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章 惡戰(zhàn)（六）

    大道易求，雷劫難渡，但也不是絕對沒有借化之法。

    要不然的話，每一個修煉到道胎境圓滿的強者也就無需再去準備什么，直接渡劫、一賭命程就是了。

    在兩次新雁城之戰(zhàn)，陳海就想到借用殺伐兵氣渡劫的問題，也曾跟左耳深入請教、探討過此事。

    流陽宮早在十?dāng)?shù)萬前就掌握借用殺伐兵氣的秘密，渡劫又幾乎是所有玄修強者前半生所必然關(guān)注的事情，左耳以及其他流陽宮的大能們，怎么可能沒有想過，或深入研究過借殺伐兵氣的可能？

    理論上是有這個可能的，但是渡劫之時，無盡劫云所透漏出來的煌煌大道天威，即便是天位真君級的存在都惶惶難安，萬千將卒又怎么可能保持旺盛的斗志跟戰(zhàn)意，成功凝聚殺伐兵氣？

    不過，當(dāng)前魔劫洶洶，個體的修為強弱，能發(fā)揮的作用實在有限，陳海也曾想過迫不得已之時，他或許要親自率部攻入血云荒地，所以有些想法，他也只是想想，他并無意此時就嘗試去渡大道雷劫。

    一直到姜寅冤死，陳海悲憤之極，在燕關(guān)城樓許下大宏愿，感悟天道，清晰感知到眾生愿力的存在，并能借天地山河意，凝聚眾生愿力，當(dāng)時不僅使龍帝蒼禹歸于龍鼎的殘魂受天道共鳴而重生，神魂得以恢復(fù)到道胎境修為，陳海當(dāng)時就想到，他或能借眾生愿力渡劫。

    太虛龍魂鼎雖然是上古大能循天道所造的神物，雖然龍帝蒼禹是龍鼎所留上古殘魂滋生出來的靈體，也曾一度修煉到天位中三境的強悍修為，天然就是龍鼎的器靈，但龍帝蒼禹對天道的參悟?qū)嵲谟邢蕖?/br>
    畢竟長期以來，龍帝蒼禹都不過是前朝商氏皇族控御龍鼎的工具而已，不歷世情，不識蒼生，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的心志甚至都不及左耳等人，因而他早年并沒能真正參悟到天道的真諦，對如何借用眾生愿力，所知也是有限。

    流陽宮統(tǒng)治海東大陸以來，雖然并沒有人成功借殺伐兵氣渡過劫，但對這方面的研究不少。

    眾生愿力本質(zhì)上與殺伐兵氣并沒有區(qū)別，只是比殺伐兵氣更純粹、更宏大的眾念力，比起渡劫時，將卒的心志會被煌煌大道天威所奪，難以聚集殺伐兵氣，眾生愿力因眾生感念而生，卻沒有這樣的弊端。

    姜寅死后，余蒼等人逃歸，陳海當(dāng)時就擔(dān)心塔山防線隨時有可能崩潰。

    而即便暴帝秦世民率雍京兵馬最終守住塔山防線，平息魔劫，北陵鎮(zhèn)在魔獐嶺隨時都會面臨雍京兵馬的進襲。

    所以就當(dāng)時而言，陳海、左耳、蒼禹研究借用眾生愿力之法，實際上也是想從中探索應(yīng)對魔劫或抵抗暴帝的法門。

    或許眾生愿力過于玄妙莫測，看似能與殺伐兵氣歸為一類，卻要比殺伐兵氣的層次高得多，以致閱遍流陽宮流存下來的典籍，陳海不要說找到將眾生愿力化入他所修真法玄訣的法門了，連個具體的思路都沒有。

    這就使得他明明知道有一種比天地靈元、諸煞罡元不同類、甚至層次更高的靈力存在，甚至這種靈力就大量聚集在他的周身，但除了用龍鼎凝聚化為真龍涎息外，卻沒有辦法直接借用，陳海也是異常的焦躁不堪。

    一個月前，陳海坐在靜密之中，觀想天地真意凝聚眾生愿力所化的蒼古氣息，苦苦參悟不得，當(dāng)時沖動著就想，或許直接引來雷劫，在滾滾劫雷之下，或有可能頓悟出借用眾生愿力的法門。

    然而就在陳海作勢要使出那一刺去證道時，之前只能凝聚卻無法借用的蒼古氣息，在那一瞬間自動化為護身罡元……

    那一刻，陳海才知道眾生愿力實是與大道本源力量同屬一個層次的無上靈力，以他此時的修為境界，或者即便他以后踏入天位境，都無法直接借用，實在是再正常不用。

    畢竟就算是天位第九境的強者，也沒有能力直接借用大道本源力量。

    除了龍鼎能化眾生愿力為真龍涎息之外，陳海平時理論上不能直接借用眾生愿力，但也不是絕對不行。

    陳海證道渡劫之時，蘊藏大道本源力量的無盡劫雷轟劈下來，那些本就是眾生感念陳海而生成的眾生愿力，就會在大道天威的壓迫或感應(yīng)下，自動化為護身罡元。

    陳海明悟這一切，沒有倉促渡劫，而是將這當(dāng)成他與北陵鎮(zhèn)手里唯數(shù)不多的底牌藏了下來。

    ……

    真正知道陳海在極端條件之下，有可能直接借用到眾生愿力的，僅有姜晉、雷陽子、左耳、余蒼、周晚晴及寧蟬兒數(shù)人——寧蟬兒知道魔族刺殺的手段，以陳海的修為以及陳海對北陵鎮(zhèn)的重要性，他無論是在燕臺關(guān)，還是在戰(zhàn)場上都最有可能成為魔族刺殺的目標，特別是戰(zhàn)場之上，寧蟬兒對陳海更是寸步不離，希望真有魔族強者潛伏行刺，她能替陳海擋住一擊。

    只是這一切，都還停留在猜測上。

    陳海也不可能提前去渡劫，以驗證劫雷將自動激活眾生愿力的推測。

    塔山防線崩潰后，姬江野派桓溫過來邀請北陵鎮(zhèn)一起西撤，姜晉當(dāng)時是主張與三宗一起撤入橫斷山脈，但陳海卻決意將自己的性命押上去，為西北域三十億凡民生死存亡放手一搏。

    而陳海也必須放手一搏。

    塔山崩潰，三宗在魔獐嶺的守軍士氣就瀕臨崩潰，絕對不可能為三宗的西逃爭取到一年時間；在魔族如此近身的逼迫下，北陵鎮(zhèn)在魔獐嶺西麓的數(shù)百萬軍民，也根本就沒有可能撤出去多少。

    所謂隨三宗將有生力量撤到橫斷山脈組織防御的設(shè)想，太過一廂情愿，與其自欺欺人的逃走，陳海此時更愿意放手一搏，即便賭輸了，也能重創(chuàng)魔獐嶺北面的魔族，為三宗的西撤多爭取一些時間。

    這也是他與北陵鎮(zhèn)的真正使命所在。

    當(dāng)然，為了安撫姜晉，讓姜晉壓制姜氏子弟不躁動，陳海同意在他戰(zhàn)死之后，由姜晉與周晚晴等人護送太虛龍魂鼎、玉虛琉璃燈等重寶撤往扶桑海。

    這樣的條件下，姜晉也不得不同意跟著陳海放手一搏。

    決死一戰(zhàn)的前半段，陳海拼盡一切力量，種種戰(zhàn)術(shù)動作、手段，所有的目的就是要盡可能將更多的魔兵魔將、更密集的壓縮到中路；這也令殺得精疲力歇、傷亡慘重的北陵鎮(zhèn)兵處于隨時會崩潰的邊緣。

    姜晉數(shù)千年的修行，道心也是堅如磐石，但在第一道劫雷轟下，看到陳海體內(nèi)透出金紫氣芒擋住劫雷之時，他的心臟緊張得都差點要爆掉。

    當(dāng)陳海將閆莨老魔所身化的血rou巨獸拖入雷劫，看到紫色劫雷瞬時轉(zhuǎn)變?yōu)榻鹱仙倮?，劫雷之威暴增二三十倍之時，姜晉不知道陳海最終能不能借眾生愿力扛住劫雷活下來，但他知道北陵鎮(zhèn)終于看到陳海拿命拼出來的一線勝機！

    閆莨乃天呈山四大魔殿之首，不惜自損百年修為，用萬魔聚陣秘術(shù)，吸附萬千魔兵魔將的尸骸神魂身化血rou巨獸，將戰(zhàn)力臨時提升到天魔上三境，要是這時候的閆莨老魔，竟然都被陳海拼死掉，對魔族的士氣打擊有多大，實在不難想象。

    而北陵鎮(zhèn)將卒本來就抱著決死之心而來，陳海倘若戰(zhàn)死，只能將他們的斗志、戰(zhàn)意徹徹底底的激發(fā)出來。

    姜晉都活了這一把年紀，這些年一直都在安排身后事，他不是畏死，只是不想在沒有多大勝機的時候去送死，不想死得沒有價值，不想他死后姜氏淪陷、破落，但真正看到一線生機，他不是不能拼命。

    “向北而死！”姜晉身在左翼，發(fā)出令左翼全軍突進的怒吼之后，袍袖怒張，十二柄蒼劫靈劍從中激射而出，首尾相接，仿佛劍之蛟龍一般，往陣前倒卷而去，這一刻才將他身為玉皇峰宗主的實力真正的發(fā)揮出來……

    劫雷威力驟然提高二三十倍，閆莨大魔君身化的血rou巨獸不是不能承受，第一道紫金雷霆也只能在血rou巨獸的身上轟出一道一米多厚、焦糊的rou坑而已，這樣的傷勢遠談不上致命，但劫雷轟劈的速度太快、太間不容發(fā)了。

    眨眼間，閆莨就生生受到三十多道紫金雷霆的轟劈，令他退無可退、逃無可逃，甚至都沒有辦法騰出手來，將近在咫尺的陳海先給滅了。

    而這一刻陳海身上紫金氣芒大作，差不多也瞬時抵擋住三十多道紫金雷霆，但紫金氣芒卻絲毫沒有稍些的黯淡，甚至天地間傳響龍吟虎嘯之音，隱隱震動起來。

    陳海這時候是淚流滿面，他知道這是天道在震鳴，是蒼生意志在震鳴，是絕死之境那不滅的生機在震鳴。

    “渡劫！”

    陳海雖然借眾生愿力扛住一道道紫金雷霆，情形甚至比閆莨老魔稍好一些，但想移動也很艱難，但不妨礙他傳音出去。

    蒼遺、謝覺源、苗鳳山、以及墨翟、姜沛對望一眼，下一刻也施展真意境界圓滿的最強一式以證大道。

    他們沒有參悟天道，都無法凝聚眾生愿力，更不要說奢望借眾生愿力渡劫，他們在理論上，也是極難借殺伐兵氣渡劫的。

    畢竟萬千將卒，在煌煌大道天威之前，有幾人能保持胸臆間的斗志不崩滅？

    然而事事沒有絕對，陳海引發(fā)雷劫，北陵鎮(zhèn)上百萬的將卒，在煌煌大道天威之前，心志非但沒有受到絲毫的壓制，胸臆間的戰(zhàn)意、殺伐意志，反倒比任何一刻都要旺盛。

    這一刻，在桃源江畔，形成一個流陽宗上古大能都無法想象的極端渡劫環(huán)境，就是殺伐兵氣與煌煌大道天威并存。

    蒼遺、謝覺源、苗鳳山、墨翟、姜沛五個都已經(jīng)觸碰到大道本源，他們不能借用眾生愿力渡劫，但借助殺伐兵氣，在不額外提升劫雷的威力前提下，卻能使他們實際生扛劫雷的實力提升兩三倍——要是這樣，他們都渡不過大道雷劫，他們再做其他的準備，也不會有渡劫成功的希望。

    蒼遺、謝覺源、苗鳳山、墨翟、姜沛自然不會躲到己方陣中引發(fā)大道雷劫，而是紛紛從兩翼殺入前陣，引發(fā)雷劫。

    這一刻，要是有魔君或者魔侯級的存在，強行對他們進攻，氣機感應(yīng)之下，大道雷劫的威力將驟然提升一倍甚至數(shù)倍，他們多半難以幸免，但陳海在比重鋒箭雨還密集的劫雷中竟然能移動，竟能將閆莨大魔君拖入雷劫，其他魔君、魔侯壓根都沒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看到蒼遺、謝覺源、苗鳳山、墨翟、姜沛五個紛紛殺到前陣來引發(fā)雷劫，它們除了倉惶避退，還能干什么？

    雙方在接戰(zhàn)的鋒線上，兵力實在是太密集了。

    陳海不引發(fā)雷劫拼命，閆莨老魔率魔兵魔將再往進逼二三百步，北陵鎮(zhèn)兵就有可能因為陣型太密集，太擁擠，沒有一絲調(diào)整的空間跟余地而崩潰掉。

    魔族這一刻的情況，跟北陵鎮(zhèn)兵的情形相似，在北面聚集的魔兵魔將，陣形也實在太密集了。

    這時候北陵鎮(zhèn)兵分成數(shù)股，繞過引發(fā)大道雷劫的陳海往前殺出時，己方陣型拉開空隙，而將中路魔兵的陣型壓得更密不透風(fēng)。

    蒼遺、謝覺源、苗鳳山、墨翟、姜沛進入前陣引發(fā)雷劫，令前陣的魔君、魔侯往后驚惶避退，普通魔兵魔將在雷劫所帶來的大道天威的壓制下，士氣處于崩潰的邊緣，魔兵陣列里就難以遏制的引起仿佛湍流般的混亂……

    ……

    這一刻，崇岳城議事大殿里，盯著流云照影鏡的姬江野淚流滿面，激動得手足都顫抖起來，他沒有想到陳海竟然用這種方式，硬生生的為北陵鎮(zhèn)、為整個西北域抓住一線勝機。

    陳海能不能最終扛過九重雷劫已經(jīng)不再重要，因為姬江野從流云照影鏡里清楚的看到在第一重劫雷劈完之后，閆莨雖然沒有死，甚至還有余力在十分之一瞬的短時間內(nèi)，以快得超乎想象的速度，朝陳海的面門轟出一拳，但由陳海身后如影隨形的那頭魅魔舍命擋下這一掌，陳海又毫不猶豫的引發(fā)第二重劫雷。

    九重劫雷，一重強過一重，這閆莨即便能扛過第二重劫雷，也沒有用了。

    北陵鎮(zhèn)已經(jīng)組織千余劍修，合成十柄紫色誅神劍陣，只等第二重劫雷劈完，就將可能殘剩一命的閆莨絞成粉碎——沒有其他的魔君闖進北陵鎮(zhèn)軍的戰(zhàn)陣相救，閆莨唯一的機會，大概是趁第二重劫雷劈完時，跟陳海同歸于盡吧。

    只是這一切已經(jīng)不再重要，甚至在中路戰(zhàn)場上，魔兵聚集的兵力要比北陵鎮(zhèn)的殘兵高過近一倍，也不再重要。

    差不多有二百二三十萬魔兵都聚集到中路，原以為閆莨魔君與十一名魔君、成百上千的魔將魔侯聯(lián)手沖鋒，必然能將北陵鎮(zhèn)的前鋒線在眨眼間打崩潰后，所以后陣魔兵壓根就沒有稍作停留的意圖，就一骨腦的往前沖。

    這時候魔族的前鋒線不僅沒有更往前展開，甚至還被拼死決殺的北陵鎮(zhèn)殺得士氣崩潰、不斷往后倒退，魔族的前鋒線已經(jīng)出現(xiàn)湍流般的混亂，混亂下一刻必然會往縱深傳導(dǎo)，集結(jié)魔族絕大部分兵力的中路魔兵崩潰，并不是什么難以想象的事情。

    雖然桃源江中游戰(zhàn)場之上的魔族強者，數(shù)量要遠多于北陵鎮(zhèn)，但在戰(zhàn)場之上，個體的強者并不代表絕對的實力，一頭剛剛踏入天魔境的魔君，就能抵擋住千余辟靈境劍修的怒斬？

    要知道辟靈境劍修再弱，就算沒有誅神劍陣等，千余人集結(jié)到一起眨眼間斬劍四五千次，在十里方圓內(nèi)也有崩山裂地之威。

    而魔兵陣形亂象既起，魔兵魔將沒有斗志，重型天機戰(zhàn)車的威力也將發(fā)揮到極致。

    在沒有有效的防御跟壓制手段之前，一百輛重型天機戰(zhàn)車，裝載一百具六膛重裝弩，每一息能怒射六千箭，在兩千步方圓內(nèi)，相當(dāng)于千名辟靈境劍修聚集……

    “出戰(zhàn)吧！”桓氏老祖桓榮霍然立起。

    這時候元周在燕臺關(guān)，已經(jīng)率部乘六艘浮空戰(zhàn)艦北上了。

    元周所率一萬五千修為在辟靈境以上的精銳，相距桃源江中游戰(zhàn)場僅五百里，浮空戰(zhàn)艦的速度又是絕快，大約在半個時辰后就能進入戰(zhàn)場。

    魔獐嶺中北麓、東麓的兵馬，相距桃源江中游戰(zhàn)場，最少還有一千七八百里，遠者更在四千里左右，中間還有兩百萬魔兵據(jù)塞堅守，他們沒有辦法率大軍殺過去，但他們十?dāng)?shù)真君率領(lǐng)百余道胎境強者，以最快的速度飛過去，也只需要一個時辰。

    不用桓榮說，大家心里都清楚，將騰溪嶺北面聚集的三百萬魔兵魔將，盡可能多的殲滅掉，意義是何等的重大……

    第951章 劫

    天雷煌煌，萬眾辟易。

    此時不過方圓數(shù)十里的戰(zhàn)場之上，六團劫云接連在一起，聲勢更加駭人?？梢哉f，這種場面哪怕在流陽宮最為強盛的時候，也不曾出現(xiàn)過六人同時渡劫的盛況，何況還是在數(shù)百萬兵馬生死搏殺的血腥戰(zhàn)場之上！

    魔族對前鋒線的潰敗毫無防備，甚至壓根就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會發(fā)生！

    閆莨不惜自損百年修為，以萬魔聚陣秘法吸附萬千魔兵軀體、神魂化為血rou巨獸，與十樽魔君級的存在，與成百上千的魔將魔侯組成的前鋒線，在持續(xù)血戰(zhàn)四個多時辰、傷亡近半的北陵鎮(zhèn)兵面前，怎么可能會不勝而??？

    魔族對前鋒線的潰敗毫無防備，集結(jié)二百多萬魔兵的中路魔族戰(zhàn)陣，太過密集，一隊隊魔兵之間沒有留出多少空間，在此之前都拼了命往前沖，想著像潮水一般將人族吞沒掉，一旦前鋒線三四十萬的魔兵，猝然間由進轉(zhuǎn)退，像黑色洪潮般往后撲來，后面的戰(zhàn)陣，頓時就從密集變得擁擠，混亂就像漣漪一般，迅速往后傳遞，自相踐踏起來。

    般度、屠烏等魔君自然不會被卷入混亂之中，但它們飛入云端，看到這一幕心透涼透涼，猶有上百萬的北陵鎮(zhèn)精銳，還要瘋狂的從后往前瘋狂的進攻，除非他們有能力將北陵鎮(zhèn)的攻勢遏制下來，要不然它們沒有能力令兩百多萬魔兵魔將從自相踐踏的混亂中擺脫出來。

    它們又有什么能力，將上百萬殺紅眼、在煌煌大道天威面前戰(zhàn)意依舊澎湃的北陵鎮(zhèn)兵攔截下來。

    眼見著陳海引發(fā)的第二重雷劫已經(jīng)開始，而閆莨大魔君被拖入第二重雷劫不說，外圍還有上千人族劍修嚴陣以待，縱然閆莨大魔君能扛過第二重雷劫，第二重雷劫一停，也將在劫難逃了。

    般度、屠烏它們這一刻已經(jīng)清楚，桃源江的戰(zhàn)事，他們已經(jīng)一敗涂地了。

    它們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魔君，此時也只能再在亂軍之中，竭力糾集各自的扈從精銳避免被亂軍沖散，一點點往向東邊殺去。

    這些魔君當(dāng)然可以縱身飛騰而逃，但它們并不甘心敗得這么慘，敗得這么徹底，在桃源江以東，四大魔殿還有兩百萬精銳，只要能穩(wěn)住陣腳，等黑炎大魔尊率東線主力西進后，他們不是沒有翻本的機會，但首先還是要盡量帶著多的精英魔兵魔將逃出去。

    只是羅剎魔族的魔軀都極為笨重，魔將一級的魔物倘若不能化形，又沒有天生巨翼或駕霧騰云的天賦神通，則不能飛行，就不要說更低一級的魔校、魔衛(wèi)了。

    要將更多的精英魔兵魔將帶出去，諸多魔君也只能嘗試從地面亂軍陣中往東突圍。

    這一刻，元周已經(jīng)率部乘浮空飛艦拖著長長的焰尾，以最快的速度往北面桃源江的戰(zhàn)場趕過來。

    元周心里清楚，這一戰(zhàn)過后，無論陳海的結(jié)果如何，無論陳海能不能渡過大道雷劫，西北域及三宗所面臨的局面，就要比之前從容多了。

    當(dāng)然，這個時候，要能更多的剿殺魔族精銳，甚至能將魔侯、魔君級的存在多斬殺一些，對后續(xù)從魔獐嶺將天呈山魔族徹底驅(qū)逐出去，將變得更有利。

    而一旦北面的威脅解決掉，西北域不需要腹背受敵，倘若能說服北廷兵馬及時撤入西北域，他們未必沒有一線機會守住西北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