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jié)
鐵鯤背著夕陽,極目望去,在東方,十萬敵援的前部兵馬,已經抵達銀石灘,距離這邊就一天的行程,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第435章 初戰(zhàn) 晨光將最后一絲黑暗的面紗揭去,草原上的草葉掛著晨露隨風搖曳著,又是一個美好的早晨,可是接下來無數(shù)雙獸皮戰(zhàn)靴重重的踩下來,踐踏著青翠的草葉。 五六萬人的兵馬,踩在松柔的草地上,此次猶是作為克列部前鋒將的左鷲,坐在巨獸之上,一臉陰翳的看著十數(shù)里之外的魔猿城。 克烈部的大軍悍然而來,鐵崖部的斥侯都收縮到城墻之后,即便有幾頭魔鷲飛翔半空,偵察周圍數(shù)十里草原、山嶺里的動靜,但也不敢離開魔猿城的上空。 “嗚嗚”的蒼涼號角悠揚響起來,克烈部的精銳戰(zhàn)兵停住了腳步,分左右翼、前軍、中軍、后陣,占據(jù)魔猿城對面一座七八十米高的山嶺擺開陣形…… “左鷲大兄,你就是被這樣的部族給打敗了?” 一個和左鷲容貌相仿的蠻武,指著十數(shù)里外那堵矮得他們抬腳就能跨過去的城墻,雖然隔著十數(shù)里遠,但以他們的修為,即將再遠一些,也能看清楚城門洞上方“魔猿城”三字篆書,不可置信的問道。 “近三個月的時間,就建起了這么點高的城墻,這種行事低效的劣等部族,居然能讓你吃這么大的虧,今天且看俺來幫你報仇!” 聽著身邊的這蠻武聒噪不休,左鷲一臉不悅,指著前方說道:“左立,你可見草原上有這樣打仗的?”左鷲此前在銀石灘遇挫,折損兩千多精銳,是他今生難以洗刷的羞恥,而即便他脾氣暴躁,但猶不失為克烈部有名的老將,在面對令他受辱的強勁對手,他反倒能冷靜下來。 左立驕橫不已,順著左鷲的手指望去,只見一道道十數(shù)米寬的壕溝在魔猿城前縱橫交錯,猶如天神憤怒降下的道道傷疤刻在猿跳峽外的草陂上。 左立也是克烈部有數(shù)的悍將,多次率部南襲雁門、涼雍等郡,知道在城墻前挖掘壕溝,是懦弱人族的防御手段,再看到壕溝與城墻之間,還有更低矮的羊角土墻、拒馬等礙障物,他們想到進攻魔猿城,首先要將派兵馬沖上去,翻越這么多的障礙物,才能直接進攻到城墻,但要做這些事,克烈部的兵馬不可能保持整飭的陣形,同時還要暴露在城墻鐵崖部戰(zhàn)兵的擲弓跟箭矢之下。 今天顯然不指望能攻下魔猿城,他所謂今天幫左鷲報仇,不過是個笑話。 “這些蠻子,怎么繞出那么多彎彎腸子來?”左立憤恨地說道,但他大話說在前面,這時候只能硬著頭皮,將嫡系兵馬派上陣,先往魔猿城沖過去,試探魔猿城的防守有多強。 這時候有一群魔鴉聒噪著,在兩軍之間的陣地上方飛來飛去,期待著噬食即將而來的美餐。 陳海站在城頭,瞇著眼睛向外望去,看到對方的軍容,大感無趣,雖然敵軍有五六萬兵馬,但要是不能及時填平壕溝、清理路障,想要直接翻越這個障礙沖到城墻腳下,這兩天的戰(zhàn)事還能有什么好期待的? 陳海就想拉姚文瑾回血魔峽去,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還不如借這個機會,指點血魔峽里的匠工營多造兩具拋石弩。 鐵鯤還沒有真正指揮過守城戰(zhàn),心里略微有點不安,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陳海攔了下來。 正在這時,遠處的敵軍開始動了,一個個縱隊的妖蠻揮舞著手中的兵刃,喊著號子,往魔猿城而來。 只是一道道壕溝實在給他們制造了太多不必要的障礙,雖然在手腳并用下,他們還是一點一點的在接近魔猿城,但根本無法保持完整的陣形,有時間還不得不將手里的護盾放下來,以便能從六七米高的壕溝里爬出來。 看著在視野中越來越清晰的克烈部戰(zhàn)兵,鐵鯤躊躇了一會兒,終于在他們踏過又一道壕溝的同時,他一咬牙關,將高舉的右手狠狠揮下。 他身邊的那些傳令兵早已經緊張的要虛脫了,畢竟妖蠻互相殺戮,都屬尋常,但是拒城而守,對于鐵崖部的蠻兵而言,還是人生第一回。 鐵崖部作為蒙兀部的附庸,從來都是沒有資格筑城,黑石汗國為層層統(tǒng)御附庸部族,汗國內,只有蒙兀部這一級數(shù)的部族,才有資格在草原深處,擇險筑城。 然而數(shù)名傳令蠻兵還是飛快往城墻的兩側奔跑,傳達鐵鯤的命令:“拋石弩射敵……” 架在城墻之后的拋石弩,發(fā)出“蹭蹭”機刮摩探的聲響,很快就見一塊塊巨大石彈高高拋入空中,在空中劃了一條條優(yōu)美的弧線,落到最外側的壕溝附近,落入克列部戰(zhàn)兵沖鋒的陣中。 缺乏足夠多的淬金鐵,鐵崖部所造的拋石弩,只能用精鍛鐵鑄造,即便如此,十數(shù)架配重式拋石弩,還是能將數(shù)百斤的石彈,拋擲到三四里外。 數(shù)百斤重的石彈砸入克烈部戰(zhàn)兵陣中,沿著草坡往山腳下翻滾,終于卡在兩座矮山的山谷里,雖然大部分蠻兵都及時躲了過去,但也有二三十個克烈部的蠻兵,被石彈砸成rou醬,或被石彈快速滾動,撞傷、壓傷、肢殘骨斷。 那地上鮮艷的血紅,讓克烈部這些下馬而戰(zhàn)的甲卒們真切的感受到了戰(zhàn)爭的殘酷,只是瀚海男兒,怎么會臨陣退縮,蠻將怒吼著發(fā)令,將躲避石彈四散的蠻兵聚集起來,再度往眼前的壕溝沖過去,然而迎接他們是雖不密集,卻綿延不絕的一波波石彈。 而在最前一波蠻兵翻過距離主城墻僅五百步的羊角矮墻時,都不用鐵鯤招呼,鐵崖部部署在城墻上的千余弓箭手,將箭囊里的重鋒鐵簇箭,不要命的射出去,還有早期從燕州城池繳獲過來的兩張床弩,正將短矛般的巨弩箭,像閃電一樣射出。 床弩射出來的威力,不比重彈弩稍弱,但射速太慢。 三名輔兵cao作一架床弩,即便再熟翻,也需要五六個呼吸才能射出一箭,而重彈弩在一個呼吸時間內,能射出來六十箭,這才是重彈弩以天機符陣禁制畜力發(fā)揮弩箭的威力真正強大所在。 雖然鐵崖部所用的弓械、守城戰(zhàn)械,相比此時的龍驤軍,可以說是簡陋到極點,但克烈部沖鋒的戰(zhàn)兵,護甲更是簡陋,甚至都沒有輔助沖城的戰(zhàn)械,一千試探性接觸的兵馬,在抵達五百步外的羊角墻處,就已經就有近兩百蠻兵或斃或傷,失去戰(zhàn)斗力。 左立看到前鋒勢挫,急得滿頭大汗,左右轉了幾圈,咬牙就往魔猿城而去。 左鷲待要阻攔,但他伸出手里,左立一步已經跨出到十幾二十丈外,他身邊留在左立兩只深深陷入石地里的腳印。 左鷲身為前鋒軍主將,不能隨意丟下身后兩萬前鋒戰(zhàn)卒,但心想敵軍在城墻前大挖壕溝,在限制己方沖擊的同時,遏制了自身的反擊,而左立即便是身先士卒,沖到前陣去,就算不能有所建樹,但以他的武勇,鐵崖部除了鐵鯤此廝外,還無人能抗衡,相信性命應該無憂。 左鷲又派了千余戰(zhàn)兵沖過去,助左立一起試探魔猿城的防御有多強,也沒有一定要勒令左立回來。 魔猿城內的戰(zhàn)兵輔兵,雖然絕大多數(shù)都經歷人生之中的第一次守城戰(zhàn),一片惶然里卻還是算井井有條。 只是因為拋石弩都是新造,又沒有足夠強度的機刮部件,多架拋石弩在兩三個輪回后就偃旗息鼓,即便沒有直接散架,也不能正常運作。 左立手持一面巨盾,直接擋住一塊二三百斤重的石彈,轟的一聲巨響,石彈被巨盾打得粉碎,但以左立上萬斤的神力,左臂的血管、皮膚還是被強大得難以想象巨力反震得暴裂出來,鮮血溢出,將他的袖甲染紅。 不過左立很快就掌握住抵御石彈的技巧,就是在石彈將要彈及巨盾時,他以更快的速度,將巨盾像閃電反震出去,除了能將石彈更干脆利落的震碎,還能有效減輕自身的震傷,但像他這樣,能直接持盾抵擋重型石彈的悍將,整個前鋒部也沒有人能比了。 不過,左立也注意拋砸過來的石彈漸漸稀疏了,猜測應該是鐵崖部所造的拋石弩太水了,他心中大喜,振臂一呼,與身后兩千精銳向那幾乎能一躍而過的城墻蜂擁而去。 魔猿城的城墻高度其實很尷尬,這么短的時間內,能修筑到五米多高已經算是很快了,但在平均身高都要超過兩米的妖蠻眼里,無非就是一個縱躍事情,甚至都不用額外去造云梯。 然而,魔猿城的城墻雖然不高,但頂面的寬度,卻又足有二十米左右,寬到足夠讓鐵崖部戰(zhàn)兵,以十五人一組在城墻之上嚴陣以待,等待敵蠻跳上城墻,落入他們的天羅地網之中。 雖然左立所率兵馬,是克烈部的精銳,但城墻上嚴陣以待的,也是鐵崖部的精銳戰(zhàn)兵,看到這一幕,左立暗暗心驚,怒吼著揮舞手里的戰(zhàn)錘、巨盾,要想憑借自身的武勇,將從左右及前方包抄來的三隊鐵崖部蠻兵打潰掉,殺出更多的空間,以便己陣的將卒能匯聚到他身邊,最終在這城墻下站穩(wěn)腳,然后再一點點的往外擴大范圍,直至最終將鐵崖部的蠻兵壓制下去,奪下這段城墻。 左立的算計不錯,但一切都要建立他無人能敵的武勇之上,他看到不知道從哪個地方鉆出一個人族大漢,看著礙眼,一錘轟砸過去,想將這人族老奴砸成rou醬。 這人族大漢驚恐抬手護住臉,左立猙獰一笑,心想這也只是讓這人族死前少些驚懼而已,但他砸出去的這只淬金巨錘下一刻似被無形的巨手死死抓住,竟然紋絲不動。 左立心里一驚,雖然他沒有用什么氣力,但這頭淬金巨錘重逾一千二百斤,即便是緩緩放下去,也足夠將眼前這人族大漢壓成rou醬,怎么會紋絲不動? “你這蠻將,竟然欺負我一個快入土的老頭,真是好生沒禮,看來不教訓你一頓,是不行了?!鄙n遺怒罵道,一手托住巨錘,一手就往左立抓過去,任左這一刻覺得這人族大漢伸來瘦骨嶙峋的手,像是一座巨山般朝他侵壓過來。 “吼!”左立怎甘心受制于人,怒吼著舉起左手的巨盾,整條左臂都金光燦燦起來,洶涌澎湃的巨力涌聚到巨盾之上,再度朝這人族大漢怒砸過去,他更主要還是想封住人族大漢抓向他左脅的手。 “咦,倒是有些道行!”蒼遺哧然一笑,伸出去的左手,猛然拐了一個彎,還是照舊朝左立的左脅抓住,但這時候蒼遺站在原處不動,左手臂像面條一樣拉長起來,還自由拐彎。 看到蒼遺的左手能夠在極瞬間隨意伸長,如此厲害的變化神通,在人族宗門玄修里,至少也是道丹境巔峰強者,左立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族最頂尖的地榜強者,藏在鐵崖部的蠻兵里。 左立想不明白也沒有用,他巨大的身軀已經被蒼遺抓起來。 蒼遺抓起左立,就朝站在鐵鯤身邊的陳海那邊丟過去:“師弟,送你這份大禮,今天老怪我就收工了……” 看到這一幕,鐵鯤也是心驚,陳海一個月前帶回來的這名粗豪大漢,還以為是龍驤軍的一員普通精銳,沒想到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實力,要知道他此時都不自信一定能勝左立這樣的悍將。 鐵鯤怕陳海此時瘦弱的身子骨,被左立那巨大的身軀從兩百多步外砸過來,會砸成rou醬,側跨出一步,手里戰(zhàn)戟一揮,七重戟芒重重疊疊的往從半空砸過來的左立斬去。 左立自恃武勇過人,沖鋒陷陣,也只用一面淬金巨盾抵擋前方的箭石、術法,沒有穿戰(zhàn)甲的習慣——這主要也是找不到他合適穿的戰(zhàn)甲,長得高大實在是費料——他被蒼遺拋到半空,雖然脫離了蒼遺的雙手,卻有十數(shù)道無形的繩索,將他捆綁的結結實實,只能眼睜睜睜看著七道戟芒,無一落空的轟往他的體內…… 左立的rou身再強悍,只要沒有超越凡人之軀,就抵擋不住戟芒的鋒銳,何況他還被蒼遺的捆仙訣困住。 克烈部如此強悍的勇將,竟然就這樣被斬成無數(shù)的碎塊,從半空灑落下來。 克烈部跳上城墻或沖到城墻腳下的戰(zhàn)兵,看到這一幕,難以置信,心驚神搖,遲疑之際,又是數(shù)十人被斬死,才驚恐的往后逃去。 “左立!”左鷲看到這一幕,悲痛的怒吼,沒想到鐵崖部除了鐵鯤外,竟然還顯然如此恐怖的強者,他不該讓左立如此冒失直接闖入敵陣的…… 第436章 結盟 拓跋部、克烈部援軍結盟而來,抵達到堯山的西南,兩軍便各自分工,往南麓的魔猿城、西麓的白鹿城進逼而來,當左立被鐵鯤戰(zhàn)戟斬成無數(shù)碎塊灑落、左鷲悲痛怒吼之時,白鹿城西面的攻防戰(zhàn),正進入白熱狀況。 白鹿城外圍的地形,要比魔猿城更平坦、開闊一些,除了一座高逾十米的石墻外,城墻外沒有挖掘壕溝,也沒有鹿角、拒馬等障礙物,拓跋前鋒所派出的數(shù)千兵馬,在一員黑甲蠻將的率領下,直接進逼到城墻腳下,用粗制濫造的蟻附直接登城,好在蒙兀部也沒有造出投石弩之類的戰(zhàn)械,雖說據(jù)城墻而守,擁有一定的優(yōu)勢,但優(yōu)勢也有限,雙方圍繞西城墻打得慘淡,各自拋下數(shù)百具尸骸,黑甲戰(zhàn)將終于率數(shù)百精銳蠻兵,占下白鹿城的西南角,往兩翼進攻…… 黑甲戰(zhàn)將,全身都包裹在重甲之中,即便是臉面也戴著面具,識不得他到底是拓跋部哪一員悍將,就見他站在城頭,手持重鋒矛,全身氣血摧發(fā)到極致,那透漏而出土的黃色光華,在身后凝聚出一頭三四丈高的巨大魔鷲虛影,仿佛在無聲的咆哮、厲嘯。 這是身為魔鷲一族拓跋部嫡系子弟,全面覺醒血脈天賦才有的異相。 戰(zhàn)時身后凝聚魔鷲虛影,并不能讓黑甲戰(zhàn)將的氣力或速度增加多少,卻能令他六識感知提升到一層玄之又玄的境界,甚至能將從正面圍殺過來的數(shù)十名蒙兀部蠻將戰(zhàn)卒的混亂氣機,都了然于戰(zhàn)。 雖然妖蠻諸部,極少有部族藏有修煉神識的秘法,但身為魔鷲一族的拓跋部,這種血脈神通,比神識對外界的感知更加玄微。這使得黑甲戰(zhàn)將手里的重鋒矛,每一勢都以最簡截了當?shù)穆肪€出擊,毫無花招,但效率極快。 而且重鋒矛出擊的角度極其刁鉆,幾乎能以難以想象的角度,抵御住蒙兀部三員蠻將的圍攻都綽綽有余,甚至還有余力,抽冷子去斬殺沖入淬金重鋒矛范圍之內的蒙兀部戰(zhàn)兵。 親自站在城樓前督戰(zhàn)的蒙戰(zhàn),這時候也意識到這員黑甲戰(zhàn)將的威脅。 要不能果然將其擊斃,或擊退,一方面左翼沒有更厲害的蠻將,將此人擋住,他們自身的傷亡會加劇,同時也會令拓跋部在白鹿城的東南角占據(jù)越來越多的城墻,到時就會有更多的敵兵攀附到城墻上來,另一方面,白鹿城畢竟不能跟人族與防御法陣融為一體的堅城相提并論比,在黑甲戰(zhàn)甲與三員蠻將的激烈戰(zhàn)斗中,東南角的城墻雖然經過特別的加固,也是已經承受不住如此恐怖的反沖力及氣勁的沖擊,墻石不斷的崩落,要是惡戰(zhàn)再持續(xù)片刻,蒙戰(zhàn)擔心東南角的城墻要整個的垮塌掉。 蒙戰(zhàn)身邊雖然還有蠻將可調,但他們都露出避戰(zhàn)或者畏戰(zhàn)的神色。而且東南角的城墻就那么一小塊的區(qū)域,也容納不了更多的人去惡戰(zhàn)。 蒙戰(zhàn)心里同時也知道,他將蒙兀部的本族兵馬安排在內側的東城,而將其他附屬部族的兵馬安排最容易受攻擊的西城、南城、北城,諸蠻將已經有很大的意見,他這時候再讓其他部族的蠻將,去跟黑甲戰(zhàn)將硬拼,誰會滿意? 蒙戰(zhàn)身為主帥,這時候也是將手中巨斧猛然一揮,帶著死亡的氣息,一步似直接跨越數(shù)百步的虛空,往黑甲戰(zhàn)將的腰部劈去。 蒙戰(zhàn)此時的戰(zhàn)力雖然不如巔峰之時,但向蒙兀部第一強者,一斧之下,還是將黑甲戰(zhàn)將蹬蹬蹬逼退到城墻角,城石又是崩斷一片,墻體整個都晃動起來。 黑甲戰(zhàn)將的嫡系扈衛(wèi),從兩翼拼命的進逼上來,想給主將爭取喘息的機會,但蒙戰(zhàn)身后此時有三員兇狠勇猛的蠻將,手里的戰(zhàn)矛、戰(zhàn)戟,泄出如匹練般的矛影戟芒,率領身后的蠻兵,往黑甲戰(zhàn)將從兩翼進逼上來的扈衛(wèi)殺去,將黑甲戰(zhàn)將分隔在中間,由蒙戰(zhàn)去收拾。 黑甲戰(zhàn)將要是此時果斷撤出,蒙戰(zhàn)身為主帥,不能輕易犯險,自然不會殺出城去糾纏住他,但黑甲戰(zhàn)將卻是一咬牙,腳步一錯,手里的重鋒矛,極瞬間就刺出數(shù)十矛影,仿佛天河傾泄般往蒙戰(zhàn)當頭罩去,這一瞬時的氣勢,似要將整座白鹿城都捅成血葫蘆,見人膽寒。 蒙戰(zhàn)心中冷笑,便是開天辟地般的一斧,朝黑甲蠻武斬去,巨斧快得,就像在半空凝聚成一道黑芒,將如天河傾泄般的重重矛影盡數(shù)破去,一斧斬在黑甲戰(zhàn)將的重鋒矛之上,竟是直接將堅不可摧的淬金重鋒矛斬成兩截,戰(zhàn)斧的余鋒,甚至還將黑甲戰(zhàn)將遮臉的面具剖開兩半掉落下來。 黑甲戰(zhàn)將看上去年紀還輕,不是拓跋部早就成名的悍將,蒙戰(zhàn)也不認得,看到這黑甲將此時臉露懼色,眼珠子左右轉動,似生逃意,伸出左手,冷冷笑道:“此時想逃命,來得及嗎?” 就見蒙戰(zhàn)左手所戴著的一枚獸首古戒,釋出一團黑霧,極速凝聚出一道黑色的巨索,就往黑甲戰(zhàn)將纏過去。 黑甲戰(zhàn)將情知被這道黑索纏住,兼之他的扈兵又被擋在外圍,今日注定是九死一生,壓住胸口沸動的氣血,口吐一口殷紅的鮮紅,噴到重鋒戰(zhàn)矛之上,就見戰(zhàn)矛的刃口彌漫出血腥的紅光,下一刻化作更凌厲的矛影,往黑索斬去。 而在這時,蒙戰(zhàn)右手一抬,似要再將戰(zhàn)斧斬出,卻見他的袖甲里射出一道劍光,直接洞穿黑甲戰(zhàn)將沒有面具遮護的喉嚨。 黑甲戰(zhàn)將沒想到堂堂蒙兀部第一蠻武強者,竟然使詐,最后用人族玄修所祭御的三寸靈劍,將他襲殺,瞪著眼,死不冥目,巨大的身軀往后翻倒下城墻。 黑甲戰(zhàn)將的死,給攻上城墻的拓跋部蠻兵打擊是致命的,膽氣盡喪、進退失措之時,他們迎來的則是致命而殘酷的狡殺。 在三里外督戰(zhàn)的拓跋顏看到這一幕,只能下令前部兵馬后撤,盡快可能減少一些損失。 城頭上的戰(zhàn)斗很快就徹底平息了下來,蒙戰(zhàn)背著夕陽,巨斧一揮,朝著拓跋部族撤退的方向嘶吼,歡呼聲響徹城頭。 拓跋顏遠遠的看著城頭歡呼的蒙兀部眾,也嘆息了一聲。 前日和大軍匯合之后,他就建議休整數(shù)日,將營寨扎下來后,多造攻城戰(zhàn)械,而不能急于攻城,只是克烈部、拓跋部的兩軍統(tǒng)帥都害怕夜長夢多,又認為蒙兀部并不以筑城、守城擅長,率大軍趕到后,只是在銀石灘一線短暫休整了兩天,就悍然分兩路進攻魔猿城、白鹿城,迎來這樣的結果,并不出乎意料。 拓跋顏看向位于中軍陣列之中的族長拓跋旗臉沉如水,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么,但他相信今日試探進攻魔猿城的克烈部應該也不會順利,在傷亡繼續(xù)擴大之前收兵,再議攻城之計,應該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整隊收攏完畢之后,拓跋部族又派出數(shù)隊奴隸到白鹿城下收斂本族的遺體,蒙兀部此時也意阻攔,甚至還配合將城頭上的拓跋部戰(zhàn)兵死尸往城下拋去,大家還保持著部族血戰(zhàn)間應該有的基本禮節(jié)。 直到掌起燈火的時候,戰(zhàn)場才收拾完畢,整個白鹿城在黑夜中如同正待噬人的巨獸一般,橫亙在地宮此前,拓跋部數(shù)萬戰(zhàn)兵終究沒有緊逼著白鹿城筑寨,更沒有夜攻白鹿城的意味,而是緩緩往后方退去。 蒙戰(zhàn)松了口氣,安排各部族晚上也不能掉以輕心,就徑直回自己的大帳中了。 簡單的用過晚餐,躺在鋪滿獸皮的床上,松軟的獸皮讓蒙戰(zhàn)舒服的幾乎都要呻吟起來。但是從腰和肩膀處傳來的酸疼還是提醒他,他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銳意風發(fā)的蒙戰(zhàn)了。 拓跋部族雖然退了,但是他知道拓跋部今天遠沒有用盡全力,只是試探城池的強度以及蒙兀部的防守意志而已。他身為主帥,今天就親自出手,雖然成功斬殺拓跋部的一員悍將,實際并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加倍暴露出蒙兀部的虛弱而已。 過了一會兒,酸疼漸漸的減輕了,聽著帳外時不時巡邏的腳步聲,蒙戰(zhàn)恍恍惚惚的睡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