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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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們已經(jīng)結束了?!?/br> 阮西子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別特別冷靜,冷靜到蘇現(xiàn)瞬間就意識到,她和嚴君澤真的不可能了。 后來他們又隨便聊了一些就分開了,阮西子回了家,盡管她腦子里的想法很清晰,卻仍然無法避免失眠。 這一失眠,就接連幾日都睡不好,她最近幾年一直有這樣的毛病,一旦心煩失眠,腦子就會開始變得記憶混亂,搞不清楚時間。 難受了好幾天,她終于還是請假去了陸思屹的心理診所。 自從上次確診,他們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面,當阮西子疲憊地坐在他辦公桌對面時,那個銀色的男人眼底流露出了幾分隱晦的了然,一點都沒表現(xiàn)出來。 “又開始失眠了?”他沉聲道,“你很久沒來找我了,我還以為你沒有煩惱了。” 阮西子靠到椅背上盯著天花板說:“有。我有很多煩惱。只是我已經(jīng)學會盡量自己處理,不要太依賴你。催眠這種東西,雖然每次結束后心情都能很輕松,不會再有壓力,但我總要學著自己承擔一些責任吧?!?/br> 陸思屹眼神一跳,掩飾性道:“沒關系的,我不介意為你做這些,你也不需要有那種想法,反倒是你現(xiàn)在這樣我有點難過啊,過去的你可是一有煩心事就來找我,但現(xiàn)在你變了,你不再來找我了,所以我是被拋棄了嗎?”他故作苦惱地說。 阮西子無奈地嘆了口氣,苦笑著沒說話,陸思屹直接取出工具指著不遠處的房間說:“好了,不要浪費時間,我們開始吧?!闭f完,就先一步去了治療室。 阮西子看著那間治療室的玻璃門,多少有些猶豫。真的還要進去嗎?之前每次在生活和感情上遇到苦難,她都會來找陸思屹,陸思屹會和她談心,幫她催眠,每次結束,她的心理負擔就會消失,睡眠質量也會變好,但同樣的,她也會在感情上變得愈發(fā)冷漠。 她直覺這樣不是解決根本問題的方法,還會讓她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但就好像上了癮一樣,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在看見他催促的眼神之后就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 兩個小時之后。 心理診所門口,阮西子驅車離開,心情輕松,嘴角帶笑。 樓上,陸思屹透過百葉窗看著她車子離開的背影,深邃的眸子暗了暗。 他絕對不會讓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哪怕付出一切,也絕對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畢竟,這個世界上最早認識她的男人是他,和她最像的男人也是他。 …… 車上,手機響起,阮西子拿起來一看,是嚴君澤。 她不耐煩地直接掛斷,心里念叨了幾句為什么他也變成了如此就糾纏不清的人,對他的厭惡瞬間增加了好幾個度,恨不得直接將他拉進黑名單,那種對嚴君澤這個人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嫌棄和閃躲令她無法抗拒。 她怔了怔,有某個瞬間好像覺得不應該這樣想的,可是很快,腦子里就有了一個聲音,帶著魔力一遍又一遍地說著“你很討厭他、你很討厭他、你不會再喜歡他”……這樣重復了幾遍,她頭疼得不行,方才那些想法也很快不見了蹤影,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她雙眼發(fā)直,下意識將嚴君澤的電話拉入了黑名單,好像腦子里那個人讓她這么做,她就照做了。 第22章 公司里。 阮西子低頭認真畫著設計圖,連對面池蘇念時不時的偷看都沒理會。 原小舟從嚴君澤的辦公室出來,看起來也有些擔憂,她一路走到阮西子身邊,低聲喚道:“阮設計師?!?/br> 阮西子頭也不抬道:“什么事?!?/br> 原小舟遲疑幾秒道:“嚴總監(jiān)請您到辦公室一趟?!?/br> 一聽到別人提起嚴君澤,阮西子就狠狠皺起了眉,不耐煩地扔下筆道:“沒看到我在忙嗎?嚴總監(jiān)有什么事還非得我過去當面說?讓你告訴我不就行了嗎?” 原小舟被嚇了一跳,心里暗想著阮設計師今天心情不好嗎?和平時性格完全不一樣啊,連對面的池蘇念都意外地看著她,這副吃了炸藥的樣子是怎么回事? 別人越是這樣看她,阮西子心里就越煩躁,腦子里有兩個想法在努力打架,一個告訴她不該這樣,一個告訴她必須這樣,時間一長,她心情就愈發(fā)壓抑了。 “我知道了,多謝你,我馬上過去。”丟下設計圖,阮西子面無表情地站起來前往總監(jiān)辦公室,在門口敲了兩下門就直接推門進去,連“進來”倆字都沒等,原小舟在外面看著有點不高興,覺得她冒犯了自己的偶像,阮西子在她心目中不該是這樣的。 她到底怎么了? 嚴君澤看到她的模樣時也怔了一下。 他握著筆的手不自覺收緊,半晌才道:“可以坐下說話嗎?” 阮西子站在門口冷淡道:“有什么話就這樣說吧,趕緊說完我還要回去做事,嚴總監(jiān)是總監(jiān),不需要忙什么,我只是個設計師,為了能出人頭地還得回去努力奮斗?!?/br> 嚴君澤垂下了眸子,他放開手里的筆,將手放到桌子下面緩緩握成了拳,須臾后抬起頭說:“西子,你還在記恨我之前對你說的那些話嗎?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每次生氣就這樣,我知道是我說錯話了,你可以不生氣了嗎?” 阮西子轉開頭皺著眉說:“在acme沒人知道我們在一起過,這件事傳出去對我們都不好,嚴總監(jiān)以后還是不要再說什么‘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這種話了,免得給彼此增添困擾?!?/br> 她說完最后一句話看向了他,嚴君澤被動地坐在那里,滿臉錯愕和失落,柔和的眸子看起來有些泛紅,似乎很受傷。他這副模樣實在太熟悉了,熟悉到阮西子的頭都開始疼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每次她有困擾去找陸思屹,回來就會變成這種不由自主的模樣,每次他都會被這樣的自己傷害,他已經(jīng)受夠了吧,她也受夠了,所以他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不可能了。 “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 她轉過身想走,頭疼欲裂的感覺讓她有些招架不住,記憶都開始模糊了,嚴君澤看出了端倪,站起身走了過來,輕輕拉住她的手臂擔憂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醫(yī)院?” 阮西子使勁甩開他的手,有點崩潰地說:“能不能不要再對我好了?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你不要再對我好了,你這樣讓我很難受,請你對你自己好一點行嗎?嚴君澤,你不該是這樣的人,你能變回我曾經(jīng)認識的你嗎?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讓我覺得我就是個混蛋?!?/br> 看她紅著眼睛懇求的樣子,嚴君澤忽然覺得這好像都是他的錯。 他愣了許久才沙啞地說:“可是,可是我還愛你,我做不到……” 阮西子怔住,他靠近她,接著說道:“西子,我想了很久,我想我過去可能沒有清楚認識到自己對你的感情,你問我可不可以為你放棄一切,我現(xiàn)在覺得我可以的,只要你一句話,我可以帶你去任何地方,我雖然不算特別有錢,但養(yǎng)活你肯定不是問題,你真的……不能再回到我身邊了嗎?” 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阮西子凝視著嚴君澤,心里不斷地反問自己,你到底憑什么讓他對你這么好,你不是應該討厭他、厭惡他嗎?為什么現(xiàn)在看著他的眼睛,那些情緒都提不起來了呢,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我也不想叫你到辦公室……”嚴君澤低聲道,“但我打不通你的電話,你把我拉黑名單了吧……我不想逼你回到我身邊,也不會因為你的拒絕而懷恨在心,我只是希望,哪怕我們不能回到過去,我還可以做你的朋友,哪怕只是個點頭之交……只要不把我屏蔽出你的生活。” 他的話,每一句說出來,阮西子的心就被刀割一下,頭就越發(fā)疼。 他的每句話,都在將她置于死地,她非常清楚。 他越是卑微,越是懇求,就顯得她越是暴虐和討厭。 阮西子深呼吸了一下,強忍著頭疼低聲說:“對不起,我需要整理一下心情,還有不到兩個月就是設計大賽了,在那之前,我不想考慮這方面的問題,我很抱歉……但我必須得走了?!?/br> 她幾乎是步履蹣跚地走出了辦公室。 如此不正常的表現(xiàn)讓外面不少人都看了過來。 大家都在猜測她和嚴君澤到底怎么了,是大吵一架還是如何,不管是什么猜測都充滿了話題。 阮西子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無法面對這么多雙眼睛,她干脆轉身就走,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上了電梯就悶頭看著腳下,不多時電梯門打開,她抬眼一看,瞧見陳倦和易則。 易則站在陳倦背后,手里拿著一疊厚厚的文件,陳倦一身灰色西裝,筆直地立在易則前面,微蹙的眉頭略顯嚴肅,銳利的眸子里閃過幾分復雜的光,不得不說他身上那種貴族氣質在易則的襯托下越發(fā)明顯了,斯巴達克斯里有一個說法,說是貴族氣質就是人的臉上有欲望滿足后的疲倦感,細想想這句話實在太對了,陳倦臉上那沉穩(wěn)又高貴的懶倦就給人這樣的感覺。 “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彼_口,盡管是在諷刺她,聽起來卻不那么討厭了,好像她根本就是那樣的人,多被罵幾句她心里還平衡一些。 這樣想著,阮西子就走出電梯站在他面前說:“你多罵我?guī)拙?,快罵我吧,我聽著。” 陳倦擰眉:“你瘋了?”略頓,他側目看向易則,“你先去會議室等我?!?/br> 易則知道這場合自己呆在這不太合適,所以馬上就跟著電梯下去了,總裁辦公室這一層本來辦公人員就不多,現(xiàn)在易則走了,就剩下他們倆在電梯門口了,后面有秘書打算下樓,瞧見他們在對話也很有眼力見地退了回去。 “工作時間無故曠工上來找人罵你,這就是你現(xiàn)在做的事,你腦子有毛病嗎?” 阮西子聞言一笑,指著自己語帶哭腔道:“說得太好了,我就是腦子有毛病才會這樣,再多說幾句,算我求你了?!?/br> 陳倦可真是她的救星啊,一下子把她的難題都解開了,她可不是腦子有毛病嗎?正常人能辦出這種事?她到底在抽什么風?有什么決定做到底就是了,不管怎么說她和嚴君澤都回不去了,傷害不傷害的,斬釘截鐵不要給他希望就對了,反反復復才是加重對彼此的傷害,她只要繼續(xù)堅持下去,自己一個人苦惱為難就行了,不要給別人徒勞的希望。 見阮西子被諷刺了還眼睛發(fā)光,陳倦二話不說拉著她的胳膊就往回走,一路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轉頭說:“少在外邊給我丟人現(xiàn)眼,你到底發(fā)什么神經(jīng),吃錯藥了?” “我沒吃藥,我的病和你不一樣,吃藥不管用?!比钗髯优匀魺o人道。 陳倦順著就問了一句:“那你有什么病?!?/br> 阮西子認真道:“我心理有病。” 陳倦意外地看著她,似乎沒想到她會這么坦白,阮西子接著道:“真的,心理醫(yī)生確診過的,但我覺得有的時候找醫(yī)生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就像這次一樣。不如陳總給我點建議,下次有煩惱還要去看醫(yī)生嗎?” 陳倦冷哼一聲,清清冷冷道:“心理有???那是你太弱了。只有軟弱無能的人才會連自己的心理都戰(zhàn)勝不了,你不是挺彪悍么,你連這種事都做不到的話,我會后悔跟你簽訂合作協(xié)議?!?/br> 他沒有正面給她什么建議,但側面上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如果一個人自己都無法戰(zhàn)勝自己的心理,長久地靠心理醫(yī)生的疏導和催眠,那的確是太弱了。 她不是個軟弱的人,從來都不是。 如夢初醒般,阮西子情不自禁地抱住了陳倦,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留下了鮮艷的口紅印子。 “陳總你真是太好了,簡直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愛死你了!我回去工作了,再見?!本攀染狭艘还?,阮西子走出總裁辦公室的時候已經(jīng)喜笑顏開了,半點剛才的頹喪都不見,或許他們兩個“病人”在一起還真是能互補,一個不再消沉,一個也開始愿意構建遙遠的未來。 陳倦站在原地,回想起柔軟的部分觸碰到臉頰的感覺,心里莫名亂了起來。 這女人真是可惡,自己解開心結就走了,把問題全扔給他,實在太過分了。 幾分鐘后,陳倦坐在了會議室里,準備開始高層會議室。 只不過,他一抬頭,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看見大家眼神奇怪地瞄著他,是想看又不敢直接看那種偷瞄,他一皺眉,所有人馬上都低眉斂目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陳倦有些遲疑,拉過身邊的易則低聲道:“我來之前有什么事么?!?/br> 易則咳了一聲說:“您來之前是沒有的,陳總?!?/br> “所以?” 易則摸了摸發(fā)紅的臉頰道:“……是您來了之后。陳總,您臉上有東西。”語畢,他非常盡責地取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作為王牌助理,當然要準備好所有老板可能要用到的東西,易則可以年紀輕輕就拿這份高薪不是沒有道理的。 陳倦接過鏡子,在自己臉上照了一下,先是右臉,沒什么問題,接著就是左臉,這一照就瞬間抬手捂住了。 ……該死的阮西子,涂那么重的口紅做什么,居然留下印子了。 真的是該死啊……從來沒被女人這樣大膽親過的陳倦壓根兒沒想到被親了需要擦一下,他面如死灰地掃過一眾高層,緊抿唇瓣接過易則遞過來的紙巾,使勁擦著左臉。 讓他在眾人面前這么丟臉,他會報復回來的。 阮西子,你等著。 第23章 距離acme珠寶設計大賽只剩下不到一個半月的時間,每個人都在熱火朝天地準備自己的參賽作品,設計部內(nèi)明里暗里的較量層出不窮,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阮西子和池蘇念。 嚴君澤已經(jīng)是總監(jiān),他作為業(yè)內(nèi)頂層優(yōu)秀人才自然不需要再參加什么比賽證明自己,他要做的是評委的工作。 除了他之外,設計部里面最搶眼的就是池蘇念和阮西子了,她們會發(fā)揮的如何直接影響到其他人的成績和排名,所以大家都對他們異常關注。 就在這種緊張的時候,嚴君澤將所有設計師聚集在了一起開會,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對此次會議的目的十分好奇,他們都看得出來嚴君澤不是那種有事沒事兒就喜歡開會的領導,但凡要開會,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那么會是什么重要的事呢? 阮西子坐在座位上,旁邊就是池蘇念,池蘇念意味深長道:“你上次從總監(jiān)辦公室里出來,好像哭過似的,被罵了么?” 阮西子眼都不抬道:“你都被陳總從副總監(jiān)的位置上擼下來了,怎么還有時間關心我的事?趕緊琢磨一下怎么贏得比賽拿回副總監(jiān)位置吧,少咸吃蘿卜淡cao心?!?/br> 池蘇念冷哼一聲道:“阮西子,你要記住一句話,‘人言可畏’,你已經(jīng)和陳總有牽扯了,要是再去勾搭嚴總監(jiān),可就得想想公司里的人會怎么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