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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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貞心跳猛地緊了一拍,皺眉反問:“收驚?收什么驚?我只覺得神境好玩,并不害怕。” 陳表忍不住閉上眼睛,萬貞卻反而好奇的問:“那位禪師又怎么說呢?” 陳表苦笑一聲,道:“了性禪師說你可能是于幻境中心神外游,偶然覷見將來之時,這是凡人佛性突現(xiàn),近事心發(fā)……” 萬貞不懂什么叫“近事心發(fā)”,但聽到匈缽大和尚為她洗脫了嫌疑,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我一個深宮女子,葷素不忌,不禮敬菩薩,哪來佛性?這位禪師,也有意思。” 陳表看著她明快的笑容,半晌喑聲道:“貞兒,我們結拜為兄妹吧?” 萬貞一直煩惱怎么解決陳表這個潛在的大麻煩,聽到他這提議,喜出望外:“好??!我去找相師挑個吉日!” 陳表笑了笑,起身道:“挑好吉日了告訴我……吳賢太妃向太后娘娘懇求,要給郕王府添六名內侍,我已經報了名,可能這幾天會比較忙,你挑的日子不要太近。” 萬貞迷惑的問:“好端端的,你去郕王府干什么?王府……不好出頭呀!” 陳表道:“王府用的內侍有定數(shù),說不得要比宮里容易出頭。” 萬貞不想深究他突然想去郕王府的原因,轉身將原身藏在柜子里的積蓄拿出來,用荷包裝起塞進他手里,道:“郕王府那邊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況,要謀好位子,身邊帶錢總不會錯。你先把這些錢拿去用,要是不夠,就跟我說一聲,我們一起想辦法?!?/br> 原身存的錢不多,也就三十多兩散碎銀子和一疊寶鈔。陳表接過荷包,忽然一笑,道:“我以為這些錢會存到我們結親置家業(yè)的時候才用的,沒想到現(xiàn)在就要用了。” 萬貞一怔,猛然意識到原身的這些積蓄,是和陳表一起攢下來的! 她對和原身的男朋友分手這種事一直有種旁觀者的疏離感,只想早些擺脫麻煩,直到現(xiàn)在才升出一絲真實的參與感來。 陳表起身側開臉,舉袖抹了把臉,也不告辭,就自己開門走了。 萬貞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才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 次日清晨,宮中運送夜香泔水的車開始進出,萬貞便換了一身宦官服飾,在袖中籠上了兩片分拆開來的剪刀,誰也沒帶,獨自出了東華門。 她以為這位藏地來的在匈缽大和尚未必能夠守約,不料一過護城河,她便看到了橋頭槐樹下站著的和尚。 匈缽大和尚赤著雙腳,本就有些襤褸的衣裳已經被立春時分的寒露打濕,頭發(fā)和胡須的茬子沒有清理,更顯得落魄,半點都沒有世外高人的模樣。他的長相嚴厲,不好相與,卻有一雙孩童似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讓人感受到一種異常疏朗明凈的氣質。 萬貞不假思索的直走了過去,問道:“大師,你找我?” 和尚攤開手掌,露出掌心的一顆舍利子,道:“小僧為找先師轉世身而來,本來以為施主既能照見未來之時,應該修了我派法門,或與我?guī)熡嘘P。如今看來,施主能神游萬里,不是己身修為,卻是被別人強施神通拘來?!?/br> 萬貞所有注意力都被他最后一句話吸引,腦中一片空白,半晌才發(fā)出一聲尖利的追問:“你不是未來之人,如何能知道未來之事?” 和尚一怔,這才明白她赴約的原因,雙手合什道:“施主有所不知,我派修行法門精深之處,可以止觀同修,慧中觀世。小僧曾在止觀雙運的靈光顯現(xiàn),覷見將來之時,未來之事?!?/br> 讓她那么高興糾結的線索,原來也是空的,這和尚只是佛法精深,偶然見到了未來的畫面,所以知道一些現(xiàn)代生活的表象而已! 又失敗了!連上試探小皇子的那次,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失敗了! 萬貞只覺得全身發(fā)冷,因為心情激動而沒有感受到的寒氣一瞬間都沖了上來,凍得她牙齒咯咯作響。 匈缽大和尚憐憫地看著她,和聲道:“施主,不管你是受何人拘束,因而陷入此間。但既入俗境,當隨俗緣,你不妨將自己當成此間凡人。而凡人于幻境中看見將來之事,乃是偶然間佛性顯露,向往極樂世界而生的妄想??梢砸源藶闄C緣向佛修法,但卻不宜長久沉迷?!?/br> 萬貞哪管什么佛法道法,她只是想要回去而已。尤其是從匈缽大和尚嘴里確定了自己來到這里,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力插手,就更讓她堅定了尋求回鄉(xiāng)之路的決心。 這和尚雖然不是同鄉(xiāng),但卻像是有真本事的人,他能看出自己的來處,那是不是也有辦法將她送回故鄉(xiāng)? 這么一想,她勉強鎮(zhèn)定了一下,問道:“那我有沒有可能找到施法之人,解除神通,再回家鄉(xiāng)?” 匈缽大和尚凝眉道:“世事因果,自有根源。施主既己神游來此,自是與此間有不解之緣,緣既未解,神通如何能消?” 第十七章 別扭中二少年 萬貞好不容易終于從這和尚嘴里聽到了一絲疑似可能回鄉(xiāng)的辦法,如何肯放棄?又問:“那么,大師,我如何才能解除與此間之緣呢?” 和尚為難道:“施主,我派佛法,只修己身超脫,不修法術。只知你必與此間有緣,卻不知你因何結緣。緣既不知從何而起,又如何能解?” 萬貞知道沒有可能空口說白話的就讓和尚告訴她,回鄉(xiāng)的方法,沉默良久,突然又道:“大師來京城弘揚佛法,卻只能借地掛單,想來還缺駐錫宣法的廟宇。我若助大師在京城起座寺廟,大師有何助我?” 這位漢名“了性”,本名叫“匈缽”的大和尚,是烏思藏宣慰司佛法大師宗喀巴大師的隨侍弟子,今年五十七歲,從小修習佛法,修為精深,雖然沒有宗喀巴大師的親傳弟子的名分,卻也得了佛法的真?zhèn)鳌?/br> 烏思藏宣慰司自唐以來就是政教合一之地,宗喀巴大師精研佛法,自創(chuàng)了一系,稱為“格魯派”,認為佛法修行精深的人,有可能預知生死輪回,打破胎中之迷,再修佛法,達到超脫的彼岸,因此對他自己的轉生做了預言。 了性禪師一方面是為了增廣見聞,一方面也是為了驗證上師的佛法釋義,因此云游四方,尋找上師的轉世化身。 此時的紫禁城不僅是大明朝的國都,更是整個世界的中心,東面的朝鮮、日本,西方的亦力把里,南洋的千島萬國,北面的瓦剌、韃靼,都派遣朝貢使團前來瞻仰它文撫四夷的燦爛文華,武滅蒙古帝國的煊赫兵威。 在這人文薈萃之地,聚集了世界上最杰出的人才,最開明的思想,最先進的文化,最尖端的技藝,無論是哪個行業(yè)的頂尖人物到這里來,都能找到可以碰撞出智慧火花的同道中人。 無論哪種宗教想擴大影響,增加信徒,京城都是最好的弘法之地。若能在這里建廟駐錫,那才叫開宗立派,這和尚連在智化寺掛單,都因為法統(tǒng)有異的原因被趕走,萬貞這條件卻是切中了他的要害,饒是他佛法再精深,在這關系道統(tǒng)弘揚的大事上也有些定不住神,好一會兒才問:“施主能修多大廟宇?” 萬貞道:“這卻要看大師在何處選址了。都城以內,只修佛殿;城郊我便可以連經殿和靈塔殿一起修。但若大師助我之力足夠返鄉(xiāng),我便在這京城之內,傾力為大師建一座三殿俱全的大廟?!?/br> 和尚道:“施主雖是宮中女官,但要供奉建廟,恐怕還是力有不逮。” 萬貞哈哈一笑,她在這精通佛法,將靈魂轉世當成宿世慧法的和尚面前,卻是半點也不想掩飾自己,這一笑中,那種自主創(chuàng)業(yè)的成功者獨有的驕傲自信灑然而出,帶著這個時代所沒有的張揚與疏狂:“我若有意,在這京城富甲一方,又有何難?你只要能為我解去來此之緣,莫說一座廟,我可以在你有生之年,每年都起一廟!” 和尚心頭一突,竟然不敢看她,低下頭去,深深地嘆了口氣:“女菩薩,一念生,則緣自起!你為此執(zhí)念,只恐不僅不能解緣,卻反而加深了與此之緣,與世不利!” 這和尚昨日初見萬貞,便稱她為“女菩薩”;今日拿著舍利子,確定了她與上師轉世無關,便改成了“施主”;這時候,卻又重新稱她為“女菩薩?!?/br> 萬貞雖然覺得怪異,但卻不想理會,揚眉道:“我為歸鄉(xiāng)而起念,只要利我返鄉(xiāng),何懼此緣為善為孽?大師,我只問你一聲,你助我否?” 和尚握緊掌中的舍利子,沉默片刻,合什行禮:“女菩薩念起生孽,小僧小派初興,只怕?lián)黄疬@偌大因果,不敢逆行。” 萬貞冷笑:“你這和尚,我本以為你既然有自藏地萬里苦行弘法的剛毅,便也該有為道統(tǒng)爭立而獻身的勇氣,卻不想居然如此懦弱,連絲毫護法犧牲的精神也沒有!” 和尚日常弘揚佛法,口舌厲害,但萬貞面前,卻并不想辯經,只是低頭不語。 萬貞發(fā)了一通脾氣,卻也知道這于事無益。和尚不敢答應幫她,但卻沒有說自己無法幫她。如今不肯答應,無非是利益不夠。若是哪天,她的身份地位或者財富足夠決定和尚那“小派”的生死存亡,多半他也就敢擔因果了。 這種情況下,她要做的是讓自己強大起來,不管是借勢,還是自己強大??傊?,要有能夠調動足夠多的資源,使這和尚甘愿為她所用。 和尚目睹她離去,嘴唇動了動,終于說了一聲:“女菩薩,你不信佛法不信緣。然而,你神游他鄉(xiāng),當有異象;與你結緣之人,身邊必然也有異象!” 他的聲音不大,但萬貞這具身體天賦異稟,耳聰目明,竟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當下停下腳步,回頭道:“和尚此語,值得一廟。來年今日,你我若都還在京城,我便送你百兩銀子建廟。” 這和尚對她仍然沒有什么用處,但好歹給了她一個努力的方向。對于不知來路的她來說,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倒也值得她給個付錢的承諾。 此時晨光微曦,除了早起服役的宮人,東華門外幾乎沒有行人。萬貞慢慢地沿著護城河往前走,直到前方一株身圍過丈的大柏樹擋了路才停了下來,望著河中春波,思鄉(xiāng)之情油然而生,忍不住低聲道:“扶桑已在渺茫中,家在扶桑東更東。望極天涯不見家,更恨時空阻隔重?!?/br> 她有感而發(fā),柏樹中卻突然有人道:“狗屁不通!” 萬貞神思恍惚,哪里想得到這大樹的空心洞里竟然藏著人,一時茫然發(fā)怔。樹洞中鉆出一個唇紅齒白,秀氣俊俏的少年來。這少年大約十七八歲,發(fā)束金環(huán),身著紅色錦袍,外披一件黑色貂皮斗篷,看上去非富既貴,只是頭發(fā)里夾著樹心腐朽的木屑,衣裳皺得厲害,衣服上還沾滿泥土木屑,看上去一副剛從樹洞里打滾爬起來的模樣。 失意人遇失意人,倒是提不起多少戒心,只不過萬貞不說話,那少年卻有話說:“才識有限就不要亂集錦,何況你還改句,名家詩詞就是被你這種半桶水糟蹋壞的?!?/br> 這就叫糟蹋名家詩句了?讓你知道后世那些“白日依山盡”一類的污段子,你還不氣得三觀崩潰? 萬貞掃了這少年一眼,問:“眼睛都哭紅了,還有心情評別人集錦詩出錯,你很閑吧?” 少年被她一說,連忙手忙腳亂的捂住眼睛,爭辯道:“你才哭了呢!我看你可憐才搭你的話,你這不識好歹的東西,活該被家里閹了送進宮來做賤奴。” 這少年罵人揭短,打人打臉,簡直是嘴毒。也是遇著萬貞,要是遇個普通的小宦官被這么罵,不翻臉來抽他一嘴巴才怪。不過被他一攪合,這愁緒倒是不翼而飛,萬貞抖了抖衣袖,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宦官?” 她身材高大,聲音清亮,沒有女子的柔婉,又穿著小宦官的服飾,這少年還真沒看出來她是女子,被她一問,頓時疑惑叢生,放下手重新打量她。 萬貞輕哼一聲,雙手負后,身體站直,斜著眼睛垂視了他一眼。 她雖然因為審美不合而被周貴妃稱為“傻大個”,但絕不臃腫,相反十分勻稱,豐胸纖腰,長腿直肩,以這姿勢一站,連棉衣都掩不住的身材曲線畢露。一種在這個時代被壓抑而扭曲的審美所掩飾拘束,但卻天然的純女性的魅力,頓時肆無忌憚的揮灑出來,瞬間的就像在這暗沉的老樹蔭里開出了一束紅到極致,艷到極致的牡丹花來。 護城河水映著的霞光從樹蔭下反射上來,將她棱角分明的五官照得清清楚楚,那垂視的明眸,映射著的是另一個時空自強自尊的女性獨有的自信目光,既凌厲,又霸道。那少年被這目光一刮,只覺得心跳似乎都頓了一頓,一股迷糊但又充滿辛辣的感覺猛然直沖進了他的五官七竅,讓他怔在當?shù)兀肷尾攀曮@叫:“你……你……你是……女、女、女人!” 萬貞收回目光,哼道:“這都才看出來,你眼睛哭瞎了吧?” 少年一張臉脹得通紅,半晌憋出來一句:“你才瞎!不管宮女還是宦官,反正都是宮中的賤奴!” 萬貞淡淡地問:“再賤,能賤過你的嘴?” 少年啞然,一張臉青紅白紫的交錯,顯然氣得不輕,光剩下心里的邪火亂燒了。但受了這么大的氣,他卻還不走,也不回嘴,只是氣得去摳柏樹皮。 萬貞見這少年不再說話,反而覺得沒意思了。 這要是放在現(xiàn)代,十七八歲的少年,也就是跟她侄子差不多的年齡。她連家里那“老子吊爆天”的中二少年都能包容,何況一個道左相逢的別扭少年? 再說了,同是天涯落魄人,不說同病相憐,但也沒必要互相傷害,何必懟得這么刻??? 第十八章 失意的小傲驕 萬貞心中有感,再看這少年,心里就寬容了幾分,嘆了口氣,道:“好了,你別生氣,剛才是我心情不好,口不擇言。” 少年詫異的看著她,過了會兒才悶聲道:“這河里每年都有小宦官想不開跳河,聽人說這是有水鬼找替身,宦官陽氣弱,特別容易被尋去,因此宮里的宦官是很忌諱一個人來河邊的。” 萬貞笑了起來:“原來你看我在河邊生悶氣,怕我想不開才跟我搭話的?” 少年撇了撇嘴,萬貞隨口又道:“既然這河里有水鬼找替身,你怎么敢躲在這里?” 少年一怔,瞪了她一眼:“小爺身份貴重,邪祟辟易,怕什么水鬼?有水鬼,小爺就做一回宋定伯?!?/br> 萬貞話說出口,便知道自己失言。這少年一身富貴打扮,卻夜不歸宿,明顯是遇事逃出來的。她這么問,卻也是犯了少年剛才同樣的錯,踩人短處了。這么一想,她便趕緊補救:“當宋定伯?這么厲害?” 少年傲然抬起下巴,學著她剛才的模樣斜了她一眼,哼了一聲:“小爺自然厲害!” 明明落魄,卻還這么副神氣活現(xiàn)的樣子,這少年,倒也二得可愛。萬貞忍俊不禁,笑道:“不錯,小爺你真厲害!” 少年聽出了她的揶揄,卻沒再計較,反而問:“你在這里想家,是想出宮了嗎?” 想家是真的想,可出宮又如何就能保證她就能回家呢?萬貞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那少年卻以為她是因為宮禁規(guī)矩不敢說,便換了說法問:“你叫什么名字?” 這個莫名其妙遇到的離家少年,雖然有些任性,嘴巴也毒,但心腸倒真是不壞。 萬貞忍不住笑了起來:“怎么?想幫我?” 少年不耐煩的說:“啰里八嗦的干什么?總不會是要害你?!?/br> 那可沒準,這世上好心辦壞事的人還少嘛?這少年也不像有多靠譜,萬貞哪能真告訴他名字?但也不想直接拒絕,便問:“你不是說我是賤奴?怎么?不嫌我身份低了?” 少年一張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啐道:“就是因為你身份低,幫你才容易呀!” 那倒是實話,對于身份低賤的人來說,大人物只是隨口一句話,已經足夠改變改變命運了。只不過萬貞卻不想將自己寄托在別人一時的善意上,微微一笑,道:“多謝你啦!可是我要回鄉(xiāng),你是幫不到的?!?/br> “出宮就回鄉(xiāng),了不起搭你幾兩銀子盤纏的事,有多難?!鄙倌赅土艘宦?,突然又想到了一種可能,問:“難道你是家犯重罪的罰奴?家已經抄沒了?” 萬貞在宮廷里混的已經比以前熟悉規(guī)則了,搖頭道:“真正的重罪,女眷都已經罰入教坊司去了,哪里還能在宮里當差?” 少年一想也是,便又問:“既然如此,你回鄉(xiāng)有什么難的?” 天災人禍,世事變遷,人一出來就再無法歸鄉(xiāng)的事多了去,這少年明顯沒有經過風雨,問話竟然是一定要得到答案的。萬貞忍不住一笑,搖頭道:“這世間的人事,能說出難的地方,那便總能找到克服困難的方法;而真正難的事,是說不出哪里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