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節(jié)
一聲桀桀怪笑,那黑瘦巫蠻絲毫不顧忌穆圖的身份,回道:“穆圖皇子身為一個巫蠻,卻是不知道我巫蠻一系體弱不堪,沒有一些逆天改命的手段,怎么在瀚海傳承千年?” “逆天改命個屁?”穆圖不客氣地罵道。 蒙戰(zhàn)揮手阻止了穆圖的無禮,對那巫蠻客氣地說道:“昆泰大師,難道你有破局之法?” 雖然不屑于穆圖的貪生怕死,對于蒙戰(zhàn)這個縱橫瀚海百年之久的強者昆泰還是非常尊敬的,他一拱手回道:“稟告左都將,前些年我部從西路進攻之時,在人族城池繳獲了一部陣法道書。只是這道書艱深無比,又有些殘缺,也是苦修數(shù)十年,才算小有成就,但如果左都將放手任我施為,我有信心將整個白鹿城在數(shù)日之內化作鐵城?!?/br> 昆泰乃是蒙兀部一個屬從部落耳則部的巫蠻之首。 耳則部的巫蠻在瀚海草原不算多耀眼,但是千奇百怪的手段非常多,只是這等死生大事,蒙戰(zhàn)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先讓諸將退下,又將諸部最強大的巫蠻都召集過來,討論昆泰所提議的固城之法。 蒙戰(zhàn)雖然這些年也修煉一些基本的玄修真訣輔助戰(zhàn)斗,也祭御一些低級法寶護身,但對玄法研究實在算不上深,在大帳里對各種生魂、血rou、血煉等等名詞聽得頭昏腦漲,但一眾巫蠻極有疑惑的聽過昆泰的解釋之后,最后由蒙兀部的巫蠻長老蒙然跟蒙戰(zhàn)說道:“此法確實值得一試,但此法又極為血腥,傳出去或有不妥?!?/br> 蒙兀部滅亡就在眼前,蒙戰(zhàn)哪里還顧得上手法血腥,還顧得上傳出去是否不妥? 蒙戰(zhàn)才不管此法有多血腥,只要有效就行。 這么危急的時刻,自然不容拖沓,昆泰、蒙然等上巫,將全部族數(shù)百巫蠻都召集起來,圍繞著白鹿城部署大陣。 蒙戰(zhàn)站在城頭上,看著數(shù)百巫蠻在城中騰出來的空地以特定的方位站好,昆泰似乎有什么秘法,將他們的神魂連接起來,緊接著看到各種扭曲、詭異的光影線條在數(shù)百巫蠻之間出現(xiàn),虬結在一起,混若能噬人魂魄一般,看一會兒就頭暈不止。 一直到入夜時分,以數(shù)百巫蠻自身進布置的龐大而復雜的大陣才最終部署完成,一隊隊的人族奴隸在蠻兵的驅趕下,一個個的站在指定的位置。 這些天雖然不用再去筑城,但是挖掘地宮的工作還沒有停止,這時候突然讓他們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趕到這里,實在讓上萬奴隸有一些不祥之感,特別是地上那詭異的線條,那些有修道基礎的人族更是能直接感受到前方有著吞噬血rou、神魂的兇險,但在兩側殘暴的蠻兵驅趕下,誰也都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麻木的前行…… 陳海此時在血魔峽里的一汪清泉旁盤坐著,愜意的享受夏日難得的清涼,同時推演著巫蠻的功法體系,蒼遺耐不住寂寞,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忽然一道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從白鹿城處冉冉升起,擴散開來。 陳海一詫,神識往白鹿城投去,只見此時的白鹿城的上空陰云密布,猶如有一頭巨獸一般翻滾不止,翻滾中黑色的陰云慢慢有血絲泛出,很快的就完全變成了猩紅的一片,緩緩降下。而城池的周圍被一道玄奧的氣息阻隔著,神識竟然探不進去。 也不知道蒼遺、寧嬋兒去了哪里,陳海當下斂去了氣息,也不催動真元,貼著崖壁就白鹿城掠去。 拓跋顏此時正在大帳中頭疼不已,兩部聯(lián)合在所難免,只是自己身為一個巫蠻,比起武修的拓跋旗天生就少了優(yōu)勢,有了克烈部支持的拓跋旗,將會是他最更難以逾越的鴻溝。 突然他抬頭望去,四十里外的白鹿城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一道神識往白鹿城投去,只是萬人血煉大陣哪兒會是一兩個人所能抗衡的,僵持了一陣子,神識都緩緩退去,走出大帳,就見此時的白鹿城早就被血色濃云所籠罩…… 這時候大陣中的人族奴隸再蠢也會明白即將發(fā)生的事情了,想要四散奔逃,只是大地上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牢牢困住,只能發(fā)出絕望的嚎叫著。 昆泰長誦冗長的咒語,猶如沒有盡頭一般,不知道是什么力量的加持,他的低沉誦念聲竟然能改過場中數(shù)萬人的聲響,咒語聲在城內回蕩著,將白鹿城渲染的猶如鬼蜮一般。 漸漸的,從人族奴隸的口鼻和眼中,一道道血線沖天而去,劃著一道道弧線,往白鹿城頭頂?shù)难茀R聚而去,而一個個人族奴隸,化為一具具枯骨,姿態(tài)詭異的站在大陣之中,令人無數(shù)蠻兵蠻將都看了膽顫心寒,沒想到這世間竟然有如此陰邪恐怖的術法。 這時候白鹿城下起了粘稠的血雨,但是血雨只往城頭淋去。 蒙戰(zhàn)幾人早就遠遠的躲開,看著這不屬于天地的力量,膽戰(zhàn)不已。 陳海站在一處孤峰上,遠遠望著被籠罩在血云中的白鹿城,雖然他不明白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對神魂特別敏感的他意識到,這個變化最少要上萬人的生魂才達成,而且這至邪術法,與羅剎族的血煉大法竟然是同出一脈。 他這些年從來都不敢在燕州施展血煉大法,沒想到這種邪法在瀚海草原深處,竟然有傳承…… 等到場中的一萬人族奴隸已經完完全全的變成一具具枯骨,陣中也有上百巫蠻,也承受不住血煉大陣的反噬,七竅流血而亡,但血雨最終停掉,一陣陣狂風吹過,陰云散去,眾蠻眼里的城墻已經完全變了模樣:雖然還是一樣的高矮,但是上面似乎有血rou一直在流轉一般,猶如活物,這是一座血rou鑄就的城墻。 第439章 十月 陳海在孤峰上立著,寬松的袍袖在大風中被吹得翻飛不止,一陣輕微的破空聲傳來,卻是蒼遺到了。 一向玩世不恭的老龍盯著白鹿城,神情凝重地問道:“這難道是血煉大陣?” 陳海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至少上萬生魂永不能進入輪回啊,就為白鹿城鑄就了這么一副血rou鎧甲,只是這個世界怎么會有羅剎域的血煉秘法?” 蒼遺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才說道:“上萬年前的那次血魔大劫,當時由于神殿已經式微,并沒有能將所有的羅剎血魔斬殺在血云荒地,還有不少漏網之魚進入金燕諸州,很是造成了一些殺戮,或許有什么余孽隱藏起來,又或許有些血魔首領,故意將血煉之法傳下來……” 陳海呆立了片刻,疑惑地問道:“這方世界到底有何好處,要讓龍帝、左耳甘愿付出這樣大的代價來守護?” 蒼遺搖了搖頭道:“虛無縹緲的因果,又或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職責,然而到底怎么回事,左師也并未跟我詳細說過……” 蒼遺的語氣有點兒落寞。 陳海很能體會到他的感受,近萬年來,蒼遺雖然偶爾能得左耳傳授玄訣真法,但更多時候是守在這座地宮里潛修,時間長了,難免會有些小變態(tài)。 這時候白鹿城上空的血云已經是極其淡薄了,蒼遺伸手在身前畫了一副虛圓,凝聚水波似的光芒,將白鹿城內的一切都纖毫畢呈的倒映在這水月鏡之上。 陳海的神魂修為還是要差一些,神識還是沒有辦法像蒼遺這般,相隔二三十里就直接穿過稀薄血云的遮閉,延伸到白鹿城里去。 他通過水月鏡看見白鹿城內慘絕人寰,上萬具枯骨猙獰扭曲站在空蕩場地里,還有上百巫蠻受血煉大陣的反噬而死,死相也極其猙獰。 在萬具枯骨的中心,一個臉形干瘦的蒼老巫蠻,這時候正將眼瞳里的一抹邪血之色斂去,接著又偽裝成脫力的樣子,跌坐當場——這個巫蠻平時不露山顯水,陳海也只知道是一個小部族的首領,一時都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 白鹿城諸部蠻兵、蠻將都為這一切的變化而震驚,沒有誰注意這年老巫蠻的異樣。 “偽裝真好……”陳海不由得為這年老巫蠻的演技感慨,陳海在燕州沒敢修煉羅剎血煉大法,但他的傀儡分身在血云荒地不知道用這秘法,吞噬多少血魔的血rou精華來提升自己,對吞噬他人血rou精華后特有的氣息,再是熟悉不過。 這老巫蠻看上去用上萬苦奴的血rou及生魂,將白鹿城筑成至陰至邪的血rou之城,但也暗中克扣了一部分,用來提升自己。 “再不除掉,這人就要修成血丹了?!鄙n遺蹙眉說道。 “到底是怎么回來還不清楚,此時不宜打草驚蛇,也不知道此人有沒有將血煉秘法傳授給別人,需要暗中觀察一陣子再行事。”陳海知道蒼遺想出手,以蒼遺的實力,偷偷摸摸將這老巫除掉也是容易,但他更想搞清楚,這老巫將血煉大法修煉到哪一步了,有沒有將血煉大法傳給其他人,或許說到底有沒有血魔余孽潛伏在燕州,不然只是暗中除掉這老巫,并不能解釋最根本的問題。 蒼遺點頭道:“師弟,我老龍暫時就暗中先盯住這老巫,但不管怎么說,這血練大法一定不能流傳出去,否則將遺害無窮?!?/br> 陳海看到蒼遺一眼,心想左耳應該也叮囑過蒼遺,倘若發(fā)現(xiàn)他遁入魔道,大概會讓蒼遺暗中除掉他吧? 陳海也沒有說什么,二人轉身往魔猿城而去。 …… 此時白鹿城內的血煉大陣已經完全停止了下來,大陣中只剩下一個人在站立著,那就是正在急劇喘息的昆泰,強抑內心的狂喜,看到一臉沉重的蒙戰(zhàn)朝他走過來,苦嘆道:“此法太違天和,若非生死存亡之際,昆泰也不敢輕施此法,倘若上蒼有什么反噬,皆由我昆泰一人承擔好了?!?/br> 蒙戰(zhàn)先讓人攙扶著昆泰好生下去休息,臉上也是憂色重重,他心里清楚這件事傳到穆苛等人耳里,絕對會拿這事跟他發(fā)難,甚至將蒙兀部驅逐出去加以剿滅都有可能,但不管事后會面臨多嚴重的后果,蒙兀部首先要存活下去,不然談什么都是空。 蒙戰(zhàn)看向左右驚疑未去的諸將,說道:“這也是不得已之法,大家先活下來要緊,而此法也僅此一回,往后絕不會再用?!?/br> 諸將心里皆想,將巫蠻集結起來也就數(shù)百人,為施展這血腥邪術,一次性就暴斃上百人,其他巫蠻也都或多或少受到反噬,想再施展這樣的一次血腥邪術談何容易? 蒙戰(zhàn)將對未來的擔憂收拾起來,定下心去研究其城墻來,看著披上一層猩紅色外衣的城墻,那猩紅色緩緩蠕動,看著分外可怖,他小心翼翼的用手觸碰上去,和城墻的質感一樣,但是卻留著溫熱。 他輕輕握住拳頭,向城墻擊打而去,但是相當于明竅初期的一擊,在城墻上只是發(fā)出了如擊敗革的輕響,落拳處猶如擊打到水面一般,激起了一道猩紅色的漣漪,這就是能開山裂土的一拳對城墻造成的所有傷害。 蒙戰(zhàn)和身邊的眾蠻將對視了一眼,也不得不承認,昆泰此法雖然血腥邪惡,但確實有用。 ……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考量,時間進入十月,寒流從瀚海之上侵襲而來,千里堯山白雪皚皚。 這時候也終于有消息傳過來,拓跋部內部也做出決定,要在堯山戰(zhàn)事了結之后,就推舉拓跋旗正式繼承族主之位,推動拓跋、克烈兩族的正式合并,到時候,就會有一個新的汗國在瀚海東部崛起,成為瀚海歷史上為數(shù)不多的汗國之一。 而在克烈、拓拔兩族的內部,則已經非正式以拓跋汗國自居。 一方面,拔跋旗在堯山西南麓連筑數(shù)城,又派兵sao擾和劫掠堯山附近的部族,同時兩族合并、組建拓跋汗國的消息傳出去,那些搖擺不定的部族明白在汗國成立后,就會丟失了左右逢源的基礎,有些部族見機快,提前宣布對拓跋汗國的效忠,紛紛派出蠻勇、奴隸,趕往牲口往堯山而來。 這使得白鹿城所面對的拓跋汗國戰(zhàn)兵,在一個月內,從十萬急劇擴充到十三萬,同時還有大量的奴隸被驅趕過來,隨著時間的延續(xù),后續(xù)增援的兵馬,還會源源不斷的趕過來。 做好了所有準備的拓跋汗國遠征軍,悍然動起來,新生的戰(zhàn)爭巨獸露出自己猙獰的爪牙,而他們的獵物,就是三十里外的白鹿城。 一隊隊蠻勇列成方陣,喊著整齊的號子往白鹿城開去,一臺臺粗陋的拋石弩被輔兵推出,在被整飭過的道路上,吱吱呀呀的跟在陣后。 “昂昂”,十幾頭身高十米,渾身鱗甲,脖頸粗長的戰(zhàn)獸,昂天吼叫著從營寨旁走出,沉重的步子將大地震的悶響,匯入了滾滾洪流之中,只是這些巨獸身周似乎帶著某種氣息,所過之處,一片混亂。 把拓跋部的馴獸師們急得滿頭大汗,拼命的收束著巨獸往一旁走去,避免對行軍造成什么麻煩。 拓跋旗志得意滿的帶著眾蠻將踏出簡陋的城池,揮軍白鹿城。 蒙兀部早早的就得知了拓跋汗國的動向,整個白鹿城頭兵戈林立,嚴陣以待。 蒙戰(zhàn)瞇著眼睛向前望去,只見敵軍猶如鋼鐵洪流一般,仿佛永無止境一樣往白鹿城前填去。他身邊的眾蠻將被眼前的景象所奪,都說不出話來,站在一旁的穆圖臉色灰敗,仿佛站都站不住一般。 敵人還在匯聚,但是蒙戰(zhàn)已經清楚的感覺到城墻上的眾蠻勇士氣正在急劇下降。雖然經過大陣加持的城墻不再弱不禁風,但是四萬和十三萬的巨大差距卻是一個難以逾越的鴻溝,而且十三萬敵兵里聚集了大量武勇強悍的蠻將。 深吸了一口氣,蒙戰(zhàn)一聲大吼,吼聲如龍吟虎嘯般在白鹿城中回蕩,將所有人的視線吸引到他的身上。 蒙戰(zhàn)竭力將自己的氣勢提向巔峰,在四萬蠻兵蠻將眼中,這個已經縱橫瀚海一百余年的老人仿佛又回到了巔峰一般。 “是誰,將整個蒙兀部從一個幾百人的小部族帶出來,延綿成現(xiàn)在數(shù)十萬的規(guī)模?”蒙戰(zhàn)喊道。 “蒙戰(zhàn)族長!”四周稀稀拉拉的有人應和道。 “是誰,經歷了大小百余戰(zhàn),終于一統(tǒng)額爾蘭大草原,為部族找到水草豐茂的久居故鄉(xiāng)?” 此時城中所有的戰(zhàn)勇看著滿面堅毅的蒙戰(zhàn),有些老兵開始想起了當年蒙戰(zhàn)南征北戰(zhàn)的身姿,大聲的應和道:“是蒙戰(zhàn)族長!” “那又是誰,能帶領著大家,在這場實力懸殊的戰(zhàn)斗中,活下來?。俊泵蓱?zhàn)此時須發(fā)皆張,無比的自信讓白鹿城上下狂熱不已。 “蒙戰(zhàn)族長!蒙戰(zhàn)族長!”四萬人的齊聲高喊沖破云霄,一股殺意慢慢凝結,將天空中紛飛的魔鷲驚的都往一旁飛去。 “我蒙兀部,真正的勇士,心里哪怕是有失敗的念頭,都是恥辱!這次,我們以四萬面對十三萬,你們可能會害怕,會恐懼,但是你們要記得,你們的背后,是二十萬族人,是手無寸鐵的父親、母親以及子侄。他們用豐盛的食物喂飽你們,讓你們免于饑餓;他們用鮮美的奶酒奉給你們,讓你們免于干渴;當你們受傷了,他們給你們最好的呵護,讓你們復原,難道你們要棄他們于不顧么?” “不會!”所有的蠻兵的血性都被激發(fā)了起來,他們紅著眼睛,為自己剛開始的怯戰(zhàn)而羞愧。 “這一戰(zhàn),你們注定有人要死去,但是每一個光榮戰(zhàn)死的人,靈魂都會回歸先祖的懷抱,在哪里,你的祖先會寬慰你,會給予你獎賞。如果你怯戰(zhàn)而死,你的靈魂依然會回歸先祖的懷抱,但是你的先祖就只會辱罵你,讓你的靈魂不得一絲安寧。” “對面的那些雜種,他們也是血rou之軀。我們會受傷,會流血,會死亡,他們同樣也會。但是我們的勇士受傷后會得到救治,死亡后靈魂可以回歸留,可是他們不會。我宣布,此戰(zhàn)過后,將那些雜種們骯臟的尸體,統(tǒng)統(tǒng)喂給魔鴉!” 蒙戰(zhàn)看了看狂熱一片的將士們,稍稍平緩了一下胸中的氣息,接著大聲說道:“所以我只需要你們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拿穩(wěn)你們手上戰(zhàn)矛,將它們狠狠的捅進那些雜種的胸膛、肚子里去,再狠狠的拖出來,讓他們的腸子留滿城頭。如果你們不幸陣亡了,請你們的英魂不要那么著急離開,因為……” 蒙戰(zhàn)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又指了一下身周的一眾蠻將:“我,我們,隨后就到!” 第440章 援兵 決意強攻白鹿城時,此前退下休整,又從最近投附部族征調大量蠻兵后規(guī)模擴張到三萬余眾的拓跋顏所部,這時候再度輪換到前鋒營壘,將作為攻城的先部投入戰(zhàn)場。 蒙兀部以血煉大陣,將上萬燕州苦奴的血rou精華煉入城墻中時,拓跋顏他人當時在堯山西南麓的黃龍峰腳下筑寨,當時受地形阻攔,沒有看到白鹿城被血云覆蓋的情形,只是從前鋒營壘傳過來的消息,對這血色城墻略有耳聞。 這時候他率部進駐前鋒營壘,親眼目睹到血色城墻的時候,一股刺骨的寒意還是在心頭回轉著,手腳都差點冰僵掉,他將神念往前延伸出去,想要感知白鹿城城墻上覆蓋的那層猶如活物的猩紅物質,到底是什么東西。 然而拓跋顏的神念剛附上城墻,卻仿佛置身在修羅地獄一般,只覺得身周有無數(shù)厲鬼嚎哭嘶喊,他大驚,想要把神念收回,就覺得這堵猩紅城墻,仿佛黑洞一般要將他的神念,甚至將他五臟六肺間的三魂六魄都吞噬進去。 拓跋顏數(shù)十年來,第一次遇到如此兇險的事情,但是他畢竟心志堅毅,果斷的將神念切斷,“噗”的一口鮮血噴出,坐在戰(zhàn)騎上坐立不穩(wěn),搖搖欲墜。 諸將皆是大驚,有兩員蠻將及時扶住拓跋顏,拓跋顏才沒有狼狽的一頭栽倒在地。 拓跋顏顫顫巍巍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小心翼翼從中倒出一枚略帶血腥氣的綠色丹丸,將其放入口中,然后就閉目小心翼翼的煉化藥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拓跋毅睜開雙眼看到拓跋旗乘御明光辟水獸以及左陽,就站在他的身邊,回頭見有三萬兵馬陸續(xù)進入前鋒營壘,都不知道他剛才煉化藥力用了多少時間,但他還是有些精神萎頓,跟拓跋旗、左陽解釋道:“少君、左族主,那城墻好像是無數(shù)生魂鑄就,我神念一附上,就如同身陷地獄一般,無數(shù)生魂要吞噬過來,令我神魂受創(chuàng)不輕,但倒沒有看出其他的什么異狀來?!?/br> “不知道黑石汗國哪來這種血腥邪法,蒙兀族怎么敢這么大膽子用生魂及血rou筑城?”拓跋旗蹙著眉頭說道。 雖然昆泰用上萬奴隸的血rou跟生魂加固白鹿城,當時只有蒼遺的神識能勉強透進來,“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拓跋旗當時雖然不知道詳細,但蒙兀部數(shù)十萬族人、戰(zhàn)兵分布在白鹿城以及白鹿城后的深山之中,蒙兀部只能將白鹿城守得滴水不漏,卻沒有辦法徹底杜絕拓跋部斥侯對白鹿城后,數(shù)十里深山險谷的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