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安娜砸了一個禁療瓶，接著就被猩猩活活電死在了車邊。

    “誰還在？！”

    lux大喊：“我馬上有大！再撐一下！”

    “我還活著！”

    慌忙用閃回避過d.va的核彈自爆，谷一涵卡著加時條的時間飛快用閃現(xiàn)從as各人的傷害中擦了過去。

    “我在續(xù)——！我還能續(xù)！”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堪稱令人絕望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竜神の剣を喰らえ！”

    龍一文字從源氏背后脫鞘，帶著激素的一刀，瞬時將她斬落在車前。

    比賽結(jié)束。

    谷一涵脫力地松開鼠標(biāo)，長長出了口氣。她知道隊友們也是同樣的不甘心，但已經(jīng)迎來了這樣的結(jié)果，說什么也都無益，也就跟其他人一樣站起身，等as的人過來握手。

    電競向來崇尚友誼第一比賽第二，賽后握手是一貫的慣例，雙方私下關(guān)系好的甚至?xí)韨€擁抱。

    在賽場上多了一名有且僅有的小jiejie后，跟女性握手只握手指的小禮節(jié)就不知何時開始在這群網(wǎng)癮少年間悄悄流傳。眼下as戰(zhàn)隊的隊員也是紛紛這么做的，一一握過手，輪到最后一位，谷一涵忽然發(fā)現(xiàn)他表現(xiàn)有些奇怪。

    雙白顯然在有意躲避她的視線。

    偶然撞上，里面還夾了點歉疚和忐忑。

    察覺到這一點，在他伸手之前，她先握住了他的手。

    一觸即松，對上他詫異的眼神，谷一涵笑笑：“恭喜?！?/br>
    比賽歸比賽，現(xiàn)實是現(xiàn)實。

    她是覺得沒必要對什么感到愧疚，拿出全部的實力才是對對手的最大尊重。

    這個笑容和一聲“恭喜”顯然讓雙白如釋重負(fù)，只是神情間仿佛又多出了什么。他還來不及開口，就被隊友攬著肩膀示意一起回去，臨走前又回頭看了一眼。

    谷一涵對他那將說未說的話有些疑惑，但見他走了也就沒放在心上，轉(zhuǎn)頭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才剛彎腰拔下鍵盤的接口，上方傳來的聲音就讓她一僵。

    “你好像……”

    蔣臨嘉的聲音很輕，聽上去好像真是全不在意地隨口一問。

    “對雙白挺特別？”

    第二十二章

    “嗯？”谷一涵乍一聽, 很是有點摸不著頭腦，“有嗎？”

    她拔下插頭, 數(shù)據(jù)線在鍵盤上纏了幾圈，抬頭就見蔣臨嘉正看著她, 神情平靜無波。

    “其實也就是最后加時, 我不是一直在那邊續(xù)車嘛，雙白一把刀把我砍了。”

    “我看他居然在介意這個, 也可能是贏了咱們不好意思, 就干脆那么做了……因為我覺得一起站在這個賽場上, 大家既是對手也是朋友, 輸了只能說自己實力不足, 沒有怪人家的道理?！?/br>
    正解釋著，她心念一動，忽然覺出不對勁。

    “哎，隊長，”還在舞臺上，谷一涵不敢動作太明顯，稍微湊近了些，“你問這個干嘛？”

    視線就那么從眼梢挑過去，打量他的反應(yīng)時透出肆無忌憚。她眼尾本來就微翹，末了帶出的淡粉也讓那處的肌膚瞧著越發(fā)柔軟。從這個角度看過去, 顯得睫毛有些長, 遮得眼神都水汪汪的，很朦朧。

    手撐在椅子扶手上, 人朝他這邊傾過來，幅度不大，足夠勾得人心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蔣臨嘉心情好了幾分。

    視線從上而下掃過，他低低地輕笑一聲，眼里卻似笑非笑。

    “好奇?！?/br>
    谷一涵：“………………”

    這算什么回答？！

    其他隊友都收拾完了準(zhǔn)備回后臺，眼下的情況也不允許她張牙舞爪問個清楚。她余光瞥見還有依依不舍的粉絲在探頭往這邊看，“切”了聲，把自己的東西收攏到一起，“走了走了，給下場比賽騰地方?！?/br>
    后臺的休息室每每都是一周給各個戰(zhàn)隊臨時征用一兩個下午，除了各自的外設(shè)，選手們帶來的也就是飲料跟零食，收拾起來也不費力。確認(rèn)所有人都沒有什么東西遺漏，徐琪綴在最后關(guān)了燈帶上門，八個人吵吵鬧鬧地聚在走廊里，準(zhǔn)備往出口去。

    天花板上掛著的日光燈很亮，好在不顯潔白的墻壁跟淺色的瓷磚扎眼。包掛在谷一涵一側(cè)肩膀上，才走了沒兩步，就聽另一頭也傳來說笑聲，一隊人從轉(zhuǎn)角晃出來。

    身上穿著的是as隊服。

    “喲，”夏至高高地?fù)u了搖胳膊，“你們也這會兒走啊。”

    “可不是?！?/br>
    里面有人笑道：“趕著吃小龍蝦去?！?/br>
    “……哇?！?/br>
    他可憐巴巴扭過頭。

    “教練，我也想吃小龍蝦。”

    老何：“……”

    他當(dāng)然沒把這話當(dāng)真，eve隊里誰不知道夏至一點辣都沾不得。轉(zhuǎn)臉跟as的教練yace打了個招呼，聽他說他們打算從反方向的出口出去好離車近點，兩人又寒暄了兩句沙龍上的心得后，聽著教練跟隊員交流內(nèi)容上的不同，谷一涵莫名越發(fā)感覺像是兩家的大人帶著小朋友。

    “小jiejie好呀，”兩隊擦肩而過，as的人看見她也笑著打招呼，“剛才那把承蒙關(guān)照了。”

    “獵空是真的皮。”

    as的輔助aya一縮脖子，“幾個人圍著殺愣是集火不掉，差點被教練罵死?！?/br>
    “最后還是拔刀只為小jiejie?！?/br>
    插話的正是跟她一起猜過硬幣的隊長迪托，他神秘兮兮地抬了抬下巴，示意雙白的那個方向。

    “我告?zhèn)€密啊，中間休息的時候雙白一直在偷偷往你們那邊看，握完手被我拽走的時候還跟我生悶氣?！?/br>
    “瞎，”雙白臉上漲上點薄紅，“瞎說什么呢?！?/br>
    “春天來啦，雙白追著小jiejie砍還想要小jiejie微信，”aya笑嘻嘻地起哄，“小jiejie給個唄。”

    他說這話時，正巧是雙白走過谷一涵旁邊，聞言面色一僵，壓低了聲音，但也足夠她聽清：“……別聽他們亂說?！?/br>
    他沒敢對上她的視線，聲音里也透出慌亂和小心翼翼，嘴上這么說，眼神和神情上卻分明帶著些期盼。要是這時候還看不出這反應(yīng)意味著什么，那她也是情商負(fù)得可以了。方才在臺上還能泰然自若地面對雙白，此時明了對方對她有好感，谷一涵竟也不由緊張起來。

    “也不是不行，但現(xiàn)在可能不太方便?！?/br>
    輕咳一聲，她委婉笑道。

    “下次再說吧?！?/br>
    as戰(zhàn)隊的聲音消失在背后，不遠(yuǎn)處的玻璃門外已窺得見夜色，夏至嘖嘖出聲：“哎呀，沒想到啊?！?/br>
    “雙白，”lux也搖頭，“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雙白。”

    江月調(diào)整了下包帶，正想接茬，一抬頭就看見了走在他前面的蔣臨嘉。他身上透著的冷意比往常還要來得凜冽——以往的只能說是他慣于在人前表露出的不可向邇，現(xiàn)在就是完完全全的低氣壓了。

    什么時候開始的？

    他們輸給as的時候？

    沉默片刻，他捅了捅方糖，悄聲附過去。

    “燈火是不是心情不好？”

    “……嗯?！?/br>
    打從猜拳事件起察覺到某些異常的方糖決定深藏功與名，“可能吧?！?/br>
    自動門感應(yīng)到移動物體，門扇一左一右地退開。谷一涵走在最前面，晚間華燈初上，白日的悶熱仍未完全散盡，和著路燈昏黃的光亮，讓人感覺到的竟是暖意。天色黑下來，她遠(yuǎn)遠(yuǎn)望了望，還是從路邊的車輛中準(zhǔn)確地辨認(rèn)出他們的保姆車。

    正想回頭招呼，就聽有人大呼小叫：“木木木木木木是木木嗎？！我靠終于蹲到了？！”

    谷一涵一愣。

    這個語氣……

    一小堆人站在花壇旁邊，十個里有八個的手里都拿著燈牌，看向這邊的眼神無一例外透著熱切——應(yīng)該也不止是她的粉絲。但頭先喊得最激動的那位絕對沒跑了，他跑過來的速度快到讓谷一涵懷疑自己是不是多過一秒就會憑空消失。

    “木木！”

    等竄到她旁邊，他深吸一口氣，兩個鞋跟“啪嗒”一靠，鞠了個再標(biāo)準(zhǔn)不過的九十度的躬。

    “我是你粉絲！”

    “……嗯，我猜到了?！毕乱庾R倒退了一步的谷一涵心有余悸，“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這么大陣仗，下一句是請跟我交往?！?/br>
    “我倒是想，可能還沒說出口就被別的粉給打死了?！蹦猩俸僖恍Γ拔覐哪愕谝恢鼙荣惥蛠砜戳?，結(jié)果跟著他們蹲了兩周都蹲錯了地方，唉呀媽呀可把我快憋屈死了，還好這周跟著大部隊總算等到了。那什么，能不能給我簽個名?。俊?/br>
    “沒問題?！?/br>
    接過他手里的本子和筆，谷一涵低頭準(zhǔn)備開始簽字。見到自己一直關(guān)注喜歡的主播太過激動，男生繼續(xù)滔滔不絕道。

    “我那會兒就提前訂了個燈牌，我記得木木你也看見我了，采訪的時候還提起來著。”

    谷一涵動作一頓。

    “……‘己方團(tuán)滅發(fā)動機(jī)’？”

    “對啊?！蹦猩鷺泛呛菓?yīng)道。

    “行，拿著?！彼驯咀油麘牙镆凰?，后者看見空白的紙面頓時傻眼，“黑粉不簽。”

    “不是黑粉！真不是黑粉！”

    這一聲慘叫讓夏至直接毫不客氣地笑出聲，男生拼命挽救：“那我改我改！改成‘?dāng)撤綀F(tuán)滅發(fā)動機(jī)’行不行！”

    谷一涵重新接過本子，“這還差不多?！?/br>
    一一滿足過粉絲們的要求，等到臨走，她下樓梯時還不忘扭頭叮囑了句：“記得給我把燈牌改過來。”

    剛才還滿口答應(yīng)的男生臉上現(xiàn)出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