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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 她打了個哆嗦,縮了縮身子,一絲絲寒意慢慢將她纏繞,讓她柔弱的身體顫抖起來,一點點變冷。 她縮起身子閉上眼睛,眼角又沁出一滴晶瑩,卻執(zhí)拗的不肯蓋上被子。 宮闕外,月華如霜,繁星低垂,夜色越發(fā)深沉。 那寒意也越來越濃重,漸漸又變成了溫?zé)?、熾熱?/br> 她雪白的身子染上一層霞光般的紅暈,分外耀眼。 她意識越發(fā)昏沉,隱隱約約還存續(xù)著思緒。 只要這樣,明天就不會到來!只要自己再生病,他就又會來看自己…… 大喜之日,坤元宮中。 皇后娘娘坐于鏡臺前,在數(shù)名侍女的服飾下,插好金鳳發(fā)釵,穿上華美的衣裳。 忽有宮女急匆匆走入,跪于簾外,“娘娘,您快去看看吧,公主病了!” “病了?”皇后娘娘對著銅鏡整理了一下發(fā)髻,“怎么個病法?不是心里怯了裝病吧!時辰已定,王侯公卿都也請了,讓她撐一下吧!” “不……不是的,娘娘,公主她身子忽寒忽熱,如今……如今已是昏迷不醒!” 第六卷伊人倚紅妝第二百四十三章須忘 “叮鐺”一聲,鳳釵落地。 “你說什么?昏迷不醒?”皇后娘娘鳳目圓睜,回頭望向地上侍女。 “是……是……”侍女顫顫巍巍的說不出話來,只是吶吶應(yīng)是。 皇后娘娘皺著眉頭,顧不得整理發(fā)鬢,快步從宮女身旁走過。 眾多太監(jiān)宮女匆匆跟上,當(dāng)班太監(jiān)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擺駕永安宮!” 永安宮中,燈彩猶在,宮女們的臉上卻再無半分喜色,沒頭蒼蠅似的亂闖,直到聽聞一聲“皇后娘娘”駕到,紛紛向著鳳輦跪下。 皇后娘娘下輦直行入宮,直來到柔嘉公主的床榻之前,才稍一停步,伸手撩開層層羅帳,坐于床邊,只見柔嘉公主臉色蒼白如雪,沒有一絲血色,滲出晶瑩的汗珠,緊閉雙目,輕顰眉心,雖在昏迷之中,小臉上猶顯出痛苦之色。 皇后娘娘伸手輕撫柔嘉公主的臉龐,感覺入手guntang,柔嘉公主臉上的痛楚也就染上她的臉龐,她頭也不回的問道:“太醫(yī),近來柔嘉的身體不是好多了嗎?怎么會變成如此模樣?” 跪在一旁的太醫(yī)臉色同樣難看,聞言身體一顫,“據(jù)老臣診斷,公主殿下她……她受了風(fēng)寒!” “只是受了風(fēng)寒?”皇后娘娘回頭質(zhì)問,言語中隱著怒氣,一雙鳳目掃過太醫(yī)與柔嘉公主貼身的侍女。 “是,真的是受了風(fēng)寒。” 皇后娘娘深噓一口氣,知道這不是發(fā)作的時候,“你抬起頭來回話,公主需要多長時間方能痊愈?” 太醫(yī)抬起頭露出一張比哭還難看的苦臉,“公主殿下她風(fēng)寒入骨,再加上原本身子就孱弱,如今……如今已是危在旦夕,哎,性命尚且難料……”又哪談得上的“痊愈”二字? 皇后娘娘的臉豁然變色,柔嘉體弱多病,她向來是知道的,但哪怕是在治愈之前,也未有過如此險惡的情狀,怎料到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不能置信的問道:“你是說?” 太醫(yī)實話實說,“憑老臣的醫(yī)術(shù),最多也只有三分把握,其他的皆看天命,不過……” 皇后娘娘聽的心中冰涼,這太醫(yī)已是太醫(yī)院最好的醫(yī)生,就連他都說只有三分把握,那柔嘉豈不是兇多吉少。陡然聽他話中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連忙截斷道:“不過什么?” “不過公主她大富大貴,吉人自有天相……” 就是以皇后娘娘的氣度,也有些忍不住斥罵的沖動,一個大夫突然講起了天象命數(shù),如何能夠讓人信服,她又非尋常愚婦。 太醫(yī)見皇后娘娘臉色,再不敢拽詞,連忙言歸正傳,“不過,公主殿下本來的身子經(jīng)過許仙許翰林調(diào)養(yǎng)才有好轉(zhuǎn),許翰林的醫(yī)術(shù)天下聞名,老臣遠遠不及,不若將他請來為公主殿下醫(yī)治,定然能夠藥到病除!” 皇家之事,哪有道理好講,柔嘉公主若真遭了不測,他這主治的太醫(yī)必受遷怒,便不敢趟這趟渾水。 皇后娘娘如何看不出他的心思,更加明白事情的緊急,思慮了片刻向門外行去,到跨過門檻時道:“你自精心調(diào)治,若是救得公主,本宮必然重重有賞,若是不然……哼!”她冷哼一聲踏輦而去。 ※※※※※※※※※ 銅鼎中升起煙熏繚繞,將殿堂熏的一片馨香,四下里寧靜非常,唯有殿外一聲聲蟬鳴闖入其中,卻也顯得清寂遼闊了。 嘉御皇帝盤腿坐于蒲團上,身著一襲淺灰色道袍,頭上挽著道髻,便如出家的道士一般。入定打坐,這已是他每日必行的功課,初時只是為了尋求長生的熱切,但坐的久了,卻覺得心意漸漸寧靜下來,渾身說不出的清爽。 然而今日,他卻有些心神不寧,久久無法入定。在早朝方散的時候,同樣有太監(jiān)向他稟報了柔嘉公主的病情。他雖然要行功課而未去探望,但心中總有一絲掛念。 太陰真人坐于他的對面,忽然開口道:“你的心亂了?!?/br> “師尊,我那皇兒!”嘉御皇帝無奈睜開眼睛,總是自家骨血,又怎能全然不顧呢? “須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