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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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自己和天劍宗其他人的人身安全,景仲立刻開口打斷兩人之間的對峙,“反正我覺得挺不錯的。云宗主您是不知道,葉知疏他自從您……呃, 受重傷的那天開始就生了心魔, 這么多年來他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心魔究竟是什么,一直都是個隱患,如今您來了, 倒是替大家好好勸勸他,早日除去心魔,才能讓人放下心來是不是?” 孫笑挑眉看了看景仲, 心想這幾百年的歲月到底不是白過的,景仲這小子都學(xué)會打圓場了,真不容易,可喜可賀。 “我的心魔不需要別人來幫助渡過?!比~知疏皺著眉微微撇開了臉,一幅不想多談的樣子。 “……”景仲干笑兩聲,“云宗主, 您看,您回來了之后, 葉知疏這死人臉都開始有動靜了。” 在孫笑的微笑和葉知疏的逼視之下,景仲收起了干巴巴的笑容,默默地退出了這間房,擦了一把冷汗,拍拍自己胸口,簡直感覺劫后余生,“好在我反應(yīng)得快,不然天劍宗又要被葉知疏拆一次,到時候還不得我cao心怎么修復(fù)?” 葉知疏并沒有和孫笑對視太久,在景仲離開后,他也選擇了逃避的態(tài)度,“師尊,我暫時離開一會兒,很快就回來?!?/br> 孫笑垂眼看著葉知疏仔細(xì)地將鐐銬重新戴到自己手上,已經(jīng)沒了前兩天的氣憤,而是平靜地問他,“把我這樣關(guān)起來,你真的就覺得開心了嗎?” “至少,我覺得很放心?!比~知疏低聲答完,起身退開兩步,恭敬地向?qū)O笑行了一禮,“知疏告退。” 孫笑靠在床邊看葉知疏一步步走出了門,抬起頭無聲地嘆了口氣。 ……葉知疏的心魔究竟是什么? 其實(shí)雖然人人都說心魔無解,一旦染上則必死無疑,但其實(shí)還是有一條解決方法的。只不過這解決方法存在和不存在沒什么兩樣。 比如說云清,她因為恐懼自己的修為永遠(yuǎn)不能超過仙君而生出心魔,那么要在被心魔奪取理智之前破除它的方法也很簡單,那就是讓自己的修為實(shí)打?qū)嵉爻^仙君。 要么,提升自己的修為;要么,想辦法廢了仙君的修為。 但這可能嗎?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實(shí)現(xiàn)的程度都難于登天。 又比如說葉知疏,他的心魔是得不到孫笑,可在心魔誕生之后的幾百年間,孫笑根本不存在于這世間,如果不是他意志力過人,也早就已經(jīng)丟掉性命了。 孫笑所疑惑的正是這一點(diǎn)。葉知疏明明已經(jīng)得到了她,為什么心魔不但沒有減弱的跡象,反而看起來愈演愈烈,在她面前尤其受不得挑撥? 如今本體被毀,孫笑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選擇任何可能刺激到葉知疏神經(jīng)的方案,生怕一不小心就讓他的心魔占了上風(fēng),幾番試探之后只能越發(fā)小心翼翼地對待他。 可是顯然這“小心翼翼”的對待方法有問題,不然葉知疏為什么一天比一天的話少了起來? 簡直是個八百歲的問題兒童。 就在孫笑苦思冥想自己和葉知疏相處的方式究竟是哪里出了錯的時候,她終于第一次見識到了他心魔發(fā)作時的模樣。 這天,孫笑才剛剛從睡夢中醒來,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發(fā)現(xiàn)葉知疏不在身旁。 要知道打從離開冰窖的那天起,每晚葉知疏都是抱著她入睡的。雖然一方面是為了用他的仙元替她修補(bǔ)受損的丹田,但那幾乎像鐵索般環(huán)繞在她腰間整晚整晚的手臂說明了更多的用意。 葉知疏不需要睡眠,孫笑每天醒過來的時候都能看見他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幾乎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 難得這一天出現(xiàn)了異常,孫笑伸手摸了摸身旁,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一片冰涼。她的眉都還沒來得及皺起來,就聽見天劍宗里炸起一聲巨響,像是有人在她耳邊把玉帛給硬生生撕裂了似的。 孫笑心頭一跳,立刻探出神識循聲而去,很快就找到了獨(dú)自一人立在一處斷崖旁的葉知疏。 葉知疏的長劍已經(jīng)脫了手,沒入堅硬的地面將近一尺半,他身旁的一切都被狂暴的真元化為碎片,最靠近他身邊的那一圈甚至只余留下了齏粉,根本看不出原來是什么模樣。 孫笑輕輕吸了口冷氣,讓神識變得極盡溫柔和善意,才試探性地朝著葉知疏身周靠了過去。 葉知疏的神識是完完全全防御排外的,在他身周緊密地壓成了一個圓,孫笑才剛剛觸到邊界,就輕輕地痛呼了一聲——她的神識居然硬生生地被削掉了一小片! 而隨著孫笑強(qiáng)勢擠入的這個動作,垂著臉的葉知疏在同一時刻抬起了頭,冰冷無機(jī)質(zhì)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她這個外來者的方位。 孫笑和葉知疏這么隔空對視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幾乎沒能從他眼底找到任何情感,不禁開始有些頭疼。 也不知道葉知疏是第一次這樣心魔發(fā)作,還是早就習(xí)慣了這樣?如果是前者,如果她不插手的話,葉知疏是不是會黑化得更徹底……或者說,他干脆就失去理智成為一具殺人機(jī)器了? 孫笑不敢賭,也不想賭。她深吸了口氣,繼續(xù)讓神識往前推進(jìn),拼著被磨損傷害,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靠近葉知疏,竭力用無形無聲的神識向他傳達(dá)自己最大的善意和無害性。 一邊,孫笑也用盡全力地捕捉葉知疏身周那些蠻不講理的真元里所包裹隱藏的內(nèi)容,試圖理清他內(nèi)心的狀況。 即使有了心魔,獨(dú)一無二的神識也是不會騙人的。 可葉知疏就像是保存了最后一份理智似的,將他的內(nèi)心盡數(shù)向?qū)O笑關(guān)閉,一點(diǎn)點(diǎn)能夠利用的信息也不肯對她透露。 “……至少,這也算是你能分辨出我是誰吧?”孫笑嘆了口氣,試探著向葉知疏傳達(dá)話語,“你已經(jīng)傷到我了,這是第二回?!?/br> 葉知疏的氣息頓時一滯。 “再和我對抗下去,我會傷上加傷,你就是這樣在給我療傷?”孫笑接著壓迫葉知疏的底線。 葉知疏的神識顯示出了三分的猶豫和退縮起來。 “而且你還把我關(guān)在房間里,跑這么遠(yuǎn)就是為了不讓我發(fā)現(xiàn)?”孫笑哼笑,“你哪怕跑到魔族去,我也照樣能知道你在做什么。” “……”葉知疏深吸了口氣,一寸一寸地將神識往回收,侵略性也跟著一分一秒地平息,終于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了殺意,好像一言不合就要?dú)缛缢频摹?/br> 見到激將法有用,孫笑也是松了好大一口氣,在一旁盯著葉知疏從心魔狀態(tài)回歸正常,才將神識收了回來。 好歹也是自家徒弟,一手從出生帶到十八歲的,雖然坑了他一把,又被他坑了一把,孫笑覺得自己總還是有點(diǎn)偏心的。 ……畢竟她現(xiàn)在都暗搓搓地盤算著給人帶來二次傷害了,就干脆當(dāng)作是提早做點(diǎn)兒彌補(bǔ)吧。 覆蓋于天劍宗之上的那股凜冽暴烈的神識終于消散了,邵霓裳不禁松了口氣,感慨地對身旁的景仲道,“你猜得很準(zhǔn)?!?/br> 景仲把兩條腿架在桌上,臉上的表情很理所當(dāng)然,“當(dāng)然了,你也知道他這人唯一的弱點(diǎn)就是云宗主了,有云宗主在,他什么大動靜都鬧不出來,我們的好日子總算來了?!?/br> “……可你就沒想過,對什么事情都沒有興趣的葉知疏為什么獨(dú)獨(dú)這么在意云清宗主嗎?”邵霓裳意有所指地問道。 景仲的表情一緊,“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你就算猜到了什么,也要死死地埋在心里,絕不能說出口的。” 這回答已經(jīng)很明顯了——景仲也和她一樣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邵霓裳搖了搖頭,露出幾分惋惜的表情來,“所以,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么快地放下心來。” 這三界之中,或多或少有人早就聯(lián)想到了孫笑和葉知疏之間更深層的關(guān)系,畢竟這也根本不是什么難以聯(lián)系到一起的事情。 孫笑死了,葉知疏要大怒殺人都可以理解,可他為此生出了心魔,那就很耐人尋味了。 得要多么深的執(zhí)念才能讓人入魔? 而對整件事情知道得更詳細(xì)、經(jīng)常能見到葉知疏的人自然了解得更多。 就算諱莫如深的景仲,心里也是一清二楚的。在意識到葉知疏對孫笑的感情已經(jīng)不那么單純的那一刻,八百年前的事情甚至都變得意味不同起來。 但景仲總沒有膽子大到直接跑到葉知疏面前問他“你什么時候喜歡上云宗主的”這句話,他只是內(nèi)心默默推敲著自己曾經(jīng)見到的一切,曾經(jīng)還唏噓葉知疏被命運(yùn)捉弄,可直到孫笑真正死而復(fù)生,景仲才意識到,大變動要來了。 因為景仲清楚,葉知疏的心魔根本原因完全就不是因為他得不到孫笑的身體或者心,在這一點(diǎn)上,甚至孫笑自己都想岔了。 大概是旁觀者清,景仲倒是幾眼就把事情給看了個分明。 “葉知疏是在害怕啊……”他喃喃地低聲自語。 第140章 正是因為在揣摩葉知疏心理的路上走了歪路,孫笑這幾天和他的相處都是不得其門而入, 恍惚間都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自家徒弟本尊了。 想到這里, 孫笑決定再做一次努力,“知疏?” “師尊有什么吩咐?”葉知疏立刻應(yīng)道。 孫笑端詳著他的神情, 話到嘴邊一拐,“你是怎么找到那座冰山的?” “游歷時路過一次,覺得與師尊很相配,那里又荒無人煙,不會被我之外的人找到, 就將您放在那里了?!比~知疏頓了頓, 補(bǔ)充道,“我知道那里天寒地凍,做了萬全的保護(hù), 沒有讓您的rou身受到任何損傷。” “和我相配?”孫笑回想了一番自己身為云清時候的人設(shè),那叫一個如沐春風(fēng)又強(qiáng)大可靠,和冰山有什么相似之處? “很美, 美則美矣,卻又完全無法接近?!比~知疏靜靜地盯著孫笑,聲音安寧得像在說別人的事,可孫笑卻覺得他字字句句都是難言的指責(zé),“看起來明明就在眼前,一伸手卻被毫不留情地拒絕。您高高在上, 明明對誰都面帶笑容,卻從未將任何人真正放在眼里……我有時候不得不想, 葉知疏所知道的師尊和仙君記憶里的云清,真的是一個人嗎?” 孫笑心中不受控制地一跳?!跋删娺^云清多少次?又有多少了解?” “……”葉知疏沉默了半晌,選擇退讓,“師尊說的對,是我想得太多了?!?/br> “我將你帶在身邊整整十年,你卻覺得我從來沒有真正把你放在眼里?”孫笑咄咄逼人道,“我花在你身上的時間,都不算數(shù)了是嗎?” ——既然葉知疏已經(jīng)對她的身份心生疑慮,決不能讓這個想法在他心中生根發(fā)芽,不如惡人先告狀打消他的懷疑,一勞永逸。 “不,師尊是對我最好的人。而且您陪伴在我身邊不止十年,而是十八年。”葉知疏輕聲說著,膝蓋點(diǎn)地半跪到了孫笑身旁,牽住了她的手,“并且,自此以后還會不斷增長,直到您或者我死去的那一天才算結(jié)束。” ——顧嘉言也說過這樣的一句話。 葉知疏說完這話的時候,孫笑腦中劃過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 “不管您是真心誠意,還是虛與委蛇……”葉知疏親吻孫笑的指尖,神情偏執(zhí)又深情,“哪怕是用綁的,我也會將您強(qiáng)留在我身邊?!?/br> 孫笑的指尖忍不住微微一動,卻被葉知疏緊緊握住。 少年模樣的三界第一強(qiáng)者仰臉看著她,黑色眼睛像是會攝人魂魄的妖獸,“師尊不會想著第二次離開我了,對不對?” “……你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沒有師尊在身邊難道就活不下去了嗎?”孫笑臉上也沒了笑容,她垂眼和少年對視,“過去的八百年不是一樣過去了嗎?” “那是您不知道我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葉知疏低嘆一聲,額頭貼上孫笑的手背,“三界在我眼中都是黑白無趣,只有您是唯一的色彩??擅棵靠词刂膔ou身,卻總是有種奇怪的感覺在告訴我——在那里躺著的人不是您,不是我的師尊,而是一個陌生人。您說,這是不是很奇怪?” 聽到這里的孫笑背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先是黎晗似乎打破了世界之壁,然后再是葉知疏的實(shí)力隱隱壓她一頭,現(xiàn)在葉知疏甚至都能開始拼湊出事情的真相了? “直到‘孫笑’再次出現(xiàn),我第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您?!比~知疏輕輕一笑,“您雖然不愿與我相認(rèn),但我終究還是發(fā)現(xiàn)了您的不同?!?/br> 孫笑:“……”那你還差點(diǎn)干脆利落地一劍捅死我?這到底是愛還是恨還是因愛生恨? “等我將您的原身過渡到這具身體里的時候,師尊您才終于回來了?!比~知疏像是沒看到孫笑復(fù)雜的目光似的接著往下說,“仿佛是您的元神點(diǎn)亮了它。這么看來,我愛的果然是師尊的……那些凡人是怎么說的來著?靈魂?!?/br> 如果不是用上了全部的自制力,孫笑幾乎就要在葉知疏的注視中打上一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寒顫了。 葉知疏注視著孫笑的表情,滿意地笑了起來。他說:“師尊,別擔(dān)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br> 孫笑在這秒鐘差點(diǎn)就一個沖動直接脫離世界了——這不就是她在最后訣別葉知疏之前對他說過的臺詞嗎?因為她早就安排好了從殺上仙界到死亡脫身的一整條計劃,才會對葉知疏說出這句話。 八百年后葉知疏將這話重復(fù)一遍,壓根就不可能是巧合! 可葉知疏沒有再多說什么,他平靜地放開了孫笑的手,又坐回到了那張離床幾步遠(yuǎn)的椅子上,和她保持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 “……知疏,你就不想完完整整地去除心魔嗎?”孫笑忍了又忍,還是出言試探道,“一直將它留在體內(nèi),也是個隱患?!?/br> 葉知疏低眉順目地點(diǎn)頭,“師尊說的是,我已經(jīng)在想辦法了。原先是因為您不在,我才束手無策,現(xiàn)在您回來了,我也能試試之前想的想法,不過現(xiàn)在還差些東西,等師尊的傷好了,我就出去搜集?!?/br> 孫笑的雞皮疙瘩豎起了更多,“跟我有關(guān)?” “那是自然。”葉知疏一笑,意有所指地看著孫笑,“畢竟,我的心魔就是師尊您啊?!?/br> 和葉知疏你來我往地斗了這么一場,孫笑還是沒能的都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答案——為什么葉知疏明明要了她,卻仍然郁郁寡歡,甚至心魔逐漸失控?他的心魔難道不是得不到她才生出的嗎? 對于這個問題,景仲簡直就稱得上是個專家。 作為目前除了葉知疏之外唯一能見到孫笑的人,景仲當(dāng)仁不讓地成為了孫笑的約談對象。 聽了孫笑旁敲側(cè)擊的問題,景仲陷入了深思。他拍著自己的腿,沉吟了半晌,才謹(jǐn)慎地開口問道,“云宗主,這是您自己想問的,不是葉知疏那小子想找我的麻煩,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