 “養(yǎng)蠱,自然是要養(yǎng)出最毒的那只才能罷休。”索斯亞漫不經(jīng)心地笑著。 “哼,一個聽話懂事又有能力的孩子,和一個狂得不行整天惹事的孩子,換你你選誰?”伊貝爾聳了聳肩。 “小心——”瑪伊雅臉色一變,猛地?fù)湎蛞霖悹?,只見一顆子彈從伊貝爾剛剛所站的地方飛過。 與此同時,索斯亞躲過另一顆子彈。 “看來不止我們看上了這個時間啊。”瑪伊雅站起來,輕笑了一聲。 “又是針對你們兩個的嗎?你們兩家內(nèi)部也太亂了?!卑⑺鼓吕瓞斠裂?,瑪伊雅拉著伊貝爾,躲到圓形的柱子后面。 伊貝爾臉色有點慘白,“我的拉斐哥哥!”她喊了一聲,掙脫掉瑪伊雅的手,矮身飛快地朝她的目的地移動。 “這可真是有意思?!?/br> 索斯亞也走到柱子后面,眼神逐漸興奮起來。但他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皺了下眉,眼底興奮之意如潮水退去。 索斯亞神色不滿地“嘖”了一聲,“真麻煩?!?/br> “我也不參與了?!闭f著他轉(zhuǎn)身下樓。 “喂——”剩下兩人面面相覷。 瑪伊雅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入戲太深會弄假成真啊?!?/br> *** 切茜婭把從服務(wù)生那里得來的一件外套披到眼角有蝴蝶刺青的少女身上,拉起她的手。 她站起來,少女卻沒有動彈。 “不跑嗎?”切茜婭回頭,有些焦急地問。 大廳里完全亂了,所有人都在奔逃,不知因何而起的槍聲占據(jù)了這里。 她本想帶著玫瑰盡快逃離,但眼看三樓欄桿邊的少女一動不動,猶豫了下讓玫瑰躲在一個桌子下面,自己從被槍殺的服務(wù)生身上扒下外套,上來找她。 “我命令你!”切茜婭急中生智。 “主人讓奴隸跪在這里?!毖劢怯泻纳倥畣÷曊f道。 “……都要死了還遵守什么命令?” “奴隸不聽話會被主人拋棄的?!?/br> “……他已經(jīng)拋棄你了吧?!鼻熊鐙I有些無語,她蹲下來嘆氣,“跟我走。我?guī)闳フ宜P胁恍???/br> 說這話時切茜婭其實心里有點沒底,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索斯亞。剛剛她給索斯亞發(fā)了消息,但是都沒能發(fā)送成功,這波作亂的人應(yīng)該把這里信號都屏蔽了。 *** 索斯亞眼睜睜看著他的貓掩護(hù)著兩個奴隸從混亂的人群里逃離,竟是在以己之軀為她們作遮擋。 竟然敢以命保護(hù)其他人?索斯亞眼底幾乎凝出了冰來,簡直是出離憤怒。他輕呼一口氣,不動聲色地后退轉(zhuǎn)身。 玫瑰突然抓住了切茜婭的手。 切茜婭看了看她,并未察覺到什么,她和“蝴蝶”一人一邊架著玫瑰,走得很是艱難。玫瑰根本沒辦法站起來,“蝴蝶”完全勉力支撐——索斯亞走后,沖向她的那些人不知道對她做了什么,她大腿根部在流血。 “蝴蝶”嘴里咬著索斯亞的那柄短刀——她死活不肯放棄也不肯拔出來使用,一開始甚至還想插在自己身體里行走。她整個背部血跡斑斑,似乎被刀刻了一株被蛇或是藤蔓緊緊纏繞的紫羅蘭花——不知道為什么這讓切茜婭感到了一點罪感。 “你是……”玫瑰動了動嘴唇,切茜婭一愣,看向她。 “切茜……”玫瑰眼睛漸漸變得清明。 正在此時,兩顆子彈從側(cè)面破空而來,她眼前的兩顆腦袋接連炸開血花。 鮮血濺了她一身,切茜婭怔在原地,呆滯地伸手去扶兩具倒下去的尸體,卻是自己被連帶著將要倒地。 卻未倒地,一只手拉住了她。 “走?!彼魉箒喞饋硭?,帶她往外邊跑去。 切茜婭下意識地跟上他。 他手指相當(dāng)漂亮,掌心又很溫?zé)帷G熊鐙I默不作聲地跟著他,僵硬的四肢、冰冷的血管逐漸軟化喧騰。 索斯亞沖子彈飛來的那邊開了一槍,回頭眼神兇狠地瞪了她一眼,聲音冷得像冰,“你真該死,竟敢沾上別人的血?!?/br> 切茜婭:“……”這是她能控制的嗎?切茜婭感覺匪夷所思,他不應(yīng)該為她在這樣混亂的場合能順利活下來感到慶幸嗎。 但他好像是真的在為這種事生氣。 他也太無藥可救了,怎么才能扭轉(zhuǎn)一下他的認(rèn)知。 這么想著,切茜婭緊緊盯著他的背影,四周的槍聲人影以及血腥尸體都被模糊,暗下的天色里唯獨那頭柔軟的金發(fā)依然清晰。 他們從城堡里逃出,不知道為什么索斯亞帶她在一條溪流前停下。這里槍聲雖然微弱,但并非全然聽不見。 切茜婭氣喘吁吁地捂著胸口,還沒來得及詢問,便被身邊人一把推到了溪流里。若非他還知道拉住她的手,她一定會滑倒的。 水流不深,也不湍急,但水溫有些冷。切茜婭打了個寒顫,難以置信地盯住索斯亞。 “自己洗干凈。”索斯亞擰著眉,看起來恨不得把她身上皮給剝掉。 切茜婭:“……你有潔癖嗎?” 可上次在酒吧他還弄得她半邊身子都是血。 “快點?!备杏X他快嫌棄死她了。 “等等!”切茜婭剛動了下,臉色猛地一變,伸手摸了下裙擺夾層的口袋,“手機(jī)……” 索斯亞伸手,把她手機(jī)拿過來,“防水?!?/br> 切茜婭松了口氣,高跟鞋無法在鵝卵石遍布的水底站住,她只好彎腰脫掉放到岸邊,轉(zhuǎn)身面向水流的方向。 索斯亞稍稍后退了些,一邊警戒著四周,一邊劃開她手機(jī)。她給他備注的只是名字,有兩條發(fā)給他但顯示未發(fā)送成功的信息,時間應(yīng)該是槍聲剛起時。 有槍擊?。?!你小心?。。?/br> ???怎么發(fā)不過去 索斯亞瞇起眼睛看著她,她低著頭,彎腰伸手掬起水清洗臉頰,濕透的衣裙緊緊貼著肌膚,銀發(fā)垂落下來同樣被水濕。落日僅剩的一丁點余暉和剛剛升起的一點冷白月色相互糅雜,獨屬于晝夜交替之時的既溫且冷的光線籠罩在她身上,將她虛幻得如一場迷夢。 索斯亞不由自主地上前,直到靴尖沾水才堪堪止住。他半蹲在岸邊,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似有所覺般,切茜婭視線偏向他了一下,只覺心臟狠狠悸動了一下,而后幾乎是逃也似的移開視線。 有一些雜亂聲漸近,切茜婭也不敢再耽擱,迅速清理干凈自己向他伸手。索斯亞攬住她腰把她從水中抱出來,冷聲道:“下不為例。再敢沾上別人的血,我要你的命。” “……”他是認(rèn)真的嗎。切茜婭打了個噴嚏,望向他的眼神不知道為什么有一點楚楚可憐的感覺。 “我認(rèn)真的?!彼谴镭泦??自保都無力竟然還敢去保護(hù)兩個殘次的奴隸?索斯亞覺得自己剛息的怒火又要升起。 他深呼吸一口氣,伸手扯開她衣服。 “索斯亞?你干什么?”她驚得差點跳起來。 但他卻看白癡一樣看她,似乎覺得她的行為更難理解,“你想著涼嗎?” 切茜婭:“……” “脫、脫掉也會冷的……”切茜婭結(jié)結(jié)巴巴地反駁。 索斯亞不耐煩地抓住她,非常暴力地扯掉她的禮裙。 切茜婭及時地抱住自己,不知道為什么感覺臉上和身上都燙得要命。她低著頭看著自己身上僅剩的一套內(nèi)衣,小聲地說:“……這個、這個就不、不用脫了吧……” 索斯亞微微失神,一時分不清她腦袋都快低到地下的害羞模樣,和她雪白玲瓏的身體究竟哪個更誘人深入。 但下一秒他卻突然變了臉色,一把扯掉自己的披風(fēng)把她包裹住,抱住她往旁邊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