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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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遐!” 薄熒在這棟安靜的房子里聲嘶力竭地吶喊著鐫刻了她此生全部愛戀的名字,偌大的民居里依然保留著她離去時的模樣,就好像下一秒,她記憶里最后一次見到的程遐就會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他早就知道自己身患腦瘤的事了,在他們前往西班牙之前,在戶海慈善晚會后不久,他就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了。 為什么她沒能早早地察覺他眼中的留戀和悲傷? 為什么她沒能勇敢一些,追上去質(zhì)問真相? 為什么……她沒能始終如一地相信他? 她哭喊著找遍了整個民居,最后停在了從一樓客廳通往花園,此刻卻被厚厚的窗簾所嚴(yán)密遮蓋的落地玻璃前。 她伸出顫抖不已的手,慢慢拉開了兩面的窗簾。 藍(lán)紫色的鳶尾花熱烈地綻放在傍晚的夕陽下,微風(fēng)拂來,二樓傳來了熟悉的風(fēng)鈴聲響。 刁昌瀨轉(zhuǎn)頭看向面容慘白又毫無生氣的男人,他知道這將是他們彼此都活著時的最后一眼,他的心中被一股無法抑制的悲哀所充斥,甚至在他得知父親死亡時,所產(chǎn)生的悲哀都沒有此刻的百分之一多。 他的父親生養(yǎng)了他,而真正教養(yǎng)了他,讓他在這兩年時間里急劇成長的,是眼前這個即將迎來死亡的男人。 他想要說一句告別的話,然而到了此刻,他才知道,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 這個男人真正需要的,不是他蒼白的言語,而是一個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 “你害怕嗎?”刁昌瀨問。 對于他幼稚的提問,男人雖然困難,但依然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我只怕我走了以后,沒有人能夠再保護(hù)她?!?/br> “我會履行我們的交易,代為經(jīng)營逸博,并且在我活著的時候,盡我所能的保障她的平安?!钡皖^沉默許久后,沒有經(jīng)由他的母親,刁昌瀨第一次用自己的聲音作出了承諾:“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br> 刁昌瀨轉(zhuǎn)過頭去,卻看見男人半閉著眼皮,黯淡無光的瞳孔正從越來越低的眼簾下望著那片除了刺目的太陽以外什么都沒有的天空。 “程遐?”刁昌瀨已經(jīng)預(yù)知到事情的發(fā)展,但是他還是不由自主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知道這個男人不會因此停留,但他還是不免希望,那一刻能來得遲一些,再遲一些。 在程遐漆黑的視野中,一縷縷的陽光正在逐漸穿破黑色的帷幕,他重新看見了耀眼的太陽,看見了湛藍(lán)的天空,看見了背對著拂托萊那棟民居站在他面前的薄熒。 她穿著冰藍(lán)色的長裙,一頭烏黑的秀發(fā)盤在腦后,羞澀而可愛地看著他:“我等了你很久,你終于回來了。” 他向她走了過去,他從未覺得自己的身體有現(xiàn)在這么輕盈,短短兩步就來到了她的面前,他低頭看著這張在午夜夢回中不斷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容顏,說:“……我回來了?!?/br> “再也不走了?”她問。 他看著她,啞聲說:“再也不走了?!?/br> 聽到他的回答,她的臉上綻放出奪目的笑顏,一如從前,以一蟻之力,撼動了他固若金湯的心靈。 富可敵國的權(quán)勢落在一個平庸之人的手上,只會引來殺身之禍,同理,傾國傾城的容顏落在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身上,也只會成為萬惡之源,但是當(dāng)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握住了權(quán)勢的王冠,她就能成為俯瞰眾生的女王。 所以他必須得到逸博集團(tuán)。 所以他必須離開薄熒。 所以他必須——成為她的王冠。 薄熒推開玻璃門,一步步走到了藍(lán)紫色的鳶尾花叢中,最后,停在了一塊墓碑面前。 她伸出手,打開了擺放在墓碑前的一個小小石盒,用顫抖不已的手指拿起了里面的東西。 潔白的蕾絲飄帶,隨著微風(fēng)飛舞在她的手指間,在她朦朧的視線中,一行小小的英文被繡在了發(fā)帶尾端:“pardon me” 眼淚大滴大滴地從薄熒的眼眶中不斷落下,她大張著嘴,卻已經(jīng)哭不出聲,她就像一個溺水的人那樣,急促地喘息著,眼淚流進(jìn)她的嘴角,流進(jìn)她的衣領(lǐng),她整個人都被淋浴在磅礴的淚水中,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被心碎的痛苦壓倒了身體,無力地跌倒在他的墓前。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他從來就沒有離開。 甚至在他死了以后,他也一直守護(hù)在她身邊。 她的頭倒在了墓碑上,和他的人不同,他的墓碑是冰冷的,他再也不會關(guān)心她有沒有按時吃飯了,他再也不會在她夢魘的時候握住她的手了,木質(zhì)的香氣飄散了,她再也聞不到了。原來早在那么久以前,早在她一無所知的時候,她就失去了他。 在缺氧的抽搐和因此帶來的逐漸侵染視野的黑暗中,她拼命祈求著惡魔的回應(yīng),無論付出什么代價,請讓他活過來吧,無論是要她的rou體還是靈魂,無論是讓她在地獄的厲火中沉浮多少年,她只要他活過來—— 她只要他再看她一眼—— 再叫她一聲—— “薄熒。” 還來得及嗎? 還來得及嗎? “我以為你真的把我拋棄了,現(xiàn)在才明白過來,你會怪我沒有相信你嗎?現(xiàn)在說對不起……還來得及嗎?” 穿著冰藍(lán)色長裙的她忐忑不安地看著程遐。 程遐慢慢笑了起來,他對她伸出手,目光溫柔:“因?yàn)槭悄恪杂肋h(yuǎn)都來得及?!?/br> ☆、第281章 掌上明珠(一) 星期五的傍晚通常是一周工作的結(jié)束,朝九晚五的人們迫不及待地離開公司, 爭分奪秒地迎接美好的周末。 而僰宅的傭人們卻一反常態(tài), 拿出了平時十二分的干勁, 陀螺似的轉(zhuǎn)在寬闊的僰宅里。看管大門的李叔從中午吃過午飯后就開始不停把腦袋探出門衛(wèi)室張望,分管花園的張大爺天不亮就來到花園,剪下一束還沾著露水的玫瑰花放到了三樓的主臥里, 負(fù)責(zé)廚房事物的江媽更是從兩天前就開始準(zhǔn)備拿手大菜,就連打掃衛(wèi)生的兩個阿姨, 也是挽起袖子把僰宅里里外外擦得一塵不染。 僰安秋剛剛從花園里回來, 正想去客廳坐著看電視, 他還沒走到客廳沙發(fā)那里, 王嫂就在身后叫了起來: “僰先生!請您就呆在二樓吧,我剛剛才把地擦干凈, 您瞧又有腳印了!” 僰安秋看了眼從樓梯延伸到自己腳下的灰腳印, 反而皺眉責(zé)備:“那還不是怪你沒把鞋底擦干凈!” “我上午才把您的鞋底擦得干干凈凈, 您是不是又穿著拖鞋去花園了?”王嫂拿著抹布一邊擦樓梯的鞋印,一邊怨念地看著他。 僰安秋咳了一聲,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你擦干凈不就得了, 問那么多!” 王嫂剛想說什么, 花園里傳來一聲尖叫:“誰把我的玫瑰摘了!” 沒一會,面帶怒色的僰庭春從花園里快步走了回來:“誰剪了我剛開的玫瑰?” 沒人回答她的疑問,僰庭春臉上怒色更甚:“沒人承認(rèn)?沒人承認(rèn)我就——” “吵、吵、吵——你什么時候能安靜一點(diǎn)!”被郭恪從二樓主臥里扶出的僰鯤澤一出聲,僰庭春立馬嘴角往下一撇:“爸!我早就說過,沒我同意不能動我花園里的花!” “剪了還會再長出來的, 你要是沒見過花你明天就住花店去!這么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一樣!”僰鯤澤雖然年過八十,但震懾力仍在,他一發(fā)怒,就算是僰庭春也不敢再辯駁,而僰安秋——沒見著他在沙發(fā)上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著,安靜如雞嗎? 可惜,安靜如雞在僰鯤澤這里是行不通的。 “僰安秋,你怎么還在家?”僰鯤澤皺眉看著僰安秋。 “啊?”安靜如雞還是被點(diǎn)名的僰安秋呆呆地看向他的克星:“我……我不在家還能在哪兒啊?” 僰鯤澤拄著的拐杖在木地板上發(fā)出咚地一聲,僰鯤澤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僰安秋:“熒熒今天回家,你不去機(jī)場接機(jī)還在這里做什么?!” “她那么大個人了,您還怕她迷路不成?”僰安秋小聲嘰咕。 “你是不是屁股長在沙發(fā)上了?要不要我來幫你和它分開?” 僰鯤澤推開郭恪,拄著拐杖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老人年輕時上過很多戰(zhàn)場,沒有殺過人的人和殺過人的人,以及殺過很多人的人在氣質(zhì)上都有明顯的區(qū)別,僰鯤澤一瞪眼,僰安秋就心虛,他再拄著拐杖朝他殺來,僰安秋就只想以火箭的速度逃跑。 “哎喲!您冷靜!我這就去!這就去!” 僰安秋飛快地跳了起來,慌不擇路地從客廳的落地玻璃門里沖到了花園。 “哎——您又沒換鞋!”王嫂慘叫。 “唉,家門不幸!”僰鯤澤怒其不爭地瞪著僰安秋的背影。 “大哥單純,本性不壞,只是有時做事欠妥?!惫暮竺孀吡诉^來,笑著扶住僰鯤澤:“我扶您去沙發(fā)那兒坐著吧?!?/br> 僰鯤澤在郭恪的攙扶下,坐到了主沙發(fā)的正中央。 “嗯……”老人沉思了一會,悄悄對郭恪說:“我現(xiàn)在的樣子刻意嗎?” 郭恪把電視遙控器遞到他手里,笑著說:“不刻意?!?/br> 僰鯤澤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我只是想看電視才坐到這里的,才不是等人?!?/br> 門鈴聲響了,老人剛剛放松下來的身體立刻坐得筆直。 王嫂搶在所有傭人前面撲到玄關(guān)處打開了門:“大——” “王嫂?!?/br> “jiejie呢?jiejie回來了嗎?!” 田雪和僰昭的聲音一齊在玄關(guān)響了起來,老人的身體又像xiele氣的皮球一樣,失望地靠在了沙發(fā)靠背上,郭恪將這一切不動聲色地看在眼里,垂下眼沒有言語。 “爸!”僰昭像只快樂的小鳥飛進(jìn)客廳,和裝滿了書本的書包一起砸到郭恪懷里,郭恪拉起明眸皓齒的少女,柔聲教導(dǎo):“你都十六歲了,要穩(wěn)重一些,別毛毛躁躁的?!?/br> “爺爺!jiejie回來了嗎?”僰昭期待地看向旁邊的僰鯤澤。 “不知道,還在路上吧。”僰鯤澤一臉風(fēng)淡云輕。 “爸、小叔子,弟妹?!碧镅┳哌M(jìn)客廳,和三人打了聲招呼,僰鯤澤對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郭恪和她微笑著寒暄了兩句,僰庭春則像沒聽到一樣看著自己新涂的指甲。 對于這個一直當(dāng)她是空氣的弟妹,田雪早已習(xí)慣,她看向郭?。骸盁蔁珊图依锫?lián)系了嗎?” “還沒,應(yīng)該還有一會吧,安秋已經(jīng)去機(jī)場接了?!惫≌f。 一家人又說了一會話后,郭恪看向僰昭:“今天是公布期末成績的日子吧?成績怎么樣?” 僰昭臉上的笑容一滯,肢體也有些僵硬起來:“就……就那樣唄……” 郭恪皺了皺眉,為她始終不能提上來的成績,也為她這副顧左言他的姿態(tài),這會讓他想起僰安秋。 如果不是為了大局著想,他早就帶著僰昭和僰庭春搬出僰宅了,他深深地?fù)?dān)憂僰昭被環(huán)境影響,成為她舅舅那樣的社會渣滓。 看見僰昭瑟縮的樣子,僰鯤澤皺了皺眉:“讀書又不是唯一出路,小昭跳舞不是挺好的么,以后可以成為一名文藝工作者?!?/br> “是啊,人各有所長,沒必要逼著孩子做不喜歡的事?!碧镅┟嗣k昭的頭:“這個年紀(jì)的孩子,快樂成長最重要。” 她抬起頭來,正好和郭恪眼中的冷意迎了個照面,她一僵,把手從僰昭頭上移了下來。 郭恪低下頭,對悶悶不樂的僰昭說道:“晚上把你的試卷拿出來,我給你看看有什么問題?!?/br> 在客廳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的時候,玄關(guān)再次響起了門鈴聲,這次伺服在廚房門口的江媽眼疾手快地第一時間沖到了門前:“大——” 大了一個字就沒了,接著響起的是一個爽朗的男聲:“江媽,您好,薄熒回來了嗎?” “快了快了?!苯瓔屨f。 穿著陸軍校官常服的鄭風(fēng)走進(jìn)了客廳,他一邊脫下軍帽,一邊不好意思地看著廳內(nèi)幾人:“僰爺爺、郭叔叔、僰阿姨、田阿姨……我來得有些急,沒有換衣服,你們別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