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朱莎在十分鐘內(nèi)解決掉了自己的對手,整整十分鐘,白黎看得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太、太厲害了。 饒是蓋奕也失了言語,只能道:“非常嫻熟的戰(zhàn)斗策略,無可挑剔,以朱莎小姐現(xiàn)在的水平,完全可以直接進入軍隊?!彼幌蛑?jǐn)慎,能夠說出這樣的評價,可見朱莎的水平不含任何水分。 主持人卻沒有他那么驚訝,看準(zhǔn)機會,試著問趙元辰:“殿下如何評價這場比賽呢?” 趙元辰的眼中閃過異樣之色,不過轉(zhuǎn)瞬恢復(fù)了平靜:“十分精彩?!?/br> 聽到這句評價,朱莎摘下了模擬器,抬首朝臺上看了眼。 四目相對。 系統(tǒng):“好感度 20?!?/br> 一切如她所料,朱莎勾起紅唇,撩了撩長發(fā)。 攝像機捕捉到這個瞬間,又恰到好處地轉(zhuǎn)向臺上。趙元辰藏起了所有的思緒,彎起唇角,溫和地補了句:“出人預(yù)料?!?/br> 彈幕變成了粉紅色,大顆大顆愛心飄過。 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黎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明明趙元辰是在笑,那個對視也充滿了曖昧氣息,她卻覺得背后毛毛的。 應(yīng)該是她想多了吧。 * 比賽一直持續(xù)到了下午四點多,成績終于被統(tǒng)計出來了,朱莎位列第三,前一、二是大名鼎鼎的機甲競技選手,顏值高,技術(shù)好,迷妹們早就把票刷得老高。 朱莎是純粹的新人,積累的人氣不能同他們相比,但在其他地方似乎有不少粉絲,給她刷了不少的票,拿季軍并不奇怪。 前三名是趙元辰親自頒的獎,獎牌不重要,機甲限量版手辦也不重要(白黎:很重要?。?,重要的是親手頒獎。 冠軍和亞軍沒有和太子殿下這么近距離接觸過,緊張地手微微發(fā)抖:“謝、謝謝殿下。” 趙元辰禮節(jié)性地彎了彎唇。 輪到朱莎時,她落落大方地接過了獎牌,雙眸直視他的雙眼:“謝謝殿下了?!?/br> “何必客氣。”趙元辰特地停下來,低首淡笑,“精彩的比賽,這是我今天最大的收獲?!?/br> 朱莎什么也沒有說,拿起獎牌貼在唇邊,輕輕一吻。 趙元辰微微垂下了眸光,轉(zhuǎn)身對旁邊的人道:“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主持人趕忙道:“恭送殿下?!?/br> 嘩啦啦,又是上萬人齊齊起身,趙元辰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轉(zhuǎn)身從特別通道里離開了。 屏幕上的畫面還停留在他的背影上,白黎已經(jīng)收到了他的信息:[沒來?] [怕瞎眼] [那后悔了嗎?] [才不會后悔!拒絕你才能這么理直氣壯地不爽,要是答應(yīng)你了,不得維護我體貼善良懂事賢惠的形象,假裝我一點都不care?哇,想想就覺得雞皮疙瘩起來了,宮斗的劇本我們不約] 他失笑:[聽起來很有道理。] [是本來就很有道理] [好吧,真遺憾,本來以為可以見到你。] 白黎沉默了瞬,發(fā)了個表情過去:[冷漠.jpg] [你是不是不想見我?] [我見到你了啊,這不是一直在看直播嗎?一點都沒有錯過呢!] 白黎用力輸入了上面的話,心里嘀咕個不停:包括你們深情款款的對視!一點都沒有錯過,還有人截了動圖發(fā)論壇了,我想錯過都難啊! 那邊趙元辰說:[你好像不太高興。] [不可以嗎?難道拒絕了你連心理活動都不能有了?我又不是ai可以一鍵刪除所有的感情!] 梅?。骸澳鞘歉袷交??!?/br> 趙元辰剛想回復(fù),她又來一條:[我知道有些人和ai一樣,肯定已經(jīng)全部刪除了,但是希望你不要笑我,我會努力刪掉的。] 梅?。骸罢l有資格笑,有些人失眠到今天了?!?/br> “請你禁言五分鐘,好嗎?”他說。 梅浮辯解:“我又沒有點名。” “十分鐘?!?/br> 仗著他沒有說出完整的指令,梅浮勇敢地反抗:“殿下,你這樣自欺欺人很不好啊,像白黎小姐那樣坦誠點不好嗎?假裝不存不等于贏了,失戀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晚上睡不著覺嗎?反正您也開始吃安眠藥了?!?/br> “梅浮,禁言十分鐘。”他說。 耳畔沒聲了。 趙元辰定了定神,說道:[那我走了。] [不送不送。] 看到這個恢復(fù),他并不意外,只是難免悵惘。不遠(yuǎn)處就是通道的盡頭,懸浮車已經(jīng)停在了那里,他隨時可以離去。 艾倫見他走近,立即拉開了車門。 校園里的天空澄澈如洗,微風(fēng)徐來。 趙元辰慢慢走了出來,就在這個剎那,一種奇異的感覺籠罩了他,牽絆了他的腳步,阻攔了他的前進,很難說這是什么樣的感覺,只知道由心而生,頃刻便傳遍全身,叫他踟躕不前。 艾倫深感奇怪,低聲詢問:“殿下?” “沒事?!彼剡^神,繼續(xù)往前走。 懸浮車就在面前,他只要跨上去,便能按照計劃按時回到東宮,而后還有許多事務(wù)等著他去處理。何況,他已經(jīng)想好了,等到物色到合適的人選,就安排和她簽字離婚,如她所希望的那樣,讓她盡可能得自由生活。 不見是最好的,她不來是對的。 趙元辰想著,終于坐進了車?yán)铮骸白甙??!?/br> 天邊飄來一朵白云,好巧不巧,落在水池的波心。 * 另一邊,白黎氣呼呼地關(guān)掉了聊天的界面。 太陽快要下山了,西邊的天空像是番茄炒雞蛋,紅紅黃黃,瑰麗非凡。她坐在訓(xùn)練室里看了會兒,突然站了起來。 在原地呆立了兩秒后,她轉(zhuǎn)身跑出了訓(xùn)練室。 電梯在樓上,遲遲下不來。 她掉頭沖向走廊的盡頭,那里是安全通道,階梯一階又一階,旋轉(zhuǎn)向下。她一步跨過三階,覺得太慢,干脆五階五階往下跳,狹小的樓道里回蕩著砰砰的落地聲。 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沖下了樓,她腳步不停,朝著教學(xué)樓的方向疾馳而去。 教學(xué)樓離訓(xùn)練室很遠(yuǎn)很遠(yuǎn),要穿過一個大cao場,穿過食堂,穿過數(shù)不清的綠化,距離那么那么遠(yuǎn),她卻覺得自己好像生出了翅膀,雙腿不覺得酸軟,肺部不覺得疼痛,每一步像是踩在了彈跳床上,一步就能飛出很遠(yuǎn)。 晚風(fēng)吹過臉頰,帶走了臉頰上的熱意。 汗珠從鬢邊滑落,鉆進衣領(lǐng)里。 “同學(xué)你干嘛……”差點被她撞到了的同學(xué)一臉懵逼,不知道對方跑這么快是趕著去干嘛,投胎嗎? 白黎一點沒聽見,繼續(xù)往前跑。 跑著跑著,心里徒然焦急起來,想著怎么這么慢?怎么可以這么慢!內(nèi)心有股沖動讓她跑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終于,教學(xué)樓到了。 她沒有學(xué)生卡,直接用了虹膜刷入,電梯又在高層不下來。 眼眶開始發(fā)熱,鼻子開始發(fā)酸。 沒有女主命就這么倒霉嗎?這點運氣都沒有! 她跺了跺腳,奔向了樓道。 一口氣沖到了六樓,實在爬不動了,氣喘吁吁地繞到電梯口,瘋狂地按鈕。 千呼萬喚中,電梯終于下來了。 她松了口氣,艱難地挪了進去。 電梯開始下行。 往下?她氣極反笑,手忙腳亂地按了下一層的按鈕,門及時開了,她沖了出去,手軟腳軟,實在沒有力氣往上爬了。 呆立了三秒鐘,她忽然像是被一桶冰水澆中,瞬間清醒了過來:天哪,她做了什么?她瘋了嗎?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這樣不理智的事情來,全然沒有考慮過會有什么樣的后果。無窮無盡的后怕涌了上來,她情不自禁地捂住胸口,又驚又怕,心悸不已。 “白黎?”肖虎正打算去食堂吃飯,看到她渾身濕透地站在電梯口,嚇了一跳,“你怎么搞成這樣?” 白黎不好說“我發(fā)了次瘋”,那太蠢了,只能干巴巴地說:“我鍛煉呢。” 肖虎:“呃……” “我現(xiàn)在就回去了。”她艱難地扯出了個笑容,掉頭走進了電梯里。 肖虎摸摸鼻子,懷疑是自己的那番話刺激到這孩子了。 哎,這丫頭看著聰明,原來是個傻的? 白黎才不管他想什么,完全喪失了說話的力氣,走也走不動,出了教學(xué)樓看到旁邊有個校車停泊點,一屁股坐下來等校車。 校車二十分鐘一班,她運氣不太好,等了十九分鐘才來。不過坐車就是快,跑過來時遙遙無期的距離,在車上卻眨了眨眼就到了。 她拖著灌了鉛似的腿往宿舍里走。 電梯又停在樓上不下來。 可她已經(jīng)沒有了急的理由,慢慢的等著,慢慢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宿舍的樓道里空蕩蕩的,大家應(yīng)該都去看比賽了。 只有她這個蠢蛋賣掉了位置,又發(fā)神經(jīng)地后悔。 她真的是有毛病。 幸好沒有成功。 白黎感到了劫后余生的慶幸,而后,自責(zé)和懊悔淹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