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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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貞恍然大悟,她對周貴妃痛恨至極,只是想到太子,卻是明明恨得心中滴血,也只能將這一口恨生吞了回去,澀聲道:“別,郕王府受不起,你也受不起……” 石彪以謀反之名問罪,郕王府本身已經(jīng)風雨飄搖,如何能夠再牽扯進這樣的事里去?而皇帝本身并不算狠毒的人,雖說執(zhí)掌權(quán)柄,可以一筆勾決,以法斬殺朝堂重臣;但在他身邊服侍的近人,他卻連傳杖打板子的場面都看不得。若讓他知道枕邊人干得出下毒害人的事來,只怕立即就要對周貴妃避若蛇蝎。 太子本來就因為周貴妃對錢皇后無禮而地位不穩(wěn),再從這里翻出周貴妃害人的根由在于與石家勾結(jié)謀取后位,太子此前的努力,就盡數(shù)白廢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誰辨當年是非 萬貞想到了這一層,太子也想到了,可是他看著她,卻無論如何也不愿意害了她的人,就這樣因為種種忌憚,逍遙法外。他站在當?shù)?,第一次體會到了自身利益與所愛之人利益相背時,做出決擇的艱難。 郕王妃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突然淚落如雨,怔怔的說:“原來如此,真像?。 ?/br> 萬貞和太子悚然而驚,一齊抬頭看她。郕王妃看到他們,笑了笑,搖頭道:“我不是說貞兒像唐氏和李氏,而是說你們倆個在一起的樣子……像當年的監(jiān)國!那時候他也曾這樣赤誠而熱切,可我當時,只想讓他遠離母親的影響,變成一個穩(wěn)重大度的正人君子……” 萬貞忍不住道:“他那時候雖然有些小氣,但其實本身也很好??!” 郕王妃點頭,淚滿襟袖:“是的,他其實已經(jīng)很好了,但我總還想讓他變得更好……可我沒想過,那點‘更好’,并不是人不想做到,而是有些時候,無法做到!” 周貴妃終于意識到自己剛才究竟干了什么,脹紅了臉,來拉郕王妃的手:“meimei,你知道我有時候發(fā)脾氣愛亂說話,我不是故意惹你傷心,我……” 郕王妃怔怔的看著太子和萬貞站在一起的樣子,打斷了周貴妃的話,喃喃地道:“他垂青貞兒,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和母親都沒給他想要的純粹感情,他只能顧影自憐……” 郕王妃長長的嘆了口氣,低聲道:“皇嫂,我要謝謝你。多年來我一直怪他,也怪自己??吹教雍拓憙翰胖?,我與監(jiān)國都不該怪對方,只是……不合成為夫妻。” 一場家宴,以歡喜和樂開端,以狼籍收場告終。 太子緊緊拉著萬貞的手,寸步也不肯離開。周貴妃心中惶恐,跟在太子身后擠上了輦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她這般脾氣性格,少年時皇帝還愿意陪著她,想著叫她改,可那時候她不想改,不愿意改;等到現(xiàn)在,皇帝已經(jīng)不樂意再陪她,她縱然想改,也已經(jīng)改不了了! 而讓她脾氣變得更急更壞的是,她清楚的感覺到明明自己用盡全力去維持夫妻之情,與皇帝之間的情分卻在越變越淺,越來越薄。薄到她唯有想著長子是東宮太子,才能感到一絲絲慰藉,又由那一絲慰藉而生出更大的不甘與怨恨。 正是這不甘與怨恨,支撐著她去爭后位——如果太子生母這個身份,都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尊重和榮寵,那么皇后總可以吧? 太子不僅是她立足的依憑,也是她爭這份尊榮的根基??伤裉觳铧c親手將這依憑毀了! 然而,以她的脾氣,即便想要挽回今天所造成的母子隔閡,她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是茫然地坐著,最后還是萬貞先開口問她:“你和石家來往,是他家先找你,還是你先找的他?” “當然是他家找的我,我在宮里出入不便,哪能找到石家……是定國公夫人進宮給娘娘問安時,他家一個孫媳婦來找我的?!?/br> “那藥呢?當時就給的你嗎?” “沒有,是小宦官后來拿了進來告訴我的?!?/br> 周貴妃再目光短淺,對于內(nèi)宮外朝的忌諱也不敢犯,怕說不清楚,連忙又道:“我只要他家在事成后,讓門人從外朝幫我上個折子,沒敢收錢,也沒敢傳什么信。” 只要沒有證據(jù)被石家捏著就好,萬貞松了口氣。太子聽著她的嗓音越來越粗,越來越啞,感覺不對:“貞兒,你怎么了?” 萬貞感覺自己咽喉越來越痛,胸口一陣陣的悸痛發(fā)悶,心知走了霉運,勉強笑了笑,道:“我沒事……殿下,你叫人去崇文門的‘夜思’酒館,請里面的向二先生來幫我解毒。” 太子驚恐萬端:“我沒中毒,為什么你會中毒?你也吃了藥的……” 他想起萬貞對服藥的推脫,陡然明白過來:“是不是蛇毒的解藥只有一顆?你吃的那粒,根本不對癥?” 蛇毒的解藥有兩顆,只是她對付石彪的時候,已經(jīng)服過了一顆。她也實在沒有想到,石彪人已經(jīng)被下了詔獄,竟然還能開展如此猛烈、如此迅捷,針對性又如此明確的報復(fù)。并且這報復(fù),用的還是她怎么也沒想過要防備的周貴妃。 萬貞笑了笑,還想安慰他兩句,但此時蛇毒發(fā)作起來,咽喉發(fā)堵,張了張嘴,卻無法出聲。太子只覺得肝腸寸斷,抱著她痛哭失聲:“你怎么這么傻……我想保護你,不是想連累你的!” 周貴妃剛剛還一心用萬貞來換個石家?guī)兔Φ臋C會,但事情真發(fā)展到了這一步,卻是嚇得慌了手腳:“這怎么辦?是不是找石家的人要解藥?” 石家的人何止是恨萬貞,想讓她死?只怕更想唆使利用周貴妃的貪婪和愚蠢,將東宮也拖下水來。 說不定石亨這段時間,根本就在等著周貴妃上鉤行事,需要外力相助的機會,好將太子控制在手中。去找石家弄解藥,那不是求生,卻是送死。 萬貞大急,用力抓住太子的手。 太子情切心慌,頭腦一片混亂,差點附和著周貴妃病急亂投醫(yī)。被萬貞一抓才清醒了一絲,他怕自己情急之下用了亂命,便在車窗上磕了一下,借著腦門生痛的機會開始下令理事。 萬貞腦中一片昏亂,眼前一陣陣的光圈閃爍。開始還想強撐著不倒,隨著蛇毒的發(fā)作,腦袋越來越暈,指尖還能感覺太子軟涼的手握著她的手,將她抱在懷里,但他說了什么卻是再也聽不清了。 等她再次醒來,只覺得雙眼,被光亮刺得生痛,只得重新閉上,連試了幾次才慢慢睜開眼睛。目光所及之處,卻是一幅柿柿如意紋的青紗帳頂,此時紗帳的兩邊被一對玉鉤掛著,鉤上垂懸的珠絡(luò)十分眼熟。 她此時思緒慢,想了一下,才想起這珠絡(luò)本來就是她親手所串,結(jié)同心髻用的,后來太子貪新鮮,用對華勝跟她換走了,沒想到卻是用在了這上面。這么一想,她才意識到帳幔外的東西擺設(shè)不是自己的房間。 第一百六十二章 長夏江村事幽 石彪回敬的蛇毒十分利烈,萬貞雖然醒了,但一時半刻的喉嚨疼痛卻是無法出聲,且手腳無法軟綿綿地沒有力氣。只不過感覺到自己除了喉嚨痛以外,沒有再出現(xiàn)心悸頭暈發(fā)熱一類的癥狀,萬貞對身體暫時失控倒也不太擔心。 帳外守著的小宮女聽到里面的動靜,湊過來一看,大喜過望,連忙叫道:“秀秀姐快來!姑姑醒了!” 秀秀奔過來一看,連忙道:“快,請向二先生和御醫(yī)過來;還有,給殿下送信,告訴他姑姑醒了。” 萬貞勉強張了張嘴,可咽喉腫脹未消,卻是發(fā)不出聲來。秀秀猜不出她是什么意思,只能一件件的問:“渴了?餓了?內(nèi)急了?要起來?” 萬貞本是發(fā)現(xiàn)自己躺的地方似乎是太子的寢宮,怕多生是非,想讓她搬回去。結(jié)果連連示意,秀秀都沒問到點子上,還在那里瞎琢磨,萬貞干聽著,差點被這腦子不想事的笨姑娘氣死。 急了會兒,轉(zhuǎn)念想到太子都已經(jīng)把她安置到這里來了,這一時片刻的爭也爭不上。何況自己現(xiàn)在還是個尊嚴掃地全靠人服侍的病患,少諸多要求,給人添麻煩才是正經(jīng),那點兒氣性也就消了,沖秀秀笑了笑。 她不笑還好,一笑,秀秀眼淚就掉下來了,一邊和小宮女扶著她起身,一邊道:“姑姑,您往后就好好地在宮里呆著吧!這一出門,就遇刺下毒的,我都要嚇死了!” 萬貞不知道這件事東宮采納的是什么說法,只能聽她念叨:“這還是在京里,有殿下護著呢!都能遇到這些事,你還要離宮到處走……誰知道外面都有些什么人,什么事?有什么危險?萬一哪天受傷了,中毒了,沒有我們在身邊,誰來照應(yīng)服侍你啊?” 大約是為了發(fā)泄萬貞一意孤行,準備丟下她們離開宮廷的失落和怨氣,秀秀從幫著她洗漱更衣開始,一直念叨到御醫(yī)和向二先生進來看病才罷。 御醫(yī)照常施針開方,向二看到萬貞醒來,卻是特意停下來找她說話:“萬姑娘,這蛇毒發(fā)作起來快,要恢復(fù)起來卻慢,沒一兩個月怕是沒法完全恢復(fù)的。您覺得今年秋季之前,能南下嗎?要不要在下給東家傳信,等一等再說?” 萬貞已經(jīng)定了行程,并不準備更改,微微搖頭示意不用。向二私心里其實也不愿意總在京師等著萬貞,見她不準備改變行程,笑道:“既然您這么決定,在下就還照舊安排事務(wù)了。” 萬貞點頭,叩指做了個道謝的動作,目送他出去。 她出宮南下的準備沒有瞞過人,這向二自然也太子不待見的名單上呆著。若不是為了解蛇毒,太子是連影子也不想看見他的。如今聽到萬貞剛醒,他就來問南下的行程是否安排,更是恨得牙癢癢,在前室呆了好一會兒,又在臉上抹了一把,才換出笑臉往內(nèi)寢走。 萬貞喉頭腫痛,服藥困難,秀秀正端著藥碗一點一點的喂藥,見太子進來,連忙起身行禮。太子擺了擺手,接過藥碗親自來喂萬貞。 萬貞說不了話,只能微微偏頭,以示拒絕。太子只當沒看懂她的神態(tài),徑自舀了藥來喂她,一邊喂還一邊說話:“貞兒,御醫(yī)說這蛇毒最敗人經(jīng)絡(luò)根骨,就是毒解了,要恢復(fù)起來也特別麻煩。你可一定要乖乖吃藥,別耍小性子,耽誤了身體。” 這哄孩子吃藥的話,他居然倒用在自己身上了。萬貞啼笑皆非,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缮倌晟矸葑鹳F,他執(zhí)意來搶藥碗,秀秀他們誰敢別苗頭?都只躲在旁邊不說話,萬貞跟他打了好幾下眉眼官司,見他就是裝傻,只能無奈地就著他的手喝藥。 她體質(zhì)強健,十幾年來生病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像這種虛弱得連手腳都無力舉動的樣子,更是前所未有。少年心中難過,臉上卻滿面笑容,喂完了藥又道:“我叫將作局那邊幫忙打了個小椅車,下午他們就會送過來,到時候我推你出去走走?!?/br> 他雖然不想讓萬貞休養(yǎng)的時候還為外面的事cao心,但不告訴又怕她胡思亂想,反而影響心情,沉吟片刻,湊在她耳邊道:“我對父皇說石亨暗中聯(lián)絡(luò),意欲挾制我不軌,父皇信了?!?/br> 萬貞大吃一驚,她聽到石家的人聯(lián)系周貴妃,只怕事情會撇不清,牽扯東宮。沒想到太子卻反其道而行之,在石亨還沒有來得及把手伸到他這里時,反而先給他栽了個意欲挾制不軌的名頭。 石亨已經(jīng)有過一次奪門的前科了,陷在眼前的危局里,再挾制東宮謀不軌,以擺脫自家的困境,那當真是半點都不稀奇。太子這刁狀告的,皇帝估計連查證都不用,就會相信。 只不過這個辦法雖然能夠遮掩周貴妃漏出的蹤跡,并且快速置石家于死地。但對東宮來說,卻實在太危險,太容易招皇帝的猜忌了,一個不好就會引火燒身。 少年看到她臉上的驚色,趕緊安慰她:“父皇已經(jīng)命母妃身邊的小宦官去錦衣衛(wèi)首告石亨謀刺東宮了,并沒有懷疑我?!?/br> 皇帝這一時沒有懷疑,但誰能保他以后不懷疑?若是以后有什么事讓他起了疑翻舊賬,這就夠動搖信任基礎(chǔ)了。 萬貞急得勾住他的衣袖搖頭,少年握住她的手,低聲應(yīng)諾:“我知道,這種取巧的事不能再干……我保證以后都不干了,好嗎?” 萬貞這才松了口氣,笑了笑。 少年看到她笑,自己也笑了,在她身前坐了下來,摩挲著她的手掌。她的地位雖然不低,日?,嵤掠行m女幫忙照應(yīng),但自己勤于鍛煉,并非四體不勤的嬌女,雙手骨rou勻停,指節(jié)還有執(zhí)筆挽弓所留的薄繭。 從少年有記憶起,這雙手就是溫暖有力的,一直環(huán)護著他,替他遮擋著外面的風雨。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搭在他手上沒有絲毫力氣,綿軟得連想抬高動一動都困難。 他握著這雙手輕輕地放在自己臉上,輕聲說:“貞兒,這么做是冒險了些??墒?,我只要想到他家一日不倒,就還存在著對你的威脅,我就無法忍受!” 萬貞撫了撫少年的眉眼,拇指在他微顯青黑的眼眶邊上停留不動,無聲地嘆了口氣。少年體味著她的溫柔關(guān)懷與輕責,笑答:“我沒事,就是這段時間因為春游落了功課,幾位先生催著我趕課,所以睡的時間有點短,等我把功課補上來就好了?!?/br> 東宮的課業(yè)雖然緊,但教導(dǎo)太子的學(xué)士又不是古板的冬烘先生,會按照進度調(diào)整課業(yè)的,再怎么趕功課也不至于不顧惜太子的身體,把少年累出這么明顯的眼圈來。 萬貞心中五味陳雜,無聲地做了幾個口型催他快去午休。少年見她臉色嚴肅起來了,知道她在關(guān)乎自己的身體健康這件事上是不會退讓的,只得準備休息。走了兩步,計上心來,笑瞇瞇的說:“貞兒,御醫(yī)說你也要多休息,你也一起休息吧!” 萬貞連連搖頭,少年卻只當沒看見,返身過來將她抱起放回床上,這才讓人服侍洗漱休息。萬貞本想讓少年把她送回住處去,沒想他不止不送,還變本加厲,當真氣得胸悶。 少年趁著她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當口大耍無賴,但見她連汗都急出來了,也不敢再鬧,連忙解釋道:“我是將幾件舊寢具挪到偏殿值房來了,沒睡正寢,王大伴要管也管不到這個?!?/br> 就是讓她睡偏殿值房也不合規(guī)矩,何況他還賴著一起睡? 萬貞氣得直瞪眼,少年嘆了口氣,道:“貞兒,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而是讓你一個人睡,我不放心。” 深宮禁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周貴妃膽大包天,這毒也只敢到郕王府才下,未必她都宿到太子正寢后的值房里了,還有人敢過來下毒手? 少年懂她的意思,臉色沉郁的道:“你知道的,母妃……她是個……沖動起來就不管不顧的人。想一出是一出,誰也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時候會做出什么事來。” 提到周貴妃的脾氣性格,萬貞也默然了。 少年苦笑一聲,在她身邊側(cè)臥下來,半帶求懇的說:“貞兒,你就讓我這樣睡吧!不守著你,我心里不安,睡不好?!?/br> 萬貞看著少年疲憊的臉,無奈地點了點頭。 不知道是太子的刁狀告得實在太過觸動皇帝的神經(jīng),還是皇帝自身也已經(jīng)準備妥當,不虞石家造反。四月,錦衣衛(wèi)指揮使逯杲上奏石亨心懷叵測,與術(shù)士鄒叔彝等制造妖言,圖謀不軌?;实鄞笈?,立即令將石亨下獄,舉家抄沒。 朝堂重臣深恨石亨專政弄權(quán),石家橫行霸道,不止無人替他辯解,反而人人奏請重懲。于是這權(quán)傾朝野,朋黨翼蔽京師的家族一夜傾塌,煙消云散。 石亨病死獄中,其侄石彪、孫石后等人皆以謀反罪斬決,門生故吏,悉數(shù)罷黜。 第一百六十三章 深知身在情長 太子身邊的小宦官覃包過來給報信時,萬貞已經(jīng)恢復(fù)了些行動力,正扶著游廊在慢慢地行走鍛煉。聽到回報,她心里一時分不清是什么滋味,問:“確定是正身嗎?” 覃包回答:“殿下特令留意,小的仔細辯認過了,連他頸間還沒痊愈的傷口都查驗了一遍,確認正身無疑?!?/br> 萬貞長長的舒了口氣,點了點頭。 石彪斬決,石家徹底覆滅,對于太子來說,也是件既高興又難過的事。 高興的是從此宮外對萬貞最大的威脅消除了,難過的是萬貞始終沒有答應(yīng)他不離開,萬一她身體恢復(fù)過來就想走,可怎么辦? 只要一想到這里,他的心情就糾結(jié)無比。只要他撒嬌耍賴,再難的事她也會幫著他,成全他,只有離開宮廷,尋找歸途這件事,不管他怎么纏磨,她都不會松口。 纏著她,她不肯留;強留吧,她又會難過。 這個問題少年在心里想了無數(shù)遍,卻始終沒有妥善解決的方法,愁得他好長時間都不得展眉。 王綸經(jīng)過石彪一事,不敢再像從前那樣萬事都想握在手里,對太子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不少,變成了奉承籠絡(luò)。太子的愁緒他看在眼里,想了好幾天,忍不住對太子道:“殿下,聽說萬侍已經(jīng)差不多將手中的事務(wù)全交出去了,準備擇吉日南下?” 這問題實在踩人痛腳,太子嗯了一聲,回敬了一句:“這下沒有誰能跟你爭權(quán)了,大伴高興了吧?” 王綸被刺了一下,連忙分辯:“殿下冤死老奴了,老奴侍奉殿下,想著占個殿下看重的鰲頭的事是有的,但獨攬大權(quán)的心思,卻是萬萬不敢有。萬侍真要走了,老奴只怕何秀她們那批女官年紀小當不起事,東宮不如從前安穩(wěn),哪里說得上高興?” 他在石彪一事上盡心竭力為東宮周旋,太子也記他的功勞,哼了一聲,沒在說話。王綸打量著他的臉色,道:“殿下,其實要留下萬侍,說難是難,說不難,也不難……只看殿下您想不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