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紀桃出門時,看到何然站在門口,也不理會,直接就抱著孩子回了房。 第七十六章 紀桃回房后,帶著孩子一起睡覺。 此時外面還有小雨,風(fēng)吹在身上一陣寒意。 林天躍回來時,看到紀桃和孩子,笑道:“算是提前開始帶?” 紀桃瞪他一眼,輕聲道:“小聲些,要是醒了,我肯定帶不了了?!?/br> 又問,“那邊怎么樣了?” 林天躍脫鞋子上床,道:“還不是那樣,擦了半天,算是干了,只是很潮濕?!?/br> “那何然呢?”紀桃又問。 林天躍搖搖頭,“還在瞿兄門口守著呢。” 紀桃嘆口氣,吳氏固然沒錯,人都是先為自己著想的,在這乾國,一個風(fēng)寒說不準就會死人,多少趕考的書生在路上就沒了。 但是這里面還有人情在,瞿煒幫了何然許多,不說平日里補貼的銀子,就是何然的舉人功名,他暗地里指點了何然多少。 說句難聽的,何然若不是這門婚事搭上了瞿煒,瞿煒兄妹感情又好,給他費心費力指點,只怕副榜都夠嗆。 吳氏不領(lǐng)情就罷,居然還脫口而出人家為了拿捏何然。 當(dāng)然了,紀桃相信是當(dāng)時吳氏怕瞿煒指責(zé)何然動手推瞿倩而先發(fā)制人,才脫口而出的話。 但就是這種脫口而出,焉知不是吳氏心底隱秘的想法?;蛘呤撬龘?dān)憂怕日后何然考中,一輩子被瞿煒捏在手心。 呃,或許還有瞿煒管他太嚴格的緣故。 據(jù)瞿倩偶然說起,就是現(xiàn)在在船上,何然每日都還有瞿煒給他布置的任務(wù)。 何然底子差,鄉(xiāng)試最后一名,還是在豐安郡,這樣的成績在會試中,運氣再好,只怕也是個落榜的命,就是瞿煒這個解元,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會中。 何然護著他娘,本身也沒錯,當(dāng)下講究孝道,何然和他娘相依為命好幾年,感情自然深厚。 可是這些話和那番動作,傷人得很。 兩人剛剛睡得暖了些,外面一直吵吵鬧鬧聲音嘈雜,石毅那邊好像還在鬧,他們也睡不著。 一片混亂里又傳來吵鬧聲,瞿倩居然在破口大罵。 紀桃本來要睡著了,聽到瞿倩尖利的聲音,頓時清醒了,推了一把林天躍,道:“看看去,發(fā)生什么事了?” 瞿倩會罵人,實在是不同尋常。 當(dāng)初在大街上看到于啟明和那些欺負她的紈绔,猛然知道一切都是陰謀,她也忍住了沒有上前。只是在紀桃面前發(fā)作了一番,如今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氣得她如此。 林天躍起身,紀桃將孩子挪開了些,被子蓋好,也出門去看。 巷道里人來人往,只見那位連夫人正在搬家,搬去的屋子居然是何然的。 紀桃?guī)缀醪桓蚁嘈抛约旱难劬Α?/br> 這是發(fā)生了什么? 瞿倩正在怒罵,“你個狼心狗肺的,為了銀子什么都可以賣。” 吳氏不甘示弱,“沒有你這樣做人妻子的,怎么能罵夫君和婆婆?你這樣阿然休了你都是可以的?!?/br> 何然夾在中間,他勸解的話被淹沒在兩個女人你來我往的高聲里。 紀桃和林天躍站在門口,看著那邊面面相覷。 連夫人撫摸著腕上的鐲子,不緊不慢指揮著鶯兒和婆子搬家,聽到那邊吵鬧,閑閑道:“我可先說好了,此事不關(guān)我事。大家你情我愿的,可不能扯到我身上來?!?/br> 說完,一扭身子就進了門。 楊嬤嬤也站在她自己屋子門口,靠近紀桃低聲道:“何公子的那個屋子,連夫人出了五兩銀子跟他換。何公子的母親不知怎么想的,居然答應(yīng)了?!?/br> 紀桃無語。 那邊瞿倩已經(jīng)不想和吳氏理論,就算是這么生氣,她也從未和吳氏正面對罵,罵的一直都是的何然。 但是她罵何然,吳氏又接受不了,在她看來,何然已經(jīng)是舉子,這么大庭廣眾之下被妻子指著鼻子罵,一點面子都沒。 瞿倩見何然始終擋住他娘,不讓她靠近。一副怕她傷害吳氏的模樣,她若是真有這心思倒也認了,可她瞿倩和何然成親那么久,什么時候虧待過他娘,這一副做派真的刺激到她了。 瞿倩氣急,“不是要休嗎?休書拿來,我絕不再糾纏?!?/br> 吳氏本就是一句氣話,瞿倩這樣的姑娘,何然能夠娶到本就是高攀。 說句難聽的,如今何然雖是舉子,瞿倩的哥哥卻也是舉子,只要放出話去,隨便都有舉子愿意求娶的,人家憑什么選何然。 見瞿倩干脆利落說出這話,吳氏轉(zhuǎn)移話題,緩和了語氣,“那間屋子本就是阿然和你的,我想要拿來換銀子有什么不對?五兩呢?!?/br> 此事何然也很生氣,先前他根本就不知情,此時回頭,嘆息道:“娘,你應(yīng)該先問問我才對。大哥幫我那么多,豈止五兩銀子,慕兒才五個月大,若是著涼,他……” 吳氏見何然和瞿倩都生氣了,也有些急,指著遠遠的看著這邊的紀桃,道:“這不是有紀大夫在,慕兒怎么會有事?那可是五兩銀子,就算是運氣不好生病了,這藥費也花不了五兩,剩下的不就是賺的?” 紀桃無語。 實在沒想到吳氏的賬居然是這么算的。 不過若是真照她這個思路,這么算也沒錯。 但是越是如此,越是證明她沒把慕兒的安危放在心上,這樣的天氣,又是在船上,不要說慕兒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就是大人著涼也夠嗆。 瞿倩自然聽到了這番話,她突然沖進連氏夫妻住的屋子,很快拎著包袱出來,何然看到她手里的包袱,趕緊上前攔住,“倩兒,有話好好說,如今在船上,你要去哪里?” 瞿倩避開他,怒道:“我就是去睡這個巷道,也不會回來。” 何然想要抱住她,瞿倩更怒,一把推開他,自己卻后退一步,靠到了墻上,突然她軟軟的倒了下去。 瞿煒本來就準備拉開兩人,已經(jīng)走到一半,突然看到瞿倩軟倒,慌忙上前,瞿倩卻已經(jīng)被何然接住,何然看到她如此,急得喚道:“倩兒,倩兒,你怎么了?” 瞿煒上前,不由分說接過瞿倩身子,打橫抱起,冷笑道:“阿然,今日之事,雖然從頭到尾都是因為你母親,可是你捫心自問,你就沒有錯?” “日后,你好自為之?!?/br> 說完,抱著倩兒就回了房。 紀桃和林天躍也跟了上去,還不忘囑咐楊嬤嬤去看著床上的慕兒。 瞿倩面色蒼白,眼睛緊閉,眼角還帶著淚珠,躺在瞿煒他們的半干的床上,身下的被子還是紀桃抱過來的那個。 紀桃上前,瞿煒趕緊退開,感激道:“紀大夫,麻煩你了?!?/br> 紀桃伸手探上她的脈,先被那手腕的冰冷冰了一下,嘆息一聲,重新把脈。 半晌后,紀桃收回手,抬眼看向一旁滿面擔(dān)憂的瞿煒和余氏,眼神轉(zhuǎn)向門口面色蒼白的何然。 “紀大夫,倩兒怎么了?”瞿煒急著問。 余氏的眼神順著紀桃的目光落到了門口的何然身上。她面色微微一變,眼神復(fù)雜看了一眼床上的瞿倩,似喜似悲。突然起身走過去關(guān)上了門。 也將何然關(guān)在了門外。 “她有孕了,一個多月。”紀桃伸手擦去瞿倩眼角的淚珠。 余氏方才看到紀桃的目光就有些懷疑,此時倒是還好。 瞿煒先是一愣,面色復(fù)雜的看了一眼瞿倩,又看了看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門,半晌才道:“多謝紀大夫和林兄?!?/br> 紀桃不在意,“倩兒和我處了一兩年,這些都是應(yīng)該的。她今日心緒不寧,氣血上涌,方才在外面又摔到地上,已經(jīng)有些動了胎氣。” 見瞿煒沉思,紀桃又道:“安胎藥我備了許多,一會兒煎些給她喝?!?/br> 余氏忙道:“我來煎,你已經(jīng)幫了我們許多,煎藥的事情我來?!?/br> 紀桃點點頭,又囑咐道:“讓她歇著,睡一覺,大概方才大雨時她就動了胎氣,這段日子少走動,最好臥床。” 余氏皺眉,道:“如今的情形也不好讓她回去住,那屋子里還沒收拾,濕氣那么重,倩兒這樣,怎么???” 越說越怒,氣道:“那老太太怎么想的?” 瞿煒沉吟,半晌道:“我去問問那位謝公子,我去跟他住,倩兒和你住,你也好照顧她?!?/br> 余氏無異議。 瞿煒再次朝紀桃道謝,然后轉(zhuǎn)身出門。 紀桃和林天躍也出門,何然看到他們出來,忙問道:“嫂子,倩兒她怎么樣了?” 紀桃假裝沒聽到,看到前面的瞿煒敲謝東的門,她想了想跟了上去。 何然見紀桃態(tài)度冷淡,伸手抓住林天躍,“林兄,倩兒怎么了?” 謝東的屋子里有些昏暗,紀桃過去時,看到他桌子上有本攤開的書,還有筆墨。 瞿煒正在和他說話,看到紀桃過來,謝東對著紀桃一禮,動作行云流水,說不出的雅致好看,微微笑道:“多謝夫人當(dāng)初指點我meimei蓮兒,要不然我們也不能上船。” 紀桃知道謝蓮是個客氣的,這件事謝蓮已經(jīng)謝了她幾回。猜到他哥哥也是個有禮的,果不其然。 紀桃謙虛,“不關(guān)我事,是管事好心?!?/br> “還是要謝謝夫人的?!敝x東執(zhí)意道。 瞿煒已經(jīng)說了想要和他一起住,謝東此時轉(zhuǎn)向瞿煒,道:“不說夫人幫過我們兄妹,我只看到瞿兄的文采就想要請教一二,能夠住到一起,求之不得?!?/br> 兩人越說越興奮,紀桃回了房,看到林天躍坐在床沿看著床上的孩子,滿臉柔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見紀桃進來,林天躍笑問,“那邊怎么樣?” 紀桃自己坐到桌邊,看向林天躍,眼神意味深長,笑道:“人家謝公子求之不得。” 林天躍失笑。 紀桃冷哼,“以后你離那何然遠點。不說我和瞿倩的關(guān)系,就是他今日做出的這些事情,哪樣對得起瞿倩一片心?” 林天躍走過來,從身后抱住紀桃,笑道:“人家是夫妻,早晚會和好,你在這邊怒氣沖沖,不值得?!?/br> 聞言,紀桃沉默下來。 乾國對女子尤其苛刻,和離再嫁的都很少,也遭人鄙視。瞿倩如今又有了身孕,她性子柔軟,最后大概也是不了了之。 林天躍見她低落,笑道:“你可不能經(jīng)常嘆氣,日后的孩子若是個多愁善感的可不行?!?/br> 紀桃瞪他一眼,道:“我多愁善感,要不,你來孕育,我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