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虐文女主怎么破、我在聊齋做鬼王、七零渣夫懶妻錄[穿書]、永遠再見,慕先生、毒藥、替婚標準,背誦全文、重生之隱婚天后、我扔了meimei的書后穿越了、你怎么穿過來了!、穿成總裁的替身妻[穿書]
“會不會等我回去了,它已經不認得我了?” “不會。”楚襄替她擦去額頭上的汗粒,低聲安撫道,“你走了它都不愛跟宮女們玩了,成天縮在窩里不出來,任誰哄都沒用。” 岳凌兮微微展顏:“看來它只喜歡我。” “我也只喜歡你。” 楚襄此話一出,頓時惹得她紅了臉——旁邊的太醫(yī)侍女加起來近十個人,他的言語這般□□,也不怕人家聽了笑話…… 岳凌兮如此想著,卻不料他又來了一句:“我就愛看你臉紅的模樣?!?/br> 真是要羞死人。 岳凌兮只想用手捂住他的嘴,奈何神智越來越昏沉,那張俊美的臉也越來越模糊,最終眼皮一沉,失去了意識。 “開始罷?!?/br> 楚襄轉眸看向陸明蕊,神色已不復方才與岳凌兮聊天逗趣那般輕松,陸明蕊深知此事馬虎不得,亦收起了笑嘻嘻的樣子,坐于床前開始下刀。 整個過程靜得沒有一丁點兒聲音。 陸明蕊怕岳凌兮疼醒了受罪,又怕她掙扎起來麻煩,所以加重了麻沸散的劑量,所幸一切都十分順利,直到她縫好傷口岳凌兮都還陷于沉睡之中,仿佛對這些發(fā)生在她身上的痛楚毫無所覺。 楚襄本來一直守在床前,直到軍營那邊反復派人來催,才不得已走了。 日沉月升,夜晚來臨。 岳凌兮醒來的時候周圍的宅院剛好華燈初上,一片璀璨光影,川流不息,行館內也點上了無數(shù)盞長明燈,亮如白晝,屋子里的陳設和布置無不證明著她所在的地方并非西夷,而是她心心念念的楚國,她迷糊了一瞬間就意識到了。 實在是太久沒有過這種安穩(wěn)的日子了,一朝放松,竟有些恍惚。 緊跟著她就感覺到兩只手臂火辣辣地疼,像是一把火燒進了骨子里,上面似乎敷了層冰冰涼涼的藥膏,能稍微緩解一點,她下意識地想去碰,卻發(fā)現(xiàn)手腕被綁在了床欄上,絲毫動彈不得,想必是怕她睡夢中亂動,扯裂了傷口。 她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正要喚書凝過來,卻見紗帳外有兩道黑影漸行漸近,還伴有男女交談的聲音。 “今晚不是要偷襲符城?你怎么有空來這里?” “有陛下親自坐鎮(zhèn)指揮,無須我參與。” 陸明蕊似乎噎了噎,繼而又道:“你也知道陛下在這里,那你還敢在眾目睽睽之下來行館探望凌兮?” “她傷成這樣,我怎能不來?” “我不是讓你不來,只是眼下風頭浪尖的,你就不能……” 她話還沒說完,那人已經闖進了房間,隔著紗簾遠遠地望著那抹橫臥在床上的纖影,最終還是敗給了積累多日的思念和擔憂,一把掀開那層朦朧的垂幔,大步走到床前。 三個人的目光就這樣對上了。 原先不識情滋味,眼下開了竅,看什么似乎都更加通透,甚至能察覺到他人極力掩藏的東西,比如感情。 岳凌兮發(fā)現(xiàn)陸明蕊正默默地看著夜言修,眼底含有一絲黯然,而夜言修的視線卻停留在她身上,難掩欣喜,這一瞬間,她意識到了某件事。 陸明蕊隨軍遠赴邊關從來都不是為了奉駕,而是為了夜言修。 第98章 登門 行館里人來人往,終究不是個養(yǎng)傷的好地方,所以沒過多久岳凌兮就搬去了城南的私宅,那里清幽又僻靜,里里外外也都有人照應著,非常適合居住。 后方一派安寧,前線的戰(zhàn)火還在持續(xù)燃燒,楚襄在岳凌兮的病情好轉之后就匆匆去了楚軍大營,已經數(shù)日未歸,而本該隨駕的陸明蕊卻被他留了下來,每天都過來給岳凌兮問診換藥,在她的照顧下,岳凌兮康復的速度比預期還快。 不過她的手還是沒什么力氣,許多事情都無法親力親為,好在身邊有個細心懂事的書凝,有時候只需一個眼神或動作就能領會到她的意思,從來不讓她費心,欣慰之余,她卻感覺到書凝有些異常的沉默,旁敲側擊了好幾次,都被她躲過去了。 某日午后。 院子里剛下過一場雨,被曬得發(fā)蔫的野草和樹葉都喝飽了水,翠色。欲滴,涼風一吹,掛在上面的水珠就撲簌簌地落了下來,帶著晶瑩微光,猶如一串串細碎星子劃過眼簾,教人看得甚是歡喜。 不過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散布在前院的玉蘭盆栽全都移到了回廊下,就連嵌在地里的四角石龕燈也被□□了,留下一片完完整整的空地,而岳凌兮此時正站在中央演練著什么。 “巽位正對著東漓江,可能會被水魚偷襲,要稍微變動一下……” 岳凌兮喃喃自語著,忽然舉步上前,正要把那兩塊壓陣的圓石移開,跟在后頭的書凝連忙開口:“修儀,讓奴婢來吧?!?/br> 一句話就把她的思緒從八卦陣中拽了出來。 岳凌兮看了看垂在身側的雙手,試著將其握緊,卻還是松松軟軟的沒有力氣,于是逸出一聲輕嘆:“你把它們移到右邊的梧桐樹下吧?!?/br> “是。” 書凝依言照做,當圓石落地的一剎那陣型又發(fā)生了變化,腳下的石板也動了起來,隱約被分割成了幾個大小圈,上面刻著的五角圖案漸漸被水填滿,倒映著湛藍的天色,漾出清澈波光,甚是引人注目。 這該不會就是陣眼? 書凝欲上前觸摸,行至一半?yún)s被透明的空氣墻擋住了,她滿臉驚訝,試著換了個方位,結果還是一樣,與此同時,埋伏在四面八方的□□已經冒出了頭,咔嗒幾聲空響,那是利箭離弦的聲音,如果不是演練書凝恐怕已經命喪當場,不過她膽子倒是大得很,非但沒有受到驚嚇,還充滿了好奇。 “修儀,我這是觸動機關了嗎?” 岳凌兮默然頷首。 “那就好,到時那些蠻子肯定會像我一樣看到陣眼就往前沖,然后落入陷阱之中,被我們楚軍殺得片甲不留!” 聽到這話,岳凌兮反而沉默了。 前線戰(zhàn)事緊張,楚襄已經不眠不休地忙了許多天了,偶爾回來也未曾提及半點兒戰(zhàn)況,她反倒是從陸明蕊嘴里聽了幾句,說是符城那邊打得不是很順利,好像有高人在暗中布陣,導致楚軍折損了五千多兵力,眼下雙方還處于僵持之中,情況十分不利,因此她才動了助戰(zhàn)的念頭。 畢竟是傷人性命的東西,若非形勢所迫,她又怎會拿出來用? 思及此,岳凌兮微一揚眸,輕聲道:“破巽上離,繞到樹后,將石磚扔進井里,再從西邊的走廊穿過來?!?/br> 書凝點點頭,知道岳凌兮是在教她如何離開陣內,于是按照步驟開始移動,遠遠看去,就像一只粉色的兔子在草坪上來回跳躍,甚是可愛,院子外頭的影衛(wèi)不知其中玄機,只道是主仆二人在玩些什么,一時好奇便多看了幾眼。 “都擠在這里做什么?” 流胤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后面,一聲沉喝,影衛(wèi)們立刻歸位,身軀繃得筆直,不敢再私自觀望,偌大一座月洞門頓時變得空蕩蕩的,里面的情形盡可一收眼底。 她們這是在擬陣? 流胤看見書凝正在往井里扔東西,眉頭一皺,旋即大步上前接過了她手中的磚塊,道:“你松開手,我來吧。” 他沒有計較這格外不妥的行為,也沒有多問為什么,只是見她動作稍顯吃力便想要施以援手,沒想到書凝突然撒手退了兩步,磚塊砸在水井邊緣,灰色的碎屑濺得到處都是,差點落到兩人的腳上。 場面霎時僵滯。 明明隔了一臂之寬的距離,她卻如同躲避瘟疫一般,迫不及待地閃開了。 流胤看著那一地狼藉,然后慢慢把目光轉向了書凝,褐色雙眸有些發(fā)暗,沉淀著許多旁人看不懂的東西。書凝一句對不起哽在喉間,身體卻只想往后退,仿佛有條無形的繩索在拉著她,迫使她逃避眼前的一切。 “書凝,去把我的圖拿過來,我要修改一下?!?/br> 此言一出,書凝像是得到了特赦令,忙不迭地跑開了。 流胤凝望著她的背影,片刻之后才轉過身來,沖岳凌兮微施一禮,道:“修儀,我先退下了。” 岳凌兮無聲點頭。 不久,書凝把筆墨紙硯都搬到了亭子里,一一為岳凌兮鋪陳好,然后又進屋去拿墊子了,生怕她在石凳上坐久了會不舒服,岳凌兮見她忙里忙外的也不阻止,反而讓那些影衛(wèi)都退去了外院,然后就開始修改陣術圖了。 若非必要,她實在不想傷人性命。 岳凌兮深知這種大范圍陣術的厲害,亦不想成為拓跋桀那種視人命為草芥的人,所以她沒有照搬古籍中的陣法,并將神機連弩換成了金蠶絲網(wǎng),意在困住夷軍,之后是成為俘虜還是殊死抵抗就全看他們自己了。 如此一來要修改的地方就很多了,她提筆蘸墨,正準備重新繪制一張,突然手一抖,筆桿就這樣從指間滑了出來,啪地摔在了宣紙上,點點墨痕暈染開來,毀了好幾張干凈的宣紙。岳凌兮愣愣地看了片刻,隨后才想起要去撿,誰知手還沒伸出去就已經有人從側面拿開了那只狼毫。 “手還沒好,就不要碰這些東西了?!币寡孕薨牙呛练呕亓斯P架上,又將那些宣紙折起來放到一旁,然后沖她微微一笑,“要畫什么,我來代筆吧?!?/br> 岳凌兮坐著不動,怔怔地盯著那道挺拔的俊影,道:“言修,你怎么來了?” 夜言修淡然答道:“閑著便想來看看你?!?/br> 閑著? 他話說得云淡風輕,可身上的戰(zhàn)甲還掛著亮閃閃的水珠,顯然是出了軍營就冒雨趕來的,若真是清閑,又豈會連拿傘的時間都沒有? 岳凌兮凝視著他,輕緩如水地說道:“我去讓書凝拿條干毛巾來?!?/br> 說完,她起身欲走,誰知忽然被夜言修握住了手腕,接著耳畔便響起了他低沉的聲音:“凌兮?!?/br> 她緩慢地回過身來,與他默然相視,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 “我明日就要去符城了,今日過來……只是想跟你待一會兒?!?/br> 岳凌兮沉默須臾,抬起右手去拿那只筆,道:“那我趕快把圖紙畫好,你帶去前線,讓他們提前布置好,定能克敵制勝?!?/br> “凌兮?!币寡孕抻趾傲艘宦?,并將她拽得近了些,“我要的不是這個?!?/br> 俊臉近在咫尺,熾熱的氣息交融成一團,凝凝散散,沿著頸間一路往下,燒得她渾身發(fā)燙,在如此涼爽宜人的雨后,竟令她汗?jié)裰厣馈?/br> 那層薄如蟬翼的窗紙,似乎就要捅破了。 這些天以來,夜言修雖然常來看她,但都秉承君子之態(tài),與她保持著適宜的距離,可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素來自控有加的他居然在院子里就握住了她的手,全然不管旁邊的書凝和外頭那一群影衛(wèi),像是豁出去了一樣。 “言修……” 她情竇初開,已不再是從前那個懵懵懂懂、看不清他愛慕之心的人了,可越是這樣,她拒絕起來才越是困難,短短兩個字之后,再無法說出其他的話。 夜言修像是沒察覺到她的為難,徑自將她軟嫩的柔荑握緊又握緊,然后啞聲道:“凌兮,我們當初的約定依然存在,你若愿意,我……” 話未說完,外頭忽然傳來了影衛(wèi)的聲音。 “陸太醫(yī),請這邊走,修儀就在院子里?!?/br> 岳凌兮一激靈,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猛地掙開了夜言修的手,然后大退一步站到了石桌的另一邊,夜言修僵立在那兒,半天沒有說話。 陸明蕊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個奇怪的場面,她看了看抖落一地的墨汁,又看了看神色僵硬的兩人,眼珠子微微轉動了一下,然后若無其事地打了個招呼。 “這是怎么了?你倆剛打完架?” 岳凌兮垂下長睫,將紙筆通通放好,隨后抿了抿唇,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你今兒個怎么過來了?” “我估摸著你的藥該用完了,就又拿了兩瓶過來?!标懨魅锇蚜鹆窟f給了書凝,連坐都沒坐就準備往外走,“軍營里還有事,我先回去了,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讓影衛(wèi)傳個信,我隨時過來。” 岳凌兮頓了頓,扭頭看向夜言修,目含懇求之意。 “天色也不早了,從這到軍營還有一段路,言修,你替我送送明蕊可好?” 夜言修的眸光立刻重重一沉。 陸明蕊仿佛察覺到了什么,笑著擺擺手說:“不用不用,城外挺安全的,要不我怎么過來的?再說了,我身上揣了好幾瓶藥呢,哪個流氓匪徒敢對我不軌?” 岳凌兮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夜言修,幾秒過后,他終于在她的期盼下開了口。 “我騎了馬,正好載你一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