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起，明霞通知到達(dá)目的地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jìn)來。

    葉清雙頰微鼓，雙唇也撅得高高的，一臉不滿地整個人都縮在被子里不肯出來。

    李言凜無奈地隔著被子拍了拍葉清的頭，接著便下了床，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著與儀容。

    他走到門口將門拉開了幾寸，就見明霞和明謙都還在走廊等著他們兩人。

    「走吧？」明霞指了指飛舟的出入口。

    「你們先走，我等等就帶著師尊下去?！?/br>
    「哦。你們剛才是不是在修煉？我有感覺到你跟我借了點力量?！?/br>
    「嗯，師尊還在煉化你的靈力，所以還需要一點時間?！?/br>
    「好吧，那我們先下去了，你們好了也快點下來喔?！?/br>
    明霞說完話后，朝著房間里頭看了幾眼，然而房門沒有被打得很開，李言凜又站在門口，這樣根本沒辦法看見里面的情況，于是明霞很快就作罷了，轉(zhuǎn)身拉著明謙就要離開。

    而明謙在被拉走前，透過那小小的縫隙瞥見了點房內(nèi)的模樣……

    地上沒有蒲團(tuán)，床邊倒是有一雙被脫得有些東倒西歪的深藍(lán)色靴子。

    難道這兩人是因為飛舟上沒有蒲團(tuán)，所以乾脆坐在床上修煉？

    在明謙還在思考他看見的畫面的可能性時，他就被明霞拉離了現(xiàn)場。

    李言凜默默地目送他們離去，直到他們消失在視界中，才重新關(guān)上房門，走回床邊坐下。

    葉清這會兒已經(jīng)從被子里探出頭，兩隻手還是抓著被子蓋住了半張臉，深灰色的雙眼瞇起，緊盯著坐到自己身邊的李言凜。

    剛才對方與明霞的對話，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什么「還在煉化靈力需要一點時間」？這傢伙竟然學(xué)會對他人說謊了！

    煉化靈力這件事雖然不是假的，但葉清此刻早就煉化完畢了，那靈力也不是明霞的，而是李言凜的！

    事實是──李言凜在兩人雙修的時候，藉由契約從明霞那里借了點力量，先是將其全數(shù)煉化，接著才透過雙修功法傳給了葉清，也使得葉清的修為又稍微增加了些。

    雖然道侶間以雙修功法互相增加修為的行為并不稀奇，他卻莫名有種罪惡感。

    自從李言凜也到達(dá)煉虛期后，只要一有雙修的機(jī)會，李言凜都會想盡辦法透過雙修功法增加葉清的修為，而葉清卻幾乎只有單方面的接受。

    儘管他沒有這個意思，李言凜八成也相當(dāng)樂意這么做，他還是有種將對方當(dāng)成了爐鼎的感覺。

    想著想著，葉清露出的眉頭都皺成了「川」字。見狀，李言凜伸出了手，輕輕撫上葉清的眉間，緩慢地以畫圈的方式揉著。

    「師尊在煩惱什么？愿意說給弟子一起分擔(dān)嗎？」

    「呣……」葉清一手抓著被子，一手撐著身體坐了起來，臉頰變得有些紅潤，「我在想──」

    李言凜靜靜地將手移到了葉清的臉頰上，等待著對方下一句話。

    「自從你突破煉虛之后，我們每次雙修，都只有我單方面在接收你的靈力?！谷~清低下了頭，雙手緊緊攥著被緣，聲音也越變越小，「這樣感覺好像……」

    「好像？」

    躊躇了許久，葉清又用被子把自己整個人罩了起來，屈起雙膝將頭埋進(jìn)了腿間，才敢繼續(xù)說下去。

    「好像把你當(dāng)成爐鼎似的?！?/br>
    空氣一瞬間陷入沉默，葉清立刻就對將這想法說出口的舉動感到無比后悔。

    「我、我不是真的這樣想的！就只是突然覺得這樣的事情很像小說才會出現(xiàn)的而已……」

    明明已經(jīng)用被子遮蔽了外界的一切，他的雙眼還是不自覺緊緊閉上，身體也微微顫抖著，心跳還加快了許多。

    緊繃的情緒影響了他的思緒，甚至讓他連罩在身上的被子被人給掀開了都沒有注意到。

    李言凜挪動身子，讓自己能更靠近葉清一些，接著便張開了雙臂環(huán)上去。抱上去的瞬間，他感覺到懷里的人的身子輕輕震了一下。

    「若真的是這樣，弟子也甘愿?！?/br>
    「……哪有人會愿意當(dāng)人爐鼎的啦?！谷~清悶悶又無力的聲音從腿間傳來，雖然臉被藏了起來，卻也不難讓人想像他此刻的表情。

    「因為是您，所以弟子心甘情愿。」

    「是不是傻?！顾鹆祟^，整張臉已經(jīng)紅得像是顆蘋果，「這種話是不能隨便說的！」

    「弟子是真心的，不是隨便說說?！估钛詣C稍稍松開了雙臂，上半身向葉清貼近，微微低了頭讓自己的額頭能與葉清的額頭相碰，「這樣有分擔(dān)到您的煩惱嗎？」

    「沒有。你讓我更煩惱了?！闺m然葉清嘴上這樣說，手卻不再緊抓被子，身體也不再像剛才那樣繃著。

    「不然之后雙修的時候，您記得也將您的靈力傳給弟子，這樣如何？」

    「我也想！但你……每次都會讓我腦袋一片空白啊……」

    「那弟子會再溫柔一些?！?/br>
    葉清扁著嘴別開了頭，用幾乎都要聽不見的音量輕聲一哼，不說話了。

    眼見自家?guī)煾赣珠_始鬧起了彆扭，想起還有人在等著他們下飛舟，李言凜趕緊揉揉葉清的肩，哄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才把人給哄好。

    「或是下次您想試試看當(dāng)老爺，弟子也能陪您。」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從旁邊取來了葉清的衣物，動作輕柔地替對方穿上。而有人要幫自己更衣，葉清也就乾脆放松了身體，順勢當(dāng)個懶骨頭。

    「然后你當(dāng)丫環(huán)，對我喊『老爺不要夫人在看』嗎？」

    「還是您要當(dāng)山賊頭子也行?！?/br>
    「不是欸，怎么都是這種硬來的角色？我看起來像是這種人嗎？」他沒好氣地吐槽，接著舉起手搥了李言凜胸口一拳，正好讓李言凜一把握住，將外衣的衣袖穿過他手臂，「不對，你怎么看起來對這種角色扮演很有興趣的樣子?！?/br>
    「弟子只是覺得偶爾來點變化也不錯?！?/br>
    「……先說好，是你想玩的喔，不是我?！谷~清又撇開了臉，變紅的耳根卻出賣了他。

    李言凜輕聲一笑，替葉清整理好及腰的發(fā)絲后，接著下了床充當(dāng)扶手，讓葉清能夠扶著他下去。

    「好了，我們趕緊下飛舟吧?！?/br>
    －－－

    一踏出飛舟，見到已經(jīng)等候多時的兄弟檔與林晨星，葉清頓時感到很不好意思，對著他們就是一陣道歉。

    林晨星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但在要收起飛舟而經(jīng)過葉清身邊時，他短暫地將手放到葉清的頭頂輕拍了一下，才動手將飛舟縮小收起。

    不遠(yuǎn)處就是即將舉辦第二屆除妖大會的小鎮(zhèn)。或許是因為這次只有各門派的長老或掌門參與，不會有其他小弟子出現(xiàn)，靜玄派掌門便挑了座不大也不小的普通鎮(zhèn)子。

    沒有上次那么招搖的規(guī)格，卻也不會容納不下所有參加者。

    林晨星帶著葉清等人進(jìn)了小鎮(zhèn)，這回與上次不同，沒有靜玄派弟子負(fù)責(zé)接引了。那枚作為參加第二屆除妖大會證明的玉佩，里頭被靜玄派掌門放入了不少相關(guān)資訊。

    其中一個就是靜玄派為了參加者包下的客棧地點。

    「兩天后便是除妖大會的舉辦日。幾天前給你們的玉佩，到時記得佩戴在身上?！?/br>
    叮囑完畢，林晨星便不再多言，回房間去了。

    明謙在下了飛舟后，就請林晨星解除掉了他施在明霞身上的隱身術(shù)法?，F(xiàn)在的明霞已經(jīng)可以自由變幻身形了，不過明霞并沒有選擇變回龍身，而是繼續(xù)維持著人形，還親暱地勾著明謙的手臂。

    看得葉清一陣尷尬。

    但俗話說得好，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會勾手就是感情好呢，人家兄弟間感情融洽比較重要不是？

    葉清眨了眨眼，仔細(xì)觀察著面前兩人的互動模式，接著揉了幾下眼睛，確認(rèn)自己確實沒有看錯后，立刻就恢復(fù)平常心。

    「我要稍微跟我哥回家一趟?！?/br>
    「這樣啊，那前輩可要記得回來參加除妖大會喔。」

    明霞揮揮手，跟著明謙一起進(jìn)了另一間房間，下一刻房內(nèi)的動靜瞬間無法感知，想必是里面的兩人設(shè)下了結(jié)界，防止被發(fā)現(xiàn)和隔絕外界干擾。

    由于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要做，葉清與李言凜對視一眼，默契極佳地雙雙往空房間走去。

    與上次的客棧不同，這次的客棧純粹就是提供一個空間給參與者休息而已，所以也沒有特地設(shè)什么聚靈陣之類的陣法。兩人一進(jìn)房間，首先就是先設(shè)好隔音結(jié)界，避免房內(nèi)的對話被外人給聽見。

    設(shè)好了結(jié)界，葉清隨意扭扭脖子轉(zhuǎn)轉(zhuǎn)頭，又高舉起手臂伸起了懶腰，最后站在門邊盯著窗戶的方向一動也不動。

    而李言凜則是先將房內(nèi)情形完整探查一遍，確認(rèn)沒有怪異之處后，才從儲物袋里拿出了茶具組、茶葉和一個銀色水壺，用自身靈力將壺中液體加熱，開始泡起了茶。

    「我想加龍眼花蜜?！?/br>
    「抱歉……弟子只有帶到桂花蜜?！?/br>
    「唔，沒關(guān)係，那就桂花蜜吧?！?/br>
    片刻，李言凜將金黃的茶湯倒入杯中，連同一小壺桂花蜜一起放到了他對面的座位。葉清見狀，很自然地就坐到了那位子上。

    「啊──我又想當(dāng)馬鈴薯了?！?/br>
    「等事情都解決之后，弟子一定讓您安心當(dāng)馬鈴薯。」

    「不是該勸我修煉嗎?！?/br>
    葉清放松了身子，整個上半身趴到桌上不說，面部還朝下以額頭抵著桌面，甚至伸長了手臂，貼在桌面上小幅度地上下?lián)]舞。

    而李言凜看了一眼做出怪動作的葉清，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茶壺，輕輕將葉清兩隻不安份的手壓到桌面上，讓他沒辦法繼續(xù)作怪動作。

    「師尊若是不想修煉，弟子絕對不會勉強(qiáng)您?！?/br>
    「唉，你這樣會慣壞我的哦?！谷~清抽回雙手并抬頭，挑起了半邊眉毛看向李言凜，「這樣不好吧？」

    想不到被葉清質(zhì)疑后，李言凜不但沒有退縮，臉上竟然還露出了寵溺的微笑。他拿起一旁的茶壺，替自己倒了杯茶，并在葉清錯愕的注視中緩緩品嚐著。

    直到茶湯全部下肚，他才回答葉清的質(zhì)疑。

    「您不會真的放棄修煉的。」

    「你怎么這么肯定呢?！谷~清坐直身子，心虛地別開頭盯著角落。

    「因為，您是一旦開始做了，就不會輕易放棄的人?！?/br>
    「沒有吧……我覺得我很常放棄??？」

    而李言凜卻不再開口，就這樣靜靜地帶著笑容盯著葉清不放，盯得葉清就算不看對方也覺得坐立難安。

    「好了好了別再盯著我看了！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他胡亂揮著手，除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與不好意思之外，也順勢轉(zhuǎn)移話題，「啊啊──不知道前輩他們什么時候會出來呀──」

    見到葉清的行徑，李言凜忍不住輕笑出聲，接著在葉清因為他笑出來而惱怒前，順著葉清的話將話題徹底轉(zhuǎn)走。

    「還有兩天的時間，師尊會想上街晃一晃嗎？」

    「咳嗯……先讓我廢一下?！谷~清癱軟回桌上，抓起了面前的茶杯，審視了一圈后又無趣地放回去，「有點想睡了?！?/br>
    說完，他就打了個哈欠，十足的懶散。

    「您要小睡片刻嗎？」

    「就這么辦吧，總覺得之后沒時間讓我這樣耍廢了?！?/br>
    葉清揉揉因為打哈欠而泛出淚的雙眼，緩緩地站起身子，又慢慢飄到床邊站著不動，讓李言凜施了清潔術(shù)，才脫去鞋襪上床。

    「需不需要叫您起來？」

    「有急事再叫?！顾狭吮蛔?，一如往常地將自己整個人都包進(jìn)被子里。

    「是?！?/br>
    為了讓葉清能安心睡覺，李言凜不只拉上了窗簾，還設(shè)下隔音結(jié)界隔絕外界的聲響。

    等到一切都處理完畢，他便輕手輕腳地回到位子上，只留下一盞微弱的燈火，讓他能夠看見葉清那被包裹在被子里的微小呼吸起伏。

    －－－

    葉清這一睡，就睡到了酉時。

    他扶著額頭艱難地坐起身，昏暗的室內(nèi)依舊只有桌上的那盞燭火，以及透過窗簾流瀉而入的月光勉強(qiáng)被稱為光源。李言凜無聲坐在位子上，此時見到葉清轉(zhuǎn)醒，他也快速離開椅子，走到了床榻邊。

    「現(xiàn)在什么時辰？」

    「酉時?！?/br>
    「啊……又是個尷尬的時間?！谷~清揉了揉自己的頭發(fā)，將原本因為包在被子里弄的有些亂的發(fā)型弄得更亂了，「有點想吃東西?！?/br>
    「這座小鎮(zhèn)雖然不大，但是有夜市可以逛。」

    「哦？那走吧，去看看有什么?！顾话严崎_被子，穿好鞋襪跳下床榻，接著就想往外走。

    李言凜趕緊拉住他的肩膀，替他梳理發(fā)型，并將衣衫整理好后才放人自由。

    兩人牽著手出了客棧，在這座小鎮(zhèn)上的夜市來回走了一趟，隨機(jī)挑了間看起來相當(dāng)不起眼的小吃店。

    小二快速帶著點餐板和筆來到他們身邊，還趁機(jī)介紹了幾道據(jù)說是很多客人都有點的熱門菜餚。

    不過因為他們只有兩個人，李言凜也知道葉清一個不小心就會點太多而吃不完，一直在旁邊拉住葉清。

    最后他們點了兩份炒飯、一盤炒青菜和一碗大碗的蛤蜊湯。

    吃飯途中，李言凜的傳音玉牌傳來了動靜。片刻后，他收起了玉牌，就見到葉清以好奇的目光盯著他看。

    「是黎九哥哥。他說杏林谷看了您和顯云前輩的推薦函，在考慮到他的資質(zhì)和行醫(yī)經(jīng)驗后，決定要破例在尚未開谷時就讓他加入?！顾]上眼睛，臉上的表情相當(dāng)安穩(wěn)，「不過在正式入谷前，他還得先待在顯云前輩那里練習(xí)煉丹術(shù)?！?/br>
    「太好了！我還擔(dān)心我那封推薦函會害他變成黑名單呢?！谷~清輕輕拍拍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氣。

    在好消息帶來的喜悅情緒下，兩人將剛才點的菜通通吃得一乾二凈，心滿意足地付了帳，繼續(xù)逛街。

    在葉清忍不住買了幾串糖葫蘆后，兩人終于回到客棧，而明霞和明謙已經(jīng)從小世界回來，正在走廊間晃。

    葉清點了點頭，接著看了一眼明霞和明謙空蕩蕩的雙手，突然有種衝動驅(qū)使了他，將自己手中的糖葫蘆遞了出去。

    明霞驚喜地接過面前的糖葫蘆，在謝過葉清之后直接吃下最上面的山楂。酸甜的滋味衝擊他的味覺，使他開始對這里的夜市起了興致，想要一探究竟，便拉著明謙一起去了街上。

    再次目送那對兄弟離開后，葉清緊抓著手中剩下的兩串糖葫蘆，推開了房門。一進(jìn)房間，葉清就收起糖葫蘆，在房內(nèi)四處亂走，李言凜則是坐到桌邊，拿出了劍譜再次復(fù)習(xí)。

    視線停留在劍譜上沒多久，光源就被一道影子給通通遮蔽。

    他抬起頭，葉清就站在他面前，不發(fā)一語。

    「師尊？」

    只見葉清依舊沒有開口，腳又向前挪動幾步，接著張開了雙臂。李言凜挑眉看了看葉清的動作，很快就明白對方想要做什么。他闔上劍譜放到一旁，也朝著葉清張開雙臂。

    下一刻，葉清就整個人撲進(jìn)他的懷里，將他緊緊抱住。

    明明在外頭逛街時看起來還好好的，這會兒怎么突然又表現(xiàn)得如此不安？

    李言凜一手摟住葉清的腰，避免他跌倒，一手放到了葉清的后腦輕柔地?fù)嶂陌l(fā)絲，溫聲問道。

    「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萬一那些前輩們把責(zé)任壓在你頭上怎么辦。」

    他說著說著，頭就埋進(jìn)了李言凜的肩窩。

    一個輕到幾乎聽不見的笑聲，透過了身體，從李言凜的胸口傳入葉清耳中，惹得他莫名耳熱。

    「你竟然笑我！我是認(rèn)真在煩惱耶！」他收緊力道，挪動了腦袋的位置，用頭用力頂著李言凜的胸膛，「你想嘛，明霞前輩他們畢竟是龍，真的要說的話他們也沒有幫忙的義務(wù)。但你不一樣……你能借用他們的力量，又是我的徒弟，總會有人把你的幫忙當(dāng)成理所當(dāng)然?！?/br>
    「您擔(dān)心弟子會因為那些人受到影響嗎？」

    「我也不太會說，反正我就是怕你會因此勉強(qiáng)自己或給自己壓力……唉呀算了，你就當(dāng)我想太多吧！」

    葉清猛地抬起頭，雙手都搭在李言凜肩上，滿臉寫著「說錯話了」的尷尬與糾結(jié)。與李言凜沉默地對視幾許后，他試著要從對方的腿上離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腰被兩條手臂緊緊扣著，動彈不得。

    「師尊?！估钛詣C一臉認(rèn)真地盯著葉清那時不時就別去一旁的深灰色雙眼，語氣堅定地說著，「比起外人給弟子的評價，弟子更在乎您的想法。」

    「而且弟子認(rèn)為不管怎么做都無法滿足所有人，所以把自己想做和能做到的事情做好就好了。其他人要怎么想，弟子也管不著?！?/br>
    「嗯……」

    「也許這樣的想法是有些天真了，不過弟子是真的這么想的?！?/br>
    「不，你說得對。」葉清的表情放松了一些，雙手也從李言凜的肩膀移開，捧上了對方的臉頰，上半身微微湊近，「我每次都把事情想得太過復(fù)雜，這次也是?！?/br>
    他將自己的額頭貼到李言凜的額頭上，緩緩閉上了雙眼，皺起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

    「明天可以陪我練練手嗎？」

    「弟子非常樂意?！?/br>
    「好?！?/br>
    葉清向后稍稍退了幾分，拍了拍李言凜環(huán)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而這回李言凜也很乾脆地就收回手臂，讓他能從自己身上下去。

    「好了，也很晚了，我們休息吧?！?/br>
    他走到床榻邊，給自己施了清潔術(shù)，接著脫下鞋襪和外衣，爬到床上并鑽進(jìn)了被子里。

    李言凜從椅子上起身，先是替葉清將他脫下后隨意放置在床上的外衣摺好，才在用了清潔術(shù)后躺到葉清身邊，伸出一條手臂將葉清環(huán)住。

    「下午睡太久了，我可能會睡不著?！?/br>
    「那您想聽床邊故事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過講是這樣講，他還是讓李言凜隨意說了幾個故事，而他的意識也真的在李言凜低沉的嗓音中逐漸模糊。

    在說到第三個故事時，平穩(wěn)而微小的呼吸聲從懷中傳來，李言凜停下故事，靜靜地看向懷中的人。

    他勾起唇角，跟著對方一起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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