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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禎娘傳在線閱讀 - 第52節(jié)

第52節(jié)

    甚至曹老太君,見她們?nèi)齻€也嘆過一回——難怪原來的打算不成,原來周世澤是個這樣眼界高的。既要有十分的人才,又要有十分的家財,叫人服氣的是還真讓他尋到了一個這樣的。這樣說來倒好像她們?nèi)齻€如何不成一般,明明原先想要與她們嫁周世澤也是自家這位太姑祖母的意思。

    曹大姑娘年長兩歲,自然考慮的多些,只得與meimei們好聲好氣地說:“我并不是一個沒脾氣的,只是你們也看看這是些什么人!周家的小廝、馬夫、門房,咱們出去又如何,難道與他們?nèi)缕饋?,那就有臉了!?/br>
    見兩個meimei有些服氣的意思,曹大姑娘才接著道:“再者說了,出去又說什么?人前為著這樣的事,周家的長輩自然會懲治這幾人,但之后又有怎樣的議論!現(xiàn)在誰家不是這樣的,你有多少身家就有多大尊重,為這個鬧起來,以后更陰陽怪氣了。”

    曹家三姐妹這才安安生生地改走另一條道兒,事情似乎是這樣算了,但是禎娘卻被她們記住了,心里閑了也嘀咕一句這位周家本家新奶奶到底是個甚樣人物。也沒讓她們久等,過了新婚三日周世澤就帶著禎娘應約來到了鼓樓東街這邊。

    周世澤就算心里再不耐煩,卻還是要做些表面情的,只是在禎娘耳邊嘀嘀咕咕:“到時候你就與她們隨便說些話就是了,到了他們留午飯你別應下,我到時候找你,咱們兩個到外頭吃,太原是我地頭,有多少名吃,咱們一樣樣吃過去?!?/br>
    于是到了新婚三日后,周世澤和禎娘兩人一輛朱輪華蓋大車出門,后頭還有兩輛平定小馬車跟隨,是禎娘的貼身丫頭婆子。至于周世澤的小廝則是在外跟隨著,徑直到鼓樓東街周家的房子里來。

    這房子是周家的祖宅了,自從家里有千戶傳承起就有的,形制與周世澤家沒有增改過時候仿佛,也是寬敞闊朗的。只是這邊這些年家口繁衍,住的緊巴巴的。于是在三四年前,買下了街面斜對面一戶人家的屋子。這是門面四間,到底三層,臨街是樓,儀門內(nèi)兩邊廂房,三間客坐,一間梢間,過道穿進去,第三層三間臥房,一間廚房的宅子。

    曹老太君有三個兒子,單單把三兒子一大家子分到了這處居住。只是還沒分家,這三房的女眷每日還要到曹老太君這邊請安,年節(jié)上下也是分不出你我,一起過的。只是兩邊下人把曹老太君這邊稱之為東宅,另一邊稱作西宅罷了。

    周世澤攜著禎娘前頭到了鼓樓東街入口,后頭曹老太君這些人就全清楚了,只吩咐開了側(cè)門迎接。于是外頭就等著周世澤這邊的車輛到了,然后就引著進門,到了二門前頭周世澤禎娘以及后頭的丫鬟婆子才下車來。

    光是這下車就把一干人等鎮(zhèn)住了——原來周世澤破天荒才能來一趟這邊,就是來了也不會仔細收拾排場,恨不得腳才沾地就打回轉(zhuǎn)。今日卻很不同,夫妻兩個不過出一趟們倒是帶了十幾個人。周世澤是有四個小廝,其余的便都是禎娘的人了。

    說起來這也不是禎娘故意擺排場,她自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就是這樣了,但凡行動至少是一個嬤嬤四個丫頭跟隨。若是場合大些就更不得了了,總要有十來個人擁簇。當時盛國公府的女孩子也差不多是這樣,倒沒個人稀奇。

    如今她都是一家的當家奶奶了,又是出了新婚三日頭一回見夫家親眷,排場自然不可能更隨便。若不是周世澤不重視這家,禎娘還能擺出更大陣仗呢!如今也就是這樣了罷。

    兩人又走了了一路等到了正房那邊,果然也有許多丫鬟婦女走動。只見了周世澤禎娘一行人,立刻就有人說‘世澤少爺和少奶奶過來了’,然后就有人從屋子里頭出來小跑到周世澤和禎娘前頭,引著兩人,還十分殷勤地打簾子,提醒門檻等。

    等到兩人進了里頭一處廳堂,倒是與尋常富貴人家廳堂沒什么不同。一位發(fā)如銀絲的老婦人正坐在上首,底下是兩溜太師椅,坐了三位中年婦人,至于其余的年輕婦人則是各站在人后。

    禎娘暗自估量各人身份,這邊周家女眷也在估量她。禎娘甫一進來就晃了在場各人的眼,頭上插戴的是一整套十三件金廂孔雀穿花嵌寶首飾,端的是富麗堂皇。等到把身上那一領(lǐng)貂鼠腦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的斗篷給解開,有丫頭抱到一旁去后才見到她身前那一串項鏈。

    那是今年顧家新出的珍珠揀最好最圓的串成,在脖子上繞了三圈,最長的部分依舊能垂到肚臍處,襯著身上大紅織金妝花錦雞羅立領(lǐng)襖兒領(lǐng)口上足有二錢重的紅寶石扣子,什么叫珠光寶氣,這就是珠光寶氣了。只這兩件東西,就隨意把在場女眷所有首飾裝扮加起來都比下去了,直看的在場的眼暈,心里暗暗猜想禎娘到底是個什么出身。

    禎娘哪里知道她們一點子小心思,只是依著禮節(jié)與長輩行禮,還好不是嫡親的,也用不著下跪的大禮,不然周世澤再不愿意的。禎娘這一回卻是把往常禮儀上的東西全用出來了,雖說在場的女眷不見得有那些見識,但很能唬人。。

    果然一時所有女眷都是一頓的樣子——要知道這時候一些禮節(jié)表現(xiàn)是很能說出一些東西的。許多東西都能現(xiàn)教,但是禮儀一樣講究應對和熟練?,F(xiàn)教不說會不會走樣,只說到了場合上總是免不得呆板。

    禎娘的禮儀是文mama手把手訓出來的,從小從走路說話抬手做起,文mama則是當年隨著盛國公府大小姐跟著宮里嬤嬤學習的,自然不是尋常。這樣從小耳濡目染,對她來說就是本能,她隨意做出這些刁難人的禮節(jié)就是知書識禮如沐春風。在場的看了,自比自家一下就有了些心虛,只是不知道這心虛哪里來的。

    有禎娘給各位長輩和妯娌行禮,自然也有同輩回禮。等到一圈禮儀下來,順便也就把見面禮送出去了。在場的長輩自然少不得一雙鞋,這鞋子自然講究,不要說上頭的手工和意頭,只是鑲珠釘寶輝煌異常這一樣就足夠她們笑得合不攏嘴了。

    特別是有些小人家出身的媳婦,再等到別的禮物——就是照著輩□□份各有不同的釵環(huán)首飾這些,簡直是喜形于色。好歹這是見新人的喜事,至少沒顯出眼皮子淺來。然而語句和氣,親熱異常是免不了的,只當這是一位專門來財?shù)母P恰?/br>
    和送禮一樣,新媳婦自然是要收禮的。若是一般人家,只怕新媳婦是有的賺的。只是禎娘身家擺在這里,總不會故意拿些不當?shù)臇|西。于是兩廂交換,那邊給的除了曹老太君和三個叔祖母是金的玉的,其余的好些有銀鎏金的釵環(huán),差著一些的就是兩方手帕了。

    曹老太君心里覺得丟人,當這些媳婦吝嗇,看到人家厚禮了卻也不暗暗換些好的來。表面上卻不能露出來什么,只能以后敲打。對著禎娘依舊是一副慈祥樣子,真?zhèn)€佛爺也沒有這樣團團和氣的。

    這一圈認識完,外頭就有人來請周世澤,自然是那些老爺少爺們了,禎娘和周世澤是分兩邊招待的。周世澤皺著眉頭點點頭,對禎娘道:“我到外院說幾句話,你在這兒喝茶,待會兒再過來!”

    有個與禎娘同輩的女眷,應該是嫂子罷,拿了塊帕子捂住嘴笑道:“到底是新婚夫妻呢,世澤兄弟也太小心了,這也舍不得!咱們這些人可不會吃了你媳婦,你只放心去罷,咱們婦女人家自己說話!”

    周世澤心里憤憤,他還真怕這些人吃了禎娘呢。只是禎娘卻是不怕的,與丫鬟一起重新為周世澤整理了外頭的大氅,送他道:“你就去把,只記得少吃些酒。”

    周世澤不知道想到什么,心緒好了許多,只連連點頭,這才退出去了。這下便只剩下了一班女眷,大雪黎也不好有什么外頭賞玩,于是曹老太君便吩咐內(nèi)設(shè)桌席,上來一些干果蜜餞并清茶等,請禎娘坐了說話。

    禎娘應付著便聽有一位嬸娘道:“說起來今歲家里的干果蜜餞還是在你家干果鋪子里稱的,做的味兒很不壞,比過去的強。雖說也貴了許多,總歸是照顧自家生意罷!”

    這里頭有個故事,周世澤家的干果鋪子開著,算是附近也小有名氣的,就是為了味兒好花樣多,雖然比一般買賣人家貴些,但殷實人家多是愿意買的。鼓樓東街這邊早就打過主意,也不是別的,就是占便宜罷。想著自家的生意,又只是一點干果果脯之類,值幾個錢,到時候去拿,還好意思要錢?

    卻不想干果鋪子的掌柜是個一是一二是二的,眼皮子也不抬的,見他們拿了貨便打算盤道:“盛惠十二兩三錢銀子,給您把個零頭抹了?!?/br>
    這本就是打著占便宜的,于是挑選的多,這時候人問他們要錢。便道:“你瞎了眼睛了?難道認不出我們來。你家東家該管我叫一聲叔叔的!叔叔家上門一點子干果果脯,店鋪里還好意思收錢,不怕走出去讓人戳脊梁骨?!?/br>
    那掌柜的卻是眼睛也不眨道:“可不會讓人戳脊梁骨——咱們山西人的生意向來有規(guī)矩,規(guī)矩定的死死的,凡是生意交代掌柜了的東家并不能隨意插手。若真是有理的便罷了,這樣家里的老少爺們來占便宜卻絕不能。誰家生意這么做,就是有金山銀山也是做不下去的?!?/br>
    掌柜一口道破這幾人就是來占便宜的,雖然不見得厲害聲口,卻也立刻把這些外強中干的老爺們羞的滿面通紅,掩面而去。后來這故事流傳出去,也只有與鼓樓東街這邊相交的才說周世澤是少了親緣的,自家叔叔吃點干果果脯都這般。

    更多人家還是覺得周世澤這邊做的對,就是不說那些舊賬。只說尋常人家,早就分出去,出了三服的親戚,都到了你家鋪子不拿錢要東西,誰家受的住。山西本就是生意人扎堆的地方,一些生意規(guī)矩嚴,心里可不是有桿秤。

    也不曉得今年是怎么想的,買年貨的時候光顧了周世澤的干果鋪子。這時候這嬸娘的心意是見禎娘手上大方,又是新媳婦臉皮薄,一句話的功夫只要說一聲=不就讓干果鋪子不再收這邊的銀子了。

    按說這也沒什么,禎娘隨便一件首飾換成干果果脯這些就盡夠人吃了。但是禎娘聽出意思后卻是只做不知一樣道:“原來是這樣,我都不知家里有個干果鋪子的。我才來幾日全然不知家里情形。真有嬸娘照顧生意,倒是要謝一謝了。”

    禎娘過去最多交往的人都是一些知書識禮的小姐,特別是顧家搬到金陵以后就更不要說。只是那些市井婦人也不是沒有,后頭顧周氏也有許多中等普通人家打混的過去姐妹。她知道這些人的,可不能開這個口子,不然以后養(yǎng)的心大了多一樣麻煩。況且禎娘與周世澤自然是同仇敵愾的,這些人算是自家什么呢,做什么有便宜與他們沾?不是錢的事兒,是心里過不去。

    禎娘這里不應,那嬸娘也沒得法兒,總不能直不楞登地就說出來罷,只得訕訕的笑過就算了。禎娘只當沒看見,自拿了丫鬟遞過來的一雙火箸兒去撥弄小手爐里的炭火。但見露出十指春蔥,白嫩嫩的有六個金鑲寶石戒指,還些微看見手腕上的纏絲瑪瑙鐲子,顏色格外飽滿。

    一個不曉得哪房的女孩子,論起來是周世澤的堂妹,才六七歲。正在禎娘后頭,見了就笑著湊到禎娘身邊道:“嫂嫂,我喜歡這個,你就給我罷!他們說你是個財神奶奶,這樣的多的用不過來,我替你使!”

    這話一出,廳堂里一下寂靜起來。禎娘端詳這個小女孩——雖然可以說是年紀小不懂事,但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這個年紀已經(jīng)很知道事兒了,再沒有這樣的。就是那些小人家,家教好的也斷沒有小姑娘隨意要東西。

    說是這個樣子自然就是家里人耳濡目染,再有后頭一句話,禎娘不想也知道這家人是怎么議論自己的。

    這小姑娘說過這話之后也不見這些女眷們有什么表示,似乎是想借此看禎娘的反應——最希望禎娘不會拒絕,順手就塞給了這位堂妹。只是禎娘并沒有讓人如意,只是輕輕笑過,不看那小姑娘,道:“老太君,這可不成呢!我原在金陵的時候就聽那些禮儀嬤嬤與我訓話,說咱們這些姑娘該如何要緊一點禮儀。嚴格的人家在meimei這時候已經(jīng)開始教了,應對得宜是不要說的。”

    說到這兒禎娘是意有所指地笑了一下:“今日是在家,并沒有什么外人。若是真到了外頭,meimei還是這個樣子,讓外頭瞧了去了,只當咱們家的女孩子都是這樣不講究的,到時候如何說呢?丟的可是一家子的人。”

    說完又嘆息:“這話本不該由著我來說的,我不過是個新進門的晚輩。只是看meimei這樣沒法子不心急的,只想著她年紀小還能教回來。咱們都是親戚,不算個外人,也就大膽說了?!?/br>
    禎娘說完一番話,一點也不怕周遭的暗潮洶涌。只是若無其事地坐正了,一點挑不出禮儀差錯。在場的確是無話,曹老太君也啞了火,心里暗惱原來禎娘是個會咬人的不叫!

    第89章

    “你真是這樣說的?”周世澤指頭不住往桌上點著, 臉上神情大好,這是聽禎娘說過剛才的事情以后問出來的。

    剛才禎娘就直接說話, 一點兒面子也沒留下。這本來就不是嫡親的婆婆小姑們, 不必百般忍讓, 何況還有周世澤這里一層, 且不喜他家,禎娘沒得顧忌就是了——她是不怕尷尬的,況且到周世澤來接人之前, 禎娘自己不掩飾,這些人自己還要當作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過。

    周世澤帶了禎娘來到之前說好的館子, 問起剛才有些什么事兒,禎娘自然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周世澤聽到這樣荒唐的事情一點也不驚奇, 還反問禎娘一回,問過后專門與她夾菜道:“你這是才來,不曉得那邊荒唐樣子, 以后你就知道, 比這出格的多了去了——我家那位老太君別的什么不成, 只是表面上最喜歡說自家是大戶人家出身, 講究規(guī)矩, 其實她自己是最沒得規(guī)矩的?!?/br>
    當年就是這位老婦人能做出籌謀原配嫡長子千戶傳承的事情,這就是大大的不規(guī)矩了。此后她再做出什么樣子,周世澤都是不信的。更何況冷眼看著, 與她學,這鼓樓東街滿府里的女人都是一個樣子, 好弄些小機巧,還當是正途了。

    禎娘知道了這件事他又道:“這也不算什么,我還有幾日假的,這些日子就陪著你走各家親戚。咱們慢慢兒走,每日只上午走動,中午我?guī)銓ず灭^子吃飯,下午就到各處耍去,保證沒有重樣的!我?guī)阕咭辉猓妊绢^給你說十遍都管用。”

    周世澤說動做到,這些日子就帶著禎娘一樣樣玩過去了,每日晚間都帶著禎娘出門——反正正月里外頭也各有熱鬧。

    只有一日有所不同,并不是兩人晚間出門,而是與同在估衣街的周世鑫一家出門——這一家倒是值得說道,說起來這家與周世澤雖在一個譜兒上,但是遠的不能再遠了,要不是在一個街面上,只怕沒得聯(lián)系。

    但既然是在一個街面上那就與眾不同了,本就是街坊,再套上一層親緣,有什么不能結(jié)交的,于是一來二去兩邊很快熟悉起來。只是往常交往是周世澤與周世鑫的事兒,沒得女眷。

    這一回禎娘進門,周世鑫就提過:“我們兩兄弟也算相得,如今你也討了渾家在家,一條街上早晚讓我家奶奶互相走動,若是她們投契了豈不是更好。”

    周世澤自然是應下了,這一日就上門周世鑫家,與禎娘道:“往常你除了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一回帶你去我這族兄家里。他家圓大奶奶正好與你交往,只是有一點,他家那些侍妾婢女的少說些話?!?/br>
    周世鑫這位續(xù)弦的正妻本姓吳,閨名喚作吳圓兒,外頭人都叫她做圓大奶奶。這時候禎娘聽到周世澤后頭的話倒是有些不解了:“我與她們能有什么話說,這話似乎有些意思的。”

    按著禎娘所想,在金陵的時候母親出去交際見的都是各家正室太太,再沒有與哪家侍妾婢女多說話的,這句話哪里用得著周世澤專門提醒。

    周世澤這時候倒是有些不曉得如何開口的樣子,想了想與禎娘道:“咱們這邊雨蒙古韃子靠近,有些他們的風俗就進了一些人家里。他們那兒雖然也分了正室偏房,卻不是說偏房就同奴婢一樣。再有我這族兄外頭為人豪氣,在這些事上卻不講究的很,他家里除了圓大奶奶管著后院,那些妾室婢女都很沒得規(guī)矩?!?/br>
    周世澤這話說的含含糊糊沒頭沒尾,但是禎娘卻是有些明白了。只是回過神來了還要追問一句:“所以他家那些妾室也是要出來說話交際的?那圓大奶奶怎么說話,我待她們是按著我家那邊,還是按著她們家那邊?!?/br>
    周世澤撥弄了禎娘耳邊的墜子兩下,其實他再懶得管周世鑫家里的那點爛賬。原來他只是外頭與周世鑫交往的時候也用不著管,現(xiàn)在卻不成了,禎娘進門就與她們相交,不能沒個準兒。

    不過他也沒頭痛多久,親了一口禎娘就干脆道:“送禮上頭你就按著你們那邊,層次分的開些也不打緊,我那族兄又不會過問這個,就是過問又如何,總不至于為這點事情為難,他難道不知道你這才是守規(guī)矩。至于平常說話你就隨心意,我倒不是要你給她們面子,只是要是與圓大奶奶交際就少不得這個,沒回都尷尬也是沒臉。”

    對周世澤,周世鑫后院那些侍妾婢女什么都不算,自然禎娘按著自己規(guī)矩來就是了,況且他也見不得那樣的。只是往常家家的,每回讓人家沒臉了,兩家可怎么說話。因此只能在這上頭給禎娘提一句了。

    禎娘倒是不覺得如何委屈,若是一些把這個看的極重的要覺得天都塌了,自覺是奇恥大辱。禎娘雖看不上那些妾室——話說哪個正房看得上妾室呢,想到她們沒有不咬牙切齒的。

    周世澤如今是沒得婢妾的,禎娘說不得感同身受,但是她從小就是受著這個教長大的,讓她覺得其中有那些出淤泥不染的、有身不由己的,因此不能一概而論有些難。即使文mama也是因為身不由己做了妾室,但在禎娘心里也只是分出了文mama和其他妾室而已。

    只是禎娘又是個靈活的,反正又不是周世澤的妾室,人家家里都愿意那樣,她一個外人難道因此如何如何?

    她只是與周世澤道:“這也沒什么,我不叫圓大奶奶為難!況且這也是你們這樣一些人家的風俗了,我總不能這樣多的人家都不交往了罷——只是一樣,咱們家沒得這樣風俗吧?”

    周世澤趕緊指天發(fā)誓一樣:“沒有,絕對沒有!咱家不要說這樣沒有了,你只管去打聽去!我祖父只我祖母一個,我爹也只有我母親一個,這才是咱家的風俗,你看著,我也定然只有你一個的?!?/br>
    禎娘輕輕摸了摸周世澤的鬢角——她從小受文mama教導長大,對于賭咒發(fā)誓這一套不能更熟悉了。天底下情到濃時說些??菔癄€的話的多了去了,不能信的。若是真是誓言靈驗,只怕管著天譴的神仙要忙不過來了。

    但是見眼前青年的樣子,禎娘又覺得那有什么打緊,一開始總要信一回的。不然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面前這個真是言之鑿鑿的,那不是冤枉了人家,自己也是白白灰心了許多年。

    禎娘眨了眨眼睛,柔和下來的神色便有一種繾綣——她本生的精致明艷,不過因了霜雪一般的氣質(zhì)才讓人覺得冷淡。一但柔和下來立刻便似一汪春水,暖融融甜絲絲,所謂尤物惑人忘不得。她這時候說什么周世澤都信,更何況她是真心實意一句‘我信你一回’。

    另外一邊圓大奶奶曉得晚間周世澤禎娘兩個要來自家,自然早早料理起來。只在自家臨街樓上設(shè)放圍屏桌席,懸掛許多花燈。到了時候兩人相攜而來,周世澤自然去尋周世鑫,禎娘則由著圓大奶奶迎接到內(nèi)。

    禎娘看著,果然后頭跟著四五個打扮分不出上下的婦女——都穿著妝花錦繡衣服,頭上戴著黃霜霜簪環(huán),滿頭花翠。甚至就是后頭一些丫鬟,也大都打了個盤頭楂髻,把臉搽的雪白,抹的嘴唇鮮紅,戴著兩個金燈籠墜子,貼著三個面花兒。衣服也是鮮艷顏色的綾羅綢緞。

    這些在顧家是絕不許的,下人使女們自然也可以穿好料子的衣裳,有些還是主子給的。但有一樣,顏色上頭不許如同主家一樣鮮艷。這一條顧周氏是在盛國公府的時候就學到了,小姐們身邊的丫頭或可還松些,其他的絕不能!

    只因這些丫頭整日打扮,如同鮮花嫩柳一般,總?cè)菀兹浅鍪聛?。小則是整日想著這些,如何能專心侍奉主家。大則是可能心思動轉(zhuǎn),攀附起主家的爺們來了?;蛘咝乃紱]有那樣高,但撩撥的少女兒情思多,與后院一些小廝等做出丑事,傳揚出去主家也是沒臉的。

    圓大奶奶與禎娘見畢禮數(shù),次讓入后邊明間內(nèi)待茶,然后就拉著她的手與她說起身邊這些人來:“我家人口多,我與meimei介紹一番就是了——這個是我家二娘,在家的時候原叫做鄭素娘,你叫她素娘或者二娘都是?!?/br>
    指過最近的一位穿秋香色襖兒的婦女,圓大奶奶又指了指邊上一個穿綠杭絹對襟襖兒,淺黃水紬裙子的道:“這個是我家四娘,在家沒個正經(jīng)名字,只因排行第五遍喚了趙五兒。你叫她四娘,叫她五姐也是一樣的。”

    又再指了一位穿鴉青緞子襖兒,鵝黃紬裙子,桃紅素羅羊皮金滾口高底鞋兒,姿態(tài)端莊一些的婦人道:“這個是我家五娘,本家姓孟,你叫她五娘或者孟三姐就是了?!?/br>
    又指了指最后一位素青杭絹大襟襖兒,月白熟絹裙子,淺藍玄羅高底鞋的道:“這是你大哥新近討到家來的六娘,也本家姓孟,喚作孟麗華,你就叫她六娘罷。另有一位三娘,只是身子不好,常常吃藥,這會兒也不能出來見你。”

    每人都互相見禮過,禎娘送上初見禮物。圓大奶奶見了禮物嘴角微微翹起,她自與其他幾位妾室很不同——她們都是幾匹尺頭、兩個手串之類。自己則是有一對金鑲寶釵,一對翡翠鐲子,還有一雙只有親眷才有的鞋子。

    她們幾個的也好,平常迎來送往有這樣好東西時候的也不多。但是與圓大奶奶的比起來就是高下立判,一個就是給親戚正室太太的樣子,另一個則是像是賞丫鬟一般。這幾人有眼明心亮的,立刻看了出來。只是這時候大家都在,一時發(fā)不出來,只做了表面上的和睦。

    雖然有的這時候心里是暗恨禎娘的,可是作為當家娘子圓大奶奶她心里立刻把禎娘當作了第一等的結(jié)交對象。她再是一個面團一樣的人也有做正室太太的自尊,平常周世鑫貪花好色管不得,這些‘meimei們’爭風吃醋管不深。外頭來人了,倒把她們一樣尊敬,她難道不惱怒?

    這時候禎娘的作為是這樣,她表面上不說什么,心卻道,不愧是知書識禮人家出來的,只看這禮儀就是到了!不像一些有眼無珠的,只看她們風光,奉承起來也是沒得一個忌諱!

    就在這圓大奶奶的滿意下,這宴會還是做出了一些賓主盡歡的樣子。到了一半還進來兩個女子,圓大奶奶只與禎娘道:“這不是家里人,是我叫了兩個唱的來。那些爺們在外頭逍遙,咱們也多些消遣就是了?!?/br>
    有介紹道:“這兩個是常在家里走動的玉釧兒和白玉蘭,家住在茉莉巷子那邊。她們兩個唱曲兒也算有些名氣,只是你從金陵秦淮河邊上來的,又是蘇州人,蘇戲班子名滿天下,怕看不上咱們這小地方的鄉(xiāng)樂。”

    禎娘則是自斟了酒道:“我哪里知道這些,難道未出閣的時候能常常聽?再說各處有各處的風流——況且太原算小地方?奶奶也是說笑,這原本才是中原地方,上古古城?!?/br>
    兩人說話,又推讓了一番,才點過曲子。于是玉釧兒和白玉蘭兩個彈唱飲酒。后頭又有廚房時時添換酒席,也算是賓主盡歡。后頭外頭越來越熱鬧,雖然不是元宵,各處燈火熱鬧也很有可看。

    圓大奶奶和禎娘倒是還在里頭位置端端正正坐著,其余妾室丫鬟并兩個唱的卻是已經(jīng)搭伏定樓窗觀看。

    圓大奶奶再看禎娘身邊帶來的七八個丫頭,個個都是十分有禮。沒得禎娘一句話,不要說是什么去前頭看熱鬧,就是站立也有講頭,一絲不亂的,連眼皮子也不隨意亂瞟。

    這樣便一時感慨起來,拉著禎娘的手道:“唉,meimei身邊這些丫頭好生懂事!你只看我身邊這些,雖然不如meimei人多,卻也是一個有用的都沒有,都是淘氣的!我有時候倒是有心管一管她們,偏你大哥又說‘她們個個都是好的,有什么好說教的,別嚇唬壞了孩子’。聽聽,這又是什么話!”

    禎娘這也是才知道竟有人家正頭娘子管教個丫鬟還有夫主來說嘴——不要說真有要管教的,就是沒有也沒得夫主為此說話的道理,一時與圓大奶奶道:“好些沒道理,不說別的,奶奶要管教丫頭,不論是與不是也沒得說的,不然后院可是亂了套了?!?/br>
    圓大奶奶像是遇到知己一般,雙手一拍道:“可不就是這個道理,meimei是規(guī)矩人家出來的再不錯的。只是有什么法子,他才是家里天王老子,我如今說話還不過我的正院去。”

    又是說了一會兒話,坐了一回,禎娘就要起身,只道:“謝嫂子這一番招待了,今日我似乎是喝酒多了一些,原是我家那邊的酒不如你們這邊的厲害,便失了數(shù)兒。這會子上頭,只能先離了去,嫂子在家與各位娘子繼續(xù)吃酒罷”

    這圓大奶奶如何肯放,只勸道:“好meimei,只怕是嫂子沒盡心。這一會兒他世澤兄弟也還沒來接你,你這就要家去,待會兒你大哥和世澤兄弟回來了,見這個只當我慢待了你,我如何交代。你只坐著,稍待世澤兄弟來接你,也是全了我的臉面了?!?/br>
    既然是這樣說話,禎娘也就沒個應對了。只又重新坐了,吃些點心,敘些閑話,再叫了玉釧兒和白玉蘭兩個重新彈唱一回,這也就是了。

    卻還說周世澤同周世鑫兩個好容易聚了,卻又遇上周世鑫幾個結(jié)拜的弟兄——說是結(jié)拜弟兄,其實也當不得感情深厚。原本就是一些掮客幫閑不守本分的人,只因看上周世鑫的錢財,常常刮上些他,于是走動勤密,好似親兄弟一般。

    周世鑫也是個精明的,不像一般這等子弟,與這樣人交往都是叫人誆了去的。他早知道這是些什么樣的人,只是一來他空有錢財,總要有些時時吹捧的。另一個也是他勢單力薄,家里沒個親兄弟,偏生他的生意很有些又要街面上兄弟支持,于是與三教九流都要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