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jié)
自打大格格(這里泛指董鄂氏)過世之后,夫人就變得越來越古怪了,老爺那邊不肯管,只是讓人盯著不出錯就行。她雖然接手管家,可在這方面完全是個新手,即便有女兒派來的人在一旁幫忙,也僅僅只能做到不出錯,要想像伊爾根覺羅氏那樣借著府中的權(quán)力撈好處,或者打壓別人,姚姨娘怕是還得再學(xué)學(xué)。 好在姚姨娘沒這么多的心思,府里那些姨娘大多都跟她有相同的經(jīng)歷,如今年紀(jì)大了也不想折騰了,反而是那些剛進(jìn)府或者剛被董鄂·七十從通房提成姨娘的幾個年輕姨娘就折騰多了。不過因著她們底蘊(yùn)不深,一時倒也沒有鬧出什么事,畢竟伊爾根覺羅氏這個夫人還在,她們再鬧也就是嘴頭爭鋒,真要往大了鬧,她們也不敢,畢竟伊爾根覺羅氏的威名可不是誰都敢冒犯的。 現(xiàn)在伊爾根覺羅氏突地毫無預(yù)兆地病倒了,開始還沒什么影響,隨著府里大夫來大夫去的,病情不僅沒有好轉(zhuǎn),相反地越來越重了。這讓后院不少有心思的姨娘都動了起來,瞧著也是想為自己多打算一下。 畢竟伊爾根覺羅氏的病情看著很重,誰也不能保證她就能挺過這一關(guān),到時董鄂·七十肯定是要續(xù)娶的,這繼夫人進(jìn)門,誰知道又是怎樣的光景,她們自然要為自己多打算打算了。 “姨娘,咱們還是趕緊回吧,這正院的事情再如何也輪不到姨娘做主,若姨娘有什么不放心的話,可以先給姑娘送個信,讓姑娘幫著姨娘拿個主意。”一旁的丫鬟聲音壓得有些低,湊在姚姨娘身旁,輕聲勸道。 府里看似平靜,實則暗涌不斷,姚姨娘沒看出來,玉惠給姚姨娘精心挑選的丫鬟卻看出一絲不對來。正院的女主子病了,桂嬤嬤等人會著急不奇怪,可是那種害怕、恐懼以及焦躁的情緒就來得有些太奇怪了,那感覺不像是擔(dān)憂這么簡單,反而像是在害怕或者說防備什么人一般。 難道夫人的病并非表面這么簡單,而是得罪了什么不該得罪的人,才會落得這般下場。想到這里,她立馬勸著姚姨娘離開,為得就是不想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沾上不必要的麻煩。 姚姨娘不是什么聰明人,但她聽勸。這不,丫鬟一提她女兒,她立馬就將手頭上的事情交給了正院的桂嬤嬤,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玉惠得到消息時,也是一驚,隨后想到忠勇郡王突然整頓煙花柳巷的事,原本的疑惑一下子都解開了。她本以為這件事跟政局掛鉤,還怕她家老爺受牽連,現(xiàn)在看來倒霉的人怕是她那位還活在往日輝煌中的嫡母。 她怕是到現(xiàn)在都還沒看清局勢,一心以為董鄂家會為她撐腰,會為她擋去一切的災(zāi)禍??墒聦嵤侵矣驴ね蹩刹皇悄桥率碌闹?,并且現(xiàn)在的董鄂家也沒什么可讓他忌憚的了。 她一直以為伊爾根覺羅氏的下場就這樣了,現(xiàn)在瞧著有些人一旦走進(jìn)死胡同,即便她不花心思去對付,她自己會也會把自己給死,顯然董鄂氏也好,伊爾根覺羅氏也罷,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手指輕敲著桌面,腦子里的思緒轉(zhuǎn)了好幾圈,玉惠考慮到伊爾根覺羅氏可能的下場,再想想她阿瑪那自私的性格,輕喚一聲,讓人準(zhǔn)備紙筆,給姚姨娘回了一封信。大概的意思是讓她短時間內(nèi)把這管家權(quán)給交了去,不管接手的是誰,另外在他阿瑪娶繼夫人之前,多安插幾個人手在暗處,如此這繼夫人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的,她也好有個應(yīng)對。 總之,玉惠這一系列的安排,確確實實是一片愛母之心,畢竟身在后院才更了解這后院的殘酷。 姚姨娘看了信,久久不語,眼前的視線模糊一片,想來她嘴上不說,心里對于那個男人還是有著一絲期盼的,但是現(xiàn)在她知道,一切都該結(jié)束了。她的女兒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一切,之前二廢太子,索綽羅大人被牽連,雖然最終順利解決了,可是她卻不想因為自己而影響到女兒,所以即便那一絲失落繚繞心間,揮之不去,但是接下來她所做的一切決定卻是真真正正沒有一絲猶豫的。 一旁的丫鬟看著姚姨娘的舉動,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氣,她就怕自家主子想不通,糊里糊涂地丟了自己的優(yōu)勢。 正院那邊,桂嬤嬤這段時間真可謂是提心吊膽,沒一日安穩(wěn)。伊爾根覺羅氏究竟為什么病重,別人不知道,她們還不明白嗎? 說起伊爾根覺羅氏的身體,一開始著實沒什么問題,僅僅就只是因為之前董鄂氏的死受得打擊頗大,病了一場,卻未傷及根本,只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再活幾十年沒問題??善褪沁@樣的身體突然之間就病倒了,而且病得越來越重,就連大夫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要說這里面沒有貓膩,誰信? 桂嬤嬤原本就預(yù)感到了什么,只可惜有些事并不是她這個奴婢能做主的,最終看得還是主子自己的意愿。而伊爾根覺羅氏恰巧就不是那種凡事都聽別人意見的人,她向來有主見,特別是這會子還鉆進(jìn)了死胡同里,就更不可能聽別人的話了??烧且驗檫@樣,她才錯過可能躲過一劫的機(jī)會,所以說,有些事情都是上天注定的。 對于這種事,別說伊爾根覺羅氏本人,就是桂嬤嬤心里也十分不安。從伊爾根覺羅氏病倒的那天起,她們就千方百計地防著那些躲在暗處的人再動手??墒聦嵤撬械霓k法她們都想了,所有可能的一切因素她們也排除了,但是結(jié)果卻是么作用都沒有,她們就只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伊爾根覺羅氏的病越來越重。 屋里,伊爾根覺羅氏躺在床上,如今的她已經(jīng)少有清醒的時候,不,應(yīng)該說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短到她害怕。此刻她好不容易清醒幾分,聽到外頭有人說話,立馬出聲喚人進(jìn)來。眼見桂嬤嬤進(jìn)來,她比誰都激動。 桂嬤嬤瞧見伊爾根覺羅氏這模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墒且磺卸纪砹?,這請來的大夫,不說京城有名的,就是宮里的御醫(yī)也來了一趟,個個都說伊爾根覺羅氏郁結(jié)于心。 郁結(jié)于心么? 也許大格格的死確對夫人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可要說郁結(jié)于心,那還不如說她比誰都想得開,否則伊爾根覺羅氏如何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安排那么多事情,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計完顏側(cè)福晉。上前兩步,桂嬤嬤沖著伊爾根覺羅氏行了禮,然后伸手拿了個引枕放在她身后,扶著她了起來。 “夫人,可是好些了?”桂嬤嬤看著僅僅只是坐身便喘個不停的伊爾根覺羅氏,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不過面上卻做出一副事事關(guān)心的表情。 “本……咳……我還真沒有想到他們出手會這么快。也對,九阿哥是什么人,那是有著財神爺之稱的人。前有八阿哥全心依靠,后有皇上信任寵愛,即便未來不會走上那個位置,這朝堂之上也必定會有他的一席之地。而這樣的男人,我一開始小瞧他了,之前,不,就是現(xiàn)在我依舊小瞧他了,我以為自己算得夠準(zhǔn),卻低估了他對完顏氏的感情?!闭f完這一段話,伊爾根覺羅氏重重地喘了幾口氣,新鮮的空氣讓她有些混沌的腦袋迅速清醒不少,原本高高在上的語調(diào)在這一刻也變得平靜而低調(diào)起來。 桂嬤嬤看著這樣的伊爾根覺羅氏,心里莫名地有一絲心酸,但又不知道該說點(diǎn)什么。這種事是明擺著的,可是之前她們說破了嘴皮子她也不放在心上,現(xiàn)在吃虧了,絕望了,看清了,可是一切都挽不回了。 “夫人……”輕喚一聲,桂嬤嬤看著伊爾根覺羅氏眼角的淚水,不由地拿起一旁的帕子輕輕幫她擦拭。 伊爾根覺羅看著細(xì)細(xì)她的桂嬤嬤,長嘆了一口氣道:“真是時也,命也。若當(dāng)初我能拘著她一些,不,應(yīng)該是不那么縱著她,也約束一下自己,也許我不會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真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想起曾經(jīng)的自己錯在哪里,這種遲到的悔悟只能說讓人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里,而非對現(xiàn)在的處境產(chǎn)生任何的幫助。 桂嬤嬤候在一旁,并不說話,對于主子的這種感慨,她附和也好,不附和也罷,其實都是錯。與其多說多錯,不如就這樣靜靜地聽著,至少不會多說多錯。 伊爾根覺羅氏似乎也沒想要她回應(yīng)什么,此時的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dāng)中,似悔似恨又似不甘,此時的她想了太多太多,多到她眼角的淚水猶如小河一般,不停地往下流,怎么也止不住。 桂嬤嬤看著哭得無聲無息的伊爾根覺羅氏,心中不忍,卻也只能選擇垂首斂目,當(dāng)一切沒有發(fā)生過,因為她比誰都清楚伊爾根覺羅氏的報復(fù)心。若她不能翻身也就罷了,倘若有一天她翻身了,她這個見證了她最狼狽時刻的奴才,怕是難保住這條命。 這處境,真真可謂是進(jìn)退兩難。 第三百四十九章 誰是白眼狼? 伊爾根覺羅氏卻沒有察覺這一切,此時的她越哭越覺得委屈,越哭越覺得絕望,特別是她想動動身子,卻發(fā)現(xiàn)全身無力,連抬手都成問題時,眼里的淚水不由得更加洶涌起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一切都不該是這樣的啊!”喃喃自語,此時的伊爾根覺羅氏好似瘋魔了一般。 桂嬤嬤被她這種表情驚得不由得倒退兩步,迎上伊爾根覺羅氏打量自己的目光,她不由地穩(wěn)了穩(wěn)心神,輕聲勸道:“夫人,身子要緊,身子要緊。” “就這種身子,莫還指望它能好起來?呵呵,怕是那位爺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的命了,咳咳……”伊爾根覺羅氏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后竟瘋了一般大笑起來,最后一陣撕心裂肺的咳,似用盡了她最后的力氣。 事實也是如此,待桂嬤嬤想上前時,伊爾根覺羅氏整個人都已經(jīng)暈過去了。桂嬤嬤顫抖地伸出手在伊爾根覺羅氏的鼻間小心地探了探,感覺到一絲微弱的熱氣,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等她招來外面守著的碧喜和碧玉,一行人立馬又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起來。 到了這個地步,桂嬤嬤比誰都清楚,伊爾根覺羅氏不能死,拖也得拖著,否則她們這一群人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俗話說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若伊爾根覺羅氏死了,董鄂·七十再娶繼夫人,她們這些由伊爾根覺羅氏留下的奴才,回伊爾根覺羅家是不可能,留在董鄂府也不會受重用,若繼夫人不找她們麻煩,她們也許還能有一處安生地,可若是繼夫人看不過眼,她們別說安生地,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眼下局勢對別人沒有影響,對于她們這些跟了伊爾根覺羅氏這么多年的奴才而言,每一天都可謂是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管是拖關(guān)系找后路還是明哲保身,反正她們要得就是時間,所以在沒有達(dá)成目的之前,誰也不想伊爾根覺羅氏死。 所謂樹倒彌猢猻散,墻倒眾人推,伊爾根覺羅氏如今的處境不外如是。 婉兮可不知道這些,她現(xiàn)在正高興著呢,聽聞一直在胤禟身邊出沒顯示其存在感的劉氏終于被關(guān)起來了,那心情真是沒話說。 傳聞什么的,聽別人的無所謂,聽自己男人的,主角卻不是自己,那心情肯定不美麗。 好在婉兮身邊的人都夠機(jī)靈,知道什么事情能討自家主子的歡心。這不,聽雨和林初九湊一塊聊個天,這事就辦成了,而且雙方共贏,都得到了自家主子的夸獎和賞賜,這心情怎一個美字了得。 婉兮的肚子越來越大,樣子看著越來越讓人擔(dān)心,眼下她心情好,誰還敢在這個時候潑她冷水,自然是怎么好怎么說了。至于伊爾根覺羅氏,用聽雨的話來說,這不還沒死嗎?有什么值得高興的,等那天她真的去了,再高興也來得及。 聽琴瞧著聽雨那得瑟的樣子,雖然自稱看不慣她這得瑟的模樣,卻沒有反駁她的話,想來她更清楚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好不容易有了今天這樣的好日子,她可不想因為這莫名其妙的一時心軟而失去。 提醒聽雨幾句,她也就去做事了,婉兮臨近生產(chǎn),別說清漪院,就是整個郡王府都是是一副嚴(yán)陣以待的模樣。 只是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盼著別人好的,像德嬪,自打她在婉兮這里吃了虧,她兒子又在胤禟他們手上碰了壁,雙方之間的仇怨那是越積越深。除了在康熙面前還算收斂下,其他時候,雙方只要碰面,那是明槍暗箭,齊齊出手,真真是一點(diǎn)余地都不留。 此刻永和宮里,胤禎湊在德嬪身邊,母子倆捧著茶盞,悠然地著上等的好茶。別看康熙已經(jīng)不再寵愛德嬪,可是架不住胤禎近來混得風(fēng)生水起的,這宮里的人雖然歷來捧高踩低的,但是這心眼卻一個比一個精,明知胤禎風(fēng)光,自然不敢對德嬪有任何不敬。 “十四,本宮瞧著這老九府上是越來越風(fēng)光了,眼瞧著老四福晉被打壓得不吱聲了,現(xiàn)在這董鄂夫人也突然就病重了,說不定這其中有什么見不得人的貓膩,值得咱們利用一下?”德嬪表面表現(xiàn)得再淡雅,內(nèi)心對于權(quán)力的渴望卻是無論如何都壓制不住的。 胤禎嘴里含著一口茶,口腔內(nèi)茶香四溢,那種縈繞在舌尖的茶香讓人有些緊繃的情緒,只是聽了德嬪說得這句話,頓時失了原本的好心情。他當(dāng)然知道胤禟有多風(fēng)光,即便他這個近段時間被不少人追捧,可比起胤禟,那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母妃,這件事兒子已經(jīng)讓人注意了。特別是老九那廝突然針對煙花柳巷的舉動,看著突然又好似不著邊際,但是兒子敢肯定這其中一定有內(nèi)情。兒子現(xiàn)在不動是因為還沒抓到他的把柄,一旦抓到他的把柄,兒子定要他雙手捧著銀子來求兒子。”胤禎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從憤恨變成猙獰。 想來為了能上位,胤禎也不是沒打過胤禟他們這些兄長的主意,可惜他無德無能。若說比起一般人,他夠優(yōu)秀,那以比起這些從來都只比他優(yōu)秀的兄長,他又憑什么讓他們另眼相看,甚至甘心支持他上位。 胤禎的話音剛落,德嬪便忍不住拍手叫好,瞧這樣子似乎很滿意胤禎敏銳的觀察力和行動能力。 “你能注意到這些,說明你現(xiàn)在行事越來越成熟穩(wěn)重了。你要當(dāng)掌權(quán)者,那就必定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底下有著太多的人,雖說不聾不啞不做家翁,可什么事都不明白,那就只能當(dāng)別人的傀儡?!钡聥遢p聲夸獎胤禎幾句,又說了一些自己得來的建議,那模樣好似胤禎上位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br> 她的出身擺在這里,這輩子就算沒有機(jī)會當(dāng)皇,也得想法子當(dāng)皇太后。為此她不惜犧牲大兒子,不惜跟康熙作對,甚至暗地里算計那些阿哥后院。只是她想得好做得也不錯,就是未能如愿。 胤禎聽了德嬪的夸獎,不由得朗笑出聲?,F(xiàn)在夸他捧他的多了,有些好話他都聽煩了,甚至沒那個興趣去聽了,但是德嬪的話卻讓他覺得高興。他總覺得能得到德嬪的認(rèn)可,在一定程度上就表示他是比胤禛來得優(yōu)秀的。 當(dāng)然對于胤禎這種迷一般的自信,別人是無從領(lǐng)會的,也沒人會跟他去計較這些,畢竟這種心思只會讓人看得發(fā)笑,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 “母妃,以后兒子一定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那些欺辱你的,敢你作對的,兒子遲早會收拾他們,讓他們知道兒子的厲害。別看有些人現(xiàn)在風(fēng)光,以后會怎樣,又有誰能保證?!必返澣胂率种械牟璞K,那一臉揮斥方遒的模樣,看著還真像那么回事??墒羌?xì)看的話,難看出他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的本性。 德嬪瞧著不僅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的,相反地笑容滿面,直呼胤禎孝順。從這里不難聽出她這心到底有多偏。大兒子為了得到她的認(rèn)可,可以說什么事都做了,什么苦都吃了,末了,她吃了人家的rou喝了人家的血,轉(zhuǎn)過頭來還嫌的rou不好吃,血太腥;而這小兒子,完全就靠著一張嘴,直哄得她心花怒放,恨不得掏心挖肺不說,還期望別人一起付出所有去成就她這個小兒子。 這世上是哪有這么好的事!可偏偏別人不順著她的心意,那都是沒良心,白眼狼,殊不知她自己的行為更適合這樣的形容詞。 “說得好,母妃等著我兒登上高臺那一天。”因著顧慮康熙的關(guān)系,德嬪沒敢直接說登基,而是以高臺來形容那個位置。 胤禎一副志德意滿點(diǎn)點(diǎn)頭,那模樣好似從德嬪方才的話語里看到了自己未來最為風(fēng)光的畫面。若說方才他還有些收斂的話,這會兒好在是沒有尾巴,否則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母子倆湊在一塊,從一開始的警惕到后來的暢想未來,真是越想越美。當(dāng)然,依著德嬪的心計肯定不會一直沉浸其中,畢竟現(xiàn)在的他們并不占優(yōu)勢。別說暗地里還未完全冒頭的胤禛,就說三阿哥胤祉和八阿哥胤禩,他們之間連旗鼓相當(dāng)都顯得勉強(qiáng),何況是壓別人一頭。 真正回過神來商量事情后,才發(fā)現(xiàn)他們要面對的問題不只一個兩個,更多的是勢力弱小帶來舉步不前和壓制。因為這些,母子倆之前的好心情可以說是瞬間煙消云散了。說到激動處,德嬪甚至直接摔了手中的茶盞。 “他們這是當(dāng)我們母子是傻子,特別是老八,真以為別人看不出他算計。若真是為你好,為何總是拽著最主要的勢力不放,用點(diǎn)蠅頭小利惡心?!痹秸f越生氣,德嬪揚(yáng)起手大力地拍著桌面,桌面上胤禎放著的茶盞因著她的舉動被帶動的不停地抖動。 胤禎坐在一旁,臉上帶著一絲憤恨,想來他也是贊同德嬪的說法的,無奈實力不足,想翻臉也翻不了,只能這樣硬生生地忍著,忍得恨不得吐血卻又不得不吞去。 都以為他沒腦子,可實際上他心里清楚,上頭有那么多的兄長,全死干凈指不定這皇位才能輪到他??伤炔涣?,也不想等,所以他要爭,無論是真無意于那個位置的還是有心跟他爭的,只要誰擋了他的路,他必定會想法子除去對方,只是早和晚的關(guān)系。 “母妃放心,這些都只是暫時的,八哥心中有野望,不肯輕易放棄,那兒子就想辦法幫他放棄,反正依兒子看來,皇阿瑪即便給他機(jī)會,也沒那個意思讓他上位,想來一定是另有安排,兒子覺得這指不定就是一個絕好的機(jī)會,一個能得到八哥所有勢力的機(jī)會。”胤禎深吸了一口氣,眼里的野心藏都藏不住。 第三百五十章 德嬪教子 “母妃放心,這些都只是暫時的,八哥心中有野望,不肯輕易放棄,那兒子就想辦法幫他放棄,反正依兒子看來,皇阿瑪即便給他機(jī)會,也沒那個意思讓他上位,想來一定是另有安排,兒子覺得這指不定就是一個絕好的機(jī)會,一個能得到八哥所有勢力的機(jī)會?!必返澤钗艘豢跉?,眼里的野心藏都藏不住。 他話音剛落,臉上閃過一絲算計,似乎是想到什么好辦法一般,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得意非凡。 德嬪嘴角揚(yáng)笑,很是贊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朝堂上的事情她雖然不清楚,可是宮里的事情,皇上的一些舉措她還是有所了解的。別看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不再受寵,手中的勢力更是因著這接二連三的打擊變得七零八落,但是誰也不能小看一個在宮里呆了幾十年的妃子。 這不,當(dāng)胤禎受到康熙的‘青睞’之后,德嬪雖然依舊不受待見,但是宮里的人也不敢隨意為難永和宮的人,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德嬪憑著自己的手段又重新培養(yǎng)了一些勢力。這些人也許沒有原來的那些人得用,但是對于現(xiàn)在求賢若渴的德嬪來說,卻是救命的稻草。 宮里容不得瞎子和聾子,尤其是德嬪這樣在宮里呆得了多年又樹敵無數(shù)的妃嬪,就更不能當(dāng)瞎子和聾子了。要知道在損失了大部分勢力的那些日子,德嬪雖然勉強(qiáng)擋住了那些算計,可到底吃虧不少,元?dú)獯髠F(xiàn)在好不容易緩過來,她自然是要重整旗鼓,再建往日輝煌。 “既然你心有成算,那便好好安排,這種事機(jī)會不多,若這次不行,下次怕是再難找到機(jī)會不說,這老八怕是也不再給你任何機(jī)會了?!钡聥遢p聲提醒,就怕胤禎又一個沖動壞了事,到時再吃虧。 別看德嬪面對胤禎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但是她心里非常清楚,稚嫩的胤禎壓根就不是他那些兄長的對手。但凡想要算計他們,嘴上說得輕松,態(tài)度卻是慎之又慎。 胤禎最不耐煩的就是聽德嬪講這些,他表面答應(yīng)的好好的,心里卻滿不在乎,在他看來,他早已不是當(dāng)初那個沖動的毛頭小伙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手段。 “母妃放心,兒子定然不會沖動行事,會看準(zhǔn)機(jī)會,一擊擊中,畢竟八哥是真精明,也是有本事?!必返澴旖锹冻鰩追肿孕诺男θ荩犞盟浦t虛的話語卻透著一絲張狂。 他一直忍耐著八哥的算計,是因為他需要他的支持,需要他的勢力?,F(xiàn)在他借著八哥的手培養(yǎng)了不少自己的勢力,雖然大頭依舊掌握在八哥手里,可是他能調(diào)動的勢力卻越來越多,等到策反那些支持八哥的人,八哥就是想再壓制他也不行,所以目前最緊要的是防著九哥,牽制八哥。 一旁候著的安嬤嬤一聽他們商量著要何算計八爺和九爺,不由下意識地閉緊了嘴巴。八爺和九爺?shù)膭萘Φ拇_不容小覷,可是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眼瞧著被娘娘母子盯上,只要稍有不慎,就有讓他們有機(jī)可乘的機(jī)會。 不過話是這樣說,可從實際情況來看,結(jié)果似乎顯得不那么盡如人意。 八爺也好,九爺也罷,都是人精,雖然被娘娘他們母子盯著會有些麻煩,可是要吃虧,那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有真本事怕什么!有真本事栽在本宮手上的人這些年還少么?說到底最后憑得還是心狠手辣和心計手段。十四,有時候這兄弟之情是要顧慮,可有時候更得以大局為重?,F(xiàn)在局勢緊張,又是奪嫡的關(guān)鍵時刻,雖然手段有些非常,且讓人吃了虧。你若心里覺得難受,日后出息了,記得拉人家一把便是?!钡聥甯緵]注意到安嬤嬤臉上那復(fù)雜的情緒,所有的思緒都在胤禎身上,一副語重心長關(guān)懷備置的模樣,讓人聽得莫名覺得別扭。 “母妃放心吧!日后兒子得以上位,定然會好好補(bǔ)償八哥的,至于其他人,那就是冤有頭債有主,該怎么算賬就怎么算賬了?!必返澞樕祥W過一絲狠魘,聲音里卻夾雜著幾分興奮地顫抖,一副期待過度的模樣。 安嬤嬤垂著頭,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娘娘和十四爺想得倒是容易,卻忘了今時不同往日,想要達(dá)成他們期望的一切,恐怕是困難重重。 乾清宮里,康熙看著手中暗衛(wèi)送來的折子,面沉如水,這殿內(nèi)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壓抑起來,殿內(nèi)侍候的李德全等人都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呼吸,生怕呼吸聲一下子驚擾了康熙。 康熙坐在龍椅上,拿著折子的手微微顫抖,若說他之前還對胤禎抱有一絲想法,那么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消失得一干二凈了。 這就是他的兒子,心狠手辣,完全不顧兄弟情義,知道奪了老八的權(quán)要善待,那老四又算什么?這些年,不管是對德嬪也好,老十四也罷,那都是盡心盡力,即便不會表達(dá),可該做得一點(diǎn)沒少,甚至很多人都及不上他孝順??删瓦@樣的兒子(兄長),德嬪不珍惜,老十四不在乎,那他這個皇阿瑪就是再想忽視也不成了,他不能再傷這個兒子的心了。 “李德全,老四現(xiàn)在在做什么?”康熙沉默了很久之后,突地出聲問了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