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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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早課一結(jié)束,他正起身要走,就被人叫住了,“少宗主,我近日總隱隱感覺即將突破,坐關(guān)幾日卻總是找不到感覺,想請少宗主指點一番?!?/br> 葉知疏回頭看了眼叫住自己的羞怯少女,目光在她丹田上一晃而過,“真元不穩(wěn),回去靜修一年再考慮突破的事情?!?/br> 少女表情一僵,不甘地上前兩步,撒嬌道,“少宗主境界提升這么快,一定對天劍訣有諸多領悟,也許我聽了您的體會,就能頓悟了呢?” “修真一途,沒有捷徑?!比~知疏面色冷淡地看著她,不為所動,“如果靜不下心來,就不該修真。” 說完,他將美貌的少女留在原地,轉(zhuǎn)身御劍就朝孫笑的院落去了。 倒是余下的內(nèi)門弟子紛紛上前安慰少女,“少宗主就是這樣的脾氣,你什么時候見他對宗主以外的人給過好臉色?” 其他女性弟子則是個個面露不屑之情,“也不看看自己長得什么歪瓜裂棗的模樣,她那金丹后期的修為就想攀上少宗主?能配得上少宗主的女人還沒出生在這世上呢!” “就是,少宗主才十八歲,在修真界里年輕得很,才不用這么早就考慮道侶的事情?!?/br> “可是少宗主總這么冷淡,我從他入門開始就在天劍宗了,十年來從來沒見他笑過。” “哎呀,你這么一說,我也跟著好奇起來了……” 還在被內(nèi)門弟子熱議的葉知疏用最快的速度飛到孫笑的院落里,敲了敲她房間的門,聽到里面?zhèn)鱽硪宦暋斑M來”,臉上立刻掛起了微笑,推門喊道,“師尊,您回來了?!?/br> 第87章 孫笑正坐在房間正中,見葉知疏進來, 朝他一笑, “坐吧?!?/br> “師尊此去又是好幾個月,在外面一切可還順利?”葉知疏幾步跨過去坐下, 神情關(guān)切地問道。 “這世上能傷我的人和事物不多,哪里就那么巧能遇到?!睂O笑嘆了口氣,遺憾地道,“只可惜,先前聽聞有靈植要出世, 還以為能治好你的舊疾, 找了許久,不過是株普通的幻?;T了?!?/br> 葉知疏心中一暖,低聲道, “勞煩師尊費心了,徒兒近日真元平穩(wěn),沒有什么大礙?!?/br> “可這隱患總是存在, 我總擔心什么時候又出事,我卻不在你身邊,那該怎么辦?”孫笑仍舊像對待小孩子似的摸摸葉知疏的頭,皺著眉道,“也不知道等你修煉到大乘期時,情況會不會更嚴重……” 葉知疏也知道自己的情況幾乎就是懸崖細繩, 時時刻刻都有可能殞命,但看著十年來孫笑不知道為他奔波了不少地方, 感動中始終有著愧疚,“其實師尊不必為徒兒如此勞心勞力……” “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關(guān)心你,還要關(guān)心別的什么人?”孫笑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既然這條線索不好使,我再想想別的法子,總是有條路能走得通的?!?/br> 葉知疏低低應了一聲是,又回答了孫笑幾個關(guān)于修煉的問題,條理分明,比她離開之時又有不少進展。 “你一直很自制,我對你很放心。”孫笑喝了口靈液,微微一笑,“外人說得不錯,我挑徒弟的眼光是不錯……所以我統(tǒng)共也就看得入眼這么一個徒弟?!?/br> 即使平日經(jīng)常被人夸獎,葉知疏都能面不改色,可孫笑這么輕飄飄的一句贊揚就讓他感覺幸福得快飛起來了,“徒兒愚鈍,是師尊教導得好?!?/br> “你再這么謙虛下去,別的青年才俊可都要被你氣死了?!睂O笑伸手彈了一下少年的額頭,揶揄道,“這可是十年就跨入洞虛期的天劍宗少宗主,我最自豪的徒弟?!?/br> 葉知疏捂著額頭,臉微微紅了起來,“師尊,我已經(jīng)十八歲了……” “可你在師尊眼里,還是和當初那個八歲的孩子沒什么兩樣?!睂O笑壞心眼地說完,就看見少年的眼神輕輕閃了一下,有些難過地垂了下去,頓時肯定了自己內(nèi)心的判斷。 ——依賴敬仰早就在少年的心中醞釀質(zhì)變成了憧憬和愛慕。 其實孫笑這十年來幾乎將整個世界都踏遍了,詭異的是,無論哪一族都沒有她的攻略對象,這就很棘手了,畢竟如果不完成攻略目標,孫笑可不敢貿(mào)貿(mào)然脫離世界,生怕產(chǎn)生什么誤差,流失掉之前千辛萬苦收集的力量,那就得不償失了。 可這世界再大,她也逛了三四個來回,沒道理就是找不到一個發(fā)著光、本該那么顯眼的攻略對象??? 孫笑來來回回審視過葉知疏,也懷疑他是自己的攻略對象——要知道,那樣的話她的攻略幾乎都成功一半了——然而,葉知疏從來就沒被套上光環(huán)過。 一個穩(wěn)定的世界不可能沒有男主。孫笑能夠確信的是這點。 但修真的世界里時間終究是不值錢,她在這里已經(jīng)蹉跎了十年,也不知道還要等待多久,才能等到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出現(xiàn)的攻略目標? ……總不會他還沒出生吧? “——師尊,師尊?” 孫笑從晃神中反應過來,抱歉地看了一眼葉知疏,“你剛才說了什么?” 葉知疏的表情有點遺憾又有點慶幸,他下意識搖搖頭,說道,“師尊這次在宗門會留多久?還會很快就離開嗎?” “不了,最近三界都沒什么動靜,我先在宗門多待一段時間吧?!睂O笑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輕笑道,“正好也能抽出時間來親自教導你的修煉?!?/br> “真的?師尊不走了?”葉知疏眼睛一亮,“徒兒可以每天見到您了?” “當然可以?!睂O笑又順手摸了摸少年的黑發(fā),大方地答應,“你每天都能見到我?!?/br> 葉知疏得到了確認,開開心心地走了,而孫笑目送他遠去,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捋了下目前的線索。 先前葉知疏的問話她當然是聽到了,只是裝作沒聽清地試探了一句,少年立刻就縮了回去,看來態(tài)度還是有些回避的。 葉知疏問的是“師尊對奪舍有何看法?”,他問這個問題當然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拐彎抹角地想要問一問別的東西。可他心里又不是那么確定自己想要知道孫笑的答案,因此當發(fā)現(xiàn)她似乎沒聽清時,又暗地里松了一口氣。 其實以葉知疏對她的信任,孫笑早就親自探過葉知疏的識海,確定仙君不僅將本源力量留在了那里,連記憶也一同封存在了同一位置。 這些記憶和力量本來應該是被完好地封印住的,不該泄露出來??刹恢朗遣皇侨~知疏八歲那年想要反抗的意識太過強烈,觸動了自己的本源力量,一同影響到了那些記憶。 仙君龐大的記憶倒不會一次性全部灌進少年的腦海里,但似乎總會有一些漏網(wǎng)之魚似的信息從裂縫中溜出來,悄悄混進他的記憶里面。 一開始孫笑并沒有發(fā)覺,直到有一天葉知疏在和她說話時不小心冒出了一句“云清”,當時兩人都怔住了,葉知疏回過神來后恨不得行個五體投地的大禮賠罪,可孫笑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那神態(tài)之中屬于仙君的那種冰冷和隔絕。 葉知疏是不是某一天終將變成仙君?這一切是不是不可逆的?孫笑覺得她還能再嘗試著拯救一下葉知疏。 —— 葉知疏輕手輕腳地關(guān)上孫笑的房門,才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顫抖著自己的雙手將房內(nèi)的防護陣法啟動。 這個陣法并沒有太多的防御功能,倒是反窺視性能一流,是孫笑親手替他設下的,哪怕是她自己的神識,也不能在不驚動房內(nèi)葉知疏的情況下悄悄地鉆進去。 葉知疏坐到床邊,思想掙扎了許久,腦中閃過師尊的音容笑貌,身體愈發(fā)guntang起來。他伸手捂住剛剛被孫笑彈過的額頭,閉眼僵坐了半晌,最終滿懷罪惡感地將手向下方伸了過去。 明明是那個人救了他的性命,給他指明了新的道路,又一手護送他走到如今的高度上;她對他是那么細心呵護,甚至為了根治他的舊疾幾度出生入死尋找靈藥靈植,一力護佑他從弱小成長到獨立。 明明一開始只是尊敬和感激,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了質(zhì)呢? 葉知疏從喉嚨里自制地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喘息聲,羞恥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似乎也不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是他去年意外翻到一本雙修功法去問師尊那是什么的時候? 即使孫笑把解說的重點放在了功法本身的難點和運行方式路線上,懵懂無知的少年也還是無法克制地更多關(guān)注著雙修法訣上的示意圖。 從來沒有過秘密的他,第一次瞞著孫笑偷偷地又去找了幾本雙修法訣,才開始明白原來修真者之間是這樣行夫妻之禮的。原來即使是看起來個個清心寡欲、謫仙似的修真者們,也是會做出這種事的。 那師尊呢?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xiàn)在葉知疏的腦子里,那比燎原野火還要可怕,一燒就是一年多,越來越旺,時時刻刻都在試探葉知疏理智的底線。 在這之前,葉知疏看著孫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第一次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那一襲白衣,比仙子還要不染塵埃,清麗又讓人生不出任何褻瀆之心。 可在那之后,葉知疏再也沒辦法將自己的徒弟身份擺正了。 孫笑只要對他那么微微一笑,他的血液都開始加速;來自她的一個輕微的觸碰,也能讓他激動得起雞皮疙瘩。 可葉知疏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對孫笑而言只是徒弟。如果某天他不小心丟失了這個身份,那就和修真界里茫茫多的眾人再毫無分別。 師徒的這條界限,是葉知疏死都不愿意跨過的。因此一切見不得人的骯臟欲望,都必須被深深地、深深地藏在他的心里,誰也不能傾訴,誰也不能窺見。 想到孫笑就在他隔壁不遠的屋子里,想到她對這里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想到她明天還會用那細長好看的手指撫弄他的頭發(fā)……背德的愉悅感讓葉知疏很快攀上頂峰,他咬著牙把臉邁進軟枕里,只覺得隨著身體得到滿足,精神反而愈加空虛起來。 越是自瀆,越是覺得自己污穢不堪,根本起不到任何的緩解作用。可葉知疏還是上了癮著了魔般地在私底下進行著這一切,像是戒不掉的毒.藥。 葉知疏明明清醒地知道自己該停下來,卻鬼迷心竅地越陷越深。 即使經(jīng)脈和丹田中的真元仍然穩(wěn)如磐石地運行著,看不出絲毫隱憂,但葉知疏卻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離懸崖已經(jīng)只是一步之遙,一不小心便會踩空墜落。 而墜落的結(jié)果,他從八歲那年就從孫笑那里得知了。 ——想得到卻無論如何也得不到……他會入魔。 而孫笑,已經(jīng)在逐漸成為他揮之不散、又舍不得丟棄的心魔。 第88章 活了八百歲的人還要慶祝誕辰嗎?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不是宗門長老特地提起,孫笑自己都不會記得原身的生辰是在哪一天。原本有零有整的年數(shù)也就罷了, 可偏偏她的八百歲整生辰要來, 那就變成三族的大事,換句話來說, 這是外交場合。 天劍宗作為人族修真界的頂級豪門,這種時候必須準備好迎接萬派來賀,最重要的是還得擺好架勢迎接仙魔兩族的來使,不能丟了人族的面子。 好在一切都有專人在把控和布置,不需要孫笑親自去準備什么, 宗門長老們對她的要求從來也就那么一個——維持住人族第一、仙君之下萬人之上的修為。 一壇壇靈植釀成的佳釀被排著隊地送進天劍宗之內(nèi), 從排場到細枝末節(jié)那都是燒了無數(shù)人力物力撐起來的,孫笑看了也不得不暗贊一聲這第一宗門的底蘊深厚。 隨著日子的接近,天劍宗內(nèi)已經(jīng)開始陸續(xù)有別派的代表和仙魔二族的來使抵達, 不論身份幾何,都對天劍宗客客氣氣的。 宗門內(nèi)的年輕弟子們免不了受到氣氛感染,一個個在修煉上花的時間也少了, 偶爾還會好奇地去看看那些不是人族的家伙究竟長什么樣,又和人族修真者有什么不同。 仙魔二族和人族不同,他們的數(shù)量較少,但幾乎人人打從出生開始就有修煉的能力,壽命也相對長。要說長相,其實還真沒有和人族差得太多。 葉知疏也是第一次見到仙界之人, 身為孫笑唯一的弟子,他就立在孫笑身旁, 和她一起俯視著仙界來使,“原來仙界之人的頭發(fā)都是銀色的?” 孫笑好笑地側(cè)頭看了他一眼,“仙界來使都到了三日,你到現(xiàn)在才知道他們長什么樣?” “徒兒這幾日修煉有所突破,因此一直閉門不出,確實沒有關(guān)注這些事?!比~知疏有些羞赧地撓撓臉頰,但很快想到自己是在公眾場合,迅速恢復了平常的冷臉。 “那魔族你也是第一次見?”孫笑瞥了一眼魔族來使的坐席,問道。 葉知疏跟著把目光投過去,正好看見為首的那個魔族男人輕佻地向?qū)O笑拋了個媚眼,頓時把仇恨值拉到最高,義正言辭地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br> 孫笑意味深長地看了葉知疏,心想這話也輪不到你個仙族來說啊。 魔族的頭發(fā)倒是和人族一般是黑色,但他們的額上都長著手指粗的角,辨認起身份來其實也很容易。 仙魔兩族的來使各自占據(jù)了壽宴上最前方左右的兩塊重要位置,要知道光是為了爭吵誰左誰右,都花了三天時間,最后還是仙族率先退讓了一步。 本來仙族有仙君這個殺器坐鎮(zhèn),一向是誰也不讓的,想來是考慮到仙君去轉(zhuǎn)世體驗人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這時候不適合和魔族硬碰硬,才稍微軟化了態(tài)度。 孫笑想到這里,又用神識掃了掃身后的少年,見他目光警惕地巡視著座下的所有人,好像擔心這里面混進了刺客似的,不由得有些好笑。 ——要知道,除了葉知疏他本人,這里根本沒人能傷得了她。 一場壽宴極盡奢華,身為人族領袖的天劍宗也是卯足了勁在向另外兩族展現(xiàn)人族鼎盛繁榮的景象,避免發(fā)生什么戰(zhàn)亂沖突的可能性——要知道,三界之間的和平可不是那么好維持的,上一次大戰(zhàn)也就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 也正是那一次大戰(zhàn)中云清和仙君交了手,惜敗落下了心魔,苦苦支撐了一百多年,最后還是郁郁而終。 葉知疏身為孫笑唯一的徒弟,自然也是被賓客們的眼睛時時刻刻地盯著,他生怕丟了師尊的面子,從頭到尾都把臉繃得緊緊的,連護體真元都運轉(zhuǎn)得密不透風,那副最高警戒的樣子看得孫笑無奈,她伸手沖少年招了招,“知疏,來陪我喝一杯?!?/br> 葉知疏更緊張了,“師尊,徒兒還是站著吧?!?/br> “怎么,我的誕辰,你連一杯酒的面子都不給我?”孫笑挑了挑眉毛,敲敲桌子,責怪的字句里卻帶著笑意,“不會出事的,放松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