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如擂鼓的心跳聲清晰得再不容人忽視,喻臻一愣,抬頭去看殷炎。 殷炎也垂眼看他,喉結(jié)動了動,突然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動作快如閃電,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喻臻的視野里。 喻臻:“……” 這什么破反應(yīng)!?。?/br> 他直起身,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空蕩蕩的停車場景象,心里又欣喜又委屈又憋氣又想咬人。 剛剛的心跳聲肯定不是他的!他疼得要死!心臟可蹦不起來!所以、所以……可辛小小沒告訴他,親了之后,對方雖然心跳加速了,但卻毫不猶豫丟下人跑了是什么意思??! “混蛋!” 他捂著鼻子,手指熱熱的,放下一看,一手鮮紅,氣得想咬車椅子。 “過什么生日,不過了!” 他抽出車上的紙巾把鼻血擦掉,鼻孔堵住,然后爬到駕駛座,繃著臉發(fā)動汽車,毫不猶豫踩下油門,嗖一下竄出了停車場。 于是等殷炎提著從公司找到的藥回來時,看到的就是空蕩蕩的車位。 人呢? 他攏眉,抿了抿唇,又連忙松開,抬手捂住下半張臉來回在周圍看了看,還是沒看到喻臻,居然一時間忘了可以用法術(shù)找人的事,傻乎乎拿出手機撥電話。 “嘟嘟嘟……” 電話始終沒人接。 難道是被自己剛才的輕薄嚇到了? 對!對,徒兒最是尊師重道,肯定是嚇到了。 純情的宗主大人皺眉,抬手不自覺摸了摸唇,又連忙放下,在身上找了找,找到自己的車鑰匙,轉(zhuǎn)身快步朝著自己的車走去,斜照的停車場光線下,耳廓隱隱泛紅。 喻臻一通亂開車,等氣消得差不多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開到了韓雅卡片上寫的那個日料店門口。 他愣住,然后憤憤取出鼻孔里塞的紙,見血已經(jīng)止住,邊用濕紙巾湊活地洗臉,邊暗罵自己沒出息。 韓雅是原主留下的感情債,又不是殷炎的,他瞎在意什么呢。被殷炎知道他跑到這兒來,肯定會被笑話的。 他擦干凈臉,發(fā)動汽車就想走,余光卻見到韓雅被一個長卷發(fā)女子從門口拉了出來,后面還跟著付文華和肖世陽。 “韓雅你什么意思!啊?你什么意思!你當(dāng)初拿我當(dāng)槍使就算了,現(xiàn)在又去找人給殷炎遞信,想插足他的婚姻,你要不要臉!還有,你每天跟世陽訴的什么苦!怎么,知道世陽家里其實條件還不錯,心動了?想勾搭我男人了?” “艾蕊你誤會了,我和世陽沒什么……” “沒什么你看到我躲什么!臉抹這么白,準(zhǔn)備在殷炎那演一出絕癥戲碼嗎?還讓世陽接送你,哈!以前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是這樣的人!我真是眼瞎了,當(dāng)初把你當(dāng)朋友!” 被當(dāng)眾這么罵,韓雅面子掛不住,邊默默落淚邊搖頭辯解道:“我真的沒有,讓世陽接送只是剛好他有空,真的沒什么。” 旁邊的肖世陽有些尷尬,伸手去攔艾蕊,也解釋道:“艾蕊,你真的誤會了,我和韓雅沒什么……” “沒什么你騙我去談生意?肖世陽我告訴你!我見多了你這種心思搖擺的臭男人,滾開,就當(dāng)是幾年青春喂了狗了,咱倆玩完了!” 肖世陽聞言慌了,忙伸手去抱她,解釋道:“我真的和韓雅沒什么,幾年朋友,她來找我我總不好不送,不跟你說也是怕你生氣,她說你性子急,我——” “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到底她是你女朋友,還是我是你女朋友!回頭她說我又兇又惡毒,說我配不上你,說我欺負她算計她,你是不是也得信?然后反過頭來質(zhì)問我懷疑我?我告訴你肖世陽,這些陳年老把戲我見了一就能猜到二,你已經(jīng)入了她的圈了,和我分手是遲早的事,既然你這么信她,那咱們長痛不如短痛,分手!” “我沒有……”肖世陽嘴笨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徒勞地想要抱住她。 韓雅哭得越發(fā)楚楚可憐,也上前說道:“艾蕊,你別誤會世陽,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你沒有安全感了,我走就是了,世陽是個好男人,也很愛你,你和他以后——” 啪! 艾蕊突然轉(zhuǎn)身甩了韓雅一巴掌,把猶豫著要不要把他們請離門口的日料店員工嚇得又縮了回去。 “韓雅,你到這時候了都還在挑撥離間,你行啊你。肖世陽,她剛剛那番話,你聽了什么想法?是不是覺得我無理取鬧,她受盡了委屈?” 肖世陽看都沒看韓雅一眼,再次試圖伸手抱她,搖頭說道:“沒有沒有,是我的錯,是我騙你你才這樣的,我以后不會了,別分手好不好,我保證以后再也不見她不聯(lián)系她,你不喜歡我就不見了,別氣。” “你閃開!”艾蕊推開他,走到韓雅面前,扯開她捂著臉的手,說道:“聽到?jīng)]有?世陽以后不會再見你了,你識趣就不要再纏著他。還有,勸你一句,以后少打別人男人的注意,能從別人手里搶來的,都是些破爛渣滓,而那些好的,你永遠都搶不走!韓雅,別把自己弄得這么賤!” 說完甩開她的手,順便踹一腳肖世陽,上了自己開來的車,瀟灑走了。 肖世陽見她走了,越發(fā)著急,也跟著開車走了,再沒看韓雅一眼。 付文華目送他們一前一后離開,嘆了口氣,眼神復(fù)雜地看向韓雅,說道:“你……你好自為之吧,這些年的交情,就算了吧。” 日料店門口轉(zhuǎn)眼就只剩下了韓雅一人,她孤零零站著,手摸著被扇了一巴掌的臉,看起來可憐極了。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喻臻心情有些復(fù)雜,搖搖頭,再次發(fā)動汽車想離開,卻不想對面的韓雅突然抬起了頭,視線不經(jīng)意間掃過這邊,看到喻臻后表情一變,眼神死死定在了這里。 呃,偷看被發(fā)現(xiàn)了。 喻臻有些尷尬,正不知道該怎么辦,一輛眼熟的黑色汽車開了過來。 殷炎把喻臻的車堵在路邊,推門下車,走到喻臻車邊站定,隔著車窗和他對視,不說話。 喻臻:“……” 今天這戲是不是唱不完了。 “炎!” 馬路對面韓雅突然高聲喚了一聲,眼淚徐徐落下,風(fēng)吹過,掀起白色的裙擺,美得像一幅畫。 喻臻憋氣,降下車窗,擰著眉說道:“她在喊你呢,你沒聽到嗎?” “對不起。”殷炎突然開口。 喻臻一愣,見他表情雖然依然平靜,但眼里卻帶著一絲抱歉,心里咯噔一下,嘩啦涼了半截,干澀問道:“什、什么?” 為什么說對不起?是要拒絕他了嗎? “我會負責(zé)的?!?/br> 殷炎突然垂頭,手往前伸,摸上他的臉,勾住他的下巴,彎腰,側(cè)頭親了下去。 喻臻唰一下瞪大了眼。 噗通……咚咚咚咚咚! 耳邊只剩下了心跳聲。 馬路對面正在演哭戲的韓雅也瞪大了眼。 “哇哦,當(dāng)街打啵,夠勁!” 一聲口哨和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日料店二樓傳來,韓雅一僵,回頭看去,就見伍軒正趴在二樓包廂的窗邊,閑閑看著戲,見她望過來,還好心情地揮了揮手。 “喲,好巧啊,偶像劇女主?!?/br> 韓雅臉色更蒼白了,嘴唇顫抖地問道:“你、你怎么會……” “這里日料不錯,是個兄弟聚餐的好地方?!蔽檐庰堄信d致地觀察著她的表情,把自嘲和淡漠掩飾得很好,笑著回頭招呼道:“你們說是不是啊,兄弟們。” “確實是。” 一道輕笑聲傳來,一個身穿亞麻色休閑襯衫,長相清俊的年輕男子走到伍軒身后,視線很快掃過韓雅,落在了馬路對面的殷炎和喻臻身上,笑得春風(fēng)和煦:“這里確實是個好地方。” 陸陸續(xù)續(xù)又有幾個人走到了窗邊,全是些以目前韓家的地位,需要巴結(jié)的人。 他們看著韓雅,像在看一個玩意和一個笑話,視線淡漠隱含嘲弄,面上卻都是禮貌有涵養(yǎng)的樣子。 韓雅只覺得自己的自尊和驕傲全在他們的視線下被碾碎了,視線慢慢挪到那個亞麻色襯衫男人身上,揪緊了裙擺。 完了。 不止她,韓家也完了。 讓b市商圈和國學(xué)圈的人看了這么場熱鬧,她和韓家是徹底無法在b市立足了。 她忍不住又看向始終背對著自己的殷炎,終于落下了真心實意的一滴眼淚。 而她的愛情,也徹底完了。 第49章 真甜┃他還是個孩子,別這樣。 韓雅狼狽地攔車離開了日料店, 伍軒看著出租車勻速拐過街角,臉上的表情短暫空白,又很快恢復(fù)正常, 看向馬路對面終于打完啵站直身的殷炎, 高聲招呼道:“殷炎,上來喝一杯啊!” 殷炎摸了摸喻臻紅成番茄的臉, 側(cè)身擋住他的身影,看向二樓, 視線劃過穿著亞麻色襯衫的男人, 低頭, 掏出手機給伍軒打電話。 伍軒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一愣,無語地看殷炎一眼,掏出手機接了電話, 說道:“都面對面了還打電話,怎么,嫌當(dāng)街喊話不雅觀???你剛剛當(dāng)街打啵的勇氣呢。” “喻臻會害羞。” 殷炎平靜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街對面的他已經(jīng)又側(cè)回了身, 看向車里的喻臻,似乎對方做了什么。 “我就不上去了,改天請你吃飯?!?/br> “誒, 你這人怎……”伍軒正準(zhǔn)備侃兩句,余光掃到還站在身邊的釋清元,話語一拐,說道:“行了行了, 家里的事更重要,那咱們下次有機會再聚,好了好了,不用說抱歉,本來就是我在瞎嚷嚷,誒誒誒,你這人,都說了不用覺得抱歉,幫我們點酒水又是什么話,一家兄弟不說兩家話,好了好了,你去忙吧,掛了掛了?!?/br> 根本沒說請酒水和家里有事的殷炎:“……” 伍軒自顧自演完一場戲,掛掉電話轉(zhuǎn)回身關(guān)掉包廂窗戶,朝看過來的兄弟們笑著說道:“殷炎他有事,咱們不管他,繼續(xù)吃咱們的,看了場熱鬧,菜都要涼了?!?/br> 釋清元的視線被伍軒和窗戶擋住,再看不到殷炎和喻臻的身影,慢慢收回視線,看一眼伍軒,主動坐回了座位上。 其他人見他坐了,也跟著一一落座,其中一個和伍軒關(guān)系比較好的微胖年輕人落座后說道:“軒子,你什么時候和殷炎關(guān)系這么好了,當(dāng)初你倆……” 伍軒最后落了座,聞言做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嘛,當(dāng)初我車禍還是他救了我一手,好了好了,過去的蠢事就別再提了,給我留點面子,還有,殷炎現(xiàn)在和他對象好著呢,你們以后碰到殷炎可別亂說話,免得破壞了人家夫夫感情?!?/br> “你還知道要面子?!蔽⑴帜贻p人聽出他不愿意多談這件事,于是識趣地打趣一句就不再說了。 伍軒遞給他一個滿意的眼神,剛準(zhǔn)備轉(zhuǎn)移話題聊點別的,旁邊一直話不太多的釋清元突然開了口,卻不是跟他說話,而是看向了斜對面比較低調(diào)安靜的關(guān)天宇,問道:“關(guān)少爺,我上次從你店里買的那一盒珍珠,聽說是殷炎賣給你的?” 關(guān)天宇一愣,問道:“你怎么知道?” 問完發(fā)現(xiàn)自己語氣太隨意,剛準(zhǔn)備補救,那邊釋清元就又接話了。 “是偶然得知,那批珍珠成色太好,又天然帶粉,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再買一盒?!?/br> 關(guān)天宇聞言為難了,老實說道:“實不相瞞,那珍珠我也就那么一盒,后來我問過殷炎,想從他那再弄一盒送給我媽,或者搞清楚貨源,但可惜的是那些珍珠也是殷炎偶然從國外買到的,不清楚來歷,也沒有多余的?!?/br> 微胖年輕人聞言又好奇了,問道:“殷炎賣珍珠干什么?他還能缺錢?” 關(guān)天宇搖頭:“那倒不是,他找我換了一套房子,我估計他是不好意思欠我人情買我的內(nèi)部私留房,見我在做珠寶生意,就用珍珠抵換了?!?/br> “原來是這樣,那他想得還挺周到?!蔽⑴帜贻p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