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拖鞋鉆進(jìn)房間，戈榮拖著疲憊的身體換上睡衣，躺在床上發(fā)呆。

    怎么每次遇到宇明舟，事情就會超出他的掌控。

    這次也不例外。

    這人剛才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戈榮突然覺得心累。

    算了不想了，反正局勢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結(jié)局不會變。

    好不容易下的決心，他不會再改變。

    剛才的場景他又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只需要再冷著臉退幾步，宇明舟也不會再說胡話了。

    就當(dāng)他是暫時被雪凍傻了吧。

    ……

    戈榮準(zhǔn)備的冷言冷語沒能派上用場，這場晚飯吃得安安靜靜，宇明舟從頭到尾都沒再發(fā)出“奇怪”的言論。

    但他還是以戈榮手受傷為由，包攬下刷碗的活兒，并叮囑戈榮睡前檢查門窗，漏風(fēng)及時跟他說。

    戈榮神色復(fù)雜，“我才是房東吧？”

    宇明舟：“房東也不能阻礙房客表達(dá)自我。”

    戈榮深吸一口氣：“宇明舟，我希望我們保持朋友的關(guān)系，你總是說這種話會讓我覺得別扭?！?/br>
    “行?！庇蠲髦垡豢趹?yīng)下：“那非必要的時候我只在心里默默說?！?/br>
    戈榮：“……”

    好，油鹽不進(jìn)。

    頭又有些昏沉，他懶得跟這人斗嘴，提步邁上樓梯。

    明天還有很重要的事，今晚得好好休息。

    “生日快樂?！?/br>
    宇明舟忽地開口。

    戈榮腳步一頓，回頭望去：“什么？”

    “我說生日快樂。”

    宇明舟解下身上圍裙：“回來的路上本來想卡零點給你做碗面條，進(jìn)家門才想起來沒有買面，明天給你補上?！?/br>
    戈榮沉吟片刻：“不用。程封告訴你的？”

    除了這位管家一樣的秘書，沒人記得他的生日。

    “我知道得可比他早。”宇明舟漫不經(jīng)心道。

    再次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戈榮下意識摸了摸鼻子：“不信，睡覺了?！?/br>
    “別走啊?！?/br>
    宇明舟：“雖然我初二那年就當(dāng)了一周的班長，但班里同學(xué)的生日我都能看到?！?/br>
    “這個借口編得還算可以，宇老板的腦子轉(zhuǎn)得就是快?！备陿s拉開房門，因感冒未還未痊愈，帶著鼻音的聲音從封閉的走廊傳來顯得有點兒悶：“可惜很無聊。”

    “砰——”

    房門關(guān)得稍重。

    宇明舟緩慢地將圍裙搭在沙發(fā)靠背上，視線停留在戈榮剛才經(jīng)過的走廊口。

    這人，拒絕的方式還是一如既往地讓人頭疼。

    只不過，他不似年少時那般，讀不懂借口下的用意。

    也不再如重壓下的畏手畏腳。

    失去的滋味他體會過太多次，不用回想也能頻繁被喚醒。

    那些感覺他非常不喜歡。

    也拜這些不愉快的記憶所賜，如蛆附骨的陣痛后，他能無比清楚地看清自己的心。

    兒時的那把水槍，他現(xiàn)在想緊緊握在手里。

    就算風(fēng)雪依舊，槍身刺骨。

    ……

    兩人這一覺都睡得很沉。

    宇明舟起床時，時針指向了十一。

    他伸了個懶腰，精神抖擻地起床，洗漱過后下樓直奔廚房。

    戈榮仍舊房門緊閉，看起來沒起，宇明舟巡視了一圈廚房，將昨天沒吃完的餃子煎了，套上外套直奔超市。

    他的頭稍微有點兒沉，可能是屋內(nèi)太燥熱所導(dǎo)致。

    站在蛋糕架前，他認(rèn)認(rèn)真真挑了好一會兒，選了個六寸的白色生日蛋糕，聽售貨員說烘焙區(qū)活動買一送一，他還拎了塊半個巴掌大的貓咪頭小甜點。

    戈榮大病未愈，該多補充點兒能量。

    隨后，他又選購了加濕器、過濾淋浴頭、以及大量蔬菜，拎著兩個大號購物袋踩著雪回家。

    廚房擺著的煎餃沒吃，宇明舟看了眼手表，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下午一點。

    戈榮估計是累了，一覺睡到現(xiàn)在。

    但能量消耗得太多不利于恢復(fù)，半分鐘后宇明舟站在了戈榮的房門口，輕輕叩響門面。

    “醒了嗎？”

    門內(nèi)沒反應(yīng)。

    宇明舟又敲了一會兒，久到他心里涌現(xiàn)絲不安，房內(nèi)還是安靜如舊。

    戈榮是個睡覺很輕的人。

    難道是又燒起來了？

    他顧不上太多，奔向玄關(guān)翻出房間備用鑰匙，轉(zhuǎn)動把手。

    房門被打開，其后的情形卻讓宇明舟一怔。

    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哪兒還有戈榮的身影？

    返回玄關(guān)的功夫，宇明舟撥出戈榮的電話。

    無人接聽。

    玄關(guān)柜子里只剩下戈榮的拖鞋，靴子被穿走了，但行李箱還在。

    宇明舟心底突然冒出絲不太好的預(yù)感，這感覺讓他沉了眸。

    天氣預(yù)報說今天會有特大暴雪。

    車庫的門伴隨著刺耳的噪音升起，車不見了。

    一同消失的還有旁邊的工具箱。

    第44章

    “爸媽，好久不見。”

    戈榮坐在墓碑前，頂著迎頭飄落的鵝毛大雪，斟上三小盅酒。

    “武夢妍說這酒不錯，您二位嘗嘗她的鑒酒水平怎么樣。”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輕碰前方的兩個酒盅，和著雪水一飲而盡。

    辛辣入喉，戈榮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我還是不太喝得來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