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李靜聞言,放下手里的雞腿,站起身,走過去,一邊解著南山身上的繩子,一邊笑道,“你看你自己是不是活受罪,明知道扛不住,還要死鴨子嘴硬受這么多累,早答應(yīng)不早就可以吃了嗎?” 南山手腳剛一解脫,就迫不及待的朝著雞沖過去,也不嫌是李靜吃過的,他抓起來就朝嘴里喂去,吃的滿嘴是油,還樂呵樂呵的捋著胡子,“老子不是以為老子扛得住嗎?還不是你們,成天拿著好吃的在老子面前晃來晃去,老子能受得了嗎?” 王盈盈笑著嗔了他一眼,“是是是,來,這里給你準(zhǔn)備的酒,喝一口,別噎著?!?/br> 南山本就不是一個客氣的人,王盈盈給他倒了一杯,他伸手就拿過來喝了,心滿意足的嘆了口氣,“老子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小丫頭片子真跟皇帝那老家伙是一個坑出來的,這折磨人的手段簡直一模一樣!” “哈哈哈哈……”李靜和王盈盈看著他那一臉憋屈的模樣,笑得合不攏嘴。 等著南山吃完以后,李靜和王盈盈便帶他來見阮半夏。 “meimei,他倒是抵不住美食的誘惑,答應(yīng)幫我們了?!蓖跤哌^去,拍了拍阮半夏的手。 阮半夏將手里的書扔在桌案上,用食指點了點發(fā)黃的書頁,“來吧,說說,這些殘缺的地方都寫了什么?!?/br> 南山走過去在阮半夏的對面坐下,只是瞥了一眼書頁,他抬起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也不著急,擺著大爺?shù)淖V靜靜的喝茶。 阮半夏也不催他,就定定的看著他。 片刻后,南山才放下茶盞,伸手指著殘缺的地方,一本正經(jīng)的說,“這殘缺的部分是如何克制這種彘蟲的方法?!?/br> 阮半夏眼睛一亮,表面卻裝的很淡定的點點頭,王盈盈也是驚喜的看著那個地方,李靜就憋不住了,上前,用手推了推南山,“是嗎?那你快說說,這里寫的到底是什么?” 南山聞言,笑道,“這種彘蟲本就是陰性的東西,你拿到太陽光底下暴曬,不就全都死了……” “嘁!”阮半夏冷哼了一聲,“我當(dāng)然知道拿到太陽光底下曬就死了,可問題是這些彘蟲全部生在糧食里,拿到陽光底下暴曬了之后,糧食會發(fā)黑發(fā)臭,根本就吃不得了,你這個方法不行!” 南山微愣,忙問,“為何彘蟲會在糧食里?” 阮半夏便把之前關(guān)于彘蟲的事跟南山說了一遍。 南山摸著長胡子一副深思的模樣,兩只本就小的眼睛直接瞇成了一條縫,“這大梁人還真是心狠手辣,竟然用這么下流的手段?!?/br> 特么不下流就不是冷羽了! 阮半夏在心里腹誹了一句,拿起茶壺給南山又倒了一杯熱茶,親自捧著遞到了他的眼前,“老頭,你能想辦法,幫我將這些彘蟲處理了嗎?如果能保住我那些糧食自然很好,如果保不住的話……” 說到這,阮半夏只覺一陣rou疼,“那也沒關(guān)系,怎么銷毀,怎么處理,能夠既不污染環(huán)境,還能不讓百姓們爭相恐后的搶來吃,安全的摧毀?” 南山抬起小眼睛睨了阮半夏一眼,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老子餓了,想不出來辦法。” “你……”李靜郁悶的瞪他,“不是剛剛才吃了雞嗎?” “我呸!”南山抬起頭朝著地上用力的唾了一口,“那只雞,老子才吃多少?那雞腿,那雞胸,全被你們兩個小丫頭吃了,老子也只是塞了一點牙縫而已……” 他摸著自己的肚子,怨憤的繼續(xù)道,“再說老子都餓了好幾天了,就那么一點點雞rou,夠老子填飽肚子的嗎?” 李靜和王盈盈無語的翻了翻眼皮,這個老頭的肚子難道是無底洞嗎? 那半只雞和一壺酒都被他一個人吃完了,現(xiàn)在他竟然說還不夠塞牙縫??? 阮半夏無奈的站起身,“好吧,那你在這坐著,靜靜,嫂子,你們幫他好好的,努力的回想一下,我去給他做兩個菜來?!?/br> “好,你放心的去,這里有我們!”王盈盈坐在了阮半夏剛才的位置上,笑著盯著南山,“諒他也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李靜也坐在了南山的另一邊,“就是,他要是敢動一點歪心思,我就把他架起來,放在灶上烤?!?/br> 如此這般,阮半夏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南山翹起二郎腿,悠閑的坐著,看看王盈盈,又看看李靜,他笑嘻嘻的道,“丫頭,你們別這么緊張啊,老子我是不會跑的。” 李靜挑了挑眼角,伸手拽住他的衣裳,“那可說不定,像你這么沒有節(jié)cao的人,什么事做不出來!” 沒節(jié)cao! 這三個字一下激怒了南山,他把翹起的腿一下放下來,伸手指著李靜,唾沫橫飛的罵道,“老子闖江湖的時候,你這個小丫頭還沒有出生呢!說老子沒有節(jié)cao,你是哪只眼睛看見老子沒有節(jié)cao了?不怕告訴你,老子年輕的時候,那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忠厚,老實,誰不說我南大爺一句好啊?怎么到了你們的眼里,我竟是如此不堪了?” “是嗎?”李靜掀了掀眼皮,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有節(jié)cao,怎么會因為一點吃的,就妥協(xié)了?用嫂子的話說,你那是作,自己作死,別把你自己說的多大義凜然的,要不是有事求你,至于要低聲下氣的討好你嗎?” “低聲下氣!”南山一下站了起來,“你們這叫低聲下氣?” “哈哈哈哈……”他仰起頭對著天哈哈大笑幾聲,言語里的譏諷毫不掩飾的流露,“老子不愿意來,你們用綁的,老子不愿意幫你們,你們就把老子吊起來不給飯吃,如果你這叫低聲下氣,那全天下所有的人都是低聲下氣了!” “行了!”王盈盈真是怕他們會打起來,忙站起身,拉住南山,打圓場,“老爺子,我們都是小丫頭,自然不知道您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但現(xiàn)在我們確實是有事求你,關(guān)乎到整個大祁的安危,更是上千條人命,我知道你是修仙的,你心腸好,所以,你一定會幫我們的哦?” 之前南山倒沒有聽說過冷羽用蠱毒訓(xùn)練毒士的事,現(xiàn)在猛然聽王盈盈這樣說,他眨了眨眼睛,徑自坐了下來,待自己情緒冷靜以后,才問王盈盈,“這事怎么還關(guān)乎大祁的安危了?” 王盈盈又把冷羽訓(xùn)練毒士的事跟南山說了一遍。 南山聽完,氣得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這種事你們怎么不早說?我還以為就是那彘蟲的事而已,沒想到大梁竟然喪盡天良到了如此地步!” 李靜白了他一眼,“你以為呢,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們怎么可能會用那種手段對付你?!?/br> 對于之前受的種種委屈,南山倒也不以為意,他鄭重的點點頭,“如此說來,這事,我不幫你們還不行了!” “丫頭?!彼粗跤叭ソo我準(zhǔn)備紙筆?!?/br> “好!”王盈盈笑著起身,“我這就去?!?/br> 李靜看南山的終于愿意心甘情愿的幫他們了,她的態(tài)度也瞬間變了,“老爺子,你有把握對付那毒士嗎?” 南山挑了挑眉,自傲的說道,“我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什么東西沒見過,不怕告訴你,我在苗疆也是住了七余載,還和苗疆的巫女有……” 說到這,他扁了扁嘴,“這事就不提了,反正我告訴你,如果是別的,我可能幫不上你們,但如果要說是蠱,我老頭子絕對能夠幫你們!” 后面那些話李靜一個字都沒有聽見去,她笑著拉著南山的手,好奇的問,“你和苗疆的巫女有什么呀?” 南山咳嗽了一聲,瞪了李靜一眼,“小孩子家家的,打聽那么多干什么?” “哎呀!”李靜拉著南山的手開始撒嬌,“你就說說嘛,人家好奇嘛,快,說說,是不是你跟巫女有過一段情???” “嗨,你這個死丫頭!”南山用力的抽自己的手,奈何李靜力氣大,不大目的決不罷休,說什么都不放過他,南山?jīng)]辦法,只能抿了抿唇,開始夸夸其談,“還真被你猜對了,苗疆那個地方,瘴氣重,大多數(shù)人都會練蠱,但是要說能夠成為巫女的,卻是寥寥幾個……” 李靜越聽越有興趣,笑著激動的問,“是嗎?那你那個老相好應(yīng)該很厲害是不是?” “那是!”南山嘚瑟的翹起唇角,手摸著胡子,繼續(xù)道,“她可是苗疆最厲害的巫女,她練出來的蠱毒,那是最陰狠的玩意,我告訴你,她不但擅長蠱毒,還會易容術(shù)?!?/br> 說到這,他得意的盯著李靜問,“易容術(shù),你知道嗎?” “我當(dāng)然知道!”李靜點點頭,“我跟你說,我嫂子有一個暗衛(wèi),那易容術(shù)也是絕了,就是不知道和你那位比,誰更厲害一些?!?/br> 南山說的高興,和李靜聊了一會兒,兩人便笑作一團。 李靜用手推著南山,打趣他,“你說,你在那邊七年,怎么就沒留個種呢?你要是留個種,指不定也是一個搞笑的人?!?/br> 說到這件事,南山忽然沉下了臉,眼底閃過一絲落寞,悠悠的嘆了一口氣,“不瞞你說,巫女是不允許和外人通婚的,當(dāng)時,我和她的事就是被她們族里人知道了,所以……把我給趕了出來。” “嘖嘖嘖……”李靜砸了咂舌,“還真是可惜!明明兩情相悅,卻不能長相廝守,老頭,我心疼你。” “嗨,有啥心疼的,從苗疆回來以后,老頭子我就把一切都看開了,紅塵之事盡了,我也算是沒白來這世間走一遭,索性就修修仙,就算成不了仙,也算是閑云野鶴的過一輩子?!?/br> 雖然嘴上是這么說的,可南山這心里還是忍不住一陣難受。 這些往事,他本來都以為自己不在乎了,可是今日再跟李靜聊起來,他才恍然知道,有些事,不是他忘了,而是不想記起,不是他記不起,而是一旦記起,便會揪心的疼。 李靜也不是那么白目的人,從南山的表情中就看出他裝作灑脫的外表背后,有一顆無法介懷的心。 感情嘛,畢竟是這個世間最折磨人的東西,李靜明白。 這時,王盈盈和阮半夏提著食盒走進來,看見李靜和南山聊得比較歡,王盈盈笑著問,“聊什么呢?聊得這么開心?” 李靜睨了南山一眼,這聊得也不是太開心…… 南山卻盯著她們手里的食盒,搓著雙手問,“做了什么好吃的,快,拿出來給我嘗嘗?!?/br> 阮半夏將食盒打開,王盈盈便把里面的菜一盤一盤的端了出來,“看看,這些都是meimei親手給你做的,要知道m(xù)eimei可是整個大祁做菜最好吃的女人了。” “是嗎?”南山?jīng)]等阮半夏遞筷子給他,伸手就想去抓,卻被阮半夏拿著筷子打了一下手,“慢點,用筷子吃?!?/br> 南山尷尬的笑了一聲,接過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看他那吃相,她們總算是相信,他確實是餓慌了。 終于,南山酒足飯飽的扔了筷子,便讓王盈盈快些把這些東西撤了,又讓阮半夏把紙筆拿過來,“現(xiàn)在,我便把這本書上的殘頁給你們補上,你們好好研究一下,有不懂的便可以問我?!?/br> 阮半夏她們就坐在旁邊安靜的看著,等著南山寫完了以后,三個人加上之前的結(jié)論,作出了討論。 最后還是一籌莫展,“老頭。”阮半夏嘆了口氣,“這些還是不能解決我那糧食的問題,還有那些毒士,我們要怎么對付?那畢竟都是我們大祁的百姓,如果能救,我們自然不會放棄他們的。” 南山捋著胡子點點頭,“所言甚是,那也是幾千條人命,如果不能解毒,他們就只能死路一條了?!?/br> 他搖著頭郁悶的皺眉,“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何種蠱蟲,否則也好針對的研究一番?!?/br> 何種? 阮半夏眼睛一亮,豁然站起身,“老頭,你等一下。” 說完,她便興沖沖的跑了出去。 南山和李靜他們等了片刻,阮半夏便拿著一個小瓶子走了回來,將小瓶子“砰”的一聲放在桌案上,阮半夏激動的說,“就是這個,這個可是我們的人費盡千辛萬苦才偷出來的一只。” “哦?。俊蹦仙侥樕下冻鱿采?,“你是說,這就是那蠱蟲?” “對!”阮半夏把小瓶子推到南山的手邊,“你給瞅瞅,看看這個蠱蟲你可認(rèn)得?” 南山拿起瓶子打開,看了眼里面的黑色蟲子,臉上大駭,“竟是它!” “它!?”阮半夏三人驚得睜大了雙眼,“老頭,你認(rèn)識?” 南山點點頭,臉上的表情愈發(fā)凝重,“這可是蠱蟲中最厲害的王母蠱,這個世上也只有一人練成過。” 李靜忽然猜到了什么,激動的問南山,“誰?是你那個老相好?” 南山瞥了李靜一眼,眼底的情緒復(fù)雜不定,讓人一時猜不出他真正的想法,過了一會兒,他才悠悠的嘆了口氣,“你猜對了,這確實是她練出的蠱,這種蠱,在蠱蟲中算是至高無上的法寶,得此蠱者,等于號令了成千上萬的陰兵。” 所謂陰兵,就是那些毒士了。 阮半夏心里駭然,深吸一口氣,問他,“這蠱可有解法?” 南山?jīng)]有回答阮半夏的話,而是眸子深處暗淡了下去,小聲的嘟囔了一句,“看來,是她親自出來了?!?/br> 她? 阮半夏和王盈盈不知道,但李靜已經(jīng)猜到,“老爺子,你是說,你的老相好親自出山了?” “嗯!”南山抬手扶額,“這種蠱,可不是誰拿到就能cao控的,除非是蠱的主人親自cao控,看來,一直不過問塵世的人,終于憋不住了?!?/br> 阮半夏看著李靜,用嘴型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靜扁了扁嘴,“此事說來話長?!?/br> 忽然,南山攥著瓶子站起身,“不行,我要去一趟大梁!” 李靜忙拉住他,“現(xiàn)在戰(zhàn)亂,你去大梁不是去送死?” 南山心里也很糾結(jié),但意志卻很堅定,“即便是送死,我也要去找到她,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毀了大祁,我更不能讓她犯下如此深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