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準備? 什么準備? 夏墨言一下就慌了,“李大人,這件事你要調(diào)查清楚以后再呈給父皇,現(xiàn)在急什么?” 李大人挺起胸膛,雙手握拳朝著空中拱了一下,義正言辭的說道,“太子妃死在城外的破廟,這本就是一件離奇的案件,更何況太子妃是西域長公主,此事非同小可,還需陛下定奪相關事宜。” 畢竟,這太子妃的死狀也太慘了點! 刑部又怎么可能當成一樁普通的案件審理之后再匯報? 夏墨言一聽見李大人要立刻匯報給皇帝,心里更慌了,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zhuǎn)。 太子府中,夏墨言看著底下一眾智囊團,他心急的問道,“你們倒是說句話?。 ?/br> 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嘆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廢物!全部都是廢物!”夏墨言氣得將桌案上的東西一把拂到了地上,他雙手猛地一下拍在桌案上,氣得臉都綠了,“你們告訴本太子,本太子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這……” 底下的人支支吾吾的,過了一會兒,總算有一個膽大的站出來,拱手說道,“太子殿下,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太子妃的死因,她為何會深夜出府,又為何會去了那城外的破廟,只有找到死因,與太子殿下撇清關系,方能給西域一個交代!” “交代?”夏墨言點點頭,“好,如此甚好,你們快去給我查,快去給我查啊!” 看著一眾人灰溜溜的跑了,夏墨言這心里還是放不下心來。 這可不是兒戲,而是西域長公主,他的太子妃這樣離奇的死了! “太子殿下……”吟月踩著蓮步,一步一緩的朝著桌案走了過去,看見夏墨言臉上驚慌的表情,她伸手,輕輕的撫上他的臉頰,憂心忡忡的說,“這事一時半會是查不清的,皇后娘娘足智多謀,要不,你進宮問問?” 夏墨言身體一怔,忽然一下轉(zhuǎn)頭看向吟月,高興的捧起她的臉,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對!我去找母后,天大的事,只要有母后在,就沒有解決不了的!” 吟月看著夏墨言朝著門外飛奔的身影,將身體愜意的靠在桌案上,抬起手扶了一下額,“還真是蠢貨!” 夏墨言甚至連馬車都沒有坐,騎著馬就跑進了宮內(nèi),從馬上跳下來,他目若無人的朝著后宮跑去。 “哎……太子殿下……”福公公站在那,看著夏墨言飛奔的身影,皺了皺眉,拂了一下衣袖便走了。 “母后……母后……” 皇后坐在殿內(nèi)閉目養(yǎng)神,夏墨言的聲音從門外遠遠的傳了過來。 她慢慢的睜開眼眸,吩咐一旁的宮女,“桃兒,去給太子殿下備茶。” “是,皇后娘娘?!碧覂焊A艘欢Y,抬起腳朝著門口走去,剛走到門口,門外忽然沖進來一抹身影,不偏不倚的撞在了桃兒身上,直接把桃兒給撞翻在地。 皇后見了,擰著眉不高興的喝道,“言兒,這么莽撞干什么?本宮不是教導你處事要沉著冷靜……” “母后!”夏墨言根本就來不及聽皇后的教導,直接沖到她的身前跪下,緊緊抓住她的手,傷心的哭了起來,“母后救救皇兒,母后救救皇兒吧!” 雖然夏墨言這人行事并不沉穩(wěn),但是像現(xiàn)在這樣驚慌的也從未出現(xiàn)過。 皇后的心一下緊了起來,伸手扶住夏墨言,“皇兒別慌,什么事你且說與母后聽,天大的事,母后幫你扛著?!?/br> 夏墨言像個孩子一樣的點點頭,順著皇后的手站起身,坐在了她身邊。 也不敢耽擱,夏墨言開門見山的說,“今早,刑部的人帶了一具尸體來太子府找我確認……” “尸體?”皇后的眉頭擰了起來,“這刑部還真是無法無天了,一具尸體也來找你確認!” 夏墨言掀起眼皮心虛的睨了皇后一眼,然后慢吞吞的說,“因,因為,因為那具,尸體,是,是,是,……” 皇后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夏墨言一眼,催促道,“是什么???” 夏墨言牙一咬,心一橫,脫口而出,“是太子妃!” “什么???”皇后驚得嘴張得有碗口那么大,不可置信的看著夏墨言,竟是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夏墨言也不敢看皇后的表情,只能自圓其說,“兒臣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時在府里,兒臣對她很好啊,處處小心維護她,誰知道……誰知道她怎么就突然跑出府去,在城外的破廟里,被……被人強jian死了……” “什么!?”皇后這一次不但是嘴巴張得更大了,就連眼睛都瞪大了,這太子妃死就死了,竟然還是這樣死的!? 一口淤血悶在皇后的胸口,下不去,也上不來,忽的胸口一疼,她忙伸手捂住,如果眼前這個不是她的兒子,不是她唯一的親兒子,她一定,一定抬起手一巴掌呼死他! 用力的喘了兩口氣,皇后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她極力忍耐著胸中的那股怒火,看著夏墨言,問道,“你連她怎么出的府,為什么要去破廟都不知道?” 夏墨言膽怯的看了皇后那要吃人的眼神一眼,心虛的搖搖頭,“兒臣……兒臣……不知道?!?/br> “混賬!”皇后拿起手邊的水杯一下摔在地上,嚇得夏墨言的身體狠狠震了一下。 皇后抬起手,指著夏墨言的鼻子,一字一句的罵道,“早前,她就來跟我抱怨,說你寵幸姬妾,不顧她的感受,當時我只當是她小心眼,畢竟你平時喜好女人,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可……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你竟然如此荒唐!” “母后……”夏墨言低著頭,不敢看皇后的眼睛,“當務之急是要想一個對策,而不是罵我……” “對策?”皇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氣得身體都抖了起來,“你說,如今要如何想對策!死的那個人不但是你的太子妃,更是西域的長公主!還是這個死法,如果讓西域的皇帝知道了,你想想會有什么后果!” 夏墨言一聽,心里更慌了,猛地一下跪在地上,抱著皇后的雙腿就大聲的哭了起來,“母后,你一定要救救兒臣啊,你一定要救救兒臣啊……” 皇后猛地吸了一口氣,狹長的鳳眼微微的瞇了一度,眼底迸射出陰狠的眸光,她抓住夏墨言的手,快速的說道,“現(xiàn)在,你讓人去把艾拉的尸體偷出來,千萬不要讓皇上看到,更不能讓西域的人看到,就只說艾拉死了,至于怎么死的,沒有尸體,誰也不敢妄下斷論!” 夏墨言趕緊點點頭,“好,兒臣這就去辦!” 說完,夏墨言慌亂的站起身,剛想跑,就被皇后一把抓住,“至于艾拉已經(jīng)死了這件事,皇上一定會責罰于你,本宮會病,只能用這個辦法保住你,到時候皇兒,就靠你自己了……” 夏墨言心里只惦記著艾拉尸體那件事,至于皇后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心里一點數(shù)都沒有,只是點點頭,“好,好,兒臣知道了。” 皇后這才放心的放開手,看著夏墨言匆匆忙忙的跑出去,她的心揪得疼了起來,忽然,她站起身,就像是做了一個什么決定似的,朝著里屋走去,她打開了一個箱子,從里面拿出一個瓶子,打開蓋子,她一咬牙,仰頭將瓶子里的藥水一口喝了下去…… “來人……” 皇后撐著桌案,滿頭大汗的痛苦的叫了一聲。 站在外面的宮女聽見叫喚,趕緊跑了進去,一眼就看見皇后一臉蒼白的,捂著肚子跌坐在地上,她心急的跑過去,扶住皇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皇后咽了一下口水,捂著肚子,艱難的說道,“本宮心絞痛,快……快……請?zhí)t(yī)……” 凌王府。 鎮(zhèn)北侯帶著手下的七神將浩浩蕩蕩的走進凌王府,在正廳入座,鎮(zhèn)北侯端起手邊的茶水喝了一口,看著主位上的夏鈞堯,他放下茶杯,笑著道,“王爺,此前你信中提及的事可是真的?” 夏鈞堯勾了勾唇,“王妃雖然跳崖,但并未找到尸體,本王想,王妃可能還活著。” “太好了!” 七神將們高興的拍掌。 鎮(zhèn)北侯點點頭,“王妃如此聰慧的女子實乃我大祁的福分,只是朝中大部分都是太子的黨羽,我聽靜兒說起當天的事,心里憤憤難平,即是這樣,還是盡快找到王妃為好?!?/br> 夏鈞堯抿了抿唇,眼底落下一片黯然,“本王一直在尋找,只是……如果王妃故意要躲起來,本王確實難以找到?!?/br> “不過……”他話鋒忽然一轉(zhuǎn),“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br> 鎮(zhèn)北侯皺眉,看著夏鈞堯等著他的下文。 夏鈞堯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這時候七月站出來,對著鎮(zhèn)北侯和七神將抱拳說道,“不知侯爺是否聽說太子妃慘死在破廟的事?” 鎮(zhèn)北侯當即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七月,“有此事?” 七月點頭,“是,就在前日,有人在城南破廟發(fā)現(xiàn)太子妃的尸體,死狀相當慘烈,看樣子是被人輪jian致死?!?/br> “天!” 就是久經(jīng)沙場的七神將,聽見此事,臉都微微變了色,鎮(zhèn)北侯更是擰著眉,一臉凝重。 七月掃了一眼他們,繼續(xù)說道,“這件事,應該不久后就會傳到西域,到時候,西域皇帝震怒,必會派兵攻打我國西部?!?/br> “這……” 鎮(zhèn)北侯抬起臉,看著夏鈞堯,“王爺希望我們怎么做?” 夏鈞堯放下茶杯,輕輕的勾了勾唇,“本王希望侯爺稱病在家休養(yǎng),不管此事?!?/br> “嗯?”鎮(zhèn)北侯愣了一下,不解的問道,“如此怎么可好?那西域近年兵強馬壯,如果我不帶兵,還有誰能去抗衡?” 這話說得倒也屬實,在整個大祁,所有會打仗,有經(jīng)驗的將軍都在鎮(zhèn)北侯的手下,如果鎮(zhèn)北侯撒手不管這事,皇帝必是派不動這些將軍,更別說那些只認將軍不認皇帝的戰(zhàn)士! 夏鈞堯似乎早就料到鎮(zhèn)北侯會說此事,他淡淡的笑了一聲,“侯爺既已交出兵符,現(xiàn)在眼巴巴惦記兵符的人不在少數(shù),本王斷定,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太子一定想把大權攬在手中,想讓自己的人滲入進兵營里,何不趁這個機會,如了他的愿?” 鎮(zhèn)北侯的眉頭緩緩的松開,后知后覺的明白了夏鈞堯的意思,他抬起手一下拍在身邊的桌面上,大笑一聲,“好!王爺好計謀!” “如此說來,太子想要握權心切,必會貪功,這一場站他定會親自前往前線?!?/br> 夏鈞堯譏諷的挑了挑眼角,“他不去也不行,死的可是太子妃!他自己惹下的禍,他不去善后,說的過去?” 七神將面面相覷的互看了一眼,完全沒有明白夏鈞堯和鎮(zhèn)北侯在說什么。 鎮(zhèn)北侯和夏鈞堯又聊了一會兒,夏鈞堯忽然將視線落在葉俊生的臉上,目光溫和,“葉將軍,葉太傅已進京,是否回家看過?” 葉俊生站起身,對著夏鈞堯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謝王爺掛心,此前末將已經(jīng)得到消息,家父官復原職,進京后,末將回過家一次,家父特意交代,王爺對家父恩重如山,讓我不論任何時候,一定要護王爺周全?!?/br> 夏鈞堯笑著點點頭,“謝將軍的恩情,此后有些事還要勞煩將軍?!?/br> 自從那些姜和御寒衣裳送往北方以后,鎮(zhèn)北侯就跟夏鈞堯暗中通信,也在暗中達成了聯(lián)盟。 上一次在大殿之上的事,也是夏鈞堯的意思,現(xiàn)在鎮(zhèn)北侯見夏鈞堯如此淡定的說著朝中局勢,他心里也暗暗的開始佩服這個王爺起來。 再加上李靜成天到晚的在他耳邊念叨,一定要好好保護她的堯哥哥,鎮(zhèn)北侯真是拿自己這個女兒沒辦法。 有一次,鎮(zhèn)北侯實在是忍受不了她的碎碎念,便問她,“靜兒,你是不是中意王爺?” 李靜先是一愣,然后羞怒的一拳打在他的肩上,“爹可真是胡說,靜兒屬意之人是凌王妃的親弟弟阮冬青,只是現(xiàn)在不知道阮冬青在什么地方,王爺跟我說,他們肯定沒死,所以我要在京城里乖乖的等他們回來!” 見鎮(zhèn)北侯一臉笑意,李靜干脆蹲在地上開始耍賴,“反正我不管,爹,現(xiàn)在滿朝都是太子的黨羽,他們能逼阮jiejie,就一定會逼堯哥哥,你要是不幫堯哥哥,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雖然是答應了李靜,可在鎮(zhèn)北侯的心中,早就倒戈凌王,畢竟?jié)M朝那么多文武百官,真正為他們想的,就只有一個凌王妃! 御書房。 “什么?。俊被实勐犚娦滩坷畲笕藚R報,驚得一下從龍椅上站起來,“確實……確實是太子妃嗎?” 李大人跪在殿中,對著皇帝磕了一個頭,“微臣已經(jīng)查明,確實是太子妃無疑,太子也已經(jīng)認了。” “砰”的一聲,皇帝一拳捶在了桌面上,氣得胸膛都劇烈的起伏著,他狠狠的咬了咬牙,沖著旁邊的福公公吼道,“給朕把那個不孝子找來!” “是!”福公公渾身一震,趕緊跑了出去。 皇帝一屁股坐在龍椅上,懊惱的閉上眼睛,早知道現(xiàn)在會發(fā)生這樣的事,當初……當初他就該把那個艾拉打發(fā)出去! 現(xiàn)在艾拉死在了破廟里,還是那種死法,這萬一要是傳到西域去……這可如何是好!? 李大人跪在地上,皇帝沒讓他起來,他自己也不敢起來,聽見皇帝滔天的怒意,他把頭埋得更低了…… 一個時辰后,夏墨言一臉菜色的跑進了御書房,剛進去,他就一下跪在了皇帝的面前,哭著說,“兒臣該死,請父皇責罰!” “責罰?”皇帝拿起桌上的奏折對著夏墨言劈頭蓋臉的砸下去,“你還知道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