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第六十八章 宣傳 博陵侯府,霍文鐘早就急的坐立不安。他爹消失了十天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現(xiàn)在人在吳國。好在老爺子走之前掛了個病弱的招牌,脾氣又一向跋扈古怪,霍文鐘整日做出一副被訓(xùn)的模樣,倒是將事情瞞的嚴(yán)嚴(yán)實實。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關(guān)于徐廣文的處決終于下來了,凌遲!霍文鐘知道他爹和趙縣百姓有過約定,將此事立刻快馬通報趙縣,據(jù)說趙縣百姓得知后敲鑼打鼓,隨后又是一家一家的齊聲哭泣,最后抬了一塊“一心為民”牌匾去趙縣府衙,,由于趙縣現(xiàn)在還不能擅自出入,委托了府衙將其轉(zhuǎn)遞給博陵府。 博陵縣功曹陳子懷被罷了官,魏文杰卻全身而退了。但人已離開了博陵?;粑溺姴桓业粢暂p心,依舊在暗中的盯著魏文杰的動靜,又給京城里的五伯周陽侯去了信,讓五伯摸清楚京里最近是個什么情況。 就在霍文鐘不斷祈禱他爹早日平安歸來的時候,市井茶坊里一個關(guān)于吳國將領(lǐng)叛國的消息如平地一聲驚雷,炸的霍文鐘半響回不了神。 湖心亭里,王家丞,黃大夫,還有張大虎都被請來了。侍從們烹好茶,一一斟滿后,便全都退了出去。 此地四周開闊,正是說話的好地方,不必?fù)?dān)心被人聽墻角。 “吳國的事諸位可都聽說了?”霍文鐘開門見山道,“現(xiàn)在傳的有鼻子有眼,連將領(lǐng)是誰都說出來了!” “大郎說的可是湯良之事?”王家丞盤腿而坐,“依我看,這事八成是真的?!?/br> 黃大夫縷著胡須,也跟著點頭:“不論這話是誰傳出來的,但湯良所犯的那些事估計做不得假。您看看,不聽中軍調(diào)遣,調(diào)動一縣存糧,搶奪鄉(xiāng)野小民,這一樁樁一件件所牽扯的人實在是太多,若是假的,不會說的這般詳細(xì)!” 霍文鐘卻還有一層擔(dān)心:“萬一是北疆故意使的離間計呢?” “這……”黃大夫道,“湯良也不是什么名將,花這么大的功夫來離間他和吳王,是否有些得不償失?”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 但霍文鐘最著急的乃是他爹現(xiàn)在就在吳國?。?!他爹那性格,要是聽到這樣的傳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活剮了湯良都有可能。吳王和他爹那是什么交情,如今吳王的九公子還藏在他們侯府里呢! “大郎也莫要著急?!秉S大夫勸道,“我猜這傳言后面肯定會有動作,如今事情剛冒個頭,我們靜觀其變?yōu)楹??!?/br> 霍文鐘苦逼的點頭。他爹離府的事除了秦蒼和他還有一個薛太醫(yī)外,再無人知道。又問張大虎:“魏文杰那邊盯的如何了?” 張大虎道:“他回到趙縣后倒是一直待在魏府,與一韓姓書生交往甚密。如今府里的侍衛(wèi)大多都被派去運送糧草,剩下的必須守護侯府,可以派去趙縣的人不多,其他的還在調(diào)查中?!?/br> 霍文鐘也不贊成現(xiàn)在派人去趙縣,知道這些也就夠了,便道:“等高安他們回來后,再行商量此事?!?/br> 湯良事件迅速發(fā)酵,其速度之快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起先還只是文人在茶坊里說,后來竟然連段子都編出來了,雖沒有直言是誰,但某朝某國大將不聽軍令擅殺百姓,遇到北邊來的人就跑…… 大家可以自行對號入座。 說書先生,街頭乞丐,還有兒歌,聽說連戲本子都編出來了,某當(dāng)家的正在排。 受這件事影響最大的便是吳國。 鳳橋郡守帶著滿耳朵的傳聞,終于趕到了下溪縣。 “湯良在你這里,說他叛國到底是怎么回事!”鳳橋郡守蹙眉怒目,“還有博陵的糧隊,怎么會遇到湯良?!” 下溪縣令擔(dān)驚受怕的好幾日,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盼到老上司來了,噼里啪啦一股腦的將當(dāng)日霍明明質(zhì)問湯良的那些話全說了。 “下官也沒想到,最后竟傳成了湯將軍叛國啊?!笨h令哭喪著臉,“當(dāng)時圍觀的人太多了,那個霍姑娘嗓門也大,連站在院子里的人都聽到了?!?/br> “霍姑娘?!”鳳橋郡守立刻追問,“此人是什么來歷?一介女流,竟然在質(zhì)問一國大將?!” “她自稱是世子派出的使者,哦對了,還有一個叫寇天佑的,身上帶著王宮的印跡,下官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博陵來的運糧官們都是真的!” “世子怎么會派一介女流之輩當(dāng)使者?”鳳橋郡守有些不滿??芴煊舆@個名字他倒是聽說過,乃世子陳澤的近身侍衛(wèi),算得上是心腹之人。 下溪縣令見老上司露出不悅的表情,連忙道:“哎喲那個霍姑娘可不得了,下官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長得竟然比男人還要高,身上還帶著鞭子?!?/br> “健婦出身?!”鳳橋郡守問道。 “她年紀(jì)不大,看模樣也就二十出頭,應(yīng)該不是?!笨h令道,“他們現(xiàn)在就在縣衙內(nèi),大人您一去看一眼便知了。” 鳳橋郡守看著城門四周的官吏,全都是下溪縣內(nèi)的人,博陵來的人一個沒到。他堂堂兩千石的一方郡守,朝廷所封的封疆大吏,日夜兼程趕到下溪縣,博陵這群人竟不派人迎接,這譜擺的也忒大了。雖知道博陵那群人因博陵侯的原因,一向是狂妄自大,加之來的是吳國,估計抱得都是逛自家后花園一樣的心情。鳳橋郡守心底記了一筆,諸侯王和列侯關(guān)系如此親密,實在是不祥之兆,必須密報給京城。 石鳳臻有些惴惴不安,跟在高安身邊不住的嘆氣:“高大人啊,咱們不去城門迎郡守大人真的好嗎?” 高安正在給他的愛馬刷毛,細(xì)小的灰塵浮在空中,讓石鳳臻不住的掩鼻打噴嚏。高安笑道:“石大人啊,你是個斯文人,又是何必跟我到馬棚里來??旎匚萑グ桑@里氣味也不好聞?!?/br> “高大人,你……”石鳳臻被噎的不知要說什么好,“這樣做終究是不妥的??!” “石大人想去迎就去啊。”高安被他纏的不耐煩,“糧食放在府衙內(nèi),大家根本走不開,都什么時候了還講究這些派頭?!闭f完,刷毛的動作更大了,石鳳臻被嗆得不住后退,小聲嘟囔了幾句,見依舊勸不動高安,只好垂頭喪氣的走了。 剛打算出門,便聽到了鳳橋郡守已府衙的消息,又趕緊往馬廄方向跑去通知高安。 自從先帝將諸侯國內(nèi)兩千石及以上官吏的任免權(quán)收歸中央后,諸侯國內(nèi)的郡守們便是皇帝派來監(jiān)視諸侯王的一顆明面上的棋子。鳳橋郡守打算給博陵來的人一個下馬威,誰料剛走到縣衙內(nèi),唰的一聲,所有守在外面的侍衛(wèi)整齊劃一的抽出了腰間大刀! 縣令連忙道:“這位是郡守大人!”又對著鳳橋郡守道,“因有六百石的糧草在府衙內(nèi),所以見著生人來了,他們不敢掉以輕心。” 鳳橋郡守臉色微白,強裝淡定道:“僅有這些人看守還是不夠,府衙里的衙役們也已應(yīng)該協(xié)助看守糧草?!?/br> 縣令小聲道:“衙役們正在大牢看守湯將軍的人?!?/br> 鳳橋郡守臉色更難看了些??芴煊拥热艘言诟玫臅痛筇脙?nèi)等候多時了,雙方見了禮后,不待鳳橋郡守發(fā)話,寇天佑直接將自己在前去博陵的路上是如何差點遇險,湯良屬下殺良冒功,湯良自己所犯之事一一說與其聽,又呈上了許多人的口供,還有物證。 鳳橋郡守沒想到寇天佑竟然準(zhǔn)備的這么充分,那些證據(jù)就像是燙手的山芋一樣,心里將湯良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武夫就是武夫,就算想趁著吳王還指著他打仗想多要些好處,可你也不能蠢的把把柄直接送到對方手里??! “本官聽說這件事好像是由一個叫什么霍明明的女人來審的?她是個什么身份?” 寇天佑道:“她乃世子派去博陵的使者。” “區(qū)區(qū)一個信使,鞭打?qū)㈩I(lǐng),這事兒不合理法吧?!兵P橋郡守道,“就算湯良真的所犯了這些事,也應(yīng)該由相關(guān)官員去審,讓一個女人出馬……是不是太過兒戲了?” 寇天佑見他這不緊不慢的態(tài)度,越發(fā)惱怒:“郡守大人,吳國現(xiàn)在正在打仗,你來到下溪,一不問糧草,二不問湯良,偏偏抓個女人來問,是什么意思?難道郡守大人分不出什么叫做輕重緩急嗎?!更何況,霍姑娘乃世子所派的信使,世子允了她便宜行事之權(quán),向湯良這樣的叛國之徒,人人得而誅之,不過是挨了幾鞭子,比其他殺良冒功來說,這算是輕了!” “哎喲,這里這么熱鬧啊?!备甙菜⑼炅笋R,從院外大步走進。石鳳臻叫他來事趕緊迎接郡守的,這家伙一出聲,石鳳臻恨不得一頭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