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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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大量的學生開始涌入餐廳,薄熒學著別人的樣子拿了餐盤,走到餐臺前排隊夾了一些以前沒見過也沒吃過的食物,她拿著夾子正要伸向一盤頂著生魚片的壽司時,旁邊一只夾子同樣伸向了她瞄準的那枚壽司,兩只夾子在相撞之前都停住了,薄熒抬起眼,看見身旁站著她曾在法國餐廳遇見的少年,也就是常常出現(xiàn)在鄭風口中的“我哥們”。他皺著眉頭,視線從薄熒的夾子移到了薄熒的臉上。 “你先吧?!北墒栈貖A子,微笑道。 傅沛令看了她一眼,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把夾子放回壽司盤前專門放夾子的餐盤,轉(zhuǎn)身走了。 薄熒有些茫然,她什么時候得罪了這位“壓頭”的男同學嗎? 拿著自己的餐盤,薄熒向自己班的用餐區(qū)域走去,一路人不斷有人看著她小聲議論,男生驚艷的目光和女生復雜的目光一路上如影隨形,但是薄熒已經(jīng)逐漸能夠習慣并無視它們了。 習慣它們比習慣北樹鎮(zhèn)那些帶著明顯惡意的目光容易多了。 無視鄭風翹首以盼的姿態(tài),薄熒坐到了陳昕和吳悅那些女生聚集的長桌上。在她坐下的瞬間,長桌有一陣的靜默,有幾名女生面露尷尬。全靠陳昕拍了拍桌子,講了一個高年級男生正在追求同班某個女生的八卦,氣氛才重新炒熱了起來。 薄熒試著附和她們的談話,以加入聊天,但是她發(fā)現(xiàn)不論她說什么,回應者都寥寥無幾,除了陳昕和吳悅偶爾會接幾句外,話題大多在她加入的一瞬就尷尬的結束了。 最后她不再開口,只是安靜地加快了進食的速度,然后端起空餐盤,微笑著對女生們說自己先回教室了。 薄熒端著餐盤來到回收區(qū),將餐盤放到桌上,收回因為用力而指尖發(fā)白的手指,面色平靜地走出了餐廳。 回到教室后,因為室外陽光不錯的緣故,薄熒拿上了耳機和手機去到屋頂花園,在一條沐浴在陽光下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耳中安靜的英文朗誦和頭頂和煦溫暖的陽光讓她暗涌的負面情緒逐漸平息下來,她默默聽著耳機中的英文朗誦,忽然察覺到有一絲煙味正在朝她靠近。 薄熒抬起頭,發(fā)現(xiàn)一名身材高大的高年級男生正在向她走來。不遠處四個和他身高相近的高年級男生倚著欄桿,帶著打趣的笑容朝這里竊竊私語。 “你就是薄熒?”身材高大的男生用審視的目光從上方打量著她。 薄熒不用去看也知道她現(xiàn)在一定吸引了整個屋頂花園的視線,或許不用等到下午放學的時候,她就會作為新的八卦出現(xiàn)在別人的口中。 薄熒摘下耳機,男生又問了一遍。 “是的?!北奢p聲說,同時開始收拾自己的耳機線。她現(xiàn)在很后悔為什么要帶手機來這里,這樣她或許可以說自己不用手機——雖然這個拒絕的理由蹩腳得像是嘲笑。 她也不可能使用對付鄭風的那一招了,她直覺不會管用,最重要的是,這一招有風險,有很大可能讓她成為閑談八卦中向陌生人要電話的女生。 一開始她就不應該來屋頂花園。 “我想和你交個朋友,我叫邱承朗,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男生問道。 薄熒站了起來,露出為難的神情:“抱歉,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我要回教室了。” 薄熒提心吊膽地往屋頂花園的出口走去,萬幸的是男生并沒有追來,只有他朋友們的哄笑聲從身后傳來。 薄熒逃也似的離開了那里。 第二天是星期三,下午的最后兩節(jié)課是活動課時間,薄熒抱著琴譜來到第二教學樓,在初中部教師的指引下來到了地下一層,和第三教學樓飄蕩著各種樂器聲和談話聲的地下一層不同,第二教學樓的地下一層完全廢置了,大部分房門上都掛著一把生銹的鐵索,了無人氣的走廊上空無一物。 薄熒用得到的鑰匙打開了一扇鎖上的房門,走進了這間堆滿雜物的舊琴室。 一扇老舊的木制單面書柜被放在入門后左手面的墻邊,不遠處是一條斜放的格紋舊布藝沙發(fā),沙發(fā)高聳的背部正對著薄熒,兩架大概是已經(jīng)損壞的鋼琴重疊著堆在房間里,薄熒小心地穿過幾個空畫架,來到一架蒙著白布的立式鋼琴前,小心翼翼揭下白布,不讓上面的灰塵騰起。 薄熒擦干凈琴凳,坐下試了幾個音,雖然和精心保養(yǎng),調(diào)試后的鋼琴不能比,但還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多了。 薄熒看著琴譜按下了第一個音,很快就投入了練習之中。因為開學后學業(yè)繁重的緣故,在家的時間她大多都花在了功課的復習上,花在鋼琴練習上的時間寥寥無幾,所以她很珍惜每周星期三和星期五的兩節(jié)活動課時間,她沒有天分,只要靠加倍的努力才能趕上別人。 整整兩節(jié)課和一個課間休息的時間,薄熒一分鐘都沒有休息,認認真真地反復練著同一首曲子,直到放學鈴聲響起,她的雙手才離開了琴鍵。 重新將白布蓋上鋼琴,薄熒拿上自己的琴譜走出了舊琴房,確認自己把燈關上,門也鎖好后,薄熒才離開了地下一層。 薄熒離開后,舊琴房重新陷入了寂靜,一枚小小的微塵在空中飄蕩著,搖搖晃晃地飄過舊布藝沙發(fā),和空中的另一枚微塵撞在了一起,分開,朝著另一個方向飄蕩而去。 躺在沙發(fā)上的人拉下了蒙在頭上的校服西裝外套,露出了一張冷俊但略顯不耐煩的臉。 傅沛令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起身慢步走出了舊琴房。 周末的時候,從臺灣回來的孟上秋心情大好的帶薄熒和戚容出門出了一頓大餐,聽說《玫瑰》在臺灣和香港的票房都很不錯,薄熒沒問具體的情況,只知道現(xiàn)在找孟上秋拍片的電影公司多到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 吃完晚餐回到家,薄熒回到臥室學習,沒過一會孟上秋就敲門進來了,他問了問薄熒這一周在學校的情況,留下了一千塊錢給薄熒作為零用錢,薄熒連忙告訴他戚容已經(jīng)給過自己零用錢了,孟上秋還是執(zhí)意讓她收下。 最后,沒拗過孟上秋,薄熒只有收下了這一千塊。 薄熒看著不茍言笑、實際卻很關心她的孟上秋,很想將心中那聲爸爸叫出口,但是孟上秋已經(jīng)站了起來,說了句好好學習就走出了薄熒的臥室。 一千塊,對于從前的薄熒來說無異于一筆不敢想的巨款,可是如今的她已經(jīng)能夠心如止水地將這一沓百元大鈔給收進抽屜深處。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好哇!本年今天不打算更新了,放存稿一天假,但是看了評論,好幾位小天使砸我地雷催更!過意不去,還是更新吧,今晚繼續(xù)奮斗,補上這一章用掉的存稿,握拳 如果大家喜歡這篇文,請安利給同好吧!讓收藏和評論來得更猛烈一些吧,匹薩想上月榜!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xiàn)了呢【doge】 ☆、第 24 章 第二天一早,鬧鐘一響,薄熒立即起床,和往常一樣學習到七點,然后拿著早餐出門去乘坐校車前往學校。 在即將走進班級大門的時候,兩名女生面色興奮地從教室里走出,看見薄熒的一瞬間,她們湊到一起,帶著古怪的笑容和目光,竊竊私語地從薄熒身邊走過。 薄熒心中有些不安。 提著心走進1班,薄熒立即聽到幾聲“她來了”,許多圍在薄熒前座的男生女生馬上表情各異地散開了。 人群散開后,露出了下面拿著手機正在公放電影的吳悅,她看著薄熒,神色有些尷尬地馬上按了鎖屏鍵,似乎不甘心就這么被中斷,屏幕變黑后,電影的聲音依然持續(xù)了短暫兩秒。 薄熒聽出那是《地獄與玫瑰》,她一次都沒有看過這部電影,但是她記得里面的每一句臺詞。 薄熒強裝鎮(zhèn)定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她取下書包,一件件拿出課本和作業(yè),令她的恐慌不斷增長的竊竊私語從四面八方傳來,薄熒就像陷入了一個黑色的漩渦,不斷被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拉扯著向下陷去。 她最害怕的事發(fā)生了。 電影就像一枚拴在她身上的炸彈,她知道這枚炸彈總有一天會爆炸,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她甚至沒來得及享受幾天平常溫暖的日常,就被命運的一個巴掌拍入地獄。 鄭風一邊興奮地和傅沛令談論著昨晚的賽車比賽,一邊吊兒郎當?shù)刈哌M教室。 寧瀅坐在傅沛令的位置上,和后排的徐俏說著什么,被徐俏提醒后,看見走進教室的傅沛令,她馬上站了起來讓開座位。 其他學生都在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教室里的氣氛如此古怪,就連鄭風都有所感覺。 “你們在說什么?”鄭風好奇地停下腳步,站在徐俏桌前問道。 “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女神是個電影演員呢,人家拍的電影在戛納電影節(jié)上可是被選為了開幕電影?!睂帪]捂著嘴笑道。 “真的?”鄭風馬上精神抖擻起來,他拿出手機就要搜索那部電影:“叫什么名字?我馬上去看。” “《地獄與玫瑰》,對吧?”寧瀅轉(zhuǎn)頭看向徐俏:“尺度還挺大的,勾引自己的繼父,又露胸又露腿……” 寧瀅話音未落,她剛剛坐的那個椅子擦著她的腿飛了出去,撞在她身后的課桌上,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把她嚇得身體一抖,雙肩內(nèi)縮,兩手下意識地攥到了胸前,震驚地看向突然一腳踢飛椅子的傅沛令,眼中露著一絲驚恐。 教室里的竊竊私語在瞬間靜止,無數(shù)雙眼睛看向這里,不僅徐俏愣住了,就連鄭風也沒有料到傅沛令的突然發(fā)作,他剛剛漲紅的臉色被這么一打岔,血色又退了回去。 在落針可聞的寂靜中,傅沛令冷冷看著寧瀅,清楚地說:“誰讓你坐在我椅子上的?” “我……”現(xiàn)在換成寧瀅的臉色漲紅了,她看了眼徐俏,見徐俏沒有開口,只得硬著頭發(fā)說道:“你沒來……我就坐一下,我看別人——鄭風他們也坐的,就以為沒關系……” “所以你以為什么人都可以到我的座位上來坐一坐?”傅沛令的眼里露著冰冷的譏誚和不加掩飾的嫌惡:“你以為這里是公共廁所?” 教室里傳出幾聲噗嗤笑聲。 薄熒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是從椅子撞飛課桌開始才注意到教室另一面發(fā)生的事的。 她看著寧瀅在傅沛令的苛責下紅了眼眶,包著眼淚出去給他找新椅子,暗自決定今后要遠離傅沛令,免得也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這么刁難。 雖然有了寧瀅和傅沛令的新鮮八卦,但談論薄熒和電影的人始終占據(jù)了多數(shù),離上課還有五六分鐘的時間,許多學生們拿著手機搜索《地獄與玫瑰》,更有甚者,耳機也不戴,直接將電影公放出來。 傳到薄熒耳中的每一句臺詞,都是世間最鋒利的刮rou刀,一片一片凌遲著她的心。 好不容易熬到這一天放學,薄熒馬上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學校,她連校車都沒有乘,徒步走了兩站坐上了一輛回家的公交。 她想起了在北樹鎮(zhèn)的時候,那時候她也是每到放學就會逃跑,從屈瑤梅和其他嘲笑戲弄她的人手中逃跑,如今她穿上了全新的漂亮衣服,入讀了最昂貴的學校,可是她依然在逃跑,逃離偏見和嘲笑。 公交車中途靠站停下,薄熒無視周遭一直投來的目光,呆呆地看著對面大樓巨大的電視劇海報。 穿著淺色古裝的美麗少女和英俊的古裝男人分占海報的一角,粉色的花瓣在海報上紛紛揚揚,畫面美得如夢似幻。 “《返魂香》居然請到了元玉光當女主角?我的天啊,顏控的海天盛筵??!” “我要是有她一半,不——十分之一好看都滿足得不得了了,你說她怎么這么會投胎啊?!?/br> 兩個大學生模樣的女生對著窗外的海報談論。 “我還記得前兩年她剛出道的時候,鋪天蓋地都是‘千年一遇的美少女’報道。不過現(xiàn)在這千年一遇的幾率是不是太高了?你看那個,我覺得以后說不定會比元玉光還好看。” 女生捅了捅同伴,悄悄示意她看向薄熒的方向。 “哎呀,怎么可能,不能比不能比。”另一名女生連連擺手。 公交關上了車門,重新緩緩行駛起來。 元玉光的海報漸漸后退,最終完全消失在了薄熒的視野里。 如果說影后鐘嫻寧是那個讓薄熒看見另一個光鮮亮麗世界的人,那么元玉光就是那個將世界的種子種入薄熒內(nèi)心的人。 薄熒不明白,為什么同樣是異于常人的美貌,元玉光就能夠獲得大家的喜愛,而她卻要像過街老鼠一樣承受偏見的目光和殘酷的壓迫? 是不是她走上和元玉光同樣的路,在那個遙不可及、光鮮亮麗的世界里,就能擺脫長久以來折磨她的一切? 從前的她有過期待,但是如今的薄熒逐漸明白了,她曾經(jīng)的期待是多么可笑、天真的幻想。 薄熒希望時間能帶走電影在學生之中的影響,可是直到第二個星期三,整整十天,電影的熱度依然沒能降下來,《玫瑰》從最初的1班班級迅速擴散到整個校園,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了這部電影,但是用欣賞的目光去看的寥寥無幾。 薄熒無論走到哪里,都會收到難以言喻的目光,學生們最初掩口私語,到了后來就成了光明正大的談論,光明正大的指點,以及光明正大的,刻薄的話語。 和北樹鎮(zhèn)的一切多么相像啊。暴行不是一蹴而就,人們的惡意是病毒,最開始只在小范圍內(nèi)傳播,到了后來就會連成滔天巨浪,吞噬一切與己不合的異端。一切都在往她熟悉的、恐懼的方向前行,薄熒就像車輪前的螳螂,無論是否舉起螳臂,她的結局都是毀滅。 下課鈴聲響起后,數(shù)學教師收起了三角尺和課本,踱步走出教室,學生們鬧哄哄地收拾東西準備去上接下來兩節(jié)的活動課。 薄熒抱著琴譜走出第一教學樓的時候,在玄關遇見了曾在屋頂花園要過她電話號碼的男生。 邱承朗和他的朋友們聚在一起,看見薄熒的時候?qū)λ盗藗€口哨,目光yin邪而滿懷惡意。 “薄熒!我看了你拍的電影了,不錯嘛。什么時候也和我拍個電影?” 薄熒抱著琴譜一步未停地走出了第一教學樓,琴譜在她過度用力的手指下變形,她的指尖也變得慘白一片。 走進第三教學樓無人的地下一層后,薄熒拿出鑰匙打開了緊鎖的舊琴房,這一次她沒有開燈,直接走了進去,坐到了舊鋼琴前。 呆坐了幾分鐘后,她才開始練琴,就像她無法掌控脫軌的事態(tài)一樣,琴聲也失控了,她在同一個小節(jié)上一遍一遍的出錯,薄熒一遍一遍的重來,水光晃動的視野中,琴鍵成為了生活派來的劊子手一員,嘲笑著她的無力和可笑,學生們的指指點點和教師異樣的眼光在薄熒眼前來回交錯,突然,一只手放上了薄熒左面的低音區(qū),重重按了下去,強有力的琴鳴一瞬間蓋過了薄熒頻頻出錯的琴聲。 薄熒嚇了一跳,抬頭往上看去,出現(xiàn)在她眼中的是傅沛令緊皺眉頭的側臉,他只說了短短兩個字:“繼續(xù)?!甭曇艉退耐獗硪粯颖?。 琴鍵在少年修長瘦削的五指下流暢起伏,低沉響亮地傳蕩在整個舊琴房中,薄熒聽出了他彈奏的正是她剛剛一直出錯的那首曲子,她猶豫了一下,雙手手指重新放回琴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