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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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貞萬萬沒想到汪皇后在這種時候,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心情復雜。她一慣以為宮廷女子為了權(quán)利爭斗起來,是不顧是非的。不料先出了個賢惠癡情的錢皇后,現(xiàn)在又見到了志潔行芳的汪皇后。 兩位皇后,出身都不顯赫,但卻都具備這世間許多自許清高堅貞的士大夫都不如的高貴品德。 景泰帝更換太子的詔書下發(fā),包括于謙在內(nèi)的朝臣九十一人附簽其名。王直不動,大學士陳循便將筆醮了墨塞進他手里,托著詔書候在面前逼他。王直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提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外朝臣子萬馬齊喑,汪皇后卻是懷了一腔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心態(tài),去見景泰帝的。 他們夫妻多年,雖然近些時候因為婆媳不合,生育事上不如人意而起了些摩擦,但彼此相處,依然還算情好。景泰帝見妻子神色不豫的進來,便問:“你臉色不好,身體又不舒服嗎?” 汪皇后搖了搖頭,附身給丈夫行了個禮,這才正色問道:“監(jiān)國,奴在宮中聽聞,您欲廢太子而立見濟?” 景泰帝心中有愧,嗯了一聲,道:“此事思明土知府黃矰上奏,朝廷重臣九十一聯(lián)署其名,朕允了?!?/br> 汪皇后道:“若此,恐礙監(jiān)國名。夫猶是祖宗之天下,已代之為帝而反其子,非禮法正道。奴以為東宮當讓,讓則公,公則賢名皆歸之?!?/br> 景泰帝費盡心思,連賄賂重臣這種事都干出來了,才勉強得到廢太子的機會,被妻子一說,頓時惱羞成怒,喝道:“你呶呶不休,無非見濟非爾子耶!” 汪皇后幾次懷孕,都沒能為丈夫生下嫡子,平日吳太后諸多埋怨,她只能聽著。但丈夫這話,比起吳太后來讓她傷心百倍,忍不住顫聲問:“監(jiān)國之意,是怪奴未能誕育皇子?” 景泰帝怒氣上來,傷人的話脫口就出:“你數(shù)年無功,朕念及夫妻情分,不行宣廟之事,你竟然還敢嘮嘮叨叨!” 這話于汪皇后而言,真如五雷轟頂。吳太后再討厭她,不給她皇后的體面,她都能忍,因為丈夫站在她這邊;但今天丈夫親口流露出想仿照宣廟舊事廢后的心思來,她卻無法忍受,淚流滿面的喊尚宮女官:“阿娟,擬疏……奴自位居中宮,數(shù)年無子,愧對祖宗,今引咎退位,奏請監(jiān)國裁決!” 景泰帝暴怒:“好!朕允了!廢汪氏為庶人!立見濟母杭氏為后!” 第一百零二章 當年諾君記否 東宮還未廢,勸諫的中宮先廢了。這消息一出,整座宮廷原本浮躁的氣氛都凝滯了下來。太上皇長子朱見濬若是被廢,半點都不稀奇,因為當初立位就是權(quán)宜之計。但中宮汪皇后不同,那是景泰帝的結(jié)發(fā)妻子,元配皇后啊! 當初宣廟廢胡皇后,賜號靜慈仙師,居長安宮,供奉仍然比視皇后;可汪皇后被廢呢,卻是直接貶為庶人。這種過大的落差,當真令宮人連傳流言的心情沒有,異常的安靜。 就在廢后的第二天,東宮原本的警備又提高了不少。原有侍衛(wèi)都被輪換了下去,萬貞甚至看到了原來看守東華門的幾個熟面孔。雖說宮廷禁衛(wèi)八千多人,各宮值守輪換是常事,但也沒有變動大到突然將外圍守衛(wèi)大幅內(nèi)調(diào)東宮的道理。 不止警備換了,東宮連出入采買也被禁了。日常供給,都變成內(nèi)宮直接撥付,送到宮門口。 萬貞早在東宮的庫房儲存了大量糧食和rou干菜干,一時半刻的倒不擔心飲食供給不上。只不過鎖閉宮門,預兆太差。不止下層侍從惴惴不安,連萬貞自己表面雖然鎮(zhèn)定,但心里卻也沒有什么底氣。 她和景泰帝少年相識,知道景泰帝內(nèi)心對結(jié)發(fā)妻子的愛重,不僅因為汪皇后與他少年成婚,更是因為他對汪皇后的品性認同敬重。而現(xiàn)在,曾經(jīng)深受景泰帝敬重的品格,突然變成了他發(fā)作妻子的由頭,說明他已經(jīng)從根本上改變了觀念。 這不是她熟悉的“小爺”,也不是臨危踐祚,慎戒慎懼,唯恐做得不好的新君。他已經(jīng)完全蛻變成為了一位俯視天下,撥弄風云的成熟帝王。而且這位帝王,由于幼時不同于尋?;首拥某砷L經(jīng)歷,對自己懷有一種補償心理。做事究竟會任性到哪一步,她實在無法想象。 東宮閉鎖,內(nèi)外消息不通。梁芳本想使銀子跟宮門口的禁衛(wèi)打探一下,不料禁衛(wèi)居然連銀子都不敢收。 這個反響,很是不妙。要知道國朝的軍制下,將士們的薪俸太低,不想辦法撈灰色收入,是沒法養(yǎng)家糊口的。一般情況下,打探消息送銀子,即使上官看到了,也多是抽頭分成,并不會阻止。 在這樣的風氣下,軍隊上下都是群油鍋里的銀子都要撈出來花的角色。不敢收,不是怕連累,就是怕秋后算賬。 萬貞聽了梁芳的回報,心中一沉,想了想,道:“你陪著殿下,我去問問消息?!?/br> 梁芳頹然道:“使錢都問不到,哪里還能問消息?” 萬貞這幾天留心看了一下幾個熟人輪值的時間和地點,有的放矢,也不多話,直奔清寧宮左翼蕪房,拎了張高凳在墻下站了,隔著宮墻喚道:“林五哥,我問個事!單只問個事!” 這幾位原來在東華門輪值的禁衛(wèi)早幾年自她手里得過好處,日常來往也算熟悉。雖然不至于冒險幫她,但她只是隔著宮墻問個事,卻也不至于不回應,只是有些為難:“萬女官,高聲說話讓巡檢官過來聽到,不妥當啊?!?/br> 萬貞道:“林五哥就照平時說話的聲氣說,我隔墻聽著就是?!?/br> 因為朱見濬并非失德或者有什么缺陷,廢位不好大張旗鼓。景泰帝為防夜長夢多,準備廢太子和立新太子的典禮,一天之內(nèi)就走完全部流程。因此如今東宮廢位的正式詔令還沒下來,新太子就任的典禮所需之物,就已經(jīng)開始籌備了。 為防內(nèi)宮發(fā)生意外,景泰帝不僅封鎖了東宮,連仁壽宮和南宮也加強了戒備,不許人未得通行腰牌的人出入。 萬貞心中發(fā)澀,謝過林五后便回了正殿。梁芳指使小內(nèi)侍陪著太子踢球,自己卻小跑著過來問:“怎樣?監(jiān)國究竟準備怎樣處置殿下?” 萬貞搖頭道:“這種事普通禁衛(wèi)怎么可能知道?只不過鎖宮的不僅是清寧宮,還有仁壽宮和南宮。監(jiān)國總不可能已經(jīng)奪位了,還怎么對殿下不利,應該沒什么大事?!?/br> 兩人正在說話,宮門處一陣sao動,一個穿著大紅蟒袍的大太監(jiān)在屬下的擁簇下直奔正殿而來。 萬貞示意梁芳去拿錢,自己卻率眾上前相迎。這大太監(jiān)王誠雖然不如景泰帝身邊常用的舒良、興安地位高,但也是司禮監(jiān)的秉筆之一。加上如今東宮見廢,萬貞行禮,王誠也就大模大樣的受了,拖著腔調(diào)道:“萬侍,皇爺有召,跟咱家來吧!” 萬貞笑著應道:“奴這就去領(lǐng)了殿下,一并前往。” 王誠嘿笑:“萬侍說笑了,皇爺是召你見駕,不關(guān)……那位爺?shù)氖?。?/br> 廢朱見濬的太子位的詔書,內(nèi)閣已經(jīng)附署下發(fā)到了通政司,只是還沒有正式宣讀而已。王誠對太子的稱呼,也就直接用“那位爺”含糊了過去。 萬貞聽到景泰帝單獨召她見駕,愣了一下。梁芳拿了錠金子過來塞進王城袖中,殷勤的問:“皇爺召萬侍見駕,不知究竟有什么事?” 禁衛(wèi)不敢收東宮的錢,王誠倒是沒有忌憚,笑道:“放心罷,沒甚么事!要真有事,那也是好事。” 萬貞訝然,問道:“公公這話,從何說起?” 王誠笑道:“聽舒公公的意思,皇爺嫌前三殿事多繁雜,想在前三殿的尚宮女官上設(shè)個宮正女官,統(tǒng)一調(diào)配人手,想將萬侍調(diào)過去聽用。萬侍,說不得咱們以后,便是共事的人了?!?/br> 宮正女官是除了后宮嬪妃,女官品階中的最高職位了。從已經(jīng)確定要廢的太子身邊調(diào)過去做皇帝身邊的近侍女官,對于尋常人來說,果然算是好事。 一時東宮近侍,包括梁芳在內(nèi),都不禁對萬貞側(cè)目而視。 萬貞略微自嘲的笑了笑,道:“多謝公公提點。還請公公代奴上稟皇爺,奴自為殿下東宮侍長,太后、皇后、貴妃恩賞有加,殿下更是信賴倚重,待我如骨rou之親,此情不敢有負。今殿下身邊正值多事之秋,奴若棄主不顧,自奔前程,非為人之道。” 王誠吃了一驚,勃然大怒:“你敢抗旨不遵?” 萬貞欠身道:“公公言重,皇爺只是有召而已,并未下旨?!?/br> 皇帝每天要處理的事,要見的人多了,加上交通速度的限制,免不了會有些心血來潮,叫人過去又忘了見,或者召見的人一時找不著的誤差。一般情況下這種誤差都在制度容許的范圍內(nèi),了不起申斥一頓,還達不到抗旨的程度。 王誠被堵得氣急,本想給萬貞一個教訓,又想到這前三殿宮正女官明顯屬于常例外的職務。景泰帝既然有意將這位置交給萬貞,自然是青眼有加。若是貿(mào)然下狠手,不知道景泰帝會不會怪他。 王誠猶豫片刻,氣哼哼的走了。這本來以為輕松拿賞的差事,卻碰了一鼻子灰,由不得他心中著惱,等景泰帝召他問話時,忍不住加油添醋的說:“皇爺,這位萬侍,可不怎么瞧得上奴婢,不肯來呢!” 景泰帝皺眉問:“什么叫不肯來?” 王誠道:“她說您召見是您的事,來不來是她的事。她要照顧清寧宮那位,可顧不上聽您傳召!” 景泰帝氣得一拍桌子,怒道:“她敢!派人去……” 命令都到了嘴邊,他又陡然清醒了些,猛然將桌上的鎮(zhèn)紙抄起,照著王誠砸了過來,怒道:“好狗才!你吃熊心豹膽了!這一來一回的功夫,就能給朕戳無路兒!添出許多是非來!” 王誠頓時知道這火撥錯了地方,慌忙跪下磕頭請罪:“皇爺恕罪,奴婢在萬侍那里碰了灰,心中不忿,是添了點兒口舌。不過萬侍說您并未下旨,拒不見駕,卻是真的。” 景泰帝冷哼一聲,喝道:“她怎么回話,你怎么學話!多一個字,少一個字,仔細你的嘴!” 萬貞哪知道王誠心狹到這種程度,就為了一句話的事,差點把她構(gòu)陷進去了。 王誠走后,她站在當?shù)匕l(fā)了會兒呆,這才轉(zhuǎn)身回自己的住處,打開箱籠翻找里面的東西。 朱見濬踢球踢累了,回身洗澡換衣服,沒見萬貞,問了一聲她的下落,便直通通的沖她的住處奔來,笑道:“貞兒,剛剛韋伴伴說隔幾天就端午,我想吃棕子了,咱們?nèi)グ刈映园?!?/br> 萬貞從箱籠底部掏出一只錦匣打開,從里面取出一只玉佩,勉強笑道:“殿下,包棕子要先泡糯米洗竹葉,咱們這一時片刻的做不了這么多功夫,等閑下來了再說,好嗎?” 朱見濬見她臉色凝重,不敢再說,便湊過來看她手中的玉佩。那是枚白玉鑲嵌紅寶石五幅捧壽佩,因為時間久,又沒有佩戴溫養(yǎng),下結(jié)的金珠和攢心花絡(luò)顏色都已經(jīng)有些陳舊發(fā)灰。朱見濬一看就撇了撇嘴,道:“好丑!叫人重新配好看些!” 這塊玉佩,真正重要的是主件配飾齊全所代表的承諾,好看不好看倒不重要。只不過物是人非,這承諾究竟還能不能兌現(xiàn),誰也不知道。拿出它來,也不過是找個心理安慰罷了。萬貞心思復雜,嘆了口氣,道:“殿下,君子佩玉,重其五德,外在這些東西,咱們不挑?!?/br> 她說著將朱見濬身上玉佩取下,將這玉佩懸在他腰間,細細地吩咐:“殿下,這玉你戴在身上,要小心愛護。尤其是在去見皇叔的時候,千萬不能離身?!?/br> 朱見濬不解其意:“為什么呀?” 萬貞在他耳邊小聲說:“這玉佩是你皇叔的承諾,如果他看到玉,問了你想要什么。你就說,你想做個筆精墨妙的閑王,每天看看花鳥蟲魚,以丹青傳世為志?!?/br> 朱見濬茫然,但見萬貞臉色鄭重,便點頭重復了一遍:“好,皇叔要是問了,我就這樣說?!?/br> 兩人正說著話,梁芳急步跑了起來,叫道:“萬侍,監(jiān)國傳你和殿下過去?!?/br> 可能昨晚睡太晚的原因,一天昏昏的,又晚了……不會成惡性循環(huán)了吧? 第一百零三章 有風不可盡帆 萬貞帶著朱見濬出了正殿,正要點選隨行人員。王誠已經(jīng)皮笑rou不笑的在旁邊提醒:“萬侍,皇爺只叫你和這位爺過去,可沒讓你們帶侍從?!?/br> 梁芳一愣,急道:“這怎么行呢?” 王誠慢條斯理的道:“行不行,咱們皇爺說了才算。真覺得不行,萬侍和這位爺,也可以不去的嘛!” 他剛才被景泰帝砸了一鎮(zhèn)紙,倒也不敢太過放肆,奚落一句,便又接著道:“萬侍,皇爺說了,來不來隨你;只不過以后也就別想再求他?!?/br> 萬貞聽到這明顯帶著情緒的話,反而松了口氣。景泰帝現(xiàn)在還因為她謝絕傳召而發(fā)脾氣,說明他還有人氣,還沒有完全變成一個只計較利益的帝王。 只要他還念點兒舊情分,沒有一言不合高舉屠刀,總會有合適的辦法。 景泰帝這段時間脾氣很不好,確切來說,是很暴躁。汪皇后廢了,杭皇后新立,廢見濬,立見濟為太子的詔書,內(nèi)閣和朝臣都附署了;仁壽宮、東宮、南宮都在他的控制下。按理說,他應該很滿意。 但只要想到汪皇后是為了替朱見濬說話,才被廢為庶人,這些看上去順暢的發(fā)展,就讓他心中發(fā)堵,提不起勁來。這股郁氣,他都加倍的發(fā)作了在南宮那邊,派人伐了南宮遮蔭的大樹;殺了南宮服侍太上皇的少監(jiān)盧忠;將南宮崇質(zhì)殿外的基石拆毀,刮地三尺的翻查太上皇圖謀復辟的證物。 要不是東宮年紀實在太小,又早早的表明對太子位并不看重的心意。且萬貞也確確實實的約束宮人不許多舌,沒有怨憤之語流傳,恐怕東宮如今也不光是禁出入這么簡單。 萬貞帶著朱見濬來謹身殿求見時,他正在聽俳優(yōu)演嬉劇,聽到通傳,懶洋洋地說:“讓他們等著。” 這一等,萬貞和朱見濬就從上午等到了下午。景泰帝聽完嬉劇,又睡了一覺,才一邊端茶漱口,一邊問舒良:“他們呢?” 舒良早有準備,躬身回答:“萬侍領(lǐng)著小殿下在茶房吃點心。” 景泰帝一聽就惱了:“讓他們等著,他們倒是好自在!誰準他們?nèi)コ圆杷c心的?!?/br> 舒良連忙道:“皇爺,沒人許呀!可是萬侍熟悉環(huán)境,自己就帶著小殿下進去了……這個,畢竟她帶著小殿下,沒有您吩咐,侍衛(wèi)不敢動手。尋常的宮人,力氣不如萬侍大,就是想攔,那也攔不住??!” 前三殿是理政、祭祀、典禮常用的宮殿,重臣來往,禮賓候見,值房邊上都有茶水房,備著茶水點心聽用。不過除了近侍學士或者閣老重臣,一般大臣勛貴心有顧忌,除非皇帝下令奉茶,很少主動去茶房吃茶水點心。 也只有萬貞臉皮厚,又有意試探景泰帝的底線,故意為之,才會自行去茶房找吃的。 景泰帝聽到一句“力氣大,攔不住”,氣得重重的一放茶杯,怒道:“你就不會找?guī)讉€力氣大的看門?” 茶水房選的宮人都偏清雅文弱,這力氣太大的,離他們的審美很遠。舒良腹誹不已,嘴里卻一迭聲的應:“老奴下晌立即去選幾個力氣大的過茶房聽用?!?/br> 景泰帝余怒未消,想到萬貞肚子餓了,就毫不客氣的去茶房找點心吃,忍不住嘆氣:“這人怎么就總跟別人不一樣?” 舒良試探著道:“萬侍能得皇爺青眼,自然性直情真,有不同俗人之處?” 景泰帝撇嘴:“不俗?我看這全天下的女子,就沒有比她更俗的!叫他們趕緊過來,別糟蹋了朕的好茶?!?/br> 舒良應了一聲,親自出了后殿,去把萬貞和朱見濬帶了過來。 景泰帝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翻著書,等他們行完禮才隨口道:“濬兒先起來吧!” 他只叫朱見濬起,萬貞心中有數(shù),便仍在后面跪著。朱見濬起來看到萬貞仍然跪著,便又跪了下去,納悶的問:“皇叔,您叫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我犯什么錯了?” 景泰帝見朱見濬又跪了下去,反倒不好再抻著。奪太子位,他雖然愧疚,但沒什么遲疑的;甚至為了自己的兒子能坐穩(wěn)太子位,讓他殺侄,現(xiàn)在的他也未必就狠不下心;但無緣無故的讓侄兒罰跪,乃是有意折辱,對于才幾歲的孩子來說,可就太過了。 “這段時間外面是非太多,皇叔想讓你到這邊來住一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