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jié)
婉兮見她們個個都看著自己,臉上不由地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向聽雨道:“不管有沒有出差錯,這事兒遲早還是要交到平嬤嬤手上的。爺如今的處境并不是十分理想,府里府外又有那么多打著主意想要算計咱們的人,本福晉不想顧此失彼,那就只能這樣做。” 聽雨聞言,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誤會了婉兮的用意,有些尷尬地吐了吐舌頭。好在婉兮并沒有追究,不然她肯定是要受罰的。 “好了,平嬤嬤也好,豆嬤嬤也罷,都是值得信任的人?!蓖褓庖恢毕嘈盘?,若她們真有問題,太后是不會將她們送到她身邊的。 這人吶!總得有幾個值得你相信的人。 婉兮上一世只是低估了別人的狼子野心,而非錯信了身邊的人,所以這一世對她好的她給予全部的信任,對不起她的,她亦會想盡辦法還回去。 清漪院的某個角落,平嬤嬤看著匆匆趕來的豆嬤嬤,兩人對了下眼色,齊齊往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走去。 “如何?可是福晉有什么事情吩咐你了?”豆嬤嬤看著平嬤嬤臉上嚴(yán)肅的神色,語氣不自覺地變得有些凝重。 平嬤嬤見豆嬤嬤一臉凝重的樣子,不由地拉著她的手,左右張望一番才道:“福晉今日叫我前去,的確是有事吩咐于我,只是這事出乎你我意料?!?/br> “哦?難道福晉已經(jīng)開始出手對付董鄂一族的人了嗎?”豆嬤嬤一臉訝意地道。 都是跟了太后多年的人,太后的苦處她們都看在眼里,自然對于董鄂一族的人也恨得直咬牙。若說太后放下了,她們自然也就不再多想了,可惜太后沒有放下,那她們自然要為主子分憂。 平嬤嬤想著她們過來之后對婉兮隱藏的一絲防備,不由得覺得臉頰發(fā)熱,“不是開始出手,而是一直就沒有停止過對董鄂一族的打擊?!陛p嘆一聲,平嬤嬤將婉兮找她過去的事情一一說了,說到最后,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她們所謂的猶豫其實是對婉兮的一種污辱。 其實太后臨終之前,曾找她們兩人過去,言語之間怕得都是婉兮因為幫她懲治董鄂一族而遭到算計,所以臨時改變主意,將原本要解散的勢力統(tǒng)統(tǒng)交給了她們,讓她們找一個適當(dāng)?shù)臅r機再交給婉兮,就當(dāng)是她對她最后的饋贈。 平嬤嬤和豆嬤嬤倒是沒想將此事掩下,她們只是擔(dān)心人心易變,所以想要暗地里觀察一下婉兮的所作所為,若她為人誠信忠義,她們便直接將這些東西交給她,若她為人自私陰狠,那她們就交這東西毀了,以免留作后患。卻不想婉兮從頭到尾就沒懷疑過她們,對她們信任有加不說,還委以重任。 豆嬤嬤聞言,這才察覺她們犯了一個很實質(zhì)性的錯誤,那就是婉兮根本不知道她們手里有什么,而她們卻違背了太后的心意,自作主張,對主子進行試探,此等大忌,本不該發(fā)生在她們身上的,只是太后的逝世和如今的局面,使得她們謹(jǐn)慎過了頭。 也對,能讓太后傾心相對的人,又豈會是那種只看重利益的小人。 兩人對看一眼,豆嬤嬤輕笑一聲,一臉如釋重負(fù)地道:“老jiejie,看來咱們等再走一趟,給福晉請罪?!?/br> “meimei說得是,這一次是咱們錯了?!逼綃邒唿c點頭,一臉附和地道。 “既然如此,那就將東西收拾一下,直接交給福晉吧!說到底這東西原本就是太后要交給福晉的,用得好用得壞不應(yīng)該是咱們該cao心的,咱們該做的是如何完成太后的囑托?!倍箣邒唛L嘆一口氣,顯然對于她們犯得這個錯誤頗有些耿耿于懷。 平嬤嬤嘆了口氣,顯然她此時的心情同豆嬤嬤一樣,不過好在她們沒有做得太過,否則就是請罪又有何用? 第四百零八章 雪中送碳 小憩片刻的婉兮此時坐在內(nèi)室里,手邊放著府里賬冊,一個人細(xì)細(xì)查看。 往日里瞧著她很閑,事實上她手頭上的事情一點都不少。胤禟心疼她,私下里給她置辦了不少產(chǎn)業(yè),她娘家覺得她當(dāng)初那樣進府委屈了,私下里也給了她不少東西,這些加上府里的大小事物就夠婉兮忙得了。后來婉兮和胤禟交心,胤禟生意上的一些賬冊她也會幫著看,如此這般也怪不得她越來越忙,手頭上的事情越來越多。 她會選擇將胤禟給她置辦的鋪子都交給平嬤嬤來管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除開幫太后完成遺愿,另外就是她自己對董鄂一族的防范。有些仇只要涉及到人命就成了解不開的結(jié),這一點從上一世的她到這一世的董鄂氏,總之,他們之間只有你死我活,沒有人死債消。 對完一本賬冊,婉兮剛想拿另一本,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動靜。眉頭微皺,抬頭的瞬間,目光直直地看向門外,雖然清漪院里侍候的人都知道她看賬時最忌諱別人打擾,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就沒個有急事的時候。 “福晉,平嬤嬤和豆嬤嬤在門外求見。兩人的表情都不算好,看樣子應(yīng)該是遇上什么事了?”聽雨沖著婉兮行了一禮,稟告的同時還不忘把兩位嬤嬤的神情給描述一遍。 “請兩位嬤嬤進來?!蓖褓馇浦@模樣,不想多說,直接一句話就將她打發(fā)了。 她才將自己的私產(chǎn)全權(quán)交由平嬤嬤,按理平嬤嬤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理賬的,怎么突然之間就跟豆嬤嬤一起過來了?難不成是有別的事?還是說幾個孩子身邊的人有所不妥? “老奴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逼綃邒吆投箣邒呷敫詠淼谝淮螌ν褓庑幸源蠖Y,此舉也意味著她們對婉兮的認(rèn)可。 婉兮回過神,看著直挺挺地跪在下方的平嬤嬤和豆嬤嬤,連忙開口道:“兩位嬤嬤這是做什么?聽雨,還不扶兩位嬤嬤起來?!?/br> “是。”聽雨應(yīng)了一聲,立馬上前,伸手想扶平嬤嬤她們起來,誰知她才伸手,就讓平嬤嬤給擋了回來,一時之間,神情有些怔愣,顯然是沒有想到她們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 平嬤嬤也不管聽雨是什么樣的表情,她們既然是來認(rèn)錯的,那就得有個態(tài)度。畢竟主子始終是主子,而奴才始終都是奴才,這規(guī)矩不能破。 “老奴不敢,老奴有愧太后所托,還請福晉責(zé)罰!”平嬤嬤說罷,豆嬤嬤同她一起,看樣子兩人是打定主意要等著婉兮發(fā)落了。 “嬤嬤,你們到底在說什么?本福晉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你們說得是什么事?這讓本福晉從何說起,又該從何做起?”婉兮有些無奈地開了口,輕聲勸慰幾句,顯然她是真不明白平嬤嬤她們?yōu)楹味堊铩?/br> 兩人進府之初,她雖然因著生病的關(guān)系未曾關(guān)注兩人的動向,但是這府里的事情,聽雨都會一字不漏地報給她。是矣,她還真不明白兩位嬤嬤說得是什么事,因為在她看來,兩人行事本分,根本沒有越矩之處。 “福晉,這是太后臨終之前囑咐老奴轉(zhuǎn)交給您的?!逼綃邒呷〕鲥\盒,雙手托著舉過頭頂,等婉兮接過才繼續(xù)說道:“原本老奴入府就應(yīng)該交于福晉的,可私心里卻因為擔(dān)心福晉有私心不肯幫太后完成遺愿,便一直隱瞞至此,直到福晉將那些賬冊交給老奴,老奴才知道福晉并非信口開合,福晉是早有打算。 婉兮輕輕瞇起眼眸,雙眼靜靜地盯著平嬤嬤她們,臉上的神色并沒有因為平嬤嬤的話而覺得憤怒,相反地帶著幾分了然的平靜。平嬤嬤看著這樣的婉兮,心中的愧疚越發(fā)地深了。 “福晉,這事老奴也是同意了的。要罰還請福晉一起處罰?!倍箣邒呖粗镁貌徽Z的婉兮,不由地說了一句。 兩人都下意識地等著婉兮的宣判,可以說這個時候的婉兮不管怎么罰她們,她們都是毫無怨言的。 “罷了,兩位嬤嬤還是快些起來吧!原本你們不信我,那也是人之常情。”婉兮輕嘆了一口氣,邊說邊伸手將兩人扶了起來。 婉兮越是大度,平嬤嬤和豆嬤嬤就越是愧疚,面對這樣的主子,她們還心有懷疑,除了是對老主子不信任,也是對新主子的不敬。 看著一旁的錦盒,婉兮原本平靜的眼神不由地閃了閃。果然,關(guān)心她的人一直都在關(guān)心她,即便是最后一刻,也在為她著想。 “福晉……”聽雨看著有些愣神的婉兮,不由得輕喚了一聲。 “沒事。雖然這事有些波折,但是太后對本福晉的關(guān)懷本福晉能收到便好,其他的都不重要。至于兩位嬤嬤,若是覺得心里過意不去,那便好好當(dāng)自己的差,把事情做到最好便是?!蓖褓庑α诵?,然后三言兩語地便將此事打住。對她而言,只要不損害她的利益,不背叛她,只是犯點小錯,那是值得被原諒的。 說來,兩位嬤嬤同她的接觸其實不多,即便她進宮請安,那也是好長時間才去一回,去得再勤,也不是每天必到。再者,就算她去了,平嬤嬤也好,豆嬤嬤也罷,又不是時時都跟在她身邊,每每不過一個照面,能有多了解她。現(xiàn)在被太后派到她身邊,會有疑惑和防備,那也是人之常情,就是她自己,遇上這種情況,少不得也得猶豫再三。 婉兮揮了揮手,等她們離開,不由地坐了回去,雙手捧著茶盞,杯中的熱氣氤氳,不自覺地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沒有急著吹開,而是那樣怔怔地發(fā)呆,等到她回神時,手中的茶水早已冷卻,再不復(fù)之前的guntang。 將手中的茶盞放到一旁,婉兮的眼眸輕輕一掃,瞥見一旁放著的錦盒。錦盒是上好的紫檀,外觀精美,看起來像放首飾的盒子。難道這是太后的心愛之物,之前沒有給她,之后又想起來了,所以最后讓平嬤嬤她們送來,是為了給她一個念想? 這樣想著,婉兮不由地伸手拿過錦盒,輕輕打開,原以為一如自己所想會是一樣首飾,卻不想打開之后,里面是一塊玉佩和一封信。單看玉佩,她真心以為就是一份念想,可等她看完玉佩下壓著的那封信時,才明白這并不是一塊普通的玉佩,而是一個身份的象征。 信上的內(nèi)容很是簡潔,主要就是告訴她這塊玉佩的用途。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婉兮怎么也沒有想到太后最終會將宮里的那些勢力交到她手上,她原本以為太后會將這一切交給五阿哥或者宮中某個蒙古妃嬪的,卻沒想到最終給了她。 看來,太后對于董鄂一族是真的恨到了骨子,同時對她的信任和關(guān)心也超乎她的想象。也罷,太后一番心意,她自然要好好利用,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太后的遺愿,她都得讓那些曾經(jīng)給予她們痛苦的人感受一下她們曾經(jīng)的痛苦。 晚上,胤禟回來的時候,婉兮將玉佩直接交到了胤禟手里,她可是知道他近來為了引德嬪入坑,花了不少心思,只是這宮里勢力盤根錯節(jié),無比復(fù)雜,并非他們想往那使力就能往那使力的,而太后的這個饋贈對于他們而言,真真就是雪中送碳,來得正是時候。 “哪來的?”胤禟看著手中的玉佩,一開始還以為是婉兮送他的禮物,但仔細(xì)看過之后,胤禟發(fā)現(xiàn)這東西不同于一般的玉佩,似乎有別的用意,不禁開口問了一句。 “太后給的,不過今天才拿到。妾身想著爺近來為了宮里的事情正傷腦筋,就想著將這個給爺,畢竟宮里的事情還是由宮里的人來解決最為適合。”婉兮趴在胤禟背上,下巴輕靠在他的肩上道。 胤禟臉上閃過一絲訝意,隨后語帶笑意地道:“說得不錯,宮里的事情讓宮里的人來解決最為適合,不過爺在宮里安排的手還真不夠,有了這個,想必這一次德嬪就是插上翅膀,她也飛不出去了?!编托σ宦?,胤禟只要想到德嬪會就此被解決,心里沒由來地一陣痛快。 婉兮瞧著胤禟高興的模樣,嘴角也不由得露出幾分淺淡的笑意,她一直想幫上胤禟的忙,只是胤禟能用上她的地方太少,像現(xiàn)在這樣,她心里總覺得甜甜的,有種說不出的高興。 “既然如此,這玉佩就由爺拿著,反正這東西妾身也用不上,放著也是放著,還不如讓爺拿去發(fā)揮它應(yīng)有的作用。”婉兮大大方方的,并不因為這是太后給的就隱瞞胤禟,甚至不用胤禟開口,她就直接把用處統(tǒng)統(tǒng)都說了。 胤禟聽了婉兮說得這些,整個人愣了一下,他雖然能看出這個東西不似一般物品,卻沒想到還牽扯著這么大的一股勢力。難怪昔日的皇阿瑪要一再地清洗后宮來確保自己的勢力,本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卻不想太后手里居然還有這么大的底牌,更不可思議的是最終這個底牌居然落到了婉兮手里,這不得不說傻人有傻福。 “爺?shù)膵蓩墒莻€有福的?!必范K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看似語重心長,實則話中有話地道。 第四百零九章 冷宮尋人 有沒有福,婉兮是不知道,但是她能確定是這一世,關(guān)心她的人真心不少。 婉兮嘴角露出幾分莞爾的微笑,整個人貼著胤禟,不得不說,胤禟低聲呢喃的幾句話,即便意思并不清晰,卻讓她的心情十分舒暢。 這個男人,并不算是一個十分會哄人的男人,比起那動聽的情話,他更注重給她最好的一切。單單只要瞧這清漪院,就知道他對她有多用心。 她將這些事擺出來,不是為了炫耀,而是為了讓摟著她的這個男人更坦然。也許太后留下的這份勢力現(xiàn)在或者未來都能起大作用,可是對她而言,再大的勢力也比不過身邊的人這人。 院子里侍候的人都明顯察覺到兩位主子現(xiàn)在的心情尚算不錯,不管之前如何,最起碼此時的兩人笑意吟吟的,倒也讓他們放松不少。 翌日,胤禟進宮上朝之時,便玉佩給帶上了。雖然他不了解這份勢力到底有多大,又延伸到了什么地步,但是胤禟心知若只是普通勢力,太后不會背著人給婉兮,所以這里面的內(nèi)容肯定不普通。只是不知道這里面的東西能不能助他一舉將德嬪打落塵埃。 想到這里,胤禟的眉頭輕輕地皺起,他不急不緩地走著。心里卻回想著近日得來的有關(guān)于德嬪的各處消息。雖然內(nèi)容不多,卻一如他所想,此時的德嬪也好,老十四也罷,面對現(xiàn)在的局面都是不滿意的,而想要改變這一切的他們自然也不能閑著。 早朝之時,官員們各抒己見,胤禟心里有事,并沒有細(xì)聽。直到胤禎跳出來,將事情扯到西北戰(zhàn)事時,胤禟這才回神。 對于西北戰(zhàn)事,胤禟他們心中有論斷,康熙心里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哪里是他們能夠左右的。這種事若胤禎不鬧,指不定他還有幾分勝算,畢竟此次派阿哥過去,是為了坐陣,為了安撫軍心,而不是為了某個人體面??上ж返澆欢滴醯男乃迹范T也因著胤禟他們的連連出,也是忙得焦頭爛額,哪里還顧得胤禎。 這不,胤禎一跳出來,胤禩整個臉色都變了,想來他料到胤禎會沖動,卻沒有料到他會這么沖動,甚至沒跟他商量,就急急出手。 西北之事,大臣們可說,他們這些阿哥不能說,因為他們就是人選,他們自己開口,可以是爭取,也可以是別有用心,這端看康熙的想法。 胤禎焦躁心急,胤禩就一定要壓得住陣腳,但是此刻,因著胤禎的沖動,胤禩也跟著焦躁心急起來。畢竟西北戰(zhàn)事鬧了這么久,實在不適合繼續(xù)焦灼下去,所以此次被派遣的人就是關(guān)鍵。但對于他們而言,這卻是增加籌碼和實力的最好機會,若是錯過,日后怕是再無勝算。只是瞧著胤禎那侃侃而談的模樣,胤禩心里不自覺地涌現(xiàn)出一股無名之火。 果然,他不該放縱德嬪的,若不是德嬪,他們不必自亂陣腳,胤禎不會自作主張,可以說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德嬪才造成的局面。偏偏他又不能拿她怎么樣,甚至他們要是事敗,他們還得靠著德嬪去壓制胤禛。 胤禩越想越覺得憋屈,不過他心里也明白,再憋屈也只能往前走,而不是半路撂擔(dān)子。事實上就算他想撂擔(dān)子,他也丟不下了。不只是他付出的太多,還有那些支持他的人也不會允許他這般輕易地放下一切。 “此事朕自有主張?!笨滴鹾喍痰囊痪湓捑痛驍嗔素返澦^的爭取,讓一切又回到了原位,唯一有變化的,大概就是康熙心里對于胤禎的不滿又深了一層。 大臣們明知康熙為此時而不愉,自然也不敢再提此事,是矣,轉(zhuǎn)了個圈,說起了其他事情,也算是給了胤禎一個臺階下。 下了朝,胤禟因著玉佩的事,并沒有同胤禛他們一道走,只說有事要去翊坤宮,胤禛他們沒有多想,只以為他是要去給宜妃請安,寒暄兩句也就準(zhǔn)備散了。可惜他們這邊相處融洽,那邊在康熙面前吃了排頭的他一見著胤禛他們這般融洽的模樣,便忍不出沖了上去。 “四哥,九哥都記得給母妃請安,不知道四哥是否還記得自己有多久沒見過母妃的面了!”胤禎沖口而出的話讓周邊下朝的大人們紛紛駐足。 胤禛看著堵在他們面前的胤禎,眼里閃過一絲冷意,“爺?shù)氖虏挥媚闶牡躢ao心,倒是十四弟近來事務(wù)繁忙,累得德母妃掛念了?!?/br> 對于這德嬪和胤禎,胤禛的耐心是日漸減少,現(xiàn)在更可以說是好感全無,否則依著胤禛的性子,絕對不可能同意胤禟利用佟皇后來斬斷這段母子之情。 事實上,自打德嬪解禁之后,就沒少折騰胤禛,胤禛礙于孝道和康熙的臉面,一直隱忍,卻不想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還沒叫委屈,胤禎倒是先倒打一耙,指責(zé)他不懂孝道了。 可笑! 這宮里誰都有資格指責(zé)他,偏就德嬪和胤禎沒有資格。但凡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他的付出,偏偏就是他們,把一切都當(dāng)成理所當(dāng)然不說,還總是埋怨他沒有割rou放血成就他們。 胤禟瞧著胤禎這上躥下跳的德行,就知道他定是把剛才在朝堂的不滿都發(fā)泄在了這里??伤麘{什么?就憑他是四哥的同胞弟弟嗎?可他這個同胞弟弟對著兄長總是刀槍相對,就這樣還想別人以血rou之軀,毫無怨言地接納他的一切,他這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喲!十四弟這話說得是夸哥哥呢!還是在提醒你自己呢!爺可是聽說了,十四弟有些日子未去永和宮了,而四哥每次上朝均在永和宮外請安。當(dāng)然,這不是四哥不想見德嬪娘娘,而是德嬪娘娘不肯召見,四哥孝順,為了不違背德嬪娘娘的意思,只在宮外請安,單這份心意,可比得某些好多了?!必范K一臉皮笑rou不笑地對著胤禎,似壓根不怕熱鬧大,一把火一把火地往上添。 “你——”胤禎對兩人懟得啞口無言,甩甩袖子,轉(zhuǎn)頭的瞬間看著不遠(yuǎn)處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的大臣,怒火中燒,不禁咬牙切齒地道:“九哥還真是兄弟情深吶!但九哥可還記得八哥,從前的八哥對你可不壞,可如今你對八哥可是比誰都能下得了手去?!?/br> 胤禟聽了他這些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嘴角甚至還揚得高高的,聲音甚至比先前還大,“爺當(dāng)著誰的面都敢說一句問心無愧,就不知道那些指著爺鼻子罵爺?shù)娜丝赡芡瑯訉斦f一句問心無愧?!?/br> 一旁的胤禩對上胤禟的目光,略顯狼狽地垂下眼瞼,然后拉了一下胤禎道:“老十四,這里是乾清宮,不是鬧事的地方,而且九弟也沒什么對不起爺?shù)牡胤?。至于其他的事情,咱們還是先商量一番再做打算?!?/br> 他說這些不是怕了,而是他的確有負(fù)于胤禟和胤俄,再者他們現(xiàn)在該糾結(jié)的不是胤禛到底是真孝順還是假仁義,他們要做打算的是怎么爭取西北戰(zhàn)事將領(lǐng)的位置,這事不說刻不容緩,卻也耽擱不起。 胤禎瞧著胤禛那邊人多勢眾,也知道再鬧下去沒什么好結(jié)果,叫囂一句‘不孝就是不孝’,轉(zhuǎn)身也就走了。 胤禛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薄唇抿成一條線,身上的冷氣更是不要錢地往外放。 對上這種無理也要鬧三分的胞弟,胤禟他們也不知道該勸點什么?說孝順吧!該做得都做了,難不成還真得把一條命給搭上,那才叫真孝順!那還是別了,有些人永遠(yuǎn)都不懂得什么叫知足,眼里心里看著的都是別人應(yīng)該付出的,而不是他們不該妄想的。 “四哥,這種事不要太在意,弟弟今兒個去找母妃,再想想辦法將事情盡快定下了,等到你和德嬪他們再無干系,那就是咱們該動手的時候了?!必范K伸手拍拍他的肩,遞了個眼神給胤俄和胤祥,見兩人會意地點頭,胤禟也不再耽擱,轉(zhuǎn)身往翊坤宮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