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阮冬青看著薛氏,厲聲問道。 “哦,你說那個沒有眼力勁的?。 毖κ蠂N瑟的笑了一聲,“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牢房里,不知道死了沒有?” “什么!”阮冬青抬起手一把揪住薛氏的衣領(lǐng),兇狠的瞪著她,“怎么,這樣?” 薛氏瞪了阮冬青一眼,用力扯掉他的手,才笑著說,“這房子明明是我們的,那個死孩子硬說是夏兒的,我們怎么趕他,他都不走,沒辦法,我們就只能把他告到縣衙里去嘍……” 說到這,她還故意看了阮半夏一眼,抬起手,掩著唇,呵呵的笑了起來,“你說,我們拿著地契去,這人證物證全有,他還那么個死腦筋,不抽幾十板子怎么可能啊……” 她話還沒說完,阮冬青抬起手一拳頭打在了她的臉,薛氏“啊”的一聲大叫,整個身體都飛了出去。 身體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薛氏伸出手指著阮冬青,大聲的喊道,“鄉(xiāng)親們,快把這兩個人抓起來,他們要私闖民宅了!” 身后的村民一聽見薛氏叫,立馬圍了上來,阮冬青轉(zhuǎn)身,狠厲的視線在他們身上掃了一圈,頓時又把這群人給嚇得縮了回去。 事已至此,阮半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拉住了阮冬青的手,“青兒,我們走?!?/br> 這個村是待不住了,所有人見她都恨不得抽了她皮,喝了她的血,她在這里奮斗了三年的成果,就這樣說沒了,就沒了。 “姐!”阮冬青一把拉住阮半夏,停住了腳步,“哪去?” 這么久的長途跋涉,再加上這一道道的心理打擊,阮半夏有點支撐不住了,可她卻沒有倒下,她看著阮冬青,鎮(zhèn)定的說,“去縣衙,把猴崽子救出來!” 阮冬青一聽,頓時熱淚盈眶,用力的點點頭,“嗯!” 在去縣衙之前,阮半夏和阮冬青先去了一輛林府,想借點錢…… 可是到了林府,敲了半天,也沒人來應(yīng)。 阮半夏只能走到林府的前院,站在大門口敲了門。 很久以后,一個老者走出來,給她打開了門。 “老伯,我想找下李管家。” 老者看著阮半夏,揮了揮手,“走了,都走了,老爺進(jìn)京做官去了,府里現(xiàn)在沒人?!?/br> 什么? 阮半夏站在門口,就像被雷劈了一樣,怔怔的看著老者,她不過就是走了幾個月,連林府的人都已經(jīng)搬走了? 那她……那她現(xiàn)在還能指望誰? 還能找誰幫忙? 一下從天上摔到地上,阮半夏真是覺得,這短短的幾個月,竟然讓她一下經(jīng)歷了生死離別,又經(jīng)歷了一貧如洗,再次經(jīng)歷了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的境遇…… 她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哪里錯了,到底又錯在了哪里? 沒辦法,阮半夏只能把身上的一百多兩銀子拿出來,把碎銀子留下,把整整一百兩銀子交到了縣衙,請求他們放人。 這縣老爺本來就是打算再關(guān)猴崽子幾天就給他扔出去的,見阮半夏現(xiàn)在拿著錢來贖人,很爽快的答應(yīng)了,讓人把猴崽子從牢房里帶出來。 當(dāng)阮半夏看著猴崽子被人像條狗一樣的拖出來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就傷傷心心的哭了起來。 阮冬青更是一下跑過去,抱住猴崽子就哭個不停。 猴崽子抬起頭,望著阮半夏,憋了憋,還是沒憋住,一下哭出聲來,“阮jiejie,對不起,我沒有守住家……” 阮半夏聽見他的哭聲,心都碎了,他自己被打成這樣,他不但沒有埋怨她,反而還責(zé)備他自己…… 她兩步走過去,伸手抱住阮冬青和猴崽子,就像抱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哭出聲來,“猴崽子,不怪你,都怪jiejie不好,沒有好好照顧你們……” 阮半夏找了個大夫,給猴崽子開了方子,又抓了藥,身上所剩的銀子就不多了。 等到猴崽子傷好了七八成,他們終于準(zhǔn)備動身。 阮冬青把猴崽子扶上馬車,轉(zhuǎn)頭看著站在路口,朝著村那邊望的阮半夏,嘆了一口氣,輕聲問道,“姐,我們現(xiàn)在去哪?” 阮半夏收回視線,倏然轉(zhuǎn)身,朝著遠(yuǎn)方看去,目光如炬,心如磐石,輕啟紅唇,“京城!” 第70章 :我家主人可是凌王 京城。 一座廢棄的破廟內(nèi),阮半夏看著躺在稻草堆上的猴崽子,她用力的抿了抿唇,到京城已經(jīng)好幾天了,她四處打聽葉卿堯的消息,可不管問誰,都對她搖搖頭,說不知道。 她問,幾個月前,有沒有男子的尸體被吊在京城暴曬,人家一臉平靜的看著她說,“有啊,天天都有,那些死囚每天都有那么幾個被吊在刑場……” 這么多天,阮半夏一無所獲。 看著猴崽子餓得愈發(fā)消瘦的臉,她把手伸進(jìn)懷里,拿出荷包,把里面的錢全部倒了出來,不用數(shù),一眼就能看完,五個銅板…… “青兒?!彼凶陂T口望風(fēng)的阮冬青。 阮冬青聽見她的聲音,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朝她走過去,“姐?!?/br> 阮半夏把銅錢放在阮冬青的手里,“去買點包子回來吃吧?!?/br> 阮冬青看著手里的銅錢,他心里知道,這是他們剩下的最后一點錢了,他抬起頭看向阮半夏,見阮半夏面容堅定,他點點頭,“好?!?/br> 阮冬青拿著銅錢上街,看著街道兩邊擺著攤位的小販,他一個攤位一個攤位聞過去…… 沒辦法,這幾年跟著阮半夏他的嘴巴吃叼了,即便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但,他還是想用有限的錢,買到最合口味的包子。 忽然,一股香噴噴的rou包子味傳了過來,他兩只眼睛突地一亮,興奮的朝著飄著香味的地方跑過去。 終于找到這股香味的源頭,望著木籠里擺著的包子,他饞的直流口水。 “包子,多錢?” 賣包子的是個老人,看了他一眼,隨口道,“一文錢一個包子。” 一文錢一個,那他可以買五個! 阮冬青高興的伸手去懷里摸錢,正在這時,街口忽然跑進(jìn)來一個穿得臟兮兮的姑娘,頭發(fā)散亂,手舞足蹈的朝著阮冬青這邊跑了過來,嘴一邊跑還一邊叫著,“救命?。【让 ?!” 下一秒,幾個壯漢就拐了過來,在姑娘身后拼了命的追著。 姑娘一邊跑,一邊抓著旁邊的東西朝后扔著,整條街,因為他們的追趕,而變得喧鬧雜亂起來。 那姑娘跑到阮冬青身邊的時候,本來想抓蒸籠里的包子,剛一伸手,就被包子燙的縮了回來,她連看都沒有看,轉(zhuǎn)手抓住阮冬青就朝后扔去。 這姑娘力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阮冬青那么大個少年,竟然被她抓住就扔了出去。 “砰”的一聲,阮冬青直直的撞向姑娘身后的幾個壯漢。 姑娘一回頭,一雙清亮的眸子忽的一閃,沖著阮冬青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那笑,就像家里種的海棠花,絢麗香甜,看得阮冬青的臉突地一下紅了。 壯漢站起來,對著阮冬青就是一腳踹了過去,伸手惡狠狠的指著姑娘道,“該死的,兄弟們,給我抓住她!” 阮冬青痛的擰了一下眉,下一秒,他翻身而起,抓住說話的那個壯漢,一拳揮了過去,“噗……”的一聲,壯漢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壯漢躺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嘴,疼得直叫喚,一邊用手指著阮冬青,一邊罵道,“給我弄死他!” 話音剛落,剩下的幾個壯漢一起朝著阮冬青沖了過去,阮冬青抬起拳頭,狠厲的甩了出去,一圈打在第一個沖上來的壯漢頭部,那壯漢直接飛了出去。 姑娘本來還想跑,看見竟然有人出來行俠仗義,英雄救美,她看得直拍手,“打得好!打得好!” 看到左邊又沖上來一個壯漢,她趕緊伸手指著,大聲叫著,“左邊,左邊,揍他!” 阮冬青聞言,連看都沒有看,直接甩出了拳頭,一拳又撂倒了一個。 沒一會兒,幾個壯漢就被全部打翻在地,躺在地上疼得起不來。 姑娘趕緊跑過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就像兩個小月牙一樣的盯著阮冬青,忽然雙手抱拳,對阮冬青行了一個江湖禮,“謝謝兄弟的救命之恩!” 除了阮半夏,這還是阮冬青第一次跟姑娘打交道,他抬起手,不好意思的繞了繞后腦勺,傻呵呵的笑道,“小事一樁,何必言謝?!?/br> 忽然想到包子還沒有買,阮冬青伸手把懷里的五個銅錢掏出來,走到小攤邊,對賣包子的老者伸出五個手指,“我要五個!” “好嘞?!崩险吡⒖棠糜图埌宋鍌€包子遞給阮冬青,“你拿好,熱乎乎的五個包子?!?/br> 阮冬青高興的接過包子,旁邊忽然出現(xiàn)一雙閃著讓人不能直視亮光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正眼巴巴的望著他手里的包子,那雙大眼睛靈動的樣子,看得阮冬青的心里一緊,下一秒,就傳來一聲“咕咕”的聲音。 姑娘抬起頭尷尬的看了阮冬青一眼,然后又低下頭盯著阮冬青手里的包子,咽了一下口水,“我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這事,阮冬青明白。 他以前挨餓的時候,也經(jīng)常餓得肚子咕咕叫,他太明白挨餓是什么滋味了。 他把手遞過去,“你吃?!?/br> 姑娘一聽,頓時高興的眉飛色舞,伸手就拿了一個,“唔唔……好燙!” 阮冬青看著她拿著包子來回?fù)Q手,笑得嘴都咧開了,“你,慢點?!?/br> 那姑娘可能真的是餓得狠了,那么燙的包子,張開嘴就咬了下去,頓時,包子酥軟的香味彌漫在口齒之間,好吃得讓姑娘瞇了眼睛。 她抬起頭,對著阮冬青笑,“我還從沒有吃過這么美味的包子。” 她快速的吃完了手里的包子,然后又伸出手拿了一個。 阮冬青就那么愣愣的,看著那姑娘一個接一個的吃著他手里的包子。 姑娘終于心滿意足的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高興的眉眼彎彎,“飽了……” 阮冬青低下頭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手中光禿禿的油紙,五個包子,一個不剩! 這…… “對不起啊。”姑娘抬起手,拉著自己肩前的頭發(fā),不好意思的看著阮冬青,“我把你的包子都吃完了?!?/br> 阮冬青雖然震驚這個姑娘的胃口怎么這么大,但也可憐她,一個姑娘家出來乞討本來就不容易,他趕緊搖搖頭,“沒事,沒事?!?/br> 跟姑娘道了別,阮冬青身上已經(jīng)沒了錢,只能朝著破廟走去。 姑娘站在他的身后,看著他的背影,狡黠的笑了一聲,悄悄的跟了上去。 阮半夏看見阮冬青兩手空空的回來,皺起眉問,“包子呢?” 阮冬青抬起手撓了撓后腦勺,傻乎乎的笑了一聲,“給,小乞丐,吃了?!?/br> “什么?”阮半夏瞬間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阮冬青,“青兒,你竟然把咱們唯一五個銅板買的包子給了乞丐!?” 阮冬青點點頭,想起小乞丐餓的樣子,心酸酸的,“姐,小乞丐好可憐的?!?/br> “呵呵……”阮半夏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是,小乞丐可憐,我看咱們現(xiàn)在比小乞丐還要可憐!” 說再多也沒用了,阮半夏不可能再去小乞丐那里把包子搶回來。 就在這時,阮冬青的肚子終于忍不住,餓得“咕咕”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