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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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胤,進去候著?!彼^頭,低聲下達了命令,“若是情況不對,就把他架出來。” 流胤點頭,悄無聲息地進去了。 里面還在僵持,楚鈞處于暴怒之中,陸明蕊低頭不語,眼看局勢就要控制不住了,床榻上忽然傳來一個低弱的聲音。 “夫君……” 楚鈞身軀一震,猛地回過頭去,發(fā)現端木箏竟然醒了,蒼白的菱唇微微上彎,綻出一絲極淺的笑意,他心痛如絞,立刻大步回到榻前將她擁入懷中,低喚道:“箏兒?你醒了?” 端木箏目中一片清明,似乎已經恢復到了平時的狀態(tài),靜靜地凝視他片刻,然后伸手撫上了他的側臉,枯瘦的手掌被青須扎得刺痛也不覺,依然固執(zhí)地貼在上面,楚鈞怕她受累,連忙捧住了她的手,卻聽見她輕問道:“從那么遠的地方趕回來,累了吧?” 楚鈞忍住心酸,啞聲道:“為夫不累?!?/br> “騙人。”端木箏難得露出了小女兒的嬌態(tài),柔柔一笑,繼而又呼出一口濁氣,“可我好開心你能回來?!?/br> 這種口吻令楚鈞一陣心驚rou跳,臉色也跟著變了。 “箏兒,為夫在這你不會有事的,知道嗎?” 她臉上始終盈著淺淺的笑,卻沒有接他的話,反而主動提起了兩人心中那個久久沒有解開的結:“夫君,我不是不想要我們的孩子,是不能要?!?/br> “好,為夫知道了。”楚鈞撫摸著她臉頰,眸中一片狂亂,已經不太清楚自己在說什么了,“你休息一下好不好?不要說太多的話,等會兒太醫(yī)就來給你看病了。” 端木箏堅定地搖了搖頭:“我怕還不說就來不及了。” “你胡說什么——” 楚鈞神色大變,話還沒說完就被端木箏輕輕地掩住了唇,爾后便聽見她道:“夫君,我是明月樓派來刺殺你的刺客,從任務執(zhí)行之日開始我身體里就被種下了蠱毒,這三年來我一直瞞著你,也一直在努力延緩毒發(fā),是因為我愛你,想陪伴你一生一世?!?/br> “箏兒……” 若換作平時,她的表白一定會令他欣喜若狂,可眼下卻化作鋪天蓋地的恐懼,將他緩緩淹沒,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力抱緊她。 “可我沒想到我這樣的身體也能懷上孩子……”端木箏的聲音飽含苦澀,還有數不盡的愧疚和無奈,“我真的好想留住他,留住我們的孩子,夫君,對不起,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楚鈞見她面色漸漸發(fā)暗,慌忙將她按進懷里安撫道:“為夫怎會怪你?我們還會有別的孩子的,你莫要多想?!?/br> 端木箏沒有吭聲。 楚鈞唯恐她xiele心神就這么去了,便不停地跟她說著話,聲音微微發(fā)顫:“之前是為夫不對,為夫不該兇你、趕你走,你原諒為夫好不好?等你把病治好了,為夫也卸了這身戰(zhàn)袍,陪你踏遍山川大河,王府和霍家再也不會橫亙在我們中間,到時你想生幾個孩子都好,為夫都依你?!?/br> 他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大堆,懷中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感覺不對,急急拉開距離一看,幾乎目眥欲裂。 “箏兒!” 端木箏不知何時闔上了雙眼,血珠正從眼角一點一滴地往外滲,化作血淚滑落雙腮,同時,她的鼻腔和耳朵亦開始涌出鮮紅,宛如流之不盡的長河,逐漸洇濕了楚鈞的衣袖。楚鈞瘋了似地擦拭著,卻怎么都擦不干凈,那張素凈的臉就在他眼前一點點灰敗,然后失去生息。 “箏兒,你看著我!別睡過去!” 楚鈞字句哀慟至極,響徹大殿,然而心愛的人卻再也聽不進只言片語,在他懷中一分一寸地軟了下去,七竅還在不停地流出鮮血,每一滴都像是凌遲在他心上,教他痛到窒息。 陸明蕊一個箭步沖上來按住了端木箏的手腕,又在頭頂施下數針,終歸無力回天,只得低聲勸道:“王爺,您把夫人放平,讓她舒舒服服地走吧……” “她沒死!她剛才還在跟我講話!” 楚鈞瘋狂地大吼,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剛才只是回光返照之相,還越發(fā)抱緊了端木箏,半點兒不肯松手。潛伏在暗處的流胤見他已經瀕臨癲狂,突然閃身上前,一個手刀劈在了他頸后,他頓時失去了意識。 殿內忽然一片死寂。 楚襄遠遠地站在門口,不必看也能猜到里面是什么情形,沉痛地閉了閉眼,隨后轉過頭對薛逢春說:“去把修儀叫來,讓她送端木箏最后一程罷?!?/br> 薛逢春弓著身子去了,沒過多久卻又折了回來,咚的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陛下,修儀……修儀不在宮中……” “你說什么?” 楚襄驟然回身,方才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東西再次浮現出來,思路貫通的一剎那,他渾身血液瞬間倒流,一股深濃的恐懼感從心田升起,似要把他卷入深淵。 兮兮! 楚襄疾步踏出殿內,揚聲喚來了內廷禁軍,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給朕立刻封鎖王都所有的出口,一個人都不許放出去!” 禁軍高聲呼應,旋即迅速離去,猶如奔騰的流水般沖向了茫茫夜色之中。 與此同時,城外某條不知名的廢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在飛速行駛中,車里坐著一男一女,分別位于兩個對角上,像是刻意隔開那么遠的距離。 正是拓跋桀和岳凌兮。 不過一個時辰,他們已經離王都很遠了,岳凌兮不知他走的是哪條路,一路都緊抿著粉唇不說話,拓跋桀見狀不由得沉沉地笑開了。 “現在才期盼你的小情郎來救你,是不是晚了點?” 岳凌兮漠然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最好保證母蠱已經送進宮了,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br> “放心罷,我會讓人掐著點送過去的。” 最后幾個字他咬的特別重,岳凌兮感受到了其中的惡意卻毫無辦法,只期望能夠順利救回端木箏的命,她便再無所求了。 想到這,岳凌兮側首望向了窗外,在漫天星光的照耀下悄然閉上了眼睛。 jiejie,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作者有話要說: 莫名其妙進入了網審,然后就沒法修改了,作者就一直瞪著眼睛坐在這里等到現在,已經氣哭tt 第84章 蘇醒 日升月落,星回斗轉,一切都像平常那般井然有序,唯獨飛鸞殿安靜得有些異常。 一名小宮女端著水盆輕手輕腳地進入內殿,眼神怯怯的,撩起珠簾的時候半點兒聲音都沒有,宛如幽靈一般。待行至榻前,她先將水盆放在了邊上,然后擰干了帕子開始給臥床的人擦身體,或許是她年紀太小,在挽起衣袖之后便愣在了原地。 從未見過這么白的人。 她的手臂白得近乎透明,細如絲的青筋和血管交錯分布其中,極其清晰,仿佛輕輕一戳就會破。宮女不敢使力,只稍微抬高了幾寸,然后用溫熱的絲帕來回擦拭了一遍,動作小心而細致,絲毫沒有驚動到伏在床頭的那個人。 之后宮女又捧起了她的手,感覺卻與剛才完全不一樣,掌心有些粗糙,指腹還裹著薄繭,摸上去yingying的,像是已經積累了很多年。 她到底是什么人? 長著一張柔美的臉,婉約如小橋流水,像極了世家貴族里出來的小姐,可仔細看去,眉眼間分明透著淡淡的英氣,又像是仗劍走天涯的俠女,一時教宮女困惑不已,不過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她身上倒是分外相容,沒有一丁點兒怪異。 宮女收斂了思緒,小心翼翼地分開她的手指并擦去中間殘留的汗液,正暗自感嘆著她骨瘦如柴,突然覺得有什么東西在指間蠕動了一下,宮女驚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恰好撞在床柱上,發(fā)出沉重的悶響,床頭的人頓時被吵醒了。 “你做什么!” 楚鈞猛地站起身來,面上一片驚怒,猶如剛剛蘇醒的睡獅,宮女看著他那雙挾著nongnong厲色的眼瞳,只覺掉入了千年冰川之中,寒意徹骨,不自覺就軟下了膝蓋,撲倒在地上瑟瑟發(fā)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雷霆之怒即將爆發(fā)的時候,懸在床沿的手指又動了一下,這次格外明顯,兩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楚鈞的怒火在一瞬間消失殆盡,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那根手指上,直到須臾之后它又動了一下。 “箏兒!” 楚鈞小心而激動地捧起了端木箏的手,烏眸深處熠熠發(fā)亮,充滿了期盼,可內心依然害怕是自己的錯覺,連呼吸都停止了,只是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的睡顏,仿佛癡了一般。 時間似乎就此停滯。 楚鈞等了很久,直到胸腔因為氣息不足而隱隱作痛了,端木箏的手指也沒有再動,先前勉力壓下的疲憊和失落齊齊涌上心頭,將身在懸崖邊的他又往前推了一把,即將墜得粉身碎骨,魂魄俱散。 已經過了三天了,今日她若是還不醒,只怕…… 黯然之中,楚鈞無聲垂首,俊臉隱在綃帳搖晃的薄影下,一時亮一時暗,說不出是什么表情,只讓人打從心底地感受到他的無力,仿佛對他而言,整個世界的崩塌與否都系在端木箏一人身上。 良久,他終于意識到希望再度落空,正準備轉過身把宮女趕出去,耳畔忽然傳來一聲虛弱的呼喚。 “夫君?” 楚鈞渾身一震,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急急轉頭一看,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正半睜著眸子看向他,縱然容色蒼白氣息微弱,但眼底那一縷散發(fā)著生機的神采卻十分真實,瞬間就擊中了他的心房,教他為之劇顫。 “箏兒?” 端木箏看他懸著雙臂僵在床邊,想靠近她而又畏懼不前,就像是已經被這樣的幻覺欺騙了無數次,令人心酸無比。她其實也同他一樣感到震驚,卻試著抬起手勾住了他的指頭,溫熱的觸感傳來,她才確定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還活著。 端木箏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也許是曇花一現,也許是轉危為安,不管怎樣都是上天給予的厚愛,她不想再浪費任何一點與他相處的時光。 “夫君,抱抱我可好?” 楚鈞的腦袋里像是有人在撞鐘,一聲嗡鳴之后頓時云開霧散,破曉的天際灑下千縷薄光,瞬間照亮了所有陰暗的角落,他一陣恍然,旋即俯下身去將她擁入了懷中。 “你終于醒了……” 楚鈞聲音微顫,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環(huán)著她的雙手既不敢用力也不敢放松,完全不像從前那般任意妄為。端木箏自是感受到了,用力握了握住他的手,雖然輕得像撓癢癢一般,卻還是在無形中給了他不少安慰。 她是真的活過來了。 短暫的空白過后楚鈞立刻意識到了一件事,旋即疾聲問道:“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端木箏輕搖螓首,瞅了眼他滿臉胡茬衣冠凌亂的樣子,心頭不禁微微發(fā)酸,隨后低聲吐出幾個字:“我睡了幾天?” “三天。”楚鈞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薄唇一片冰涼,“你再不醒,恐怕我也支撐不了多久了?!?/br> 聞言,端木箏的淚水毫無征兆地沖出了眼眶,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霎時變得模糊。 “是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 她一直在為自己的身份而擔憂,唯恐楚鈞知道以后就會與她決裂,成為敵人,如今她才明白自己錯得離譜,以楚鈞對她的情意,她若是真的死在了他面前,只怕他心里的傷口這一世都無法復原了吧? 差一點,差一點他們就要天人永隔了。 思及此,端木箏的淚掉得越發(fā)兇了,之前的豁達消失得一干二凈,只剩滿心愧疚,她想伸手將楚鈞抱緊些,奈何使不上力,楚鈞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收攏雙臂任她埋進肩窩哭了個痛快,然后啞聲道:“箏兒,別離開我,永遠都別。” 端木箏大病初醒,身子還虛,這一哭幾乎氣都喘不過來,半晌才紅著眼點了點頭。 生同衾死同xue,今后即便是他趕她走,她都不會離開。 楚鈞替她抹掉淚水,轉過身吩咐道:“去請陸太醫(yī)來?!?/br> 宮女猛然回神,也顧不得去撿地上的帕子了,手腳并用地爬起來,然后迅速跑出了飛鸞殿,朝太醫(yī)院飛奔而去。 端木箏的視線隨著那抹翠綠色的身影而移動,轉過半圈,這才發(fā)現自己身在宮中,諸多疑慮困擾之下,她忍不住輕聲問道:“夫君,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非常清楚,那時候蠱蟲已經深入心脈,藥石罔效了,若是沒有母蠱將它引出體外她是絕對不可能活到現在的,陸明蕊不善此術,之前多次看診都束手無策,所以不會是她,那么救自己的人會是誰呢? 楚鈞低眸看著她,聲音略顯沉滯:“或許是……是岳凌兮救了你?!?/br> “兮兮?”端木箏微微睜大雙眸,旋即朝殿中掃視了一圈,這才發(fā)覺不對,“兮兮人在哪兒?” 生死關頭,岳凌兮不可能不守在她身邊。 “她已經不在王都了。”楚鈞稍稍松開懷抱,自上而下地俯視著她,神色莫名凝重,“箏兒,你告訴我,你與明月樓還有聯(lián)系嗎?” “怎么會?在兮兮到達王都之前我就與他們斷了聯(lián)系了……”端木箏語聲一滯,后知后覺地攥緊了他的袖袍,顫聲問道,“什么叫兮兮已經不在王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