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第45章 反噬┃“胡說八道什么!閉嘴!” b市商圈最近出了個大新聞, 祥飛的老板仇飛倩報警把自己的親生父親給抓起來了,原因是仇老爺子迷信過了頭,居然把慘了尸油和尸粉的東西給她的兩個孩子吃。 這新聞一出, 立刻把b市圈子年后維持了一段時間的平靜給炸沒了。 尸油!尸粉!親外公害親外孫! 殷家和仇家決裂了! 這隨便一個詞丟出來都足夠勁爆, 更何況現(xiàn)在全部湊在了一起! 商圈吃瓜群眾的熱情被點燃,老一輩的人聊起了過去仇老爺子掌家時, 明顯不待見殷炎這個外孫的事情。中年輩分的人商討起了這次殷家和仇家決裂,可能會給商圈格局帶來的變化。年輕一輩的人則對尸油和尸粉比較感興趣, 好奇仇老爺子對殷炎下這種一聽就很邪惡惡心的東西的目的是什么。 殷家這段時間的氣氛很低沉。 案件調(diào)查進行得不太順利。 雖然點心里查出了尸油和尸粉的成分, 但仇老爺子遞給警察的瓶子里卻只檢測出了甜味劑的存在。廚房沒有監(jiān)控, 仇老爺子咬死了是保姆心懷不軌試圖離間仇家和殷家的關(guān)系,把他的甜味劑調(diào)了包,堅決不肯認罪, 警察也拿他沒辦法。 他年紀大了,仇家的律師也不是吃素的,一番僵持之下,居然把他用重病的理由弄去醫(yī)院隔離了, 不再配合警方的調(diào)查。 同時仇家也開始想盡辦法疏通關(guān)系,并頻頻打電話過來想要私下和解,纏得殷家人鬧心不已。 又是一個周末, 午飯剛吃完,殷炎意外接到了伍軒的電話。 “聽說你家最近在忙個案子,要幫忙嗎?” 伍軒開門見山,語氣熟稔無比, 好像和殷炎是很好的朋友一樣。 殷炎也適當收斂了一點疏離客氣,仿佛老朋友交談一般回道:“不用,這些事情很快就能解決?!?/br> 伍軒那邊沉默了一會,然后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不想欠我人情,但這次這事吧……我這有個小道消息,仇飛雄也不知道怎么搭上了國學(xué)圈那邊的人,正在走關(guān)系。你知道的,那個圈子里的都是些在b市扎根很多年的土皇帝,如果真讓仇飛雄把關(guān)系走成了,咱們胳膊肯定擰不過大腿。” 國學(xué)圈,b市一個很神秘的圈子,是不是真的研究國學(xué)的不清楚,但那個圈子很難進很神秘很難搭上線倒是大家都知道的。 傳說國學(xué)圈里的人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不少都和最上面坐著的人來往過密,很有些話語權(quán)。如果仇飛雄真如伍軒所說搭上了那里的關(guān)系,殷家作為純商人家庭,確實還有些不好辦。 殷炎聽他這么說,態(tài)度卻越發(fā)堅決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更不能再牽連上伍家了,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放心,這件事很快就能解決。” 連續(xù)兩次強調(diào)事情能解決,伍軒不好再多勸,說道:“那好,有事給我打電話,我手機24小時開著?!?/br> “謝了?!?/br> 電話掛斷,殷家人齊齊扭頭朝殷炎看去。 “是伍軒?!币笱捉忉?,牽起喻臻的手把他拉起來,朝仇飛雄和殷禾祥說道:“我和喻臻回一趟公寓,他在那邊養(yǎng)了幾盆花,再不看看就要枯死了?!?/br> 仇飛倩笑著擺手:“去吧,晚上回來休息嗎?” “可能不回來,如果不回來,我會提前打電話。” “好,去吧,小心開車?!?/br> 告別心情不佳的父母,喻臻乖乖被殷炎牽到車前,自己打開車門坐進去,皺著眉頭系安全帶。 殷炎繞過車頭上車,問道:“在想什么?” 喻臻還是眉頭深鎖的模樣,安全帶系好之后直接側(cè)頭看向了窗外,眼神直愣愣地發(fā)起了呆,顯然沒聽到他的話。 殷炎看他一眼,也不再問,發(fā)動汽車開出了別墅。 喻臻好幾天沒去轉(zhuǎn)盆,里面本來光禿禿只長葉子的蘭花居然在這期間開了花,還發(fā)了新株,生長速度和之前的慢吞吞形成了鮮明區(qū)別。 “你更進一階,轉(zhuǎn)盆也跟著成長了。”殷炎靠在轉(zhuǎn)盆外解釋,問道:“晚上要吃八寶兔丁嗎?” 喻臻這次聽到他說話了,走出轉(zhuǎn)盆站到他面前,疑惑問道:“這個轉(zhuǎn)盆還會跟著我慢慢變強嗎?” “嗯,它是成長型法器,面積也會慢慢擴大,以后還能隨身攜帶?!币笱捉忉?,又重復(fù)問了一遍:“晚上要吃八寶兔丁嗎?” 喻臻看著他的眼睛,點了點頭:“要。” “那先抓兔子。”殷炎上前一步抱住他,下一秒,天旋地轉(zhuǎn)。 再次見到喻臻和殷炎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好不容易過了幾天清凈日子的山神簡直想拔根而起,躲這兩個神經(jīng)病遠遠的。 但殷炎沒有讓它如愿,他把兔子放到林子里示意喻臻去抓,然后歪身靠到了山神身上。 山神十分想把他抖開,但敵我懸殊,肯定抖不動,干脆裝起死來。 有了上一次的經(jīng)驗,喻臻這次在兔子跑開的瞬間就立刻發(fā)動法術(shù)追了上去,身形比上次要熟練靈活許多。 目送他走遠,殷炎開口詢問:“他上次過來找你,說了些什么?” 山神在裝死,它現(xiàn)在只是一棵普通的樹。 殷炎側(cè)頭盯著它的樹皮看。 山神覺得好煩,這兩個神經(jīng)病為什么總是覬覦它的皮。 殷炎手一揮,靈氣成刃,在它身上輕輕一割,一抹綠光閃過,一塊巴掌大的褐色樹皮出現(xiàn)在了他掌心。 啊啊啊啊??!土匪! 山神瘋了,瘋狂搖樹枝。 “不說也無妨,他性子純善,別欺負他就行。”殷炎說著大度的話,手上的樹皮卻昭示著他的累累惡行。 到底是誰欺負誰!它長在這招誰惹誰了! “b市的修者有多少?”殷炎突然提問。 山神搖動的樹枝停下,葉片都不動了,安靜得仿佛一副畫。 “放心,不是要傷害你護佑著的百姓?!币笱装褬淦な掌饋恚脴涓?,“只是想捉一些害群之馬,年輕人需要鍛煉,藏在陰暗角落里的罪孽也需要清除?!?/br> 山神輕輕晃了晃葉子,似是有些猶豫。 “修真界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修真界了,舊的秩序早已廢除,新的秩序卻還未成型,順其自然,有時候并不能得到一個好的結(jié)果?!?/br> 山神又不動了,林間有風(fēng)吹過,像是誰的嘆息。 喻臻進步神速,這次只用了上次一半的時間就把靈兔給捉住了。 回去的時候,喻臻抱著兔子主動埋入了殷炎懷里,無精打采的模樣?;蛟S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這個動作做得有多熟練和下意識,仿佛過去曾做過千百遍一樣。 殷炎身體微不可查地一僵,垂眼看著他明顯又進入出神狀態(tài)的雙眼,輕輕攏住他,帶他回了公寓。 “喻臻,你在想什么?” 到公寓后殷炎沒有松開他,反而就著這個姿勢抬起了他的下巴,逼他和自己眼神對視。 殷炎的眼睛很好看,眼珠很黑,眼神平靜包容,讓人心安。 喻臻終于回神,愣愣看了他幾秒,終于說出了自己這幾天在糾結(jié)的東西。 “殷炎,這世上擁有特殊力量的修士很多,他們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作惡,還能把害人用的東西交給有歹心的普通人使用。法律拿不到他們害人的確切證據(jù),無法懲罰他們,天道好像也沒怎么約束他們。比如仇謝華,他明明身有罪孽,卻子孫滿堂,平安活到了年老。殷炎,在這件事里我沒看到丁點正義和公平,天道真的在看著我們嗎?” 轟隆隆——! 頭頂突然響起悶雷,天氣瞬間陰沉,一場大雨毫無預(yù)兆落下。 喻臻嚇了一跳,瞪大眼驚懼地朝著頭頂看去。 “天道始終存在?!币笱讚]手布下結(jié)界,用自己的靈氣把喻臻罩住,抬手摸上他的頭,“喻臻,不要質(zhì)疑天道,這很危險?!?/br> 本就是身有煞氣道心不穩(wěn)的人,若再質(zhì)疑天道,這長久以來的努力,可能就要化為泡影了。 天道殘酷又仁慈,過去且不談,起碼現(xiàn)在,他很感激天道讓喻臻有了這一世涅槃重生的機會。 喻臻看著他,沒有說話,眼里卻隱隱燃起了一道暗火。 天道究竟是怎樣一種專制獨裁的存在,居然連質(zhì)疑都不許。 他知道世道險惡,只有人還有七情六欲,真正的理想國就不可能出現(xiàn)??僧攼喝说貌坏綉土P,好人卻為此備受折磨的時候,他希望能有正義站到好人這一邊。 但沒有,起碼在這次的事情里,他沒看到。 “喻臻?!币笱追旁谒^上的手下移,摸上了他的臉,輕輕摩挲,用一種很溫柔的力道,語氣罕見帶上了一絲嘆息,“天道自有一番規(guī)則,仇謝華確實子孫滿堂,卻子不孝,女離心,注定凄涼終老。他沒有平安到老,他遇到了我們,別忘了,我們也是被天道約束的一員?!?/br> 喻臻愣住。 “仇謝華糊涂多年,才換來了晚年的這一段安穩(wěn),但同樣的,也換來了母親和小姨的自在半生?,F(xiàn)在他清醒了,而我和你卻剛好出現(xiàn),毀了他的圖謀。而且就算沒有我們,也還有三兒,他才是仇謝華最大的因果。” “喻臻,天道從來不準備讓惡人得到善終,你鉆牛角尖了。” 走入死胡同的思緒瞬間被打開,喻臻眼里的暗火慢慢熄滅,挺直的脊背彎下,歪頭,把臉靠在了殷炎的掌心,像個發(fā)現(xiàn)自己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依戀又低落地問道:“師父,我又做錯了嗎?” 殷炎身體陡然一僵,摩挲他臉頰的手不自覺用力,讓他仰頭看著自己,干澀追問道:“你剛剛喚我什么?” 喚什么? 喻臻茫然看他,表情純稚,彷如孩童。 殷炎心臟猛地一跳,意識到什么,側(cè)頭看一眼窗外仍烏云翻滾的天空,伸臂把喻臻抱到懷里,喚道:“虛無!” 白貓出現(xiàn),順勢化塔,殷炎抱著喻臻走入。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把b市外出的居民全都澆懵了,好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只半小時不到的時間就停下了。 “現(xiàn)在的天氣預(yù)報是越來越不準了,我的裙子都打濕了?!?/br> 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從車窗外走過,邊走邊扯著身上半濕的長裙,低頭悶悶抱怨。 陪著她身邊的男孩一副無措的模樣,笨拙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想給她披上,卻漲紅著臉不敢冒犯。 “上啊,猶豫什么!你們身上有紅線!那是你未來老婆,不要慫!” 車內(nèi)的年輕人猥瑣偷看,為男孩揮拳鼓勁。 他旁邊的老人眉毛跳了跳,忍無可忍地把他揪回來,訓(xùn)道:“豐林!你再不專心就給我回家去,少在這搗亂!” 被喚作豐林的年輕人被揪得倒在車坐上,側(cè)頭看自家爺爺,委屈嘀咕:“可專心也沒用啊,從異象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咱們連個異象產(chǎn)生的大概范圍都沒圈出來,專心有什么用……” 豐原聽得面皮一抽一抽的,恨不得拿出法器把他揍一頓。 坐在前座的博修見他臉色不好,忙出聲打圓場,說道:“異象存在時間短,范圍廣,從出現(xiàn)到爆發(fā)完全沒有征兆和過度,圈不出范圍很正常,好在這次異象沒造成什么危害,大家不用過于緊張。前輩,豐林只是小孩子性子,您老消消氣。” 豐林可憐巴巴地看著豐原,低低喚道:“爺爺……” “回去再收拾你?!必S原外強中干地撂下一句狠話,看一眼窗外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的天空,皺著的眉頭始終無法松開,心里一直猶豫的事情,終于有了決斷。 “博修,其實我前段時間,碰到了一個疑似清虛子孫子的年輕人,他身上功德很濃厚,苗子很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