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蕭云桓翻開,上面寫著——柳常在。 第38章 蕭云桓并沒有立刻就去抓這個柳常在。 秋晚將牌子遞到了他手中之后, 他便將貓抱進懷里,好好的安撫了一番。 秋晚今晚受了很大的驚嚇, 又被他抱在懷里溫柔的安慰,很快便感覺到了倦意,眼皮上下打架, 沒一會兒,便將腦袋擱在了蕭云桓的手臂上, 沉沉的睡了過去。 確定貓睡著了,蕭云桓的臉色才冷了下來。 “高平山。” “奴才在。” “那個柳常在是什么人?” “回陛下, 柳常在是去年選秀入宮的?!痹缭诼牭奖绦銓m的名字時,萬能的高公公就將碧秀宮上下所有情況都打聽了清楚:“她的父親是禮部尚書柳洪杰。” “柳洪杰……”蕭云桓垂眸, 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點著:“他是個聰明人, 可偏偏教出了個蠢女兒?!?/br> 高平山低下頭,不敢開口。 殿內(nèi)安靜無比,丑球追著發(fā)條老鼠從他們身旁跑過, 又忽然停了下來,歪頭沖著這邊喵了一聲。 蕭云桓轉頭朝它看去。 丑球跌跌撞撞地朝著他跑了過來,到他的腳邊停下, 攀著他的腿立起了上半身, 伸出爪子去夠秋晚垂下來的尾巴。 還不等它的爪子碰到白貓的尾巴毛毛, 白貓忽然動了一下。蕭云桓低頭看去, 果然見玉球眼睛緊閉,卻從他懷中跳下,飛快地跑了出去, 甚至動作靈敏地避開了來抓它的侍衛(wèi),即使目光緊閉,也依然能熟練的避開前方的障礙物,精確的轉彎跑走。 看著白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蕭云桓彎腰將腳邊的丑球抱了起來,他沉思了片刻,又問:“那秋常在又是什么人?” “秋常在是天和元年入的宮,其父是青州知縣秋斐。” “秋斐?”蕭云桓仔細回憶了一番,竟是很難回憶起來關于這人的事情。 “秋斐當青州知縣已經(jīng)有二十余年,是先帝在世時任命,至今……未曾有過變化?!?/br> 蕭云桓點頭。 青州是江南一個小縣城,不富饒,也不算貧瘠,但也沒有過什么大功績,一直很不起眼。 這對父女都低調的很。 …… 秋晚是被外面?zhèn)鱽淼膭屿o給鬧醒的。 她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還沒反應過來,晴香便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 “主子,主子!”晴香著急地道:“您快出來,外面出事了!” 秋晚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她將手腕上的鈴鐺拽下,胡亂塞到了暗格里,便被晴香伺候著換了衣服,匆匆梳洗完走了出去。 和她一樣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被急匆匆地叫出來的不止一個。秋晚走出去一看,就見住在碧秀宮偏殿里的李貴人、劉貴人之類都走了出來,連淑妃娘娘都被大宮女扶著款款而來。 她環(huán)顧四周一圈,碧秀宮里來了不少侍衛(wèi),而人聚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柳常在的屋子。 晴香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道:“一大早就來了人,直奔著柳常在那去,聽說是為了御貓的事情來得?!?/br> 秋晚心中一動,明白這是陛下來為她出頭了。 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事情,秋晚心中怨恨一閃而過,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沒有像是平常那樣匆匆躲遠,而是和其他人那樣站在一旁看著。 柳常在還在睡夢之中,侍衛(wèi)就粗魯?shù)仃J了進去,將她嚇了一大跳,明白這是皇上的旨意之后,她更是嚇得臉色蒼白,看著那些侍衛(wèi)在她的屋子里翻找著什么,要不是被宮女扶著,她差點連站都站不穩(wěn)。 高公公領命而來,站在門口等著,目光掃過室內(nèi)眾人,將他們的反應記在心底,他轉過身,面色淡淡地看向其他人,視線在秋晚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很快移了開來。 來搜查的侍衛(wèi)很快便拎著一只公貓走了出來,另一個侍衛(wèi)捧著貓窩,走到高平山的面前,將貓窩遞給他看。 “高公公?!?/br> 高平山垂眸,就見貓窩里有幾根白□□毛,沾了血跡。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哪只貓的毛。 高平山看向柳常在:“昨日夜里,皇上的御貓受了驚嚇,疑似被人暗害,侍衛(wèi)們在碧秀宮附近找到御貓,柳常在可知道事情緣由?” 柳常在握緊了雙手,指甲在手心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印痕。她臉色蒼白,又很快鎮(zhèn)定下來,道:“高公公在說什么,我怎么一點也聽不明白。這御貓出了事,和我有什么關系?碧秀宮住了那么多人,養(yǎng)貓也不止我一個,怎么就找著我頭上來了?” 高平山捻起貓窩里的那幾根沾血的白毛:“這又是什么?” “是我的貓身上掉下來的毛?!绷T陴B(yǎng)的那只貓身上也有白色的皮毛。 “若是高公公懷疑那血跡,我倒是要抱怨了?!彼f著,撩開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纏著紗布的手腕:“昨夜我的貓忽然發(fā)狂,還咬了我一口,若是高公公不信,還有御醫(yī)為我作證,那血是我的血,毛是貓的毛,高公公還有什么問題?” 她說得鎮(zhèn)定又底氣十足,若不是秋晚親自經(jīng)歷過當時的事情,也差點被她騙了過去。 秋晚在心中暗暗咂舌,忍不住想,平日里看柳常在那么趾高氣揚的模樣,對她的惡意也浮于顏表,倒看不出來遇到了事情竟是這般鎮(zhèn)定。這點連秋晚都自愧不如,換做是她,忽然遇到了這種事情,指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跪著求饒了。 不過,秋晚倒是不擔心柳常在會瞞過去,她再怎么狡辯,也抵不過御貓這個貓證。 果然,就聽高平山說:“奴才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來追查這件事情,皇上有令,一個人也不準放過。柳常在,就奴才走一趟吧?!?/br> 柳常在暗暗咬下,面上乖順的低頭應下。 她再抬頭時,看見外面圍觀的眾人,眸光一閃,忽然開口道:“既然皇上的意思是一個也不準放過,那勞煩高公公,將秋常在也一塊兒帶走吧?!?/br> 秋晚一驚,霍地抬起頭來看她。 “我可不止一次的見過,御貓在秋常在的屋子里出沒,若是御貓出了什么事情,那定也和秋常在逃不了干系。”柳常在勾唇笑道:“勞煩高公公了?!?/br> 第39章 御書房內(nèi)。 秋晚跪在地上, 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到了這兒。 她分明是無辜地站在一旁,和其他嬪妃一樣圍觀著, 怎么柳常在就偏偏盯上了她,竟是直接將她拉下了水,在那些侍衛(wèi)帶著柳常在過來的時候, 連她也被帶了過來。 晴香被攔在了外面,空蕩蕩的御書房里, 除了那些侍衛(wèi)太監(jiān)們之外,就只有她和柳常在兩人跪在大殿中央。 這兒幾乎是她每天晚上都要來的地方, 以人的形象來和以貓的形象過來,竟然差了這么多。秋晚在心中苦哈哈的想:平時她賴在皇上懷里撒嬌的時候, 哪會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現(xiàn)在好了, 在皇上面前,她連撒嬌都做不了,若是一個不慎, 腦袋都要落地了,罪名還是傷害御貓。 可她是無辜的!這個宮里,沒有比她更無辜的人了! 她分明是受害者! 想到這兒, 秋晚便忍不住朝著柳常在看了過去。 若不是柳常在忽然開口將她拉下水, 她也不會被抓到這兒來。只是唯一讓她在意的, 是柳常在說的那番話。 柳常在說是幾次三番的看見御貓出現(xiàn)在她這兒, 到底是真的看到了,還是為了拉她下水故意那樣子說的?若是真的看到了,以柳常在的性格, 應該早就針對她了。若是沒有,柳常在又是討厭她到什么地步,連這種時候都不忘記陷害她一把? 秋晚心中思緒萬千,面上一點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仍然沉默的低頭等待著皇上過來。 她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只感覺膝蓋漸漸開始疼痛,又漸漸發(fā)麻,直到快跪的毫無知覺了,才總算是聽到了外面?zhèn)鱽砑妬y的腳步聲。 秋晚松了一口氣,稍稍動了一下身體調整姿勢。 她低著頭,看著明黃色的身影從自己的身旁經(jīng)過,在桌案后面坐了下來。秋晚連忙低頭行禮。 “皇上!”旁邊的柳常在搶先開口,哭訴道:“皇上,嬪妾是冤枉的,嬪妾萬萬不敢對御貓做出什么事情來。嬪妾也不知道高公公為什么非要說是嬪妾害了御貓,皇上,嬪妾冤枉啊?!?/br> 秋晚在心中暗想:皇上才不會聽你的話。 昨夜她可是親自找出了兇手,在皇上心里,玉球的分量可比柳常在重多了。 秋晚正想著,又聽柳常在哭道:“正要說誰害了御貓,依嬪妾看,那必定是秋常在做的?!?/br> 秋晚一驚,連忙低頭:“陛下,嬪妾絕不敢做出這種事情?!?/br> 居于上位的蕭云桓“哦”了一聲,尾音上揚,似乎是在疑惑。 柳常在急切地道:“陛下,嬪妾不止一次地見到御貓出現(xiàn)在秋常在屋子里,若是御貓出了什么事情,秋常在怎么會不知?陛下前幾日為御貓的行蹤著急,秋常在明知御貓行蹤卻隱瞞不報,依嬪妾看,秋常在定是對御貓做了什么,才不敢告訴皇上?!?/br> 秋晚深深地低下頭,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身上,頓時讓她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連忙為自己辯解:“陛下,嬪妾是冤枉的,臣妾從來都不曾見過御貓的行蹤,反倒是……反倒是……” “反倒是什么?” “反倒是柳常在,她、她想要抓住御貓,讓御貓、讓御貓……” “讓御貓什么?” 秋晚深吸了一口氣,驚恐地道:“她想要讓御貓與她的貓交、□□,想要讓御貓懷上她的貓的孩子!” 這話擲地有聲,如同一道驚雷,不但讓蕭云桓愣住,連柳常在都嚇了一跳。 “你胡說!”柳常在猛地拔高了聲音,又急忙朝著高位上的人解釋:“陛下,嬪妾絕不敢對御貓做出這種事情啊!” 蕭云桓也被這個消息下了一跳,等他反應過來以后,立刻抓起手邊的茶盞摔了出去。 碎瓷片與熱茶濺起,就落在柳常在的腳邊,她尖叫一聲,又連忙躬身瑟瑟發(fā)抖,趴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 柳常在心中驚疑不定:秋常在是如何知道了她的計劃?難不成是秋常在偷偷在她這兒安插了眼線?是誰?秋常在什么時候竟然有了這樣的心計? 無數(shù)念頭在柳常在的腦子里飛快閃過,她腦子里千回百轉,最后深深地伏下了身體:“陛下,嬪妾冤枉啊?!?/br> “是不是冤枉,朕自有判斷。”蕭云桓冷聲道:“高平山?!?/br> 高公公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個宮女,那宮女低著頭走進來,無意間瞟到跪在地上的柳常在時,登時飛快地轉過了頭,不敢和她的視線對上。柳常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她,那是她殿里的一個宮女,她是萬萬沒有想到,她身邊的人竟然會背叛她。 柳常在平日里對待手下宮女太監(jiān)都嚴苛的很,一個不順就又打又罵,她手下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如今柳常在遇危,他們也生怕被連累,因此高公公帶著人一逼問,那些宮女們便立刻將所有事情都抖落了出來。 柳常在頹然地倒在御書房冰涼的地上,被侍衛(wèi)拉著手臂拖了下去。 “陛下!陛下!嬪妾不服!”她忽然掙扎了起來,用力朝著蕭云桓那邊伸出了手:“秋常在有一手御貓術,將兩只御貓都騙到身邊,陛下,秋常在才是想要利用御貓,對陛下不軌啊!” 蕭云桓嫌惡地看了她一眼:“拖下去?!?/br> “柳氏降為答應,罰俸三年,不準再踏出碧秀宮一步!” 柳常在的聲音漸漸遠去,秋晚低著頭跪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 “至于你……”蕭云桓拖長了音,聲音突地冷了下來:“朕倒是想要聽一聽,柳氏口中所說的御貓之術又是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