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槍聲從上午響到了傍晚。 葉明曉這一方借著地利之便,一時倒沒有損傷,但是政府軍有耐心的話,他們落入對方手里幾乎是必然的事。 趁著傍晚難得的?;饡r間,隊員們抓緊時間,隨便吃了點壓縮餅干,王雷忍不住問了:“林隊,你說過會有救兵的,這好幾天過去了……” “是啊,林隊,我不是懷疑您。可您能不能給我們透個實底——” “轟隆隆隆”! “你們快看!”一直沒作聲的柳江濤突然激動地伸手指向橙紅的天空。 大片大片的火燒云下,如燕子,如鷹隼一般的戰(zhàn)斗機向著雙方交火的方向飛來,它們盤旋著,嘯叫著,向早已定位好的目標發(fā)動起了猛攻! “砰!” 一顆□□落在j國政府軍陣地當中,戰(zhàn)斗的雙方靜默了片刻,這是哪里的軍隊? 然而,天空的戰(zhàn)場不會給他們反應(yīng)的時間,接下來,第二顆,第三顆…… 圣瑪麗醫(yī)院的終于有人從軍機的飛行軌跡,戰(zhàn)術(shù)的配合認出了來者:“這是咱們的飛機!咱們的飛機!隊長你沒騙人,國家真的來救咱們了!” “國家來救我了,我沒被國家忘記!嗚嗚嗚嗚嗚” 轟鳴聲,爆炸聲……不知不覺,圣瑪麗醫(yī)院的幾個人停止了射擊。對面的陣地里,一片鬼哭狼嚎,不時有身上著了火,被炸得皮焦rou爛的j國政府軍慘叫著,哭嚎著逃離這片火光地獄。 不出三分鐘,這場戰(zhàn)爭的另一個主角完全成了看客:“哎,他們怎么不只是炸這里,還有其他的地方?” “那里是木棉最大的地下制毒窩點,我國早就想炸無數(shù)次了,毀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放心吧,咱們國家的空對地精準打擊多厲害,指鼻子不會打眼睛,害不到無辜人的?!绷私饽久奘星闆r的戰(zhàn)士趕緊向身邊人科普。 轟炸聲漸漸停止,飛機開始盤旋著離開,在戰(zhàn)友們的歡呼慶賀聲中,葉明曉默默關(guān)掉了軍用pda上的定位按鈕。 十幾分鐘后,幾輛軍卡在醫(yī)院空地前停下。一名身著陸軍制服的軍人步出駕駛室,跟迎上來的葉明曉握了個手:“林隊長你好,我是陸軍x營營長邵峰,”他微笑著向眾人行了個軍禮:“各位辛苦了,我和戰(zhàn)友們來接你們回家,歡迎各位英雄歸國。” “哇,國家真是,真是——”看著像個鐵漢一般的柳江濤心思其實很細膩,他仰著頭眨眨濕潤的眼睛:“那我們是直接跟你們走嗎?可后面……” “是的,”邵峰點點頭笑道:“請你們放心,來的時候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說過了你們的情況,剩下的事就放心交給我們吧。咱們已經(jīng)開始在全世界瘟疫國家組織撤僑,海軍軍艦就停在100公里外的j國xx港,我是來送你們上船回家的。” 像是為了證實他的話,不遠的街道上,擴音喇叭里,有人在喊:“有聽見這條廣播的華國公民請注意,這里是華國陸軍xx軍xx團,有滯留在這里的華國公民請大聲回答我們,并在三分鐘以內(nèi)出門上車,祖國來接你們回家了!” 葉明曉坐在軍卡里,看見隨著喇叭的擴散,街邊巷尾的門中不時爆發(fā)出歡喜的叫聲,有人提著行李從各式各樣的建筑物中沖出來,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希望的光芒。 她的眼睛投向最后一輛軍卡:那里面滿滿地,裝著從圣瑪麗醫(yī)院運送出來的感染者,那里面,滿滿盛著的,也是她的希望。 她仰頭望著滿天星斗,微微地笑了。 第80章 080 即使從2029年9月1號這一天開始,發(fā)生了諸多改變世界的大事,2029年10月2號這一天的事也值得在本世紀歷史大事件中大書特書。 不管是華國這場史無前例的全球大撤僑行動,還是華國對j國發(fā)動的閃電進攻在兩小時內(nèi)打廢j國的政府軍系統(tǒng),幾乎占領(lǐng)j國除首都外的全境,這兩件事,無論哪一件都足以令世界側(cè)目:承平已久的華國第一次在現(xiàn)代化國際戰(zhàn)場上登場,并向世界亮出了他們的獠牙! 而幾天后,華國內(nèi)部的戰(zhàn)損報告?zhèn)魅敫髀诽阶佣?,也讓那些心懷鬼胎之輩對華國的綜合戰(zhàn)斗力終于有了新的評估。 震駭,恐懼,當頭一棒……j國的軍事力量不是很弱啊,面對華國,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這一戰(zhàn),不管暗中有多少人對華國垂涎,看到華國最新亮相的第七代戰(zhàn)機,那些壓制性的空中打擊,還有神出鬼沒的華國陸軍……暗中的野心家們不得不狠狠地吞回口水:華國,悄然無聲地,什么時候成長成了這樣的怪獸! 但是,讓他們認命,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各國的報紙網(wǎng)站開始譴責(zé)華國肆意發(fā)動戰(zhàn)爭,為戰(zhàn)爭受害國j國及其受害者感到惋惜,全然忘記數(shù)日前自己的國家在弱國面前如何搶劫別國的物資,殺害別國的公民,更是忘記面對提供無償幫助的華國,j國仗著華國的寬厚容忍,是怎樣得寸進尺地訛詐威脅! 不提各國探子在華國的行動,也不提全世界媒體對華國的口誅筆伐,只說消息傳入各國民眾耳中,又掀起了不同的風(fēng)浪。 即使各國不約而同地開始嚴厲管控言論,有經(jīng)驗的網(wǎng)民們還是能通過社交網(wǎng)絡(luò)找到其他國家網(wǎng)民對此事的看法。 有的酸,華國又在向全世界籠絡(luò)人心了;有的罵,華國惺惺作態(tài),看他能作多久;更多的,則是嫉羨交加,憤恨不平,為什么自己在異國遇到災(zāi)難時,國家從不組織救援? 大家都不瞎,華國的撤僑行動在和平年代是揚我國威,震我國魂,提升國民自信心的錦上添花之舉;然而,在風(fēng)雨飄搖,經(jīng)濟衰退的今時今日,華國的做法更是向世界昭示了泱泱大國與民休戚,和舟共濟的魄力和擔(dān)當! ………… a國某地 “華國在世界各地組織撤僑?這怎么可能,一定報紙是瞎說的!” 中年人幾下揉爛報紙,憤怒極了:“既然是撤僑,為什么沒有通知a國的僑胞撤離?!憑什么!” 此時的他,全然忘了,數(shù)日前,他攜妻帶子偷渡出國,當踏入a國土地時的那份狂喜和慶幸;以及為了逃避歸還在銀行欠下的巨債,他是如何在國內(nèi)以年記,以月記地精心策劃著轉(zhuǎn)移資產(chǎn),以期逃離那個“讓人感到壓抑的國度”。 “爸爸,有個怪怪的叔叔在門口,我好害怕!”小女兒蹬蹬投入父親的懷抱。 “乖乖不怕不怕,快躲到樓上去,爸爸出去看看啊?!?/br> 將驚慌的女兒交給妻子照顧,中年男人提著高爾夫球棒,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 門廳外果然如小女兒所說,有個人蹲在走廊邊上的灌木里,不住往嘴里塞著什么。 那個人側(cè)對著窗戶,那是……中年男人猛地矮下身去,三天了,竟然還有感染者在!警察局的人是吃閑飯的嗎?! 他連滾帶爬地逃回二樓,抖著手打通警察局的電話,磕磕巴巴地用a國語道:“救命!我這里有個感染者活死人,你們快來!” 接線員道:“您是說狂犬病患者嗎?您放心,我們警察局正在城中全力逮捕這些病人,您如果有能力的話,歡迎協(xié)助警方——” 這是狗屁的狂犬癥患者,在外面徘徊的,分明是華國早就爆發(fā)感染過的惡紅瘢熱癥患者!讓他對付這種東西,跟找死有什么分別?!還有,保護市民是警察的責(zé)任,憑什么讓他來承擔(dān)風(fēng)險! 中年人想破口大罵,但想起前兩天躲在屋里看到的那一幕,只是因為一個疑似掏槍的動作,就被射殺當街的平民……他最終只敢“砰”地一聲掛掉電話,發(fā)泄般地怒罵:“混蛋!全是一群混蛋!” 一轉(zhuǎn)頭,只見妻子站在門口,擔(dān)憂地看他:“老公,兒子的電話已經(jīng)失聯(lián)三天了,網(wǎng)絡(luò)也好些天不通,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兒子……對了,還有兒子…… 要不是剛到a國,自己想先享受一下悠閑的鄉(xiāng)間生活,也不會被困在這個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救援遲緩,遇事只會敷衍塞責(zé)的小地方! 想起斷了好幾天的網(wǎng)絡(luò),中年男人認為自己猜到了真相:一定是這里的人想辦法封鎖了消息,想不到a國的小地方和華國一樣黑暗! 如果他現(xiàn)在在大城市就好了,大城市人口多,治安好,政務(wù)透明,言論自由,一定會跟這里不同!他一定會住得如魚得水! 對,他得去大城市,他得去找兒子! 他歷經(jīng)重重磨難抵達理想國,不會被困死在這的! 被新的希望鼓舞著,中年男人雄糾糾氣昂昂地沖出門外,嗷嗷叫著向那雙血紅的眼睛揮起了高爾夫球棒! “砰”! 他不敢看倒地不起的感染者,沖進屋一手提著行李,一手抱出小女兒,吩咐妻子:“快!你快去開車!” 好在妻子是個柔順但堅韌的好女人,看到門口的人,她駭?shù)梦孀×俗彀?,但仍然順利地將車開了出來。 這座小鎮(zhèn)只有一條主街,總共也沒有多少戶人家,這條路一眼看得到盡頭,幾輛車從他們身邊開過。 車輛相錯而過時,中年男人看到了人們印在車窗上那一張張焦灼恐懼的臉。 大概,現(xiàn)在他也是同樣的表情吧?他自嘲著收回了視線。 車子開到盡頭,不得不停了下來。 執(zhí)勤的巡警敲敲車窗:“嘿,你們,下車?!?/br>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警察先生?!敝心昴腥擞行谋г箖删洌吹骄煅g的手|槍,還是溫順地走下了汽車。 警察指指后車廂:“把行李都拿出來,檢查之后才可以出鎮(zhèn)?!?/br> “為什么?!”在警察的盯視下,中年男人極不情愿地打開后車廂:“我們是守法公民,車里沒有說不清來源的東西。” “例行檢查?!本炻唤?jīng)心地示意他打開箱子,忽而目光一定,挑挑眉,“哇哦,有錢人?。 ?/br> 中年人趕緊關(guān)上箱子,緊張地笑笑:“哪有,哪有,家里的全部積蓄都在這了?!毙睦锊挥赡ê梗盒液贸鰜頃r有所準備,箱子里只放了兩萬塊現(xiàn)金,剩下的都帶在身上,否則……財帛動人心吶! 好不容易應(yīng)付完警察的盤問,一家人趕緊上車準備遠離這個危險的小鎮(zhèn)。車子啟動沒多久,一輛車突然擦著他們疾馳而過! 飛馳的敞蓬跑車后座上,一個黃發(fā)年輕人輕蔑地向他們比了個中指:“去死吧!華國豬!” 那抹強行被中年男人壓下的不安再一次破土而出,不知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逃離華國的那一晚,他曾經(jīng)的助理站在岸邊,那抹疑似嘲諷的微笑。 ………… “邵營長,我們不能跟你們一起回國嗎?坐船很慢的啊。” “是啊,我們不求跟那幾個病號一個待遇,能坐直升機回國治病,但坐你們的車也行啊,顛就顛點,我不挑的。” “哈哈哈,得了吧,你還不挑?誰不知道你王雷是個旱鴨子,上船就暈?怎么?這次還沒上船就被嚇尿了?” 邵峰微笑著看幾人打打鬧鬧的,最后在這位漂亮的女隊長訓(xùn)斥后安靜下來,笑著道:“不是我小氣,不想帶眾位一程,而是我還有任務(wù)要去執(zhí)行,不好意思,是真的不能再送你們了?!?/br> 想到這一路走來聽到的零星的槍聲,有人猜測道:“該不會這次國家不止是在木棉市有行動吧?” 反正這事很快就不是秘密,邵峰痛快地承認了:“不錯,國家從接到你們的求助開始,就準備對j國來一次海陸空全方位立體式軍事打擊,震懾一下各路小鬼。剛剛我已經(jīng)收到消息,現(xiàn)在除了首都之外,j國全境,軍隊全面潰散了!” 眾人一時有點暈:等等,林隊是什么時候向國家求救的?好像是九月三十號晚上吧? 現(xiàn)在是十月二號,也就是說,從收到求救開始,國家這次的軍事打擊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完成了從布署到實施到收尾的階段! 兩天之內(nèi)打下一個國家,這太不可思議了! 即使常年在軍中執(zhí)行任務(wù),對國家的軍事力量體會更直觀的戰(zhàn)士們也被驚呆了:“邵營長,你不是在說笑話吧?!” 直到踏上軍艦的甲板,被濕潤的海風(fēng)吹了半晌,聽著耳邊各式各樣或歡呼,或痛哭的聲音,眾人才有了一絲真實感:自己真的不用死在異國他鄉(xiāng)了! “媽的,老子這回都以為要壯烈殉國了,萬萬沒想到啊,居然老天爺不收我,哈哈哈哈!” “就是,我遺書都寫好了,哈哈,沒想到命太硬,看來只能留著下回再用了。” “呸呸呸,什么下回再用?你就不知道說點好的!” “對對,看我這臭嘴,該扇該扇!” “……” 甲板上,劫后余生的幾名戰(zhàn)士大笑著擁抱在了一起。 而葉明曉則微笑著聽甲板上幾個大媽興奮地分享著這幾天的經(jīng)歷。 “你們團這些天遭罪了嗎?” “罪嘛,多少是遭了點的。但是比起本地人,還有一些其他的外國人,咱們的待遇就好多了?!?/br> “怎么說?” 大媽眼睛一下亮了,她眉飛色舞地道:“前幾天不是到處有黑幫搶劫殺人嗎?我跟團友們當時剛從商場逃出來,就被一伙帶槍的黑幫堵住了。本來我們以為這次會死在這的,哎媽呀,誰能想到?。∧切┩鈬趲鸵宦犜凼侨A國人,就對咱規(guī)矩了不少,只收了咱們一點隨身帶的東西就放了我們?!?/br> “哎喲,你這可真幸運!我躲在酒店里,看那些黑幫可不管你是黑頭發(fā)還是黃頭發(fā),全部都是一槍爆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