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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禎娘傳在線閱讀 - 第79節(jié)

第79節(jié)

    第129章

    清明, 原是二十四節(jié)氣之一,與其他節(jié)氣一般都是反應(yīng)了一念之間天候的變化, 用以安排農(nóng)事最好。但是清明又有從二十四節(jié)氣中脫穎而出的,‘春分后十五日, 斗指乙,則清明風(fēng)至’,不只是清明,也是清明節(jié)。

    清明節(jié)歷史沿革到如今,各樣風(fēng)俗活動可多,且南北不一各地不同,其中較為普遍的便有禁火、掃墓、踏青、蕩秋千、蹴鞠、打馬球、插柳等。其中有一樣拔河, 原就是軍隊行伍中盛行, 于是周世澤和禎娘出門踏青之前就帶著她和女兒去大營看了一次。

    時光荏苒,匆匆已經(jīng)是三年過去了。這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三年之間周世澤和禎娘的生活也沒得什么變化,禎娘生意暫時安穩(wěn), 變化不大, 周世澤也不過是考評了一任。但是周洪鑰卻變化極大,這年紀(jì)的孩子是見風(fēng)就長么,快要五歲的小姑娘百伶百俐,若是裝裝樣子,也很拿得出手了呢!

    是的,裝裝樣子。禎娘手把手教女兒讀書識字,給她啟蒙, 又有文mama在一旁看著,雖沒有正是請西席,但只要她不蠢笨,沒有比別個差的道理。事實顯示,周洪鑰不僅不蠢笨,還格外聰明,什么東西都學(xué)的容易,只是沒得長性。

    文mama當(dāng)時嘆息道:“我看著倒是和奶奶小時候一個樣子,都是一點就通。只是可惜在坐不住,新鮮勁過去了就不愛搭理??墒沁@讀書也好,學(xué)旁的也好,都不見得舒服,要舒服那就是什么都不學(xué)!這些事講究天賦,但也看用心?。 ?/br>
    禎娘要為自己女兒辯駁一回,道:“也不能這樣說,她只是不愛那些罷了,不愛的東西能有多少耐性?我那時候不喜歡的也多著呢,自不理會,專在喜歡的上下功夫。至于鑰兒,她不是喜歡騎馬喜歡算術(shù)這些,無論多難多辛苦,也沒有半途而廢的。”

    四五歲孩子學(xué)騎馬不能說是真的騎馬,要么是周世澤帶著她馳騁,要么是她騎著自己那匹心愛的小馬小玉任人牽著走。但是不要以為這是不辛苦的,小馬鞍把大腿上皮膚磨破了,她也沒中間停過一回。

    至于算術(shù)也是一樣,禎娘算是一個算學(xué)極好的,自己也在上頭用心有天資。然而只論靈氣天賦,洪鑰是勝過她的這種東西根本不用教,她才開始跟著禎娘啟蒙學(xué)數(shù)數(shù)的時候就顯現(xiàn)出來了。凡是她能夠理解題意的題目,無論算的再復(fù)雜,她也只要一眼就能說出結(jié)果,和禎娘教過沒教過并無關(guān)系。

    天資這樣好便罷了,難得的是她真的喜歡這個。禎娘專門給她買了許多題冊和算學(xué)書,在她識得的字越來越多后,就連審題也不需旁人多幫多少忙了,每日定有一兩個時辰是留給算學(xué)鉆研的。她才這樣大,已經(jīng)算是很耐得住了。這樣枯燥的東西,許多大人也煩的打結(jié)呢!

    當(dāng)然,這些是她喜歡的東西,沒得興趣的就是做樣子學(xué)著,根本沒有深入用心的意思。不過好在應(yīng)付大面上不會有差,再說才四五歲么所以才說是裝樣子,擺出譜兒來。

    等到大營難得開放,讓家眷們看了一場拔河,周世澤也抱著女兒逛了一大圈,收獲了一大堆‘贊語’,不管是真是假,總歸好聽呢!周洪鑰這個小姑娘正是憑借著裝樣子迷惑了好多人,人都以為是禎娘言傳身教,教出了一個好閨秀。

    等到這邊事情完了,禎娘一家人才又上了馬車或者說只有禎娘上了馬車。周世澤騎馬,周洪鑰當(dāng)然是纏著一定要和爹爹一起。這不會引起別人誤會的,周世澤寵愛女兒出名,炫耀的不得了,人只當(dāng)他是連騎馬也舍不得女兒,是他要帶著的。

    慢慢行著,路途看遍春光,然后就到了踏青的地方。還沒有落地,周家的大小姐就嚷嚷起來,定要自己放風(fēng)箏。禎娘笑過,讓人把所有風(fēng)箏都拿出來,有有鴻雁傳書、龍頭蜈蚣、七仙女下凡、八仙過海這種串式風(fēng)箏,這都不用想了,一個大人也難得放起來。

    實際上周大小姐不舍地看了看那些華麗有趣的串式風(fēng)箏,自己曉得,根本沒下手。真正拿起來的是擔(dān)子雙蝶,一根竹擔(dān)起兩只蝴蝶,也算很有意思了。再有就是一只南通‘七連星’,看起來普通,放上去卻能發(fā)出各色哨響,音色美妙。

    只是禎娘還是不看好,她還是太小,丫鬟小廝替她放,她選哪一個都使得。若是自己放,別說擔(dān)子雙蝶和南通‘七連星’,就是最簡單,同時也是正常風(fēng)箏大小的軟翅風(fēng)箏、硬翅風(fēng)箏、板子風(fēng)箏,那也放不起來。

    不過禎娘不說,隨她去吃了虧就好。她這里只管選了一只八仙過海,不假他人的手,只讓周世澤替自己放起來。然后又估量自己的能力,拿了了一個美人風(fēng)箏,同樣放起來。不一會兒,兩只風(fēng)箏都乘著風(fēng),飄飄揚揚上了天。

    兩人互看了一眼,都曉得對方的心意這樣的放風(fēng)箏不會放完了再收回來,都是放得高了,只把風(fēng)箏線鉸斷,任它飛去,稱作‘放晦氣’。兩人放風(fēng)箏卻不是為了自己放晦氣,而是為了對方。

    “這樣夠高了?!钡澞镎f了一聲,這時候她是覺得風(fēng)越來越緊,手上也越來越得力,是放得的了。便拿了丁香遞過來的剪子,一下把線鉸斷了。周世澤比她隨便,只用牙在線上用力磨咬了兩下,咬斷了線,那風(fēng)箏飄飄搖搖便隨風(fēng)而去了,一時越來越小直至不見。

    周世澤和禎娘做得好,這便讓丫頭小廝們?nèi)シ?。周大小姐這里就不成了,她先拿了那只擔(dān)子雙蝶,原有胭脂給她擎著,她再拉著跑。然而沒得用,中間都是倒栽蔥,不然就是跑到一半她支撐不住,氣喘吁吁停了,這風(fēng)箏自然也就下來了。

    周世澤給禎娘放了風(fēng)箏,這就想替女兒也放了,誰知道周大小姐有擰巴上了,不肯把線軸撒手。周世澤沒得法子,只得看禎娘。禎娘在周世澤和周洪鑰這對父女眼里就是萬能的。瞪了兩人一眼,讓人去車上取了個小盒子來,只道:“拿這個去玩兒罷!”

    打開來看,里頭是一對京城沙燕風(fēng)箏。這本來沒什么稀奇,沙燕風(fēng)箏算是常見的,奇就奇在這風(fēng)箏只有手心大小。周大小姐看了眼前一亮,立刻就去拿,捏在手上翻來覆去地看,然后就給接上線軸。

    周世澤見了心里擔(dān)心,怕放不上去女兒還要強著來他倒不是怕這風(fēng)箏放不起來,大概是哪里流行起來的罷,反正在太原,就在這一片踏青的地兒,各種各樣風(fēng)箏,好像也有這樣的。他只是擔(dān)心,這樣的風(fēng)箏雖小,卻不一定真的好放起來,于是問道:“鑰兒能不能放這個?”

    禎娘搖搖頭,那玩意兒是逗小孩子玩的,其實放起來比一般風(fēng)箏還難呢!洪鑰沒把其他風(fēng)箏放起來,放這個風(fēng)箏不見得就好了。因此道:“只怕放不起來,不過放風(fēng)箏不要緊,你多陪伴她她就高興了。”

    周世澤在家時候少,洪鑰又十分喜歡他,這時候放風(fēng)箏打緊么?打緊的是有人陪她而已果然,周世澤明白過來以后帶著女兒放風(fēng)箏,最后在他的‘幫助’下那小沙燕風(fēng)箏果真放起來了,周大小姐可是拍紅了手掌!

    在下午晌禎娘一家踏青放風(fēng)箏的時候,太原城里一家門戶也有自己的事情。這家姓李,也是小門小戶來著,靠著家里有兩張織機紡線織綢。每年養(yǎng)幾筐蠶,妻絡(luò)夫織,甚好過活。一張織機盡勾日用,另一張織機則是干賺,一年生息不少,也算是溫飽之家罷。

    只是這一日,家里綢緞又攢了十來匹,這家丈夫李大郎就去市面上出脫。都是熟門熟路的,將銀子用秤準(zhǔn)了一準(zhǔn),喝定價錢,銀貨兩清,并沒有多少停留。按理說這樁事了了,李大郎就該回去,偏他就是想往雜貨鋪子走一遭給家里帶點子?xùn)|西去,這一下引出事端來。

    李大郎老婆這時正在屋里造反,本好好兒的,忽然有街坊鄰居來她家拍門,慌慌張張道:“李大嫂!不好了!李大哥在街上好心撿了人銀子等著還人,卻被賴著說中間貪了一半,少了三十兩,不如數(shù)拿出來要見官呢!如今在坊主鋪里拴著李大哥,就等明天?!?/br>
    人都不是瞎子,不說這李大郎平素為人正直,貪人錢財乃是沒影子的事兒。就當(dāng)是大家知人知面不知心罷,這件事也不對啊!人真想貪你銀子還做什么在那里等著還你?真共有六十兩,那人家六十兩不要,反要你三十兩?滑天下之大稽!真當(dāng)旁的人是傻子了。

    只是這事情不是道理說得清楚的,這賴上的潑皮正是這坊主的外甥,不然也不會先拴在坊主鋪子里了可別小看這坊主,就如同那鄉(xiāng)下的里長一樣,眼看著連芥豆之火都算不上,其實在自己地盤上也很有權(quán)威。

    既然是坊主,那在官府里一定有些關(guān)系。不一定多大,但是比起平頭百姓不知強到哪里去。這樣的小案子,也驚動不著父母官,大約就是主簿之流隨意畫幾筆定下。若是中間有一二關(guān)系,好走通的很。

    去了一趟鋪子里,李大嫂已經(jīng)哭的淚人一般。那邊咬死了一定要湊出三十兩,不然官府見官府是一定不去的,生不進官府是老話,進了官府不說上刑,就說銀錢,那也遠遠不是三十兩可以應(yīng)付的了,中間有的是小鬼來盤剝。

    然而三十兩又是哪里好湊的,本來積攢了兩年的銀子只有十五兩,打算再攢一年就夠打第三張織機了,家里越發(fā)生發(fā)?,F(xiàn)如今拿出來也不夠,只能尋思去賣出什么??纱蜓垡豢?,竟是家常用之物,置辦起來花了錢,要出脫確實不值錢的。

    也只有兩張織機,新的織機是二十兩一張,這張舊的至少也能賣個十二三,然后其他各處湊一些,也就齊了只是如何甘心?自家勤勤懇懇好生置業(yè)積攢起來的,只因為一個潑皮三兩句話就付諸流水了。

    正在這時候忽然有個婦人道:“也不是真沒得法子了,李大嫂大可以去巷子底黃家試試看,黃四哥如今在草場辦事,他家娘子卻是在家的。她原是什么出身,你們都知道,請動她去周家奶奶那里走一趟說一句話,什么事了不得!”

    李大嫂聽住了,只是原先與黃四家娘子泛泛,這時候上門頗覺得窘迫,便道:“這使得?原來與人就是不怎么來往的,這一回就求著辦事,忒不講究。況且人是富貴人家,看得上我這樣的?怕是沒得用的?!?/br>
    原先說話的婦人就道:“這一回李大嫂可說錯了!誰讓李大嫂平常只釘死在了家里兩張織機上,一點也不知道街坊鄰里的新聞。人黃四娘子是個再好不過的,與人和氣,不見一點高傲,但凡是好的事兒,平常也最是幫忙呢!”

    于是一幫人商議著,到底不好空手上門,李大嫂便拿了錢來買了一壇金華酒,兩只燒鴨,兩只雞,一錢銀子鮮魚,一肘蹄子,二錢頂皮酥果餡餅兒,一錢銀子的搽穰卷兒。這在她自家是平常絕不會花用的,這時卻管不得了。

    黃四娘子,也就是子夜收到街坊送來這些還驚了一回。街坊里都知根知底,一般人家誰平常使這個閑錢?便請了人進來說話,等李大嫂羞答答把話說了她已經(jīng)眉頭緊皺,道:“李大嫂且放心!若真是如你說的真真的,不消李大哥有半點事。”

    讓丫頭送了人出門,叫了家里雇來做飯的婆子,如此這般吩咐。一會兒就回來,再問那婆子,那婆子道:“果然是那樣,李大嫂沒說一句不對的!唉!這天下清明,只是到底有些該腳底生瘡的,不怕報應(yīng),凈做這些事兒。”

    既然曉得事情真假了,子夜也是個救急人。當(dāng)即讓家里一個看門的老叔套了馬車去估衣街找禎娘只是禎娘這時候還在郊外踏青,怎的在家!好在門房都認得她,笑嘻嘻地作揖,知會了紅豆,就帶她進了正院。

    等到禎娘回家,有些疲憊的時候就見到了和紅豆一起在屋檐子底下說話的子夜。因道:“好稀奇的事兒!這是哪里來的貴客?我仿佛記得平常是絕少登門,今日還是清明節(jié),怎的不在家過節(jié)?”

    子夜嫁人是嫁在外頭,因這個上門不比微雨、將離她們本就是做了管家媳婦,也沒得什么上門不上門的說法。不過這也沒錯,成親以后就是另一段日子了,自己小日子要經(jīng)營,沒得緣故,日日來過去主家是什么事兒!

    子夜早些時候還吃這個說,現(xiàn)在早就巋然不動了。利利落落地行了禮問過好,就把李大郎之情形如此這般一說,最后道:“好生沒道理!什么是地痞惡霸這就是地痞惡霸,地方一害是真的?!?/br>
    禎娘聽過后也有感慨,道:“連著幾代陛下費盡心思,就是為了肅清吏治。如今來看說不得十全十美,但是比起以前貪腐成風(fēng)欺壓百姓卻是強了很多。然而就是這些纖介之疾,幾代人的心血,無數(shù)的錢財,全毀了!”

    禎娘說著又問清了些事情細節(jié),凝神想了一下,然后忽然笑道:“我是癡了,這樣的事兒有什么好想的!紅豆,你去與老爺說一回這事情,問他討一張他的名帖來,到時候我好用?!?/br>
    周世澤這時候正帶著女兒在演武場那邊玩蹴鞠難為他們兩個精力足,這一日勞累的,竟然還能玩這個。等到紅豆來的時候周世澤正拿手去試女兒背后,果然是汗?jié)窳耍憬衼砗殍€的奶娘道:“你帶著大小姐去洗個澡,換身干爽些的衣物。”

    然后就見到了紅豆,問是什么事兒,紅豆也是如此這般一說。周世澤眉頭挑起,沒想到還真有這種事能撞在自己手里這種事不少,然而也不會多,泯滅在無聲無息之間的最多,輪到他遇見確實講究個緣分。

    不過也沒什么要特別追究的,他從小廝手里接了一條干毛巾擦汗,道:“名帖不是隨便拿的,我都鎖在匣子里,你先回去回奶奶一聲,我親自去書房取出來,然后再送過去?!?/br>
    稍待一會兒,周世澤果然拿了名帖過去。其實禎娘自己的名字也有用,只是到底不如周世澤來的名正言順,既是丈夫家主,又是當(dāng)著指揮使的從三品。這時候他把個名帖放在禎娘面前,問道:“這事兒還要通衙門?直接與那坊主說話就是了,難道他能啰嗦?”!

    不要把周世澤想的太高尚,他從小除了練武也有的是地方讓父母傷腦筋。一般少年郎欺凌弱小他是不會干的,但是最近地面上有哪個厲害角色太風(fēng)光就要小心!包括周世澤在內(nèi)的一班衛(wèi)所小衙內(nèi)就是看不順眼,真能讓人有苦說不出。誰讓那些地面人物也依托衛(wèi)所,就是再風(fēng)光也不敢真的對這些小‘衙內(nèi)’做什么。

    按照他想的,讓那坊主自己想清楚,狠狠‘教導(dǎo)’自己外甥一番才記得牢。教訓(xùn)的滿意了這件事算完,教訓(xùn)地不滿意,這件事就永遠沒完。這種事甚至不用周世澤的名字,不是地痞流氓么,就讓地痞流氓的老祖宗出面,只怕嚇的什么壞主意都不會有了。

    禎娘卻從來沒走過周世澤的路子,不過她也不是什么好相與的,瞥了一眼周世澤,慢悠悠道:“生不進公堂,你當(dāng)時白說的?既然他們拿這一條嚇別人,那就自己受著罷。平素看別人被扒皮良心沒得不安,還高興的很,這一回就看還高不高興!”

    晚間周世澤的名帖就送到了衙門。于是讓那小無賴錯愕是第一件事就有了,等到第二日提審,不是什么主簿典史,更不是隨便什么打發(fā),正是知府大人自己出來。端坐在上頭,也不看底下,先看了報單,心里冷笑。

    這知府大人周世澤禎娘是與他相交多時,曉得他的為人。說是純臣不至于,三節(jié)兩壽冰敬炭敬不會拒之門外,大家拿的他也不矯情,適當(dāng)?shù)娜诉m當(dāng)?shù)暮锰帎灺暿障?。然而也不能說是個壞人,真正禍及最底下百姓的事兒他不會干。至于這種小地痞禍害良民,更是痛恨,因為這是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切膚之痛??偠灾?,他不能簡單說好官壞官,只能說是這時代里一個最常見還不錯的官員。

    看了堂下人,先問過各人名字。然后問了李大郎事情緣由,先得了如此這般的解釋。完完整整都對的上,或者說這案子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于是他問那小地痞道:“你怎么說?”

    那小地痞還不知中間有許多波折,只當(dāng)是今日知府老爺無事來審這案子。他想著衙門里的人還要互相周全,自家在衙門里有關(guān)系,只要咬死了等過這一日,上下尋人情也不怕。因此大聲道:“老爺休信他巧對!我那明明是六十兩銀子,偏生到了他手就是三十兩了,不是他拿了又是誰?說的是好心還銀子,其實正是用心險惡,顯得正直誠懇,其實是怕小人家知道不肯干休!”

    見人還在狡辯,知府大人大怒,罵道:“好一個潑皮無賴,巧言令色!顛倒黑白!但是沿街證人所說的,李大郎問你把什么包的?有多少件數(shù)?一件件說的怎么對的上,恰好是青布包兒,三錠整的銀子?這時候到手改口六十兩,我想這大概不是你的!你既然說是六十兩,那就尋你的六十兩去罷,這三十兩另有主人?!?/br>
    最后好結(jié)局,善惡有報。那小地痞受了二十大棍,連那銀子也罰了,補給李大郎一家。

    最后子夜是興高采烈來與禎娘說這件事的,還帶著了李大嫂讓遞的禮物。不值錢,難得的是心意。禎娘收了,事后與人道:“實際我哪里好收這個,這種事幫不過來,只是見到這一次湊巧罷了。真?zhèn)€受人謝,且先從根子上改了世情再說!”

    第130章

    金錢是個好東西, 買來想要的其他東西?;蛟S這個世上有金錢買不來的,但是絕不會太多, 而且樣樣都是‘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相對于那點小小的‘不足’, 好處就太多了這世道,人的生活、享受乃至尊嚴都常常依存金錢。或許不對吧,圣人的教條完全不是這樣,然而現(xiàn)實如此。

    禎娘現(xiàn)在就真切享受著金錢帶來的好處不是說簡單的生活享受,這些在她擁有珍珠、火柴等產(chǎn)業(yè)后,其實已經(jīng)不會有實質(zhì)上的提高。從前她穿著這個帝.國最昂貴的布料,戴的是寶珠光華, 吃的是珍惜食材精致美味, 出入有人服侍。

    現(xiàn)在呢,增添了許多產(chǎn)業(yè),而且一樣比一樣賺錢后,她還能比之前好到哪里去?莫非要把金子熔了喝水一樣的黃金, 龍眼大的珍珠碾碎了吃這樣的珍珠粉, 一塊千金的美玉鑿空了做匣子?怎么想也知道在這上面她再難進寸步。

    特別是去歲在金陵那邊也開設(shè)了興業(yè)錢莊之后,確實不出禎娘所料,這個世界上多得是有才華沒處施展的人。他們手里有上好的東西,或者本身就是極出色的經(jīng)營人才,缺的只是有人給他們施展的機會,而興業(yè)錢莊做的就是這個事。

    若是對自己十分有自信,也不必求興業(yè)錢莊。借高利貸可以, 傾家蕩產(chǎn)可以,借遍自家親朋也可以,反正最后獲得成功,一切都會有補償?shù)?。然而能自信到這地步的人畢竟是少數(shù),或者說有時候不是自不自信的問題,什么都是有風(fēng)險的,再好的東西,再有才華的人,都不是一定賺錢的。中間有種種細節(jié),或許觸動了哪一根,于是滿盤皆輸。

    這就顯得興業(yè)錢莊的好來了,是的,一但成功就要付出寶貴的干股,但是這是沒有風(fēng)險的。做得成做的不成,興業(yè)錢莊都不會要求把之前花的銀子還回來,哪怕是原本一些沒有自信,只是想想的人也免不了意動罷只是寫個申請而已,若是人家看不上也不會少一塊rou。若是人家看上了,愿意詳細談,那不是就有了一個大好機會!

    現(xiàn)在伙計們已經(jīng)很少出去專門跑業(yè)務(wù)打探情況了,光是每天查閱遞上來的申請就足夠他們忙活。查閱會有打分,分數(shù)高的能夠得到實地考察的機會,通過這個就能夠得到或多或少的來自興業(yè)錢莊的幫助。

    之前的投資漸漸到了可以得到回報的時候,得利驚人。而在金陵那邊的興業(yè)錢莊也是捷報頻傳,或者說,那邊靠近思潮更加新派的東南沿海,新東西新想法更加多。用礦藏來做比喻的話,太原這邊無疑是個不錯的礦坑,而金陵那邊則是可以稱得上富有了。簡直不用開采,舉目望去可以隨意揀拾的地步。

    下一步計劃是開設(shè)第一批的五家興業(yè)錢莊分號,分別會在京城、揚州、蘇州、泉州、廣州??梢韵胍?,等到一步步把計劃推開,禎娘只會越來越富有單純的錢的話,也只是不能吃不能喝的金銀,湊在一起只是一個數(shù)字。

    所以禎娘沒有像個守財奴一樣只是不斷積聚財富,這些厚實的資本,禎娘使用在各種方面。在家鄉(xiāng)和太原鋪橋修路,興建農(nóng)學(xué)館,無償提升農(nóng)學(xué)水平,這些善事不過是冰山一角。更加隱蔽的,作為東南豪商和晉商兩重身份加身的禎娘,通過金錢,打通了一條又一條的人脈。

    貪婪的內(nèi)相,不動如山的內(nèi)閣閣老,墻頭草一樣的文武官員包括科舉之后,所有進士都會得到一份不算高也不算低的程儀。殷實以上人家出生的進士確實用不著,然而對于家貧,甚至家世普通的都無異于雪中送炭。

    不說走動上下,圖謀一個更好的缺兒。就是知道自家沒得財勢,打算聽天由命不管去哪兒都勤勤謹謹就是了的,也有一個難題,那就是路費及安家費。要知道多得是窮進士沒得錢上任要去借高利貸,不然京城利息最高的‘官吏債’是怎么來的!

    禎娘正規(guī)劃著自己的事業(yè)版圖和人脈版圖,這可不是簡略總結(jié)那樣簡單,真的去做的話實在有太多東西要考量。特別是人脈一項,相比起生意場上的事情,更加讓禎娘覺得無處下手。

    好在有錢是有好處的,事情當(dāng)然還是要交給更擅長的人,經(jīng)營生意是的,經(jīng)營別的也是一樣。關(guān)于禎娘如今的情形,她已經(jīng)給南邊家里早早去了信,讓薦一兩個得用的紹興師爺過來雖說一般是官場上的人找軍師才尋摸紹興師爺,禎娘卻覺得自己這里有需要,術(shù)業(yè)有專攻么。

    至于招不招的到好人,禎娘是不擔(dān)憂的這就要說到紹興師爺是何許人也。所謂紹興即‘紹興府’,紹興府包括山陰、會稽、蕭山、諸暨、余姚、上虞、嵊縣、新昌八個縣。全地區(qū)以會稽山為中心,兩翼為浦陽江和曹娥江,山水秀麗,乃古越國腹心之地。自東晉開始,這里即是繁華錦繡之地。

    而所謂‘師爺’,是對古代官府衙門中幕僚的俗稱。古代將帥出征,治無場所,以幕為府,故稱幕府。在幕府中辦事的那些類似今秘書、參謀等文職佐理人員,就叫幕僚或幕友。

    他們是一些受過專門訓(xùn)練,在律法、算賬、文書處理等方面具有精深學(xué)識和一技之長的讀書人,被各級地方長官聘請為某一方面的私人顧問,不帶官職而參與政務(wù)。官員稱幕友為‘西賓’‘西席’‘老夫子’‘先生’,幕友稱官員為‘東翁’‘東家’,平時幕友與官員可以平禮相見,算是雇傭關(guān)系。

    如今是紹興師爺?shù)亩κr期,官場有諺語云‘無紹不成衙’那紹興府人有一種世襲的產(chǎn)業(yè),叫做作幕。什么叫做作幕?就是各省的那些衙門,無論大小,總有一位刑名老夫子,一位錢谷老夫子,說也奇怪,那刑錢老夫子,沒有一個不是紹興人,因此他們結(jié)成個幫,要不是紹興人就站不住。

    這些紹興師爺占了天下幕友師爺?shù)氖?*,可以說是十分霸道了。這其中除了樹立山頭黨派,互相勾連舉薦之外,也有另一個原因,即是這些紹興師爺確實好用。

    江南文風(fēng)鼎盛,信奉的是學(xué)而優(yōu)則仕,學(xué)得文武成,貨與帝王家是每個紹興讀書人的所求。只是能科舉登科的人畢竟是少數(shù)中的少數(shù),于是那些科舉場上屢試不第,自覺得仕途無望的許多紹興人,便被迫放棄舉業(yè),或轉(zhuǎn)而學(xué)商,走聚財致富之路,或轉(zhuǎn)而學(xué)幕,走充當(dāng)師爺、替人佐治之路。

    ‘部辦班分未入流,紹興善為一身謀。得錢賣缺居奇貨,門下還將貼寫收’,說的清清楚楚,他們正是為了謀求生計,或者還有借此獲得權(quán)勢的想法,于是做了幕僚師爺。但是不管怎么說,禎娘的錢財讓這兩點都不難達成這世上,但凡有所求的人就不用怕。

    禎娘正想著這件事的時候,書房的門就被推開了。來的人是紅豆,在她耳邊小聲道:“方才有小廝來說,外頭有兩個四五十歲的先生,讀書人模樣,送了帖兒,是太太那邊的。奶奶是晚一會兒見,還是先按著昨日的安排,請李老板進來?”

    禎娘一聽就知道這是自己正想著的師爺來了,要是平常,她輕易不會改動已經(jīng)有了的行程。然而想到那李老板,禎娘本事不欲見的,奈何人家拿了徐太太的薦書,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能給徐太太沒臉?。?/br>
    這會子她倒是寧愿這兩位師爺會面擠占掉李老板的時間呢,于是道:“不要緊,你去把那兩位先生請進來,我先和他們說兩句。好歹是第一回見面,以后要共事仰仗人家,需鄭重些罷?!?/br>
    紅豆如今依舊沒嫁人,去歲的時候禎娘終于由她自梳了。這樣她就沒有原來那么多避諱,專門在禎娘越來越忙的書房擔(dān)當(dāng),溝通書房和外面一間暫且客人停駐的茶室。有什么來信去話,都是她在兩邊說。

    她帶著兩個婆子到了茶室,先對李老板行了個禮,然后才道:“李老板的帖子只怕要挪后個一兩盞茶了,這兩位非同一般,是我們奶奶老家那邊來的人。原是我們太太請過來的,奶奶是一直等著?!?/br>
    那李老板臉上堆笑,對那兩位紹興師爺拱手相讓,沒有一絲不滿的樣子。兩位紹興師爺心里對這位可能是新東翁的奶奶有了更近的了解,一個人的財富權(quán)勢不一定會外露,就算外露了也不一定會是真的。但是之前共處一室的這位李老板,兩人知道是甚樣人,這時候能這樣‘卑躬屈膝’足以說明一些東西了。

    師爺都是磨煉出來的,越是打磨越是精明,這就是大浪淘沙的過程,又因為什么大風(fēng)大浪都見過了,應(yīng)付各種情況都是行家里手。這兩位的年紀(jì)再紹興師爺里是最好的,既經(jīng)驗豐富,又沒有失之于缺少經(jīng)歷。且看兩人的經(jīng)歷,跟隨過的官員,放出去不知道多少初入官場的官員要爭著聘呢!

    只是兩人又自己的打量,禎娘很快見到了母親信件里名叫鄭懷羽和高文靜的兩位幕僚只匆匆一瞥禎娘就知道了,這兩個人確實是能人,顧周氏看人的眼光倒是一直很好??粗堑兔柬樠鄣臉幼?,對待主家就是有一種恭順。但是禎娘這些年也見過不少人了,曉得這恭順里頭還有一種有能力的人才有的自矜。

    兩人早就知道自己將來的東翁是個女子,只是是禎娘這樣的女子還是出乎預(yù)料。即使他們這行當(dāng)早就不以貌取人了,還是偶爾會為外表所迷惑。禎娘看起來真不是那等殺伐果斷的,或者說,她美貌太過了,使人想不到她的厲害。

    不過待說過幾句話后,兩人再也沒得廢話了這是一個兩邊了解的過程,禎娘雖然相信母親的眼光,但是具體的還是該自己確認一番,因此這是有考校意味的。同時通過這些問答,鄭懷羽和高文靜兩個人也能知道禎娘絕不是外頭一些泛泛的娘子。

    待禎娘曉得這兩個人的底子以后,立刻更加禮遇起來,執(zhí)晚輩禮道:“鄭先生和高先生能不遠千里來太原幫忙,小女心里十分感激,只是失禮在今日該親自給兩位接風(fēng)洗塵的,卻因為還有幾位訪客,實在不能了?!?/br>
    鄭懷羽和高文靜兩個當(dāng)然不會計較這個,立刻擺擺手道:“東翁何必掛懷,您這里訪客如云我們只覺得更好。所謂‘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太陽底下并無新事。您這邊是這個樣子,我們高興來不及?!?/br>
    禎娘被無形之中吹捧了一番,雖然知道這是人說好話,慣于的,還是覺得特別中聽。又說了幾句,禎娘就開始給兩人安排食宿師爺幕友的吃穿住行都是由東家一力承擔(dān)的,禎娘早就考慮好了,只是這時候拿出來說罷了。

    按照慣例,兩人都是住禎娘家里才好,禎娘早就在前院收拾了兩間臥室一間書房給兩人專用。至于吃的穿的安排都是遵照紹興師爺一慣的行情再多增了一半,沒什么讓人不滿。于是最后說到月錢,道:“這一切都說定了,我讓人給擬兩張聘用文書來。只是不知鄭先生高先生要多少銀子才肯幫扶小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