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子，疑心真重，我要不是修為盡喪，怎么可能拖到這時，才趕過來見你們？”姜燮瘦骨嶙峋，眼窩子跟臉頰都深陷下去，一部亂糟糟的花白胡子，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麻葛衣裳。

    要不是他剛才露了一手，真是跟落荒逃避魔劫的凡民老乞丐沒有什么區(qū)別，大概讓稍微挑剔一些的魔物看到，都懶得嚼他這一身的老骨頭老rou。

    “陳海見過姜燮前輩，”陳海長揖施禮，走到一張長案后坐下，說道，“只是我心里有太多的疑問，還請前輩莫要見怪?！?/br>
    “你是說我在流陽宮被滅后，都明明活了一萬多年，怎么修為說消失就消失了？”姜燮能猜測到陳海心里在疑惑什么，直截了當?shù)膯柕馈?/br>
    陳海笑了笑，這的確是他此時心里最大的疑問。

    “我都沒有恢復梵天境的修為，你以為我將太虛龍魂鼎從地球召回來，不需要付出一點代價？”

    聽姜燮這么說，陳海心里則更是震驚了。

    要知道星衡域自有人族宗門問世以來，三四十萬年都沒有一人能夠突破天位第九境，自然也無人能揣測突破天位境之后是何等的修為境界。

    而姜燮話里的意思，明明確確在說他曾經(jīng)突破過天位第九境的巔峰，進入過更高的修為境界，而且太虛龍魂鼎能從地球返回星衡域，一切皆是他所為？

    陳海瞥了龍帝蒼禹一眼，差點脫口就問出來：你就不覺得姜燮在吹牛逼？

    “很多秘密不要說蒼禹、左耳不知道了，甚至就連商秋陽在世，也都不知曉?！苯崎L嘆一聲說道。

    第1017章 異人（三）

    陳?？待埖凵n禹都是一臉的懵逼，心想他或許還真不知道姜燮曾經(jīng)突破過天位第九境，踏入過更高的修為境界，也更不知道姜燮能將太虛龍魂鼎從異域直接召回。

    要是前者，陳海相信還有一絲，但姜燮能將太虛龍魂鼎從異域召回，而龍帝蒼禹對此竟然絲毫無知，這怎么可能？

    要知道龍帝蒼禹乃是太虛龍魂鼎所附的上古器靈殘魂所孕育出來的新生命，又天然是太虛龍魂鼎的器靈，可以說除了龍帝蒼禹之外，沒有一人能掌控太虛龍魂鼎這一神物，怎么可能是姜燮從地球召回來的？

    等等，姜燮又怎么知道地球的？

    “前輩非此域中人？”陳海盯著姜燮那張仿佛枯樹老皮的臉，小心翼翼又有些興奮的問道。

    “你這娃總算是有些慧根，但你也莫要激動。你與陳祖是同鄉(xiāng)，我乃是陳祖故交，這才知道地球的存在，”姜燮捋著亂蓬蓬的白須，又看向蒼禹說道，“我原本擔心我這一劫的壽元所剩無幾，未必能及時將一切因果告訴你與左耳，便留了一封書函在藏劍塔的第九層，但看你們滿臉疑惑的樣子，到這時候應該是還沒能進入藏劍塔的第九層?！?/br>
    “焰湖神塔？”一下子揭開太多的秘密，陳海都有些承受不住。

    他們早就從地靈乳的存量上，推測一萬年前應該有人不時的進入焰湖神塔，將塔中所凝聚的地靈乳取走，只是誰能想到此人會是流陽帝國的隱相？

    更沒有想到焰湖神塔，還有這么一個聽上去稀疏平常得很的名字。

    要是給陳海他們足夠的時間，進入焰湖神塔第九層不難，但是自碎星峽一役過后，留給他們的時間太有限了。

    陳海他們一方面要限制大量的魔物、魔兵南下，另一方面在伏殺虞安老魔之后，太虛龍魂鼎與龍帝蒼禹的秘密徹底暴露出來，他們更是要抓緊一切時間進行最后的籌劃，推動立藩等事，以便能有更好的形勢御魔。

    哪里有時間去探索焰湖神塔里的秘密？

    “藏劍塔乃是陳祖在梵天境時所祭用的一件上品級道寶，后來陳祖踏入金仙境，便將藏劍塔賜給蛤道友，而蛤道友又好賭，之后又將藏劍塔輸給了我，被我?guī)氪擞?。”姜燮這一刻渾濁的眼瞳微微散開，似乎塵封已久的前世記憶再次開啟，令他神思悠遠。

    陳海察覺到雪嶺北側意欲切斷他們跟鄔昌城聯(lián)系的魔兵也開始往兩翼撤出，這表明鬼奚老魔已經(jīng)徹底放棄進攻他們，準備往南撤退了。

    即便要追擊魔兵，也不急于一時。

    陳海一邊等符思遠率鄔昌守軍主力趕過來跟他們會合，一邊拉寧嬋兒在自己的身邊也坐下來，一起聽姜燮將驚世的塵封秘密一一揭開。

    姜燮雖是商秋陽之下的十三天尊之首，但可以說是流陽宮最為神秘的人物，在流陽宮崛起之前，就已經(jīng)是流陽宮的太上長老，在流陽宮的輩份比商秋陽還要高，壽元自然也是要比商秋陽更為悠久。

    在流陽宮崛起、正式建立帝國之后，姜燮就已經(jīng)不怎么公開露面，但無可否認的是他的影響力，在很長的時間內(nèi)都在影響著流陽帝國的運轉，才有“隱相”之稱。

    在流陽帝國的后期，就連左耳、蒼禹等人，都不知道姜燮的行蹤、音信，無數(shù)人都認為姜燮壽元將盡，而此生又無望突破天位第九境的桎梏，躲到海外某處不為人知的秘境坐化去了。

    誰能想象姜燮壽元非但未盡，甚至在玄元上殿等三派勢力叛亂、巔覆流陽帝國前后，都還出現(xiàn)在海東大陸，甚至還進入焰湖神塔？

    “我這一劫壽元將盡，又沒有找到機緣重返梵天境，于是就想著隱居海外安靜的走過這一劫。我在海外孤島出關知道海東大陸裂為三國而治時，已經(jīng)是魔族進攻血云荒地而被擊退、天羅谷通道重新封閉過去一百多年的事情了，那時候我再想做什么，也已經(jīng)遲了，”姜燮緩緩說道，“雖說我會推演太衍之數(shù)，但這一劫的修為實在太弱，耗費太長的時間，才推算出太虛龍魂鼎不在血云荒地，也沒有被黑焚奪去隕神淵，才想到太虛龍魂鼎應該遁去地球了。畢竟太虛龍魂鼎乃是陳祖在重返地球故土時隨手煉制的九件小玩藝之一……”

    陳海想到在焰湖神塔看到的那個地球青年畫像來，心想此人應該就是姜燮嘴里的陳祖，但實在想象不出，這個地球老鄉(xiāng)修為有多高，以致姜燮覺得太虛龍魂鼎在他手里僅僅是毫不起眼的小玩藝兒。

    “直到太虛龍魂鼎再度激活，我才與之建立聯(lián)系，將其從地球召回來，所用的代價也就是這一劫所剩的最后那點修為都耗盡，而太虛龍魂鼎能落到你們手里，也或許是因果牽連之必然吧……”姜燮說道。

    “這么久的時間，前輩都只是在推算太虛龍魂鼎的去向嗎？”陳海忍不住問道。

    “沒有太虛龍魂鼎不足以對抗黑焚，太虛龍魂鼎自然是第一重要的，”姜燮說道，“除此之外，我在海外也只是將姜氏進入墜星海歷煉、有志驅(qū)逐魔物、庇護天下蒼生的一個少年劍修收入門下，傳授他一門劍訣，叫他盡一切可能，阻止魔族吞并海東大陸。只可惜他生前，我擔心會被黑焚、秦世民覺察到異常，并沒有將太多的秘密告訴他，要不然哪怕是將藏劍塔提前傳給他，也不至于他被秦世民逼死時，我只來得及出手將他的一縷殘魂從無盡輪回中拉出來！”

    陳海這一刻是真正的驚呆住了，他知道師尊姜寅有多次游歷墜星海的經(jīng)歷，但怎么都沒有師尊姜寅竟然是姜燮的秘傳弟子，沒想到背后有那么多的因果糾纏，沒想到就算他與左耳不出手，在姜燮的算計下，太虛龍魂鼎最終也應該會經(jīng)姜雨薇、姜璇之手，落到師尊姜寅的手里。

    聽到姜燮說將師尊姜寅的一縷殘魂從無盡輪回來拉出來，陳海又是高興又疑惑，心想姜燮既然為將太虛龍魂鼎召回，都已經(jīng)耗盡最后的修為了，又怎么有能力相隔無數(shù)里，保住師尊最后一縷殘魂不滅？

    “……這點你不需懷疑，”姜燮似能看出陳海在想什么，說道，“即便是你戰(zhàn)死沙場之上，我這時候也有能力保你神魂不滅，但這也僅限于你、姜寅、蒼禹三人。”

    說到這里，姜燮攤開手掌，就見一頭三寸長短的微小蒼龍破開虛空而出，在姜燮的掌心上騰云駕霧。

    在蒼龍破空而出之時，陳海的神魂都要顫栗起來。

    看到此龍，陳海仿佛直接看到浩然天道！

    此龍是浩然天道的具相，或者說是此龍乃此域浩然天道所孕育出來的生靈！

    眼前這頭幼龍，可以說是天道蒼龍。

    姜燮確實是修為盡喪，但就是憑借浩然天道、憑借這條還沒有滋生自我靈識的蒼龍，掌握著此域最為神奇的一門神通，才能無畏鬼奚魔尊這樣的強者。

    而姜燮說蒼禹能夠神魂不滅，是因為蒼禹跟太虛龍魂鼎的聯(lián)系，而說能保他跟師尊姜寅能神魂不滅，是因為他與師尊姜寅都參悟浩然天道，與這頭從浩然天道所孕生出來的天道蒼龍存在神魂聯(lián)系，姜燮是能夠借助天道蒼龍，助他們的殘魂避開輪回，直接重生！

    只是，世間怎么可能會孕生這樣的奇物？

    “海東大陸的祖龍還太弱小，在魔劫之后孕生出來，才有十數(shù)年時間，還沒有滋生出自我靈識。而我今日出手，黑焚也應該猜到祖龍的存在，我修為盡喪，也沒有能力庇護祖龍——將祖龍交給你，我這一劫的責任便算是盡了，也能安心脫離此劫了?！苯普f罷，朝陳海胸前一指，那頭微小蒼龍便朝陳海飛過去，盤旋在陳海的胸前不再離開。

    陳海看到眼前盤旋、吞吐云霧的蒼龍，更真切的感受到姜燮為何會說出“畏死而求生”這樣的話來了，這一刻不需要姜燮多加解釋，也知道海東大陸這頭比青狡獸這種低級靈獸看上云都要弱小的祖龍，為何會在魔劫爆發(fā)后孕生出來了。

    陳海之前所能匯聚到的眾生愿力，只是海東大陸乃至星衡域蒼生意志的微小一部分而已，實在是魔劫爆發(fā)后，海東大陸的蒼生意志在魔劫的滅世威脅前也徹底爆發(fā)出來，祖龍遂得孕生。

    “師尊他老人家此時何在？”陳海抑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問道。

    “畢竟不比蒼禹能直接借助太虛龍魂鼎快速恢復修為，姜寅雖然保持前世記憶不失，但這一世的修為需要重修，他還留在海外洞府之中修行。他提前過來與你們相見，只會暴露太多的秘密，也未必能幫上什么忙?！苯普f道。

    “只是師祖與隕神淵的那頭太古魔物，又有什么因果牽連？”陳海不懷疑姜燮所說的一切，但心里還是有太多的疑問要一吐為快。

    “此域的黑焚，原本是太古魔神黑焚藏匿于此域的一道殘魂而已，但數(shù)百萬年不斷吞噬星衡域的古人族惡念后終于成長為真魔。我前世游歷此域，遇到此魔，惡戰(zhàn)一場，打得天崩地裂，雖然將此魔用往生大陣鎮(zhèn)壓，但我也傷勢太重，不得不在此域遁入輪回轉世。只是沒有想到的是，等我這一世進入流陽宮修行、覺醒前世的時候，此魔暗中cao控魔族已成氣候……”姜燮說起往事，也是無限感慨。

    第1018章 異人（四）

    “將祖龍托付給你，我這一世劫數(shù)便算是圓滿了，御魔之事，也皆是爾輩的責任了?！苯平酉聛韺⒓罒挷貏λ姆ㄔE傳授給陳海，便站起身來要告辭。

    陳海沒想到一夜之間，會有那么多的波折，會揭開那么多的驚世之秘。他雖然經(jīng)歷過非常多的風浪，早已有泰山崩于前而不色變的從容淡定，一時之間也都無法消化那么多的內(nèi)容。

    此時看到姜燮交待過這些事，竟然要直接離開，陳海也是茫然無措的看向龍帝蒼禹，不知道要不要出口挽留。

    姜燮此時修為盡失，將祖龍托付出來，這副軀殼已經(jīng)是衰退到極點，也沒有一點自保能力，純粹就是一個風燭殘年的凡民老叟。

    走出大營不要說有可能遭遇魔物了，極可能在走出大營之后，以姜燮此時的狀況就會熬不過外面的嚴寒，然而看姜燮淡然而從容的態(tài)度，似乎他將這一切視為他走完此劫，重歷輪回的必然體驗。

    而聽姜燮話的意思，他下一世也不會選擇在星衡域轉世重生。

    雖然不知道姜燮如何做到這一點，雖然未來有太多的秘密需要陳海自己去探索，陳海最終還是強抑住內(nèi)心的沖動，沒有開口挽求姜燮留在鄔昌城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坐化。

    “姜相真就不見左耳了嗎？”蒼禹壓制不住內(nèi)心的不舍，忍不住問道。

    “你們他日倘若能舍棄此域的一切，說不定還能有機緣在他域再見。此時見不如不見，你們便當我沒有來過，也無需跟左耳提及，省得給他留下心魔！”姜燮說罷，便讓蒼禹解開大帳的禁制，他踏著風雪蹣跚著往營外走去。

    雪嶺的范圍不小，姜燮修為盡失，一步步蹣跚著往轅門外走去，將要走出大營時，都已經(jīng)是天光大亮。

    謝覺源、苗鳳山、董良等人飛到陳海身旁，見陳海、蒼禹有如石雕的站在山頂，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個神秘莫測的凡民老叟走出大營。

    天地間寒煞流轉，有修為在身的人當然可以寒暑莫侵，但對修為盡失之人或者凡民，即便有衣物御寒，也未必能輕易扛過去，何況是一個衣裳襤褸的老叟？

    走出大營，姜燮就有些承受不住，跌坐在雪地里，回頭看了一眼，似有不舍，似有絕決，似有臨行前的告別，枯瘦、生機耗盡的身子緊緊蜷縮在雪地里，再也站不起來。

    “……這！”

    謝覺源、苗鳳山、董良不知到底是什么緣故，驚訝的看著陳海、蒼禹。

    他們看到姜燮出手接住鬼奚魔尊的一擊，也看著蒼禹畢恭畢敬的將姜燮迎入大帳，認定又是流陽宮隱逸不出的絕世高人出山，卻怎么都沒有想到會看到眼前這一幕。

    他們也能感受到魔營中也有十數(shù)道魔識鎖住姜燮的一舉一動。

    在符思遠御空飛來之時，姜燮終于在營門口的雪地里走完他這一世的全部歷程，生機斷絕的那一刻，一蓬紫色蓮焰從他體內(nèi)升騰而出，瞬息間就將他的尸骸吞沒，將他留在這一域最后一點痕跡焚為虛無。

    符思遠飛過來，只見陳海、蒼禹淚流滿面，卻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心里也有一種悵然若失之感。

    ……

    陳海也沒有時間為姜燮的坐化傷感太久，鄔昌城守軍沿濟天渠河道簇擁著三十艘青鯨級鐵甲戰(zhàn)艦距離雪嶺就剩下不到一百里的距離。

    而此時魔兵與雪峰的距離也拉開到二百里以上，也就意味著青鯨級鐵甲戰(zhàn)艦與鄔昌城守軍可以全速前進，再有一個多時辰就能與龍驤軍會合。

    兩翼魔兵，這時候一邊拉開與濟天渠的距離，一邊往南運動，看得出魔族想就此結束已經(jīng)持續(xù)逾兩個月的冬季攻勢，想著要趕在河冰解凍之前，盡快撤回到萬濤河的南岸去。

    此時在鄔昌城的南面，魔兵還有兩百萬之眾聚集，外圍還有更多的魔兵在同時往南撤退，陳海手里僅有不到八十萬兵馬能用，青鯨級鐵甲戰(zhàn)艦雖然強大，卻不能離開濟天渠這樣的深闊河道作戰(zhàn)——所以就當前而言，陳海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魔兵從容撤去。

    不過，陳海也絕不會在寒季結束之前，真就讓魔族輕松撤到萬濤河南岸去。

    一封封符書在雪峰之巔的大帳里寫就，然后就即刻傳發(fā)出去。

    在怒川江以北，北陵郡國北部的大大小小城池，在接到符書傳令之后，就迅速動員起來。

    兩個月前魔族以南線為主，發(fā)動冬季攻勢時，曾驅(qū)趕大量的魔物，經(jīng)西線、北線滲透、穿插到北陵國的腹地。

    當時魔族除了盡可能去破壞北陵郡國腹地的生產(chǎn)跟秩序外，更主要的目的還是迫使北陵軍不得不將相當一部分兵馬放在北線、西線。

    經(jīng)過兩個月艱苦卓絕的清剿，經(jīng)紫柏山、黑毛大漠滲透進來的魔物，也差不多清剿干凈；即便還有不少魔物開辟靈智，躲到深山老林里難以捕殺，但也難成大患。

    這使得陳海此時能從北線、西線抽調(diào)大量的兵馬、戰(zhàn)械，往南線集結。

    除了郡府守備軍以及縣邑一級的刀弓手，無論寒門還是高族，所有還沒有編入軍中、修為在辟靈境以上的子弟，皆二抽一，就近進行集結；然后用一輛輛在冰天雪地里飛馳的輜重車，用一艘艘頂著凜冽風雪南下的風焰飛艇，將不計其數(shù)的人馬與物資，從一座城池往另一座城池挪動。

    如果不考慮魔兵魔將的襲擾，北陵軍借助大量的天機戰(zhàn)車、輜重車以及風焰飛艇，兵馬集結及運動的速度，實際上要比魔族快出一大截。

    這就是內(nèi)線作戰(zhàn)的最大好處，北部城池兵馬、物資調(diào)動、集結，確實不需要太考慮魔族的襲擾。

    魔族發(fā)動冬季攻勢，有六萬多頭翼魔精銳進入萬濤河、怒川江之間的區(qū)域，也不時會越過怒川江，深入北陵郡國的腹地。

    這些翼魔精銳，除了沿途屠戮北陵郡國的城寨外，更主要的還是想限制住北陵軍大規(guī)模的動用風焰飛艇在境內(nèi)轉運兵馬、戰(zhàn)械及其他物資。

    魔族的想法是好的，但怒川江往北，人族城池更加的密集。

    常常相距一二百里就有一座小型縣邑城池，相隔三五百里就有一座守備頗為嚴整的郡府大城。

    載著人馬與物資的風焰飛艇，以這些城池為跳板，一步步往南挪動，每看到有大規(guī)模的翼魔精銳掩襲過來，就提前進入那些守備嚴整的大城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