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王召一下子警鈴大作,沒有易總的吩咐,賀西川、安知意的事情,王召是不會主動和他講的。一瞬間過后,王召就想著隨便找個借口糊弄過去。 安放另外半張臉自陰影中抬出,看似輕松的笑了笑:“這件事情你瞞著我,我也有辦法知道。不如直接讓我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召警覺起來,他知道安放說這話不是在開玩笑。 沉默了許久,王召臉上的笑意也淡去了,目光復雜的看著安放:“小祖宗,你可別跟易總說是我告訴你的?!?/br> 加了這一句也無非是心理安慰罷了。能告訴安放這些事情的,除了他王召還能有誰呢。 王召覺得自己的生涯是走到頭了,希望易總能夠看在他忠心不二的份上給他一條活路。王召沉默了半晌,終于緩緩開口,把賀西川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安放。 易槐給安放講過一些,只包括安放受傷的額原因,絕對沒有王召講的這么詳細,他基本上是把從接手安放,到安放最后受傷出國治療的事情原本的說了。 也許是王召講的很是詳細,安放腦子里竟然能夠隨著他的話而出現某些畫面,原本模糊不清的記憶也漸漸清晰明朗起來。 腦部一陣銳痛叫安放忍不住深深蹙起眉頭,王召陶醉在過往之中,并沒有注意到安放的不正常,安放放在腿上的手握成拳頭,咬牙克制著腦袋里傳來一陣陣的疼痛,努力打起精神聽王召講話。 “……后面的事情易總應該說了,安知意和賀西川聯手,當時易總已經為你安排好了后路,卻被安知意給打破了。” “你的意思是,易槐原本想要、想要借由安知意的出現,送我出國?”安放說話的時候嗓音都在顫抖,額頭一小撮冷汗落下。 “當時那個環(huán)境,易總太不容易了。他必須要先保護你。”王召搖了搖頭,眼神憐憫。 “唔……”安放的頭疼的越來越厲害,仿佛被人劈開了一樣的疼痛,原本還能夠勉強坐在椅子上,現在是真的受不了了,一下子從椅子上跪在地上,死死的抱著腦袋,疼痛讓安放眼角擠出生理鹽水,他不住咳嗽著。 王召根本沒料到還會有這么一幕,一下子就慌了。不過王召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又在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連忙去把安放從地上扶起來:“你沒事吧?!?/br> “腦袋……好疼?!甭曇舳紟е哙碌臍庖?。 王召嚇壞了,立馬打電話聯系易槐,同時飛快的啟動自己的車子,送安放去醫(yī)院。 不過是小小一段距離,安放的身上已經被汗水給弄得濕漉漉的了。 保姆阿姨聽到動靜出來,見到安放疼難自抑的樣子,一下子也慌亂了起來,原本在她懷里抱著小奶嘴的安安也似乎是感受到了安放的疼痛,癟著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安放手心里全部是汗水,濕漉漉的。腦子里的畫面卻如走馬觀花一般、一幕幕閃現在眼底,他深深的晃了晃腦袋,想要伸手去拍拍安安,卻發(fā)現根本用不上力氣,手也好像永遠都抬不起來了一樣。 手無力的放下,再一陣劇烈的疼痛,牙齒被他咬的吱吱作響,安放整個人猛地倒了下去, 墜入到黑暗之中…… 安放再度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fā)現剛剛還疼得要死的腦袋似乎不疼了。可惜他不知道這是在哪里,左顧右盼也找不到方向。 “安放。”低沉磁性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安放迷迷糊糊的,感覺到很熟悉。 是易槐…… 他記得這個名字。 又有忙碌的腳步聲,還有陌生的聲音。 “安放。” 又有人在叫他。 易槐的聲音帶著一點急迫,他難受的晃了晃腦袋,睜開眼睛,刺目的陽光叫他忍不住瞇起眼,卻見到還穿著西裝的易槐正緊緊抓著他的手,黑色的眸子里充滿了傷痛。 “呼——人醒了就沒事了。”佟院如釋重負。 安放腦子里一團漿糊,喉嚨有些癢,他輕輕咳了一聲:“易槐?” “恩。是我?!币谆笨雌饋礞?zhèn)定,安放和他交握的手心卻早已是汗涔涔一片。 安放徒勞的張了張嘴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好像記起來一點什么了…… 第228章 善惡有報 ——醫(yī)院 安放這一下可給易槐嚇得夠嗆。如果不是醫(yī)生再三保證這只是一次極其偶然,但是又常見的后遺癥,易槐絕對會送安放去國外再重新檢查。 似乎就是一次簡單的頭疼,安放醒過來以后,徹底恢復如常,醫(yī)生也只是給他開了一瓶葡萄糖來恢復元氣。等到那瓶藥水吊完,安放看起來已經徹底沒事了。 易槐身上還穿著西裝,是直接從會議室出來的,說當時易總接了電話,臉色一變什么都沒說的就往外面跑,幾個下屬全部都嚇到了,他們什么時候見過易總慌張成這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易槐家里死了人呢。 安放沒事了,易槐還得繼續(xù)回去開會。他不是那種為了美人連江山都不要的庸君,畢竟,沒了皇冠,就無法保護安放。 而且,易氏這個龐大的集團與背后復雜錯綜的關系網絡,呈現在世人面前的只是冰山一角。需要斡旋的地方太多,易槐時時刻刻都不能夠掉以輕心。 “等會我來醫(yī)院接你,別亂走?!?/br> 一直縮在墻角降低存在感的王召聽到他這話,跟個大太監(jiān)一樣從墻角爬過來,低眉順眼的說:“易總您放心,我會好好看著安放的。” 易槐深深看了王召一眼,叫王召心驚膽戰(zhàn)。王召心里也是叫苦不迭。 他還特意去問了一聲,是不是因為自己給安放講的那些事情刺激了安放的大腦,才會有這樣的后果。醫(yī)生說不完全是這個原因,應該只是一次偶然,才讓王召徹底的松了一口氣,起碼全部責任不在他身上,易總也不至于如此是非不分吧。 不過事實證明在某些事情上,易槐的確是非不分。等到幾年后,王召跟賣苦力一樣被發(fā)配到東南亞去拓展易氏的娛樂版塊的時候他才知道這一次的事情易槐一直記在心里呢。 當然,那是后話了。 安放穿著病號服,王召就守在他身邊,這一次王召是真的不敢亂來了,老實巴交的在一邊削蘋果。 “你說,賀西川也在這間醫(yī)院?”冷不丁的開口叫王召嚇了一跳,差點在手上豁出一道口子來。 “你想干什么,祖宗!”王召忿忿把手里的蘋果放在盤子里面,吊著眼睛去看安放。 安放輕松的笑了笑,眼睛很亮,按照王召對他的了解,通常是算計人的時候才會有的表情 “我去看看他?!?/br> “不行?!蓖跽傧胍矝]想的拒絕了。開玩笑,剛剛就是因為跟安放講了那些東西,觸了易總的眉頭,要是真的讓安放去看賀西川,又受了什么刺激,那還得了! “真不讓我去?”安放瞇起眼睛,有些危險的看著王召。 “你別想了,不可能。” 安放瞇著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王召整個人如臨大敵,就在王召以為安放要做點什么的時候,安放整個人放松的靠在靠枕上面,聲音輕輕地,帶著淡淡的笑意:“那我就告訴易槐,你為了讓我勾引他,給我買情趣內衣和玩具?!?/br> 王召:“……” 王召瞠目結舌。 安放:“其實這件事情也沒什么,不過如果我跟易槐說,你曾經讓我去向別人……” 王召簡直瘋了,聲音都變了調子:“安放!你想我死??!你對得起我對你的一腔熱血和忠心嗎!” “沒有?!卑卜诺托Τ雎暎劬σ婚W一閃的:“現在我失憶了,哪里還記得你的熱血和忠心。你就是一個陌生人。不過我不是什么善茬,你心里也清楚。” 王召心里拔涼拔涼的,半晌說不出話來。他是真沒想到安放能說出這種話。王召像是真的被傷到了一樣,破罐子破摔:“好、好、好,你個拔雞無情的家伙。我?guī)闳ィ凑际且赖?。?/br> 安放愉悅的笑出聲。 立馬就從床上跳下來,順便在旁邊的衣帽間換好了衣服。 王召還沉浸在安放不顧情面的狠毒之中無法自拔,直到走出病房門,像是漿糊一樣的腦子才稍稍反應過來——不對啊,安放怎么會記得情趣內衣的事情? 王召腳步一頓,雙目圓瞪,站在安放身后,停了下來。 “安放!你想起來了?!?/br> 安放側過頭去,嘴唇漂亮的揚起:“一年多沒見,你遲鈍的厲害啊。” 王召倒吸一口涼氣,奴才做慣了,下意識就要去掏手機告訴易槐這個消息。 安放伸手壓住王召的手,說:“先別告訴易槐,我只想起來模糊的一部分,還沒全部想起來” 王召有些復雜的看著他,安放拍拍他的手:“走吧,去看看賀西川。最好能安知意也一起見完。” “你……沒事吧?”王召還是驚疑不定。 安放哼笑了一聲:“沒事。去算些賬,賀西川和安知意把我折騰成這樣,不看一眼他們現在的樣子,我晚上都睡不著。” “小肚雞腸?!蓖跽俦锪税肷?,下了一個定義。 安放揚著嘴唇笑的十分放松。 事實證明安放的小道消息沒出錯。賀西川的病房就在下面一層,而且是特護病房。 原本安放還在納悶,按照易槐的心思,怎么會讓賀西川躺在病房里面,見到賀西川的場景,安放就知道,易槐肯定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賀西川是最先落地的,加上周圍沒有軟土作為緩沖,他傷的最為嚴重,雖然不像安放一樣陷入昏迷,可是兩條腿粉碎性骨折,高位截肢,下場凄涼。 賀西川整個人瘦的跟皮包骨一樣,頭發(fā)長至肩膀也沒有人給他修剪。此時,他正靠坐在床上,透過門上面的玻璃,見到一個特護打扮的人進去給賀西川送吃的,卻被賀西川暴力的推開 “從出事以后,他就性情大變,對那些特護動輒打鬧,醫(yī)生說他精神有問題。”王召嘲諷。 的笑出聲:“要不是這樣,他也不能以精神病的名義逃避進監(jiān)獄?!?/br> 安放站在原地,并沒有出聲。 賀西川是同他一起進入娛樂圈的人,他們從練習生開始就認識了。原本以為會厭惡這個人,但是此時,安放心里卻覺得什么情緒都沒有。對于賀西川這種人,你怨恨他,反而會讓他覺得在你心中有一點地位。 當做空氣,徹徹底底的把人忽視,讓他再也感受不到曾經那如同眾星捧月一般的自豪感。這樣對與不可一世的賀西川而言,才是真真正正的懲罰。 “我記得……在我們三個人發(fā)生爭執(zhí)的時候,還有一個人在,是嗎?” “你是說,林遲青?”王召試探的問他。 這個名字彷如一根羽毛,輕輕觸動著安放的心弦,他神色有些復雜的點了點頭。 王召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沉默,好半晌,才聽到王召的聲音。 “林遲青很好,半年前聽易總說過,和他現在的戀人出國生活了。出國之前曾經來找過易總,說是想要見你一面,具體如何處理的,我并不清楚?!?/br> “他看起來好嗎?”安放的聲音輕輕地,像是害怕說重了,這個名字就會受到傷害一樣。“應該不錯,從之前的幾次接觸中能夠感受到,他的伴侶對他很好?!?/br> 安放沒有再回答了。 王召看到安放這幅若有所思的樣子,還想說點什么。 房間里突然傳來一聲暴躁的吼聲:“你給我滾開!” 賀西川的嗓音嘶啞,他像是一個真正的瘋子一樣咆哮著,特護被他嚇得不敢說話,更不敢停留,飛快的拉開門跑了出去,跑到門口見到他們兩個,楞了一下,含著一泡淚委委屈屈的跑了。 “如果不是他有幾個錢,早就沒有人愿意照顧他了?!蓖跽俚穆曇魩е鴑ongnong的嘲諷。 錢這個東西,無論什么時候都是好用的。 赤紅著眼睛的賀西川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兩人,他并沒有第一時間看清楚是誰,率先不耐煩出聲:“是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