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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阮綿和他對視，任由洛春融化在他的視線里：“先生，你之前說，害怕我和你在一起之后會不快樂，我下來認真思考了這個問題?！?/br>
    “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告訴洛春，“但我想，可能是因為我從前沒有與你解釋清楚，所以你才誤會吧?！?/br>
    阮綿：“正好，今天就把話說開好了?！?/br>
    “我覺得你完全不必擔(dān)心?！彼[著眼睛笑，拍拍胸脯說，“我是天生的浪漫大師，與生俱來的冒險家，對世界永遠充滿熱情和好奇?！?/br>
    “而我現(xiàn)在的選擇，是愿意奉獻出恒久的精力于你，我自然會找到快樂與樂趣，生活于我而言總是歡樂的?！?/br>
    “倒是你——你可要小心噢！你需要接受我泉水一樣源源不斷涌出的情感，不可以逃，我也不會再讓你逃掉了?！?/br>
    阮綿仰起頭，雄赳赳地向他宣誓。

    “請做好準(zhǔn)備，我會像愛世界一樣愛你。”

    197

    洛春自己都沒意識自己的呼吸是什么時候停滯的，他心跳如鼓擂，夸張得像要把胸膛撐破。

    他感覺自己快要哭，但每一處裸露出來的皮膚都在叫囂著喜悅。

    “阮綿?！彼袷鞘チ苏Z言能力，所有的溫煦話語都被吞掉了，最后在唇間留下的只剩他的名字。

    “阮綿?！彼謫玖艘淮?，慢慢地聽、慢慢地想。

    “我以前其實不太喜歡做神明的?！彼f，“我覺得這是一份要愛眾生的苦差事?！?/br>
    “但是在遇見你之后，我才開始慶幸?！彼麪孔∪罹d的手，緊緊地收攏，“我覺得我能成為花神真是太好了，能一直順著道路努力真的太好了......我一定是積攢了很多很多的功德和福氣，才能遇見你吧。”

    洛春望向阮綿，距離近到能從他淺綠色的眸子里看見自己的模樣。

    他不知道世間的愛是怎么表達的，他看過很多書、去過很多地方，但是在這樣沸沸揚揚的春天里，卻貧瘠地只剩下一句喃喃低語：

    “我真的好喜歡你啊?！?/br>
    阮綿便瞇著眼朝他笑了。

    窸窸窣窣的桃花雨落在白熊的頭頂、青蛙的膝，神明與小羊的發(fā)旋。

    阮綿從兜中掏出一個小盒子，對著洛春打開，里面是一對戒指。

    那串洛春給他的手鏈被分成了兩部分，找了人幫忙融掉金屬牌再拆分成兩半。

    其中一枚上面照模照樣地畫了笑臉，另一枚在笑臉上方還加了小角和尖尖耳朵。

    這并不是一場婚禮，但阮綿依然莊重得像在宣誓，仰著臉問他：

    “那洛春先生，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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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春以吻回他。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我寫完啦！

    衷心祝福大家都有愛與被愛的勇氣˙?˙

    第31章 [番外]異世界無聊紀事

    十.

    春天來臨之前，洛春和阮綿準(zhǔn)備去旅行。

    這對洛春而言更像出差，對小羊則是一場向南的遷徙，他們往溫暖的地方靠攏，在哪里住下，就讓哪里開花。

    在此之前，他們已經(jīng)搬到了一起。

    老桃樹重新開花后，底部開始長新根，阮綿的家被拱得亂七八糟，于是便順理成章地和洛春住到一塊兒去。

    只是當(dāng)時的洛春還不明白，為什么小羊放著床不管，總愛去睡床腳那個柔白的軟墊。

    九.

    洛春廢了很大的勁兒想通，又廢了很大的勁兒說服阮綿放棄那個蓬松的坐墊。

    常年以來阮綿都是以小羊的姿態(tài)蜷縮在樹洞里睡的，他覺得這樣很好，保溫又有安全感。

    洛春告訴他可以到床上來縮成一團，阮綿也有些猶豫，一來是還保留著“會不會把他的床弄臟”這樣的想法，二來是擔(dān)心自己睡姿太差，萬一到床上就像毛線團子一樣滾開了怎么辦，會不會一攤一大團。

    洛春便坐在另一個軟墊上告訴他：“如果你要在那上面睡，我就不睡了?！?/br>
    他叉著手臂，很任性地說完，又憋出一句撒嬌：“我要抱著軟軟的你，在軟軟的床上睡覺?！?/br>
    阮綿便笑了。

    他很喜歡洛春這種時候，與平時溫柔的模樣截然相反，是只有戀人才能看得到的、被寵愛才會有的驕縱。

    于是阮綿順從地配合了，有時候是人類的形態(tài)，便四肢都纏上洛春，有時候是小羊的姿態(tài)，便把蓬蓬的毛都抖好，到靠窗那邊團成云朵一樣的形狀，安靜地等洛春來抱他。

    八.

    洛春是一個很好的情人。

    他會寵、會慣、會將面對世界的所有溫柔都凝聚成一個點，然后全部輸出到小羊身上。

    他陪小羊去找山上最好的青草，保存起來之后每天換不同的花樣做給他嘗，會花很多時間梳理小羊蜷縮的細毛，只要小羊需要便會停止手里的工作陪他，會把小羊掉落下來的毛收集起來，兩個人一起在窗前的小木桌上戳一下午。

    他明明成天都和阮綿在一塊兒，但還是能隔三差五為他送去一些小驚喜，比如煤煤村嗑一下就會起一點小火花的石頭、烏里安草原吸飽了二十三小時陽光的草團、人魚國度生產(chǎn)的珍珠貝殼、還有風(fēng)車村里會叮叮響的風(fēng)鈴。

    阮綿每次都驚喜得不得了。

    洛春還做了一個更大更好的風(fēng)箏，小羊拿到月亮湖邊去玩，他便蹲下來仔細地將阮綿的褲腳挽好。

    阮綿暈暈乎乎的，鼻腔里都是陽光蓬松的味道，突然問道：“先生，你為什么這么好呀？”

    洛春應(yīng)該是覺得他這個問題好笑，自顧自地笑了一會兒，又彎著眉眼去摸阮綿的頭發(fā)。

    阮綿有教他怎么摸自己會比較舒服，要從發(fā)旋繞到耳朵和小角，再一路順到頸后去。

    “你覺得這就是好了呀?！比罹d舒服得瞇起眼睛，迷糊間聽到洛春在講，“我覺得還不夠呢。”

    洛春停了一會兒，應(yīng)該是在斟酌言辭：“阮綿，我其實之前是沒有戀愛的想法的。”

    “在我的規(guī)劃里，我會一直工作，在世界的不同角落攆轉(zhuǎn)，讓花開了再謝，最后找到一個溫暖濕潤的地方，安靜地度完一生?！?/br>
    “......在遇到你之前，我是這么打算的?！彼f，“我希望你不要怪我，你看，我完全沒有過喜歡或者暗戀的經(jīng)驗，我也不怎么會追求別人?！?/br>
    “所以，可能以前的我在無意間讓你難過了，但我不會讓這種事再發(fā)生，我也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阮綿睜開眼睛，對上洛春盛了光的眼睛，四肢百骸都被柔軟的情緒灌滿，心里蓬蓬的就要升起來了。

    洛春對他說：“我會對你好。”

    “特別特別好。”

    七.

    他們?nèi)チ撕芏啻渭小?/br>
    小羊還是一如既往對這些新奇的東西感興趣，鉆進人堆里，混在攤位前，有洛春的庇護后更加肆無忌憚，也不擔(dān)心自己的小角會不會露出來突然嚇到別人。

    雜耍的魔術(shù)師從帽子里變出了鴿子，阮綿會非常配合地捧場并表示稱贊，然后洛春會牽著他去買一個裹了糖殼的大蘋果。

    在阮綿坐在有鴿子的廣場一邊吃的時候，洛春便掏出自己的帽子，照模照樣地也變，響指一彈從里面變出來一根蜿蜒的藤蔓。

    然后藤蔓再扭，砰得一聲再從頂端開出一朵小花。

    阮綿覺得洛春表演這個比魔術(shù)師更擅長。

    他笑得很開心，十分賣力地鼓掌。

    六.

    阮綿是一只很喜歡身體接觸的小羊。

    他喜歡撫摸，也喜歡被撫摸，喜歡擁抱，也喜歡被擁抱。

    他有時候會望著洛春，然后嘿嘿傻笑，張開手臂，洛春便會自主地走過來抱他。

    “這么喜歡抱？”有一次洛春問他。

    “嗯，因為你身上有花的味道。”阮綿的下巴靠在洛春的肩上，在悄悄地玩他后背的頭發(fā)。

    “你一定也很喜歡抱我吧?！彼蝗幌氲?，于是便咧著嘴講，“我身上有小羊的味道?！?/br>
    他聽到悶悶的聲音，應(yīng)該是洛春也在笑，也正是在這時，洛春問他：

    “小羊，你想要出去玩嗎？”

    五.

    這一趟旅行，比阮綿一開始設(shè)想的還要長、還要遠。

    洛春作為一介花神，是時候去干一些自己的本職工作了。

    “不愿意出去的話我們就不去?！甭宕杭皶r補充，他記得阮綿是不太愛走出山谷的小羊。

    阮綿注意到他用的是“我們”，于是問：“如果我拒絕的話，先生你就不走嗎？”

    “嗯嗯?！被ㄉ瘳F(xiàn)在已經(jīng)能云淡風(fēng)輕地講這些事情，“我就不給他們春天，把所有的花都攢下來給你?！?/br>
    “那不行，不可以做自私小羊?！比罹d坐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很簡單地同意了，“好吧，我也好想和你一起旅行?！?/br>
    他光是幻想一下就能笑出聲來：“那很好誒，我們可以走到哪兒就讓花開到哪兒?！?/br>
    四.

    阮綿沒有什么行李要整理，也就把洛春給自己的幾個帽子與小角毛線套給收好，猶豫再三后，跑去裝了晴天小羊。

    他和露露果果還有棕熊告別，在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后，棕熊反而是更喜歡洛春的動物。

    因為他愛吃漿果，但森林里的實在太少，自己努力培育了一些，又總不結(jié)果。

    所以他每次看到花神來都很開心，一言不發(fā)地把自己的漿果搬過來，亮著眼睛等洛春一盆一盆地讓它們開花，等不了兩個月便能有好果子吃。

    在簡單道完別之后，洛春也帶著小羊去找了上一任的花神。

    明明是名義上的母子倆，但也有近十年沒有接觸了，洛春給她寄信，顯然對方?jīng)]有收到，他們按著時間找到了上代家門口時，才看到對方在一邊曬太陽一邊吃漢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