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善變

    雍親王府里，此時的胤禛一個人坐在書房里，手里拿著一串佛珠，無意識地拈著，整個人的情緒顯得有些陰暗，明顯心情并不好。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康熙會在這個時候把立福晉之事提上案程，依理他應(yīng)該毫不在乎才是。但是想到她，胤禛心里難免會有一絲猶豫。

    當(dāng)一個男人將一個女人真正放到心上時，不用別人提，他自己就想給她最好的一切，可事實是他的情況同老九不一樣。老九無心于大位，再加上婉兮屢次立有大功，又得太后和皇阿瑪青睞，能成為繼福晉也是經(jīng)歷了重重困難的?，F(xiàn)在換到他身上，先別提她的身份，就他現(xiàn)在的情況，胤禟之前用過的那一套，明顯就不適合他。

    要說愛江山更愛美人是不假，可要說為了美人便拋棄到手的江山，這對于胤禛來說，明顯是不可能的。先不提他自己的抱負(fù)，就說這么多年的付出以及站在他身后的兄弟和支持者，他若是放棄，這些人又該何去何從。

    再者，胤禛把她看得的確很重，便要說她已經(jīng)重要足矣取代一切也不盡然，他只能說她的存在讓他覺得自己人生變得更圓滿了一些，畢竟再清冷再無畏的人也是想要有人陪的，但是他心里卻不能確定這個打動他心的女人是否能像九弟妹陪著九弟那般，一生一世。

    說穿了，只是動心，還無法讓愛新覺羅家的男人給予真心和信任。

    “蘇培盛，派人收集下一界秀女的消息?！必范G開口吩咐的瞬間，其實就已經(jīng)選擇了妥協(xié)。

    面對感情，胤禛一向比別人來得內(nèi)斂，能打動他的心卻不一定能走進(jìn)他的心，很顯然他的這個心上人只是前者，遠(yuǎn)遠(yuǎn)還沒有達(dá)到后者的程度。但是能讓一向喜怒不定，態(tài)度清冷且做事不留情面的胤禛為了她而猶豫再三，從這里面就不難看她還是很有本事的。

    “嗻。”蘇培盛看著緊抿著薄唇，身上的冷氣越發(fā)濃厚的胤禛，心里也暗自嘆了一口氣。

    這做奴才的當(dāng)然是希望主子能高興，可是比之大業(yè)，主子爺身邊所謂的知心人真心不算事，畢竟這后院里來來去去的女人多了去了，打著什么樣的主意，常常是當(dāng)事者迷，旁觀者清。這位被主子爺放在心上的知心人，說實話，真心是有幾分，可是心里肯定還打著別的主意，否則她如何會讓主子爺陷入這種兩難的局面。

    等蘇培盛離開之后，胤禛不由得站起身，矗立在窗前，目光眺望著遠(yuǎn)方，那遠(yuǎn)處陰沉沉的天空明顯讓人覺得有幾分壓抑，一如他的心情，一如他這看似風(fēng)光，實則寸步難行的境遇。

    好在西北那邊的情況比他想象中的好，老十和老十三似乎真的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在戰(zhàn)場上無比的賣力，據(jù)說那些原本不是很看好他們的將官，如今在折子里也沒少夸兩人能吃苦。這樣的轉(zhuǎn)變，胤禛雖然高興，卻也擔(dān)心，因為康熙一直沒有評價過這件事，甚至突然就提到了他立福晉的事情，這讓他心里隱隱有些擔(dān)心。是矣，不只是他，就連老九那邊，行事相較從前都收斂了許多。

    皇阿瑪?shù)降资呛斡靡?？心里又有著什么樣的打算?/br>
    宮里，康熙批完手中的折子放到一邊，伸手欲拿另一份折子的時候，手不由得抖了起來，見狀，他不由得深嘆了一口氣，然后放下手中的朱筆，盯著自己不斷抖動的手怔怔地出神。

    他的身體是越來越不濟(jì)了，以前別說批一夜的折子，就是幾天幾夜不曾休息，那也是精力十足，而今只不過是批一些折子，這手便抖得拿不住東西。好在一直發(fā)抖的是左手，若是右手，怕是連字也寫不好了。

    “皇上，還是讓御醫(yī)來看看吧！”李德全一邊幫著康熙揉著手腕，一邊輕聲勸慰，言語間帶著幾分懇切的請求。

    李德全是真心希望康熙能好的，畢竟康熙若有個三長兩短的，他這個奴才也好不到哪里去，即便榮養(yǎng)，也不會比現(xiàn)在更風(fēng)光。

    “朕無事，不要驚動太多的人，否則人心惶惶的，怕是要鬧出許多不必要的事情來?！笨滴踺p咳了一聲，眼神掃了一眼李德全，見他一臉擔(dān)憂的樣子，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愿意驚動太多的人，而他若是叫了御醫(yī)，那就是不想驚動也得驚動了。

    李德全苦著一張臉，心里微微一陣嘆息，但是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敢停，因為不請御醫(yī)的話，也就只能是這樣幫著緩解一下康熙的情況，其他的再多也沒有了。

    “皇上，龍體為重?！崩畹氯痤^，再次勸道。

    “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老四如今還缺乏一些歷練，再過一段時間，他足矣撐起整個江山，而老九、老十他們也會成為他的幫手，其他人端看自己的表現(xiàn)，而老八和老十四，朕已經(jīng)不奢望其他，只盼著他們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完下半生?！笨滴趼曇羟謇?，臉色微沉，語氣里帶著些許的沉重，想必他心里也清楚幾個兒子之間的矛盾絕不是幾句話就能解決的。

    康熙的語氣有些重，甚至隱隱透出幾分無奈的意味。這讓李德全有些擔(dān)心，但是他心里更清楚，像康熙這樣的人，是不需要別人安慰的，因為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的軟弱和不忍只能隱藏在陰暗處，不能讓別人看見或者談?wù)摗?/br>
    “皇上放心，諸位阿哥都是孝順的，定然會讓皇上安心的?！崩畹氯p應(yīng)一聲，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誠惶誠恐的神色。

    “安心？朕就怕他們太讓朕安心了。都是朕的兒子，朕不可能看著這個好，就希望那個不好，可是要登上這個位置，就必須學(xué)會割舍，而這些可能就是必經(jīng)的代價?！笨滴跽f這些時，不由得想起了曾經(jīng)的兄弟，可惜他們一個個的都走在了他前面。

    這回李德全沒再說話，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了。帝王將相這種事跟他一個身殘志堅的太監(jiān)真搭不上邊，他唯一能做到的大概就是侍候好康熙，多得些賞賜，給自己找條退路。畢竟太監(jiān)要是看不清自己的地位，亂插嘴，有的時候丟得不只是寵信，還有命。

    康熙是明君，但是也不是不殺人的，事實上死在康熙手中的人一點都不比那些昏君少，所以要想保往自己的命，有的時候得學(xué)會當(dāng)個聾子或者啞巴，一如現(xiàn)在，什么都當(dāng)聽不到，靜靜地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康熙顯然也沒想從李德全這里得到什么類似于安慰的想法，待左手顫抖稍稍緩和之后，他還有大堆的奏折要批，根本沒時間想太多。

    不過有關(guān)于四福晉的人選，康熙卻是真的上心了，畢竟未來的一國之后，他可不認(rèn)為雍親王府后院里有人可以擔(dān)得起這份責(zé)任，所以這件事他既然提了，就一定會把人選給挑出來。若德嬪不是這般作死，現(xiàn)在肯定能插上一手，可惜她過早出局，反而給了宜妃機(jī)會。

    宜妃對于未來的皇后是誰并不關(guān)心，她用心做這件事無非就為了給康熙留給好印象，讓胤禛認(rèn)下她的這份人情。畢竟未來她還有她的兩個兒子過得好與不好都同胤禛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這件事雖然是暗地里進(jìn)行的，但是該知道消息的都知道，各大家族卯足了勁兒就是想將自家的拿得出手的秀女送到前面，崩管能不能選中，只要能出彩，總會有個好歸宿。鑒于胤禟和胤禛的關(guān)系，婉兮這里可是一下子多了不少客人。

    面對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各種親戚朋友，婉兮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進(jìn)進(jìn)出出、來來往往的人一波接一波，可是她能認(rèn)出來的卻少有，但是人家有理有據(jù)說是她家親戚，她總不能說不認(rèn)識。沒法，她就只能盡心招待，即便不耐也得跟著打哈哈，終其結(jié)果便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

    不過，婉兮聽完這些人的話，拼拼湊湊的還是能得出一個大概的，那便是雍親王繼福晉之位這些人都盯著呢！

    “聽雨，把這些人嘴里提到的女兒、侄女、外甥女的都給記下來，然后好好查一查。最后綜合其條件排列好，指不定到時候爺覺得有用呢！”婉兮輕按著額角，臉上露出幾分似笑非笑的神色，語氣里更是透著幾分無奈，顯然她并不喜歡這種事。

    婉兮的話音剛落，一旁的聽雨便快速應(yīng)聲。這段日子，她們明顯能感覺到婉兮的情緒變得焦躁了，若不是她的小日子剛過，她們都要以為她又懷孕了。畢竟府里的確有好幾年不曾有孩子出生了，外面難免會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只是主子爺一手壓下，而她們也沒有提這種事，以免敗了婉兮的興致。

    “福晉，您若是不想見這些人，不如閉門謝客，而且主子爺也說了，福晉若是覺得麻煩，不見也罷?！甭犌佥p聲勸著，顯然是不希望婉兮再為這些人而煩惱，至于那些秀女，不提還沒有見到的，端說那幾個跟著過來的小格格，她真想說不怎么樣，端看長相就不怎么入眼，何況那故作沉穩(wěn)的青澀樣，她就想說還是不獻(xiàn)丑的好。

    當(dāng)然，這些話她也好，婉兮也罷都是不會說出口的，但是想要憑此讓婉兮承諾什么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從這些人第一天進(jìn)府到現(xiàn)在，婉兮除了打太極的手段更為純熟之外，其他的都沒變化。

    “的確。本福晉干嘛要受這一份罪，行了，明日對外就說本福晉病了，閉門謝客。”這一刻婉兮倒是真的很從善如流，一點都沒有猶豫，從這里不難看出她是真怕了那些三姑六婆的圍攻。

    聽雨和聽琴看著瞬間改變主意的婉兮，齊齊在心里吐槽，福晉，你這樣善變真的好嗎？

    第四百五十章 試探

    不管婉兮是不是閉門謝客，在胤禛的繼福晉沒有確定下來之前，這場風(fēng)波是永遠(yuǎn)不會停歇的，因為涉及利益，總能引得人前仆后繼。

    胤禟對于這種事并不是太關(guān)心，他致力于收集足夠的信息，然后給出自己的意見，至于最后的結(jié)果，看得還是胤禛自己的選擇。畢竟胤禛才是當(dāng)事人，只是因著身份和影響的關(guān)系，他才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喜好，選擇最適合的人占據(jù)這個位置。而胤禛本人既然已經(jīng)想通了，就不會再繼續(xù)糾結(jié)這件事。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他不可能只因為這一件事就被別人擊倒，更何況對于現(xiàn)在的胤禛而言，他只是心動，并非放不下。

    得到胤禛回答的胤禟是真的松了一口氣，畢竟他不想當(dāng)那個拆散別人姻緣的人，特別是這份姻緣還是他兄長的。好在胤禛本人一如既往地給力，在他快要頂不住出手的時候，自行做了決定，至于胤禛的心上人——他能說人選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么？

    胤禛后院的那些女人，作為兄弟的胤禟自然不可能太關(guān)注，不過因著幾個孩子的關(guān)系，他還是記住幾位的。漂亮的、清秀的、端莊的……各種類似的其實跟他并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但是美丑他還能看來的，之前婉兮提及四哥府上的那些側(cè)福晉和格格時，點評犀利，卻也沒有得罪人的地方。當(dāng)時他以為四哥會一如婉兮所猜測的那樣選擇那個年氏，卻不想最后能讓四哥心動的居然是那個武氏。

    很讓人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選擇，年氏他瞧著太過于柔弱了，一個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的女人，哪里來得精力取悅男人！

    婉兮聽到胤禟的這番說辭時，竟覺得無言以對！

    上一世年氏獨寵可沒少惹后院的女人羨慕，就是她也不例外，不過今生她不用再羨慕任何人了，倒是四哥的后院，變動甚大。原本她以為最終會冒頭的年氏似乎有爭寵的心，卻沒有相應(yīng)的能力，反而是武氏，上一世也算出挑的一個女人，即便沉寂了，可至少還是讓四哥封為妃了，從這里看來，武氏其實還是很有本事的。

    “不是所有女人都一如妾身這般幸運的。四哥那邊，情況不一樣，只能說武氏夠聰明，但是時機(jī)沒選對。”婉兮說這話是因為她覺得像胤禛那樣別扭的男人，一旦對一個女人產(chǎn)生愧疚，就很容易想要遠(yuǎn)離，因為有些愧疚讓人覺得補(bǔ)償不了，那唯一的選擇就是離得遠(yuǎn)一點。

    當(dāng)然婉兮這樣的想法也有些想當(dāng)然，畢竟胤禛不是她男人，她的了解顯得有些流于表面。但是讓婉兮沒有想到的是，有的時候越是簡單越是能接近真相，一如她這流于表面的想法。

    從那之后，武氏似乎真的一如婉兮猜想的那般被胤禛給冷落了，這樣的結(jié)果很是讓胤禟吃了一缸子醋，直叫嚷著說婉兮不夠關(guān)心他，最后身體力行地將她從頭到腳吃了個干凈，直讓婉兮埋怨男人狠起來，倒霉的都是女人。

    話說她怎么知道自己隨便一猜，就直接猜中了呢！說實話她對武氏還是有那么一點點歉疚的，如果不是她烏鴉嘴的話，也許她的好日子不會這么快結(jié)束！恩，也許！

    胤禟不出聲，不過從他的眼神里不難看出他是很喜歡婉兮的回答的。對于一個男人而言，最大的樂趣無非就是把自己的女人寵上天。

    “爺，妾身前幾天進(jìn)宮見著皇阿瑪了，皇阿瑪?shù)哪樕绕鹬八坪踝兊酶盍?。”兩人嘻鬧了好一會兒，婉兮似突然想到什么一樣，不由得轉(zhuǎn)頭看向胤禟問道。

    從她的聲音里，不難聽出一絲擔(dān)憂，畢竟是非成敗最終看得還是康熙的意思，即便他們現(xiàn)在占上風(fēng)，可婉兮知道若是他們做得不好，康熙都不需要開口，直接一道旨意就可以讓他們辛苦這么多年的準(zhǔn)備瞬間化為烏有。

    胤禟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好看了，說到底，作為兒子的胤禟對于康熙這個老子還是很有感情的，否則他也不會這樣擔(dān)心。

    “皇阿瑪?shù)纳眢w的確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但是爺看皇阿瑪?shù)囊馑际遣幌Ｍ蹅冎馈Ｏ雭砘拾斠灿X得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可依爺?shù)囊馑迹瑺數(shù)故窍Ｍ拾斈芙o自己多留點時間養(yǎng)養(yǎng)身體?！必范K說這話時，語氣里隱含的擔(dān)憂一覽無遺。但是他心里清楚權(quán)勢這東西，并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一國之君吶！

    不管是本身的責(zé)任感，還是內(nèi)心對權(quán)勢的不舍，反正因著種種原因，康熙可能會一直坐在那個位置上，直到他不能繼續(xù)坐下去為止。

    “妾身倒是覺得皇阿瑪心里一定另有打算。若不是下定決心，依著皇阿瑪?shù)男宰?，怕是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手把手地將擔(dān)子交給四哥！說穿了，皇阿瑪還在考察四哥，一旦四哥合格，又有一個能夠輔佐他的賢妻，想來皇阿瑪會更安心?！蓖褓獾穆曇麸@得十分的柔和，臉上的笑意雖淡卻帶著一股子自信，說出來的話明顯不是胡亂猜測，而是結(jié)合她的觀察和想法，最終得出的結(jié)論。

    “但愿如此。”胤禟聽了她的話，態(tài)度越發(fā)地溫和起來，想來比起眼睜睜地看著康熙的身體繼續(xù)壞下去，他更希望康熙能好好地活下去。

    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有的時候并非用言語能表達(dá)清楚的，畢竟身在皇家，他們要背負(fù)的東西太多，以至于感情也不如一般家庭來得那般的純粹。可要說皇家無親情，那也是在某種毫無選擇的情況之下，逼得人不得不去選擇，并非真的一絲感情都沒有。

    婉兮見胤禟不說話，也不再提這件事，續(xù)而說起了府里的事，顯然她也不希望他為了這件事而不高興。

    胤禟表面上順著婉兮的說起別的話題，心里卻暗自琢磨著是不是該找個機(jī)會勸勸康熙，畢竟如今的胤禛在他看來顯然已經(jīng)能挑起重?fù)?dān)了。要知道皇阿瑪在位期間，前期不提，就說中后期，若不他接手戶部，這國庫怕是早就空了，其他方面，四哥盡心盡力的，也許不夠完美，卻也中規(guī)中矩的，不至于成為利益的傀儡。

    宮里，胤禟先找宜妃了解了一下康熙的近況，也談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原本他是想找個機(jī)會親自開口的，但是宜妃卻在這個時候阻止了他。

    “老九，有些事情你能管，而有些事情你不能管。你和老四如今都是掌有實權(quán)的接班人，你若開口，皇上若是不多想還好，可一旦多想，這對你和老四沒有任何好處，相反地還會成為不必要的威脅?！币隋欀碱^，雙手捧著茶盞，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宜妃對康熙的了解遠(yuǎn)勝于胤禟，對于康熙的多疑，她可是有著親身經(jīng)歷的人，知道怎么樣應(yīng)對才是最好的辦法。這種事運作的好，對皇上本人也好，胤禟也罷，都有益處，可若是運作的不好，或者有人挑撥成功，不說之前的一切都付之東流，最起碼也會損失良多，甚至原氣大傷。這樣的情形可不是宜妃的愿意看到的。

    不過，她本人倒是可以先試探一下康熙的心意，若康熙的確有心將重任提前交給老四，那皆大歡喜，若是不愿，他們便按兵不動，該做什么做什么。

    “可是……”

    “行了！本宮知道你的孝心，這件事還是先讓本宮探探皇上的心意，畢竟你和老五都無心于帝位，而本宮也沒有過往的野心，想必皇上是不會多想的?！币隋p聲開口，先自然地將事情攬到了自己身上。

    胤禟看著一心為自己著想的宜妃，聲音里夾雜著些許愧疚道：“母妃，這事說得輕松，可實際上能讓皇阿瑪不起疑的人根本沒有?！?/br>
    “既然你心里明白，那你也應(yīng)該知道由本宮去總好過你去，萬一皇上誤會你的用意，那才是真正壞了大事，所以這件事你也不用爭了，本宮會瞧準(zhǔn)時機(jī)行事的。”宜妃說完這句，不由地抬起手揮了揮，又道：“好了，本宮也累了，你就選退下吧！等有了結(jié)果，本宮會派人通知你的?！?/br>
    宜妃下了逐客令便直接起身進(jìn)了內(nèi)殿，根本不給胤禟反對的機(jī)會，顯然她是鐵了心要把這件事攬在自己身上。

    胤禟坐在原地，看著宜妃離去的背影，臉上的表情更加愧疚，顯然他心里也明白宜妃接過此事之后面對的將是怎樣的困境。靜坐良久，當(dāng)胤禟站起身準(zhǔn)備離去的時候，心里暗自下定決心，日后一定要給宜妃最好的生活。

    宜妃接手這件事后，并沒有急著去康熙身邊湊熱鬧，而是先行收集康熙的一些消息，由這些消息來判斷康熙的身體情況和心情，然后挑選最合適的時機(jī)行事。

    從這些舉動上不難看出，這才是真正的宜妃，爽利直接什么的不過是她的保護(hù)色，睿智謹(jǐn)慎才是她的本質(zhì)。若非如此，當(dāng)初的她憑什么成為四妃之一？憑什么占據(jù)康熙的寵愛？又憑什么生下三個兒子？

    能得到這些，運氣是一方面，家族的支持是另一方面，而她的智謀和心機(jī)也是必不可少的。若她不懂得算計，不懂得利用自己優(yōu)勢，她憑什么斗贏后宮三千佳麗，續(xù)而脫穎而出。僅憑美貌么？當(dāng)然不，若只是憑這些虛無的東西，她也走不到今天，更不能像她想得那樣笑到最后。

    為了兒子，也為了自己，她必須要冒這個險！

    “齊嬤嬤，讓小廚房準(zhǔn)備食材，本宮要給皇上準(zhǔn)備碧玉羹?！币隋雎暦愿赖耐瑫r，就已經(jīng)挑選好了時機(jī)，更拿定了主意。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碧玉羹不僅僅只是宜妃的一個優(yōu)勢，也是她和康熙之間的一個美好回憶。用這個來探路，至少能提高康熙對她的容忍度，畢竟她此舉就算是越矩，那也是因為關(guān)心他的身體啊！

    第四百五十一章 當(dāng)面打臉

    御書房里，康熙依舊面對著大批的奏折，每天不管他的身體情況如何，該做的他還是要做。不過這段時間他也開始有意無間地將一些為君之道傳授給胤禛，相比廢太子的系統(tǒng)學(xué)習(xí)，胤禛這里只能算是點撥。

    這倒不是康熙不用心，而是形勢不一樣，情況亦不一樣，胤禛本人也不是初生牛犢，什么都不懂，而康熙會以點撥的方式來傳授為君之道，也是存著一絲考驗之心。

    雖然胤禛是目前最為適合的人選，但是有些事該做的康熙還是要做的，他不能讓大清的傳承就這樣斷在自己手里。

    “皇上，宜妃娘娘求見?！崩畹氯p手輕腳地走到康熙身邊，低聲稟報道。

    “宜妃？她來做什么？”康熙拿著折子的手頓了頓，顯然沒有想到宜妃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畢竟四妃，不，是三妃這邊，他去得很少了，即便去也僅僅只是坐坐，連用膳都少，何談留宿。

    而這段時間因著身體的關(guān)系，他表面上如同過去一樣召寢，挑得卻是那些低位份的貴人答應(yīng)，cao作起來比較容易，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三妃這邊，他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未曾過去了，宜妃此次過來，怕是有心一探虛實。

    也罷，若他總是一味地避開，只會讓更多的人起疑。畢竟這段時間他的動靜不小，外面的動靜卻更大。人人都瞪著一雙眼睛盯著他，他知道卻不能避開，因為他心里很清楚，他一旦避開，就會引起諸多的猜測，續(xù)而動蕩不安，引發(fā)更多的是非。

    新舊更替原是常態(tài)，但是對于即將被替代的康熙本人來說，這種感覺卻是無比復(fù)雜的。他想成為千古一帝，他想將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不留絲毫遺憾?？墒撬睦锔宄行┦虑槭前才挪涣说?，也是他無法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