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譽有求于他。

    但他佯裝不知，淡淡道：“沒其他事的話就回去吧，別耽誤宿舍門禁?！?/br>
    “——季總，我有件事想問您?！毙ぷu急道。

    季云深暗笑，年輕人果然沉不住氣，閃爍其詞了半天，還不是一下就和盤托出？

    “問吧?！奔驹粕钅欠N得意勁又冒了出來，輕嘴薄舌道，“只要不問我‘愛不愛你’就可以?！?/br>
    肖譽嘴角一垂，極力壓住不悅，說：“您之前給我的銀行卡……好像不能用了。”

    原來是這事。

    季云深都快忘到腦后了。

    第一次和肖譽在卡薩之春吃飯那會兒，肖譽翻臉比翻書快，朝他扔下那些沒頭沒腦話就兀自離席。

    他當(dāng)時算不上多生氣，就是覺得肖譽不識可憐。既然人家不需要補償，他也沒必要上趕著。于是就收回銀行卡權(quán)限，打算和肖譽斷了。

    他這頭兒把卡一斷，肖譽那頭兒就提不出錢了，按他那會兒對肖譽的了解，估摸著得來找他鬧，但肖譽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后來他讓丁頌查了流水才知道，肖譽一分錢都沒用過。

    怎么現(xiàn)在又突然要用了？

    第11章 “過來”，“坐這里”，“親我”

    “哦，可能是授權(quán)過期了。”季云深隨口扯了個謊，他打量著肖譽的表情，瞇了瞇眼，“不是什么大事——不過我再開一次權(quán)限，豈不相當(dāng)于又送你一張卡？你總得有些表示吧?！?/br>
    這番鬼話來得始料未及，肖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季云深想要什么表示？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重填《空山》還不夠有誠意嗎！

    然而季云深在那里穩(wěn)穩(wěn)坐著，端起小茶盅裝模作樣地抿了幾口，道貌岸然又心平氣和，他是真想一拳打在對方臉上。

    但錢沒拿到手，他不得不忍下這口氣：“您希望我有什么表示?！?/br>
    季云深拉過他的手放在唇邊，在掌心落下一吻：“我家餐廳缺個拉曲兒的，思來想去，還是你最合適。”

    嘩啦！

    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被肖譽捏扁。

    季云深曾經(jīng)也是一位大提琴演奏家，怎么能說出這種話！

    他不是自詡清高，就算大提琴作為換取報酬的生存技能，他也接受不了對方那句“拉曲兒的”。

    “季總，我學(xué)業(yè)緊張可能分身乏術(shù)，您還是另請高明吧。”他聲音發(fā)冷，當(dāng)即轉(zhuǎn)身離開。

    “哦，那算了?！奔驹粕钍种盖们锰沾杀w，無所謂地笑了，“我還以為你是需要錢才來問的，原來是想空手套白狼啊。難道沒人教你，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嗎？”

    肖譽已經(jīng)走到門口，聞言停了下來。他腦中閃過女孩叫著“哥哥”的口型，又閃過肖夢冉哭花的一張臉，不禁握緊了拳。

    “你想得到一樣?xùn)|西，總得有所付出吧?！奔驹粕钕駛€循循善誘的良師益友，“想從我這里獲利，就再努力一點來取悅我。”

    勻稱的肩背霎時間繃緊，不太明顯的肌rou線條透過白色t恤落進(jìn)季云深眼里，他一陣焦渴。那日肖譽在學(xué)校禮堂拉琴，緊張卻揮灑自如的矜貴模樣早已刻進(jìn)他的大腦，令他不受控制地經(jīng)常憶起。

    他想把肖譽帶回家，讓肖譽只為他一個人拉琴，讓肖譽只屬于他一人。

    強扭的瓜雖甜，但他受自尊心和征服欲的驅(qū)使，還想讓肖譽“心甘情愿”地順從他，這樣才算得上圓滿。

    眼見肖譽肩膀垮了下去，他抿唇一笑：“過來?！?/br>
    肖譽轉(zhuǎn)身，挪了回來。

    “坐這里?！彼呐拇笸取?/br>
    肖譽乖乖跨坐上去。

    “親我?！彼畹?。

    肖譽頓了頓，慢吞吞解開季云深襯衫最上面的紐扣，低頭湊近鎖骨，伸出舌尖舔了舔。這里沒有脂肪，僅一層單薄的皮膚覆在骨骼之上，此時看起來脆弱易掌控。

    季云深頭顱微仰，將喉結(jié)暴露在他眼前，夸道：“你很上道。”

    然而下一秒，肖譽目露兇光，照著脆弱的鎖骨狠狠咬下去。

    “——嘶！”

    季云深反應(yīng)極快，猛地把他推開。但他牙關(guān)緊鎖，力道絲毫不減。季云深不禁懷疑，如果用蠻力推開他，連自己的骨rou也要被叼了去。

    肖譽下了死口，把全部的怒氣撒在這一咬上。

    半晌，他舔盡嘴唇上的斑駁紅色，又腥又惡心，這就是季云深的味道吧。

    季云深的人皮不太穩(wěn)固，馬上就要掉了：“你這個——！”

    “季總，我已經(jīng)按照您說的做了?！毙ぷu及時幫忙穿好，罕見地笑起來，“您無福消受怎么還怪起我了？”

    季云深可以耍無賴，他也可以不要臉。

    季云深把他推下去，迅速系好紐扣，看都沒看他一眼：“滾?！?/br>
    他加深了剛才的笑容，看上去更加詭譎：“別忘了銀行卡授權(quán)。”

    辦公室大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肖譽兩腿一軟，差點跪在走廊上。他一聲不吭地扶墻站起，像被猛獸追趕似的，頭也不回地逃離了環(huán)樹。

    肖譽深知自己惹怒了季云深，但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被憤怒沖昏頭了。

    季云深把脖子露出來時，他內(nèi)心深處仿佛覺醒了一種狩獵本能，若不是他當(dāng)時理智殘存，咬住的就不是鎖骨，而是頸動脈了。

    其實他早就預(yù)感到不會順利，所以熬了好幾個通宵把《空山》重新填好，這本曲譜相當(dāng)珍貴，作為“同行”的季云深不可能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