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就領(lǐng)會過季云深可怖的觀察力了，但那天穿上拖鞋時，即便當(dāng)時滿心不愿，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感到了一絲熨帖。

    “——您回來了?！?/br>
    李長風(fēng)迎出來，接過季云深手里的背包，因低估了重量，差點往前一踉蹌。好在他跟隨季云深多年，練就了一身不動聲色的本事。

    “嗯?！毙P(guān)柜上擺著一瓶消毒洗手液，季云深隨手?jǐn)D出一泵，說，“今天沒什么事了，你們早點下班?！?/br>
    “是?！崩铋L風(fēng)頓了頓，提醒道，“肖先生也換上拖鞋吧。”

    肖譽叫聲“李叔”，熟練地?fù)Q好褐色拖鞋，隨季云深進(jìn)了屋。

    臥室門一開一合，李長風(fēng)露出了欣慰的笑。

    終于把小男朋友追到手了。

    九月份早已入秋，肖譽洗過澡穿了一件長袖浴袍，在單人沙發(fā)上坐得板正，正前方鋪著深灰床笠的大床一覽無余。

    浴室水聲響了一會兒，然后停下。

    海洋混著檸檬的沐浴香從虛掩的浴室門傳出來，隱約有些泡沫聲。

    無端讓他聯(lián)想起小時候，謝景謙買下了一艘小船，每年暑假他們一家三口都會出海旅行或海釣。那時候他還很小，肖夢冉也很年輕，謝景謙更是身強(qiáng)體健……

    花灑又被打開，幾分鐘后徹底v娛演關(guān)上。浴室短暫安靜了一會兒，然后是窸窣的摩擦聲。

    他的額角慢慢滲出了汗。

    季云深走出來，半靠在床頭，一條腿曲起來放平，另一條腿垂在床沿，又長又直，比例極佳?！斑^來?！彼姓惺?。

    他的頭發(fā)沒有吹干，凌亂落在前額，好像洗完澡很著急出來一樣。發(fā)梢的水滴在床笠上，暈出顏色更深的一圈。

    肖譽垂了垂眼，遲早要被自己豐富的想象力害死。

    用了零點二秒來思考坐在哪里，接著被季云深不耐地拉到身前坐下，兩條長腿將他圈了起來。

    后背貼著前胸，那個人的皮膚和呼吸都是guntang的。

    “想好了？”聲音就在耳旁，帶著潮熱的水汽，季云深聲音低啞，比平日多了些鄭重，“這次，可是你心甘情愿的?！?/br>
    是。

    不是。

    不管怎么回答，都太過羞恥。

    他沒說話，垂著眼皮，視線剛好落在季云深合攏的雙腳。

    以前他不愿意的時候，季云深要綁著他，強(qiáng)迫他接受所有；現(xiàn)在他……愿意了，季云深卻搞起了純愛，反倒要逼著他主動。

    裝得再好，這個人也是一身壞骨。

    果然，季云深并非真的在等他回答，湊過來親在他耳釘?shù)奈恢?。這是他最熟悉的動作，像風(fēng)暴降臨前的安詳溫和，又像用特殊的語言表達(dá)：我開動了。

    齒關(guān)被撬開，季云深一并闖進(jìn)來，迅速填滿他的身體。一向能忍的他，終于由喉嚨中溢出一聲輕嚀。

    季云深一怔，不禁加重了力道，唇角擦過耳梢，誘道：“乖，再叫一聲?！?/br>
    他閉緊嘴巴，同時把季云深推了出去。

    季云深不惱也不勉強(qiáng)，唇舌不斷向下，一路焚起燎原烈火。

    他難耐地頂了頂胯，將自己最堅硬的軟骨獻(xiàn)出去，想祈求一絲慰藉。溫?zé)岬目谇唤阱氤?，他甚至感覺已經(jīng)被灼燒，但季云深狠心地沒有張口。

    第一次，就被拒絕。

    恥辱加倍。

    他翻身扯來薄被，將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腦袋也悶在里面：“我累了?！?/br>
    蠢到家了。

    季云深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他只能送自己四個字：自取其辱。

    “這就不行了？”外面的人問。

    浴室的換氣扇停止工作，臥室安靜得嚇人，肖譽在被子里有些不暢，呼吸聲粗重很多。

    倏地一下，暖光燈進(jìn)入視野，他被刺激得瞇起眼睛。

    季云深拉開被子躺進(jìn)來，從背后抱著他，哄道：“那算了，改天吧。”

    他松了口氣，失落卻像個雪球，隨著時間流逝越滾越大。

    遲遲得不到撫慰的地方脹得發(fā)疼，他動了動嘴，可怎么也說不出口。他扭頭看季云深，狹長的眼睛也注視著他。說不清里面是什么，總之，他一下陷了進(jìn)去。

    季云深懂了，又好像沒懂。

    手臂收緊，就著側(cè)臥的姿勢，從后面擠了進(jìn)來。他們像兩張弓，大一點的套住小一點的，弓背相貼，弓弦纏繞，被一支箭緊密相連。

    肖譽又留宿在半島藍(lán)灣了。

    泡在浴缸里被季云深慢條斯理清洗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挺享受的。

    季云深的手指一點也不糙，在水里浸了半天，已經(jīng)非常溫軟，撫在身上總讓他想起謝景謙，連帶著，對季云深也生出了超出“男友”范圍的眷戀。

    但他餓得胃里發(fā)虛，清醒了一會兒，跟季云深說想吃炸豬排。

    “最好先別吃?！奔驹粕钫f，“梅姨臨走前做了蔬菜粥，要現(xiàn)在喝嗎？”

    “也行?！?/br>
    蔬菜粥溫溫?zé)釤?，是剛好能入口的程度。咸香撲鼻，但很清淡。冰箱里有梅姨特意給他做的辣醬，又香又辣，他如今十分想念。

    他端著碗，靠在浴缸里邊吃邊發(fā)呆。季云深看得著急，又怕他受涼，就給浴缸開了自動加熱，臨出浴室前，囑咐他：“吃完喊我?！?/br>
    喊是沒喊的，浴缸暖了，胃里滿了，身體也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