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聽著就是個男人，胡瑤瑤重復道：“請讓蘇涼接電話。”

    蘇涼艱難地清了清嗓子，“翡翠湖畔b區(qū)七棟，您閨蜜家樓上右側房間的大床上，歡迎胡瑤瑤小姐來參觀，來的時候請帶上雅閣的粥，順便帶點胖大?；蛘呓鹕ぷ?，謝謝再見?！?/br>
    “別掛別掛?！焙幀幨?，“真的是你啊，寶貝兒你這年過的也太high了……”

    “有點上火?！?/br>
    對方揶揄，“我還以為你就被陳神給推到了呢?！?/br>
    蘇涼：“……”

    胡瑤瑤：“還以為剛剛接電話的是陳神?！?/br>
    蘇涼：“再見?！?/br>
    “啊我錯了，親愛的這次真有事?！焙幀幰膊桓以僮鞴?，忙把事情給交代了，“貓站旗下主播聚會，來不來？”

    “不去?！碧K涼干凈利落。

    “來嘛來嘛?！焙幀幇蟮溃拔乙粋€人也沒人說話，可孤單寂寞冷呢?！?/br>
    “我個小主播就不湊熱鬧了?！?/br>
    “親愛的，你是不是這幾天都沒登微博?！焙幀幒掼F不成鋼，“身為貓站開年以來最被看好的新人主播，你去看看你的粉，你再跟我說你是個小主播！”

    “……還是不想去?！?/br>
    “涼涼，你知道不，最近有人在帶節(jié)奏黑你?！?/br>
    “嗯?！?/br>
    “你這次來吃個飯，堵上那些人的嘴！”

    “還是不太想去?！?/br>
    胡瑤瑤認真道：“涼涼，你在家里等，也不一定能等出對方露狐貍尾巴，為什么我們不主動出擊，把敵人扼殺在搖籃里？”

    難得聽到好友這么說，蘇涼沉吟片刻，應了。

    ——

    是夜，街邊的霓虹燈慢慢亮了起來，出租車在馬路上飛馳。年假過后，城市重新熱鬧起來。初春的夜晚，風有些大，陰冷的涼意從衣服的縫隙里往人身上鉆。

    蘇涼攏了攏脖子上的米色圍脖，微微瞇起眼睛看向身邊站著的一群人——能叫得上名號的主播都沒有，反倒是清一色艷裝濃抹不怕冷的網(wǎng)紅臉。

    “我們就在這傻站著？”蘇涼低聲詢問胡瑤瑤。

    “狗哥他們還沒來?！焙幀幰灿行o奈。

    蘇涼再看了眼手機，已經八點多，距離約定的時間過了半個多小時。她皺眉，拉住胡瑤瑤往飯店大廳里走，旁邊的女生紛紛轉過頭往這里看。

    “哎，就我們走是不是不太好？”

    一直帶人走到飯店里面，蘇涼低頭翻了翻包，化妝鏡放到胡瑤瑤面前。

    “瞧你的臉，一點血色都沒有，被風吹得是有夠白的?！?/br>
    “你頭發(fā)也亂七八糟的?！焙幀幾笥铱戳丝?，笑。

    “你還笑?！碧K涼瞥她一眼，“外面的小妖精們全把你這只狐貍精比下去了?！?/br>
    “啊，這樣啊……”胡瑤瑤佯裝低頭翻包，“那我要補補妝，我今天帶的可是斬男色。”

    “行了，我去問服務員要杯熱水?！碧K涼又把手上戴暖了的手套遞給她，說，“喝完再抹?！?/br>
    “涼涼?！焙幀巹幼饕活D，突然喊住她。

    蘇涼回頭，“？”

    胡瑤瑤一直覺得蘇涼身上有種值得她仰慕的東西，冷靜而理智，冷淡亦溫柔。

    胡瑤瑤笑著搖頭，“沒什么，你去吧?！?/br>
    蘇涼回來的時候，酒店大廳門口一陣喧嘩，之前見過的網(wǎng)紅臉們簇擁著幾個男生往里走。

    “豺狼虎豹?！焙幀幗o蘇涼介紹，最后指了指最中間的一個男人，“狗哥?！?/br>
    蘇涼小聲嘀咕了句：“都什么奇怪的名字?！?/br>
    狗哥看到兩人，眼睛一亮，引著眾人走過來，“喲，狐貍，剛在外面沒看到你，還以為你今天沒來呢?！?/br>
    “我們剛剛上完洗手間。”胡瑤瑤禮貌地笑了笑，巡視了一圈，問，“怎么沒看到兔子阿喵她們？”

    蘇涼默默吐槽：原來真是動物園啊。

    “哦，她們說有事來不了?！惫犯绶笱艿亟忉屃艘痪洹?/br>
    胡瑤瑤的笑僵了一下，如果兔子他們不來的話，就自己跟蘇涼。再看這一圈男生和那些妝容艷麗的陌生女生，她緊了緊握著蘇涼的手。

    狗哥目光來回打量著蘇涼，“這位是？”

    心生退意的胡瑤瑤下意識地隱瞞了蘇涼的身份，只道：“我朋友。”

    蘇涼聞言看了胡瑤瑤一眼。

    退路隱隱攔住了蘇涼與胡瑤瑤的退路，她們只能被半擁著往樓上的包廂走。

    包廂里，每個人的杯子里倒?jié)M了酒。

    “狐貍，你不是說要帶杰克蘇來嗎？”狗哥舉起杯子，“旁邊這位美女怎么也不說話??？”

    “她……”桌子底下，胡瑤瑤抓著蘇涼的手發(fā)緊，“她有……”

    頂著周圍人打量的目光，蘇涼大大方方承認：“我是杰克蘇。”

    此言一出，眾人像是被點燃的爆竹，噼里啪啦都開始說話——

    “喲，這杰克蘇還真的是個妹紙啊?！?/br>
    “我們之前都覺得杰克蘇是男的開變聲器呢?！?/br>
    “是誰說技術那么好，不是人妖就是開掛的？”

    “長這么漂亮為什么不露臉，嘖嘖嘖，真可惜啊?！?/br>
    “夜深人靜，對著這么張臉，那滋味……”

    一群人肆無忌憚地調侃著蘇涼，其中有個一直玩手機的女生還偷偷將手機對準了蘇涼。

    蘇涼走過去，劈手從女生手上搶過手機。

    “你這人干什么??？”帶著貓耳朵的女生尖叫了一聲站起來。

    蘇涼冷冷道：“阻止你侵犯我的肖像權?！?/br>
    蘇涼居高臨下，看起來一臉不好惹的模樣，女生立馬萎了。

    蘇涼刪掉她拍的自己的照片后，把手機還給對方。

    女生翻了個白眼，小聲罵了句：“有病，都是出來玩的，裝什么裝。”

    “哈哈哈，有個性有個性。”狗哥摸著下巴，笑起來，“妹紙夠味啊，是不是這樣才泡到陳神的？”

    早就被冷風灌飽了憋了一肚子火的蘇涼，要笑不笑地抬了抬嘴角。

    “好沖的脾氣啊?！惫犯缒樕矑觳蛔?。

    “狗哥，不好意思啊?！焙幀幖泵踉谔K涼面前，“那個，也吃得差不多了，我……我們就先走了。”

    “吃得差不多？”狗哥嗤笑一聲，也不理胡瑤瑤，問旁邊的人，“你吃飽了沒？”

    “一瓶白酒都沒喝完，吃飽個屁嘞。”

    眾人哄笑。

    “聽到沒，聽到沒？”狗哥筷子敲著玻璃杯，“你們這樣走也太不給面子了。”

    “狗哥，我今天不太舒服，想先回去，要不這樣?！焙幀幏鍪謾C，打開支付寶，“今天這餐就當我請了，你們吃多少喝多少都算我的?！?/br>
    “你狗哥還差那一點錢？”狗哥抬了抬下巴，有個男生站了起來，堵住了包廂的門。

    “狗哥，你……”胡瑤瑤指尖冰涼，挽著蘇涼的手在發(fā)抖。

    蘇涼拍了拍她的手，讓她把自己放開，然后端起剛剛狗哥給胡瑤瑤倒?jié)M的那杯白酒，仰頭喝完。

    “好！”狗哥帶頭鼓起掌來，“漂亮！”

    蘇涼雙目冷清似冰，烏黑透亮的眼珠子盯著眼前的油膩男人。

    “現(xiàn)在我們可以走了吧？”

    “nononono……”狗哥搖了搖手指，“這杯就算是給你之前的無理道歉，想要走的話……”

    他推了一下玻璃轉盤，拿過桌子上紅的白的啤酒洋酒各種酒，擺在蘇涼面前。

    “兩條路，要么喝過我；要么陪到散場?！?/br>
    蘇涼面色如常，“行。”

    “涼涼！”胡瑤瑤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蘇涼按住她，示意她好好坐好，然后說：“我先去上個廁所，可以吧？”

    “輕便。”狗哥點頭，指了指包廂里的廁所。

    蘇涼提著手袋走進去，擰開包里隨身帶的一瓶礦泉水，邊喝邊給胡瑤瑤發(fā)短信：

    ——等下他們還不放我們離開，你找機會報警。

    重新將空瓶子放回包里，冷水沖完手，蘇涼走回狗哥面前。

    “喝什么？”

    時間走到十點，叫做狗哥的男人已經醉得連座位都坐不穩(wěn)，要不是有人扶著，只怕成一灘爛泥滾到桌子底下去。

    餐桌上的碗盞杯盤亂七八糟。

    蘇涼接過胡瑤瑤遞過來的紙巾，抹掉唇邊的水漬。

    包廂里聊天，飲酒，唱歌，調笑，逗樂的聲音，全部消失，所有人都看著穩(wěn)穩(wěn)坐在位置上，面色如常，只是口紅沒有了的女生。

    她開口：“我們可以走了吧？”

    領頭人倒下，其他人面面相覷。

    “妹紙，你可真猛啊……”有人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