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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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也在一旁湊趣道:“這可不得了了,這可要惹怒咱們的小姑奶奶了。這一回我估摸著她們是想著小姐今日頭一日就學,該和其他小姐們有個消遣,因此會晚些回家——只要小姐回家之前收拾完畢,可不就是風過水無痕了么,到時候紅豆小姑奶奶哪里知道她們已經(jīng)玩過一回了?!?/br> 禎娘笑著點點頭,道:“我聽說外頭開賭館也是要向官府要許可的,這是方便收稅錢。許多人想著多賺些,就想逃過這些稅金,因此不要那些許可。官府遇到這樣的,也是要抓的。走,咱們今日也抓她們一回,看看家里有哪些人在玩兒?!?/br> 禎娘走在前頭,只讓大家不說話,這就站到了門前,掀開簾子——熱氣一下?lián)涿娑鴣?,這既是里頭炭火燒得旺,也是人多的緣故。禎娘一眼望去,總有一二十人,丫鬟婆子都有。 外頭一圈是圍著的,中間的有鳶尾、丁香、青黛和張mama趕圍棋作耍。除了幾個大丫頭意外,譬如胭脂、花鈿等幾個小丫頭也在,卻不是玩兒,只是給jiejiemama們端茶倒水送點心之類。這也尋常,小丫頭在出頭之前先是要討大丫頭的開心,禎娘雖不大待見這樣,可是誰都是這樣熬出頭的,況且她們之間也都是和和氣氣的,她也只能不管。 禎娘一進來就道:“可算是讓捉住了,往常不大見你們賭錢,就是玩兒也不會聚攏這些人,果然是要趁著我不在家才能知道真樣子。” 禎娘雖是這樣說,但是屋內(nèi)眾人覷著她的臉色,卻是并沒有什么不虞的樣子。于是一個個也都放下心來,丁香還趕忙趿拉了鞋子,下床道:“小姐來的正是時候,不然和咱們玩機把吧!” 禎娘曉得這些人不過是客氣,真?zhèn)€自己和她們玩這些,只怕大不自在。于是道:“你們自己玩,我自回房去了——只記得一點,少喝酒,玩過后收拾干凈屋子,這時候看真是烏煙瘴氣的?!?/br> 禎娘說過后紅豆就挽了兩下袖子道:“你們也是,這樣開局竟然不叫我——看我今日怎么讓你們輸?shù)禺斄搜澴?!?/br> 微雨見了也是心動,也想要玩,便看了看禎娘,禎娘并沒他意,便也準了。于是幾個丫鬟干脆開出兩局來,也是更多人玩兒的意思。 丁香幾個讓紅豆和微雨上榻來,坐了一處玩,一注十個錢。禎娘在旁看了幾眼,紅豆頭一回是贏了,表現(xiàn)出十分喜歡的樣子,當下?lián)P言要通殺哩!誰知后來接連輸了幾盤,就有些著急。趕著這盤正該自己擲骰子,若擲個六點以上便贏了,若是六點或者六點以下就輸了。 紅豆只拿起骰子來狠命一擲,一個骰子坐定了是三,另一個還在亂轉(zhuǎn)。丁香拍著榻只叫“么二三!”紅豆便瞪著眼,“四!”“五!”“六!”混叫。 禎娘笑過,便帶著其他人回了自己房里。禎娘進去果然見將離和子夜兩個在窗子底下,一個在做針線,一個拿了一個冊子,不知在寫什么。知道禎娘回來了,都趕緊起身,幫禎娘脫去外套,并讓外頭端來溫水等。 禎娘略收拾了一下,就道:“她們都在耳房里玩,你們怎么不去,還在這兒做這些?!?/br> 其實禎娘也是隨意問的,這兩個大丫頭最是溫和穩(wěn)重,不然也不會常常是她倆看屋子了,正是知道這兩個是最靠得住的么。 果不其然,子夜將離兩個并不說話,只不過抿嘴笑了一笑。禎娘拿過那繡花撐子,上頭是一叢蘭花,看大小應(yīng)該是個汗巾子。禎娘便指著一角道:“這兒倒是可以添首詩上去,按著真正的字跡來,和蘭花倒是相得益彰?!?/br> 將離應(yīng)了一聲后,禎娘又去看那本小冊子,上頭不是別的,正是自己屋子里的一些擺設(shè)冊子。不由道:“這沒什么事兒的,怎么巴巴的把這個翻出來了,難道屋子里最近添了什么丟了什么不成。” 子夜搖頭道:“并不是這樣,多在年前就添了東西,這時候屋子里擺設(shè)是不變了。只是快要換成春日里的擺設(shè)了,有些東西要收起來,有些東西要拿出來,看這個也能有些底兒。” 這些丫鬟跟在禎娘身邊大都要想她不能所想,急她不能所急。這些細末小事,禎娘自己不記得,也用不著記得,自然就要她們清清楚楚的。只是她們也是普通小姑娘,都沒得的過目不忘的大能。之所以每回辦事的時候那樣游刃有余,都是早就苦心準備的緣故。 禎娘臉上露出贊許的神色,正要說什么,顧周氏身邊的大丫鬟紅衣忽然從外頭進來道:“大小姐,太太正在安樂堂,說是有事讓小姐過去?!?/br> 禎娘不解,這不是吃飯時候,自己才著家,實在想不出最近有什么要緊的事情。問紅衣,紅衣也只是道:“并不清楚,只說似乎是孟掌柜讓收下一個伙計送信來了,應(yīng)該是生意上的事兒罷?!?/br> 這樣說禎娘就明白了,無非是生意上的一點子事情。于是便加快腳步到了安樂堂——安樂堂書房里,顧周氏果然正在看一封信,下首站著一個伙計,只是禎娘并不認得他。 顧周氏見禎娘到了,便道:“是好事兒,你來看看這信——孟本在海中洲那邊可算是熬出頭了,這不是送來了第一批采出來的珠子。雖說還有幾批才能采盡,但是他先把第一批送來了。” 禎娘這時候正在看那封信,信里倒是寫的清清楚楚,前頭多得是一些好話,只說先把第一批珠子送過太太和大小姐添妝。后頭才說有用實在的,細細說來關(guān)于今歲珠子生意的打算安排。 禎娘看過后并不說話,先開了盒子看珠子的樣子——里頭分作數(shù)格 ,放著三六九等不同的珠子。第一等八分以上同時圓潤的單獨在一格,比其他格子里少了好多。其余的按著大小、圓潤分放,這一回孟本倒是沒有只送來好的了,這也是讓禎娘和顧周氏曉得這主子產(chǎn)出的具體情形。 禎娘問道:“還剩下多少珠子沒出來?” 那一旁站著的小伙計答道:“回大小姐的話,這回孟掌柜讓帶來的珠子是開了兩成的蚌蛤得來的,若是沒什么差錯的話,應(yīng)該還能產(chǎn)出這里四倍的珠子?!?/br> 禎娘心里計算,這一大盒說是好有一千多粒珠子。上好的自然價貴,下等的自然不太值錢。不過約略估計這也是十萬兩左右的貨物了,若是全部啟出來,該有五十萬兩左右——這確實是一筆大生意了! 要知道這還只是一年所出,這養(yǎng)珍珠可是能一年接著一年做下去的,除非遇到海中洲那邊海上不平靜,不然這生意如何不能做下去。至于成本,相比這利潤,堪稱一本萬利,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一年五十萬兩左右的利潤,世間哪怕算上那些大豪族,也沒得這樣的大利。就是有,風險也是遠遠超過這些的。 顧周氏已經(jīng)是心滿意足了,讓這伙計先去休息,自己與禎娘道:“這生意可不小,如今外頭還不見風聲——他們知道咱們手上有珠子,但是不知道這是咱們養(yǎng)出來的。要知道,其他養(yǎng)珠戶的法子,誰能養(yǎng)出這樣多是珠子,難怪他們還沒收到消息,這是沒有往這上頭想?!?/br> 說著又道:“只有原本要給宮里進貢珠子的太湖劉家,大約知道一點兒。畢竟家里和他家合作,不能一點底兒都不露。要真是那樣,人家也不樂意與家里做生意了?!?/br> 這是實在話,誰也不能空口白牙地與人談生意。你說你家有珠子,人家就信了,愿意與你簽訂文契?這卻不是誠信,而是沒腦子了。 當時劉家人知道顧家有珠子要賣他們的時候也是半信半疑——如今珍珠是多緊俏的貨物大家都知道。每年產(chǎn)珠的時候,誰家有貨,有多少,這都是有數(shù)的。忽然一個從來沒在這行當里趟過水的顧家說自己有大宗的珠子出手合作,這誰能信。 最后還是孟本隱約透露了是養(yǎng)珍珠,這才讓人取信了一點兒。畢竟養(yǎng)珍珠又不是開天辟地頭一回的事兒,不說耳聞,像是劉家這樣的人家,每年還要特別進貢一些佛像珠和半圓珠呢,這都是養(yǎng)珍珠所出。 再有顧家的家財擺在那兒,有根有底的,怎樣也不是騙子,因此劉家最后還是和顧家訂下了約定,收購今年春天顧家四十萬兩銀子的珍珠——當初已經(jīng)確定珍珠收獲會成功,只是數(shù)量上的顧及較為保守,這也是為了穩(wěn)妥。反正多了就賣別家就好,少了卻是難得拿出貨來的。 這樣合作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在官面上有盛國公府護著,在商場上還有劉家保駕護航——人家還是皇商,官面和商場上是兩頭都吃得開的。劉家為了更大的珍珠利益,自然會幫助顧家保持在珠市上的超然地位。畢竟和顧家合作之后,顧家強勢也就是劉家強勢了。當顧家在珍珠上沒得什么特殊的時候,劉家和顧家的合作也就沒價值了。 第59章 所謂‘君子如玉, 美人似珠’,自古以來寶玉和珍珠就受達官貴人所青睞, 意義絕不同于其他裝飾品?——不只是緣由美麗的外表, 更是因其中的特質(zhì)可以比擬某些美好的品德。 寶玉在男子中備受推崇是因為其通透溫潤、細膩光潔、沒有雜質(zhì), 曾讓孔夫子感嘆‘君子比德與玉焉’, 并把君子五德,即仁義智勇潔,稱之為‘玉之五德’。有君子如玉、玉不離身之說。 而與玉并舉的珍珠在女子心中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富貴氣叫做‘珠光寶氣’,美好豐潤叫做‘珠圓玉潤’......甚至于和氏璧這件國寶相比, 也要有絲毫不弱于他的隨侯珠。 世人用珍珠早矣,譬如《尚書·禹貢》就有記載, 夏禹時候珍珠已是為貢品。又有《淮南子·人間訓》記載,始皇帝‘利越之犀角、象齒、翡翠、珠璣,乃使尉屠雎發(fā)卒五十萬’進軍嶺南??芍偈垢鞯卮罅窟M貢珍珠在始皇帝時已經(jīng)是稀松平常的事兒了。 而自古以來珍珠價貴, 不然也不會在‘珠’前綴以‘珍’字。自古以來國中珍珠多產(chǎn)于太湖、廣州兩地, 前者為太湖珠, 后者為合浦珠, 也稱為南珠。如今新興的關(guān)外白山黑水間所產(chǎn), 稱之為北珠,質(zhì)地圓潤碩大,色澤晶瑩透澈, 得之不易,彌足珍貴。十分走俏, 只是數(shù)目稀少,比不上前兩者。 至于日本交易得來的倭珠——個頭一般不大但是有一樣讓國人驚嘆。倭珠最上品稱之為‘琵琶珠’,這是這類珠子產(chǎn)自于日本琵琶湖的緣故。琵琶湖水質(zhì)最為純澈,因此琵琶珠也就最為純凈,幾乎能近半透明,并且大都渾圓。 自古有名珠‘走盤珠’,原是指體態(tài)渾圓,能在圓盤中不斷滾動的珠子。然而到了后來,琵琶珠中最上等的竟成了走盤珠的專稱。 然而無論哪一種珍珠,大約都只有昂貴的說法——大概某些稱不上珍珠的珠子是價廉的。譬如太湖珠產(chǎn)自三角蚌,這類蚌蛤在太湖十分之多,輕輕撬開一只蚌蛤,能取出一地珠子??墒沁@樣的珠子絕大多數(shù)都是個頭小,形狀古怪,只能磨碎做珍珠粉了事。 以廣州珠市上的價值為例——相比太湖或者關(guān)外,廣州因著開海,地面繁華,貿(mào)易多,珍珠交易不只是和浦珠,而是種種齊全。 品論這些珠子先論形體,稍有欹側(cè)及皺紋,就是瑕疵,自然賣不上價格。若是形體圓潤,而有一、二點黃暈,這又是不足了。珠子圓潤而沒有一點不足的,又必須放□□光,才是上品。 以一顆重三錢,大如龍眼果的珠子為例,哪怕有豆大黃暈依舊可以索價萬金。若是沒有這個不足,只怕兩萬兩也不能得了。 其余的拿念珠串來說——南方信佛虔誠,頂級富貴人家喜珍珠做念珠串。一串念珠是一百八粒,或用碧璽、珊瑚、青金石、迦南香之類,價不過三、四千兩銀子。若是用珍珠,一串念珠所用記念、小垂角、三垂角、大垂角、佛頭等,若要盡善盡美,非得三萬多兩才能盡善盡美。 由此可以知道珍珠生意確實利潤豐厚,特別是如今各家采珠越來越少,價格就更不要說了。然而采珠或者養(yǎng)珠也不是容易的事兒,采珠之危險也不要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從古至今不是都有采珠人么。 但是珠子越來越少就是沒法子的事情了,總不能憑空變出珠子來罷。因此采珠大戶辛辛苦苦忙碌一年,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賺的也遠遠不如以往了。至于養(yǎng)珠,在顧家之前的養(yǎng)珠都是小打小鬧,成珠率實在太低,每顆珠子是賺的多,但是平攤一番也不見得了。 顧家不同,養(yǎng)珠法在這兒,第一年就有了五十萬兩的珠子出手。其中四十萬兩歸了劉家,另外十萬兩則是悄無聲息地混入了廣州珠市——這兒每歲珍珠交易多,十萬兩銀子的珍珠混入其間,并不打眼。 就此,顧家的珍珠生意得了開門紅,辛辛苦苦五年,總算見到真金白銀——這也是顧家第一回一筆生意就賺這么些錢,就連之前抄家發(fā)橫財、海貿(mào)生意等,都是沒有這樣的數(shù)目的。拋去給盛國公府進上的干股分紅,和預(yù)留給海中洲那邊辛苦這些年的上前,也能留四十來萬兩。 同時,也因為孟本在中打理的好,如今竟然沒有走漏出消息——廣州珠市是神不知鬼不覺,劉家那邊巴不得永遠沒人知道這回事。雖說將來攤子月鋪越大,總要瞞不住的,但是多瞞一年就是多做一年獨門生意么。 況且這幾年越做越大,以后人家晚做也是比不上自家的,那就是另一種做生意的法子了。說不準不會比如今賺的少呢! 為了珍珠忙碌,這一年從開春起顧家?guī)讉€知情人眼里最多的就是珍珠兩字。也就是第一年了,畢竟是草創(chuàng),所有新遇到的狀況都要本家這邊拿主意。以后做純熟了,自然是蕭規(guī)曹隨,沒有一點意外。 這樣的忙碌里,這一年倒是匆匆而過。直到年下——每年冬日年下時候總是顧家大宅里最繁忙的時候,不只是生意上的事情到了年末都有一個總結(jié),還有年事鄭重。誰家不要過年呢,再是貧苦的人家這時候都要咬牙添幾樣好菜,祭奠一番祖宗,更何況是顧家這樣的大戶人家了。 臘月里起,顧家大宅上上下下就多得是仆下走動,各處都要灑掃除塵、布置新意。屋子外頭固然是大動作,包括還有修葺屋子、整治園子這樣的大事。然而真正磨人的其實是屋子里頭的內(nèi)房事,以及更加細處的安排。 譬如寶瓶軒里過年時候是個什么擺設(shè),就是窗子底下的一盆花兒還有講究呢!既要迎合過年的喜慶,又不能過于流俗,讓禎娘看了不喜。至于細節(jié)處的安排,大到差事分派,小到新年給丫頭們做什么衣裳,這可都是事兒。 這時候顧周氏就在翡翠居的小花廳里見各個掌柜,歸攏今年各處的生意——可是忙碌,一會兒散了也不得閑,要去和管家媳婦商議年事呢! 孟本今日可說是紅光滿面,畢竟過去一年就數(shù)他管著的珍珠產(chǎn)業(yè)最為風光么。賺的錢多了,年前大家總賬時候,說話也能大聲一些么。 他報過去歲的賬單后就道:“太太也知,雖說開春后才到采珠時候,但是事情在年前就該準備起來了。也是老天爺賞飯吃,去歲又是沒什么妨礙蚌蛤長大的事兒,必定今年又能豐收。只是一樣,采珠之后就要立刻種珠,這樣的好光景,合該比今春種的珠子更多一些?!?/br> 今春種珠的時候也是珠子收起來后,當時已經(jīng)看到利了,自然不會吝惜,已經(jīng)比過去兩三年的珠子種的多了。只是可惜過去兩三年只能悶頭種珠,自然都是保守著來,要得到更多珠子,明年也不成,后年才行了。 孟本的意思是要在今春多種的前提下,明年開春越加增多——這是一門好生意,雖然遇到壞天時可能血本無歸,但是相比回報,這依然是要做的。因此顧周氏并不猶豫,只是問道:“打算增加多少?” 孟本拿出籌劃的冊子道:“詳細都在這個冊子上,我打算至少在擴大一倍。這樣的話,原來海中洲那個小島就不夠了。我想著海中洲那邊碎玉一般的小島可多了,就近再買下一兩個就是了?!?/br> 顧周氏大略看過那冊子便應(yīng)答下來,立馬就記下要給孟本批銀子——這就是顧周氏的一個好處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在這上頭比些男子漢都要灑脫。也是孟本幾個特別有才干的掌柜一直死心塌地跟著她的原因之一。 顧周氏看過后就自然遞給了禎娘,禎娘看的比她仔細,等到大家中間休息的時候才合上冊子道:“這樣說起來倒是有個生意很做的了,咱們可以盡力買下海中洲那邊的小島?!?/br> 孟本疑惑道:“大小姐何出此言,海中洲那邊的小島才多大,種地可不如陸上劃得來,因此地價有些上不去呢。只有那些東南豪族,才能大量組織人手上島專門開墾,一般小地主經(jīng)營根本無利可圖?!?/br> 孟本在海中洲五年,什么事情都門兒清,一五一十道:“就是這樣,那些但凡是能種地的小島都已經(jīng)被大人物大豪族拿下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石頭島,或者是時有時無的島。這樣的小島,買來是十分便宜了,但是如何盈利呢?!?/br> 禎娘之間輕輕點著桌子,問道:“咱們當初為何要在海中洲養(yǎng)珠?” 孟本回道:“養(yǎng)珠要么在河湖,要么在海上,畢竟世上珍珠都是從這兩處出的。至于河湖自然更加方便些,但是不如海島上保密。若是咱們當初是在太湖上養(yǎng)珠,只要開始,只怕就沸沸揚揚了?!?/br> 禎娘點頭道:“既然是這樣,將來養(yǎng)珠不再是咱們獨家生意后,自然會有許多人來養(yǎng)珠。有些人是學咱家養(yǎng)海珠,也有些人會嘗試在河湖里養(yǎng)。咱們沒在河湖里做過,不知和海珠有多大不同,想來是一定是有的?!?/br> 禎娘說到這里已經(jīng)是胸有成竹了:“咱們家養(yǎng)珠與原來有的養(yǎng)珠根本算不得一回事,后頭的人自然多學咱們家。到時候就算有的人在河湖里養(yǎng)珠,難住后大多數(shù)也是要往海里來的?!?/br> 孟本這時候眼中精光一閃,笑著道:“我知道了!大小姐的意思是沿海一帶再沒有比海中洲笑道更多更適宜的了,到時候我們只管把這些買來的小島賣給他們就是了。只要價格不比那些能種地的小島貴,始終是賣得出去的??墒沁@些不能種地的小島能有什么價?只要和官府走通關(guān)系,那就是白送了?!?/br> 禎娘點點頭,笑著道:“就是這樣,雖然不如珍珠生意大,但也是一門好生意了,可要得?” 養(yǎng)珠這樣的生意又不是隨便就能有的,一個家族只要一輩子遇到一次就足夠吃的了。顧家如今憑借著珍珠生意,不要幾年幾乎就能成新興豪族了——說是幾乎,是因為顧家沒人。只有母女兩個,將來禎娘還要出嫁,那就更不要說了。 大家一片贊嘆中,顧周氏又道:“確實是個好生意,只是有一樣,到時候買下小島不許走官府關(guān)系。那樣的小島又不是緊俏貨,只要去買就沒有不應(yīng)的。到時候就找著市價拿下,免得這些值錢了,又有人來翻老黃歷,多生事端?!?/br> 這樣就歡樂地說完了孟掌柜的事兒,到了這里就只剩下苗延齡沒說話了——武天明是大掌柜,雖說今年珍珠生意晃人的眼,也沒有越過他去的道理。 苗延齡故意做出苦笑的樣子:“這可真是從沒想過的,人都說當鋪是天大的好生意,比山西人開錢莊還狠呢!若是在別家,有做當鋪生意的,都是家里進項大頭。在東家生意里沒想到掉了個頭,排到最后了?!?/br> 說著他又給武天明和孟本兩個作揖,道:“兩位掌柜真是厲害!我如今是不服氣不行了?!?/br> 武天明穩(wěn)重,倒是不大開這種玩笑,只是擺擺手。孟本卻是個年輕人,反而笑道:“苗掌柜可要小心,如今我和大掌柜如何倒是不打緊,到底是哥幾個的事兒。怕的是連那些小輩都比不上——我可聽說了,就是你侄兒苗修遠和劉文惠、宋熙春三個,替大小姐打點那個火柴生意。去歲生意如何?正是紅得發(fā)紫,熱的燙手?!?/br> 聽到這里武天明也插嘴道:“我常常在海上的都聽說了,有些別家的船老大都打聽這事哪里來的好貨,若是販出去,那就是一樁好生意。我心里知道,如今才有多少貨,供應(yīng)南直隸才將將夠呢?!?/br> 禎娘卻是搖頭道:“這生意大小還不錯,只是也就是那樣了——畢竟做起來簡單,只是原沒人想到這上頭去罷了。到時候大江南北都有人做了也就是那樣了。這就看各處做起來之前,生意能做到多大。如今是做到了整個南直隸,要是能把周遭幾省也得到那就圓滿了,至于更多,那是想也不能夠了?!?/br> 這時候武天明卻搖頭道:“我是看過賬本的,實在知道只在南直隸今歲就是七八千兩銀子的利潤。何況將來還有周遭幾省,必然是一年兩萬兩利潤上下的生意。這又是一只金母雞,話說天底下多少生意人能養(yǎng)出一只金母雞來?在大小姐這兒卻是隨便一般。” 說到這里,屋子里的人都不由得失笑。這也是事實了,自從禎娘在家里生意出手以后,似乎事情就變得不同了。禎娘和他們都不同,他們是在已有的生意里想法子做的更好,這又何其難! 禎娘不同的,她是想出一個沒有的生意,這樣就是人無我有的獨門生意,這多好做!實際上禎娘小到具體經(jīng)營上確實不大擅長,她也曾試過具體做做自己的火柴生意,完全不如她在大事上出謀劃策了,連劉文惠幾個有經(jīng)驗的伙計都不如。 這也是常理,有些東西要靈光一閃,這是天賦使然,正如禎娘那些謀劃。但是有些東西確實做熟了做老了,所謂熟能生巧,經(jīng)驗使然。禎娘的年紀和經(jīng)歷,就是她再驚才絕羨,也沒得具體經(jīng)營能做好的道理。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天底下多得是有經(jīng)驗的掌柜伙計。但是像禎娘這樣天生在商場上敏銳的卻不見得多,而且也正是這個本事最珍貴。 笑過之后苗延齡才正經(jīng)說起當鋪生意:“今歲比去歲新到金陵的時候好多了,官面上有盛國公府打點,咱們自己也不是沒本事的,不怕和金陵人爭!城里已經(jīng)有了咱們家三家‘吉慶齋’的字號,下頭縣里也陸陸續(xù)續(xù)開出,有了五六家。比不得原來在太倉,也是愧對東家。” 其實這是苗延齡的謙卑了,當初顧家在太倉經(jīng)營了多少年?如今在金陵卻是初來乍到。況且太倉再好也不能和金陵相比呀,太倉本就是蘇州下轄的縣城。而金陵卻是六朝古都,本朝開國定都所在。就是如今不是都城了,可依舊是應(yīng)天府,統(tǒng)領(lǐng)南直隸。 苗延齡這樣說,在場的卻不會真的當真,有多少功勞大家都是記在心里的。特別是顧周氏,心里一本賬,對于這些掌柜都是有回報的。 等到一些事情報告完畢,這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至于后頭那些細查賬目,以及細節(jié)處的商量,那都用不著顧周氏和禎娘兩個出面了。就是下頭活計、賬房們一步一步做,得了接過,再讓知曉就成了。 完成了這樣一件大事,顧周氏就道:“本來是要留你們的飯的,實在是家里事情太多,又指著得了話才肯做——和你們的年宴只能挪到明日了。我想你們這些大忙人再忙,也不至于一日都不能在金陵停留的?!?/br> 苗延齡這時候笑著撣了撣袖子,道:“我本就在金陵,又是個真正的大閑人,自然是無有不成的?!?/br> 聽他這樣說,孟本和武天明互相看了一眼,一同作揖道:“有何不可呢?!?/br> 聽到這樣的應(yīng)答,顧周氏點點頭。正準備讓人送這幾位掌柜的出門,又想到了一件事,只道:“明日來的時候苗掌柜帶著米百順二掌柜過來,我有事來說?!?/br> 見幾個掌柜的不解,她才撫了撫額頭道:“是這幾日忙昏了頭了,竟忘了把這件事告訴你們——我想著米掌柜也是做老了生意的,原來一直在苗掌柜手下做二掌柜算是屈才了。只是家里事務(wù)只有這些,再多一個掌柜是累贅了,這才這樣放著?!?/br> 說到這里,顧周氏指了指禎娘道:“原本家里出了三樣大生意外也沒有別的大事了,都是些小事兒。多要一個掌柜倒是不合適了,就讓苗掌柜兼著了。如今我家這個大小姐多了一個火柴生意,格局也是大的,若是還在當鋪生意里頭,那豈不是兩頭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