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許劭的目光落在劉鎏額頭的銀鏈子上,只覺得上面華光璀璨,她的一張巴掌大小臉上,是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過來,和他對視一眼,隨即眼眸帶笑地低下頭去。 許劭只覺得心口突然間有些慌亂,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臣劉彥,攜妻兒,給吾皇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昭徳帝的目光落在劉鎏身上,只覺得說不出的賞心悅目,心情都好了許多,哈哈笑著道:“好了,別多禮了。劉彥,你這懶散人來春獵,覺得拘束了吧?” 劉彥一臉的真誠:“有皇上在這里,臣不覺得拘束。明日臣還要陪陛下獵上它三百只獵物?!?/br> 他這話一聽就是在吹牛了,一般人聽了肯定都覺得劉彥這貨真不愧是個紈绔,吹牛都不帶著調(diào)的。 可是昭徳帝聽了,卻心里高興:“哈哈,你呀你,就老老實實呆在帳篷里吧,連馬都不會騎的人,還打什么獵?” 劉彥再次一本正經(jīng)地答:“臣不打獵啊,陛下打獵,臣跟在后面給陛下?lián)飓C物就行了嘛!那也得撿上好久呢!” 這馬屁拍得…… 年親王許益在一邊,忍不住嘴角一抖,可算是當(dāng)場見識到了…… 昭徳帝卻被拍得通體舒暢,劉彥年輕時也是跟他一起去打過獵的,劉彥騎術(shù)不精,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去撿被他獵殺的獵物。 那真是他意氣風(fēng)發(fā)的好日子啊。 劉彥的話,讓昭徳帝覺得自己還是和年輕時一樣能跑能跳的。 “來,坐下吧,走了一天路還沒吃東西吧?” 劉彥帶著一家人在許劭和年親王對面坐下,立即有宮女太監(jiān)給他們上了飯食。 “這是邵兒方才在來的路上順手獵到的野鹿,你們嘗嘗?!?/br> 劉彥自然又是將許劭一通好夸。 劉鎏低著頭一邊吃東西,一邊悄悄觀察昭徳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昭徳帝的眼圈四周有一股淡淡的黑氣,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樣子。 “庸兒,我聽說,你之前在王府里當(dāng)侍衛(wèi),做得還不錯?” 劉雍冷不丁地被點名,立即恭恭敬敬地放了筷子,走到大帳中央跪下來,一臉謹(jǐn)慎地答:“回陛下,之前的確是我胡鬧了些,隱瞞了身世,在王府上做了一陣子侍衛(wèi),欺瞞之罪,還望陛下和王爺責(zé)罰!” 昭徳帝一雙眼眸帶著猶疑:“你會武?” “君子六藝倒是都學(xué)過一些,只是學(xué)藝不精,常被先生責(zé)罵,不敢在陛下面前夸大?!?/br> 學(xué)藝不精啊…… 昭徳帝暗暗放心了些,隨即朝劉彥嗔怪地笑道:“劉彥,你這紈绔,自己偷懶不愛上進(jìn),自家兒子就這么虐待?” 劉彥嘿嘿一笑:“陛下,臣可不敢虐待庸兒,家中悍妻在,臣沒那個膽子啊。實在是這孩子打小文不成武不就的,習(xí)文靠天賦,已經(jīng)沒辦法了!習(xí)武么,倒是努力一些還能學(xué)些防身的把式,就隨著他的性子讓他學(xué)了。誰知道他跑到王府去做侍衛(wèi)了呢?臣的老臉都要讓這混小子給丟盡了!陛下要責(zé)罰就罰臣吧,臣沒什么好委屈的!唉……” 他唉聲嘆氣地一番剖白,昭徳帝倒是心情徹底放松了,擺擺手:“罷了,不是什么大事!那么……劉雍,你既然會武,就去東宮給太子伴讀,如何?” 第一卷 026 爺?shù)鸟R鞭呢 許劭也是一愣,下意識地看劉雍一眼,又轉(zhuǎn)頭看看劉鎏。 他雖然對這家人了解不深,但是劉雍這個人給他的感覺,絕對不會是個純粹的紈绔子弟。 可是這一點,昭徳帝難道真的不清楚?他要是覺得劉雍是個紈绔廢物,還親口將人指給了太子做伴讀,這其中的用意,就令人玩味了。 誰不知道伴讀意味著什么?那就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以后太子登基,伴讀就是從龍有功的心腹忠臣。 昭徳帝給太子找一個紈绔做伴讀?是打算放棄太子了?還是對劉家的一個試探和考驗? 一屋子人各自心思翻飛。 劉雍卻恭恭敬敬,一臉喜氣洋洋地高聲謝了恩:“謝陛下隆恩?!笨瓷先ジ卸喔吲d多激動似的。 許劭暗暗腹誹:這一家都是天生的戲子啊,太會演戲了。不過他就是覺得喜歡,是怎么回事? 一頓飯吃得驚心動魄,等到回了劉家的專屬帳包里,王氏才捂著心口,驚魂未定地朝劉彥抱怨:“我就不大樂意來春獵,伴君如伴虎,剛才要是有哪句話說得不對了,都是掉腦袋的事情!老爺,庸兒要是去東宮,露陷了怎么辦?” 劉雍和劉鎏都是文武全才,他們可是從小花費無數(shù)近前和精力培養(yǎng)成才的。只是如今還不到暴露的時候啊,要是劉雍被人看出來不是個紈绔,到時候可怎么跟皇家交待? “別太擔(dān)心了,母親,陛下讓庸兒去東宮,無非是覺得庸兒紈绔不堪大用而已。傻瓜裝聰明很難,聰明人裝傻還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劉雍在一邊點頭:“放心吧母親,我能見機(jī)行事的?!?/br> 反正他也沒打算演一輩子的紈绔,不如趁早和下一代皇帝搞好關(guān)系。 姐弟倆一人一邊挽著王氏,安慰了好一陣子,王氏才無奈地點頭:“你們都長大了,我也沒必要太cao心,總歸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鎏兒,明天在獵場上,咱得低調(diào)點,知道嗎?” 劉鎏嘟嘟嘴,她盡量。 ………… 睡到后半夜的時候,她被蟲子給咬醒了,胳膊上起了一堆小紅包,難受得睡不著了。 紅袖帶著粗使丫鬟忙著除蟲的時候,她索性披了斗篷到外面看月光去了。 不遠(yuǎn)處就是一處小高坡,坡上光禿禿的只有一顆歪脖子樹,她邁步走過去,剛靠近大樹,才發(fā)現(xiàn)樹下坐著一個人。 許劭聽到腳步聲,轉(zhuǎn)過頭就看到了她,奇了:“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睡?” 劉鎏大概是還沒完全醒透,迷迷糊糊的,聽到他這么問,下意識地伸出白嫩的胳膊,語氣帶著委屈:“帳篷里有蟲子,你看看,給我咬的?!?/br> 許劭目光落在她雪白的手臂上,立即紅著臉轉(zhuǎn)頭,愣了一會兒,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給你,驅(qū)蟲膏,你抹在四肢和脖子上,就好了。” 劉鎏接過來,瞪著圓溜溜的眼看他:“你還特意備著驅(qū)蟲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