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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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用?” “我改嘛!” 葉澄鐸和龐三材無言地對視一眼,看著兩個女生有唱有和地一個聲討一個求饒,于是結(jié)伴走到一旁,給耳根子騰個清凈。 “你們怎么想著出來這兒?”葉澄鐸問,不管怎么說,心里總是疑惑的。 龐三材抬眼望天,故意不看他,眼皮眨了幾下,語無倫次:“……想約……想到這兒了吧?!?/br> “你緊張什么?” “我沒緊張!”龐三材立刻收回視線,像士兵一樣立正站好,“你這樣問我不就緊張了?” 葉澄鐸愣了一下,目光在他的臉上流眄一周后,又落到了他的身上,仔細打量片刻,他笑了一下:“之前說減肥不是玩笑話?” “是啊……”不知為何,龐三材的緊張似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毫?,即便這問題前不久mama也問過,但接著上一個問題從葉澄鐸嘴里蹦出來,他感到心里毛毛的,“每天都去跑步了,自然就瘦了?!?/br> “你別跟受審一樣,“葉澄鐸哭笑不得,“繃那么緊干嘛?” 龐三材一愣,結(jié)實的胸膛就被他拍了一下。他撓了撓耳朵,朝身后交頭接耳的女孩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我覺得我就是在接受審問,你想問什么,問吧。反正她是你meimei。” 葉澄鐸也想不出還能再問什么,和龐三材懶得委婉地拐彎抹角了,于是耿直地蹦出來一句:“你們這段時間走得挺近。” “你看出來啦?” “啊,看出來了?!?/br> 龐三材點了點頭:“那你姨肯定也看出來了?!?/br> “我姨對這種事情很敏銳,肯定能看出來。”葉澄鐸看了看遠處,目光在云岫間游移一瞬,很快收回,“所以,到底是要看出什么?” “我跟你說……”龐三材朝他招了招手。 “嗯?!?/br>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表白?!?/br> 葉澄鐸怔了一怔,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br> “那你跟時典……” “每個人都不一樣。” “我怕和陳澤勛一樣?!?/br> “你別被他聽見,不然他捶死你?!?/br> “真的假的?”龐三材將信將疑,“他半條命都沒了,還能捶死我……” 葉澄鐸瞪他沒良心,懶得再理他:“你自己想吧,不管你們了。” “那你有什么囑托沒有?”龐三材追緊了,小聲問。 “你別欺負她?!比~澄鐸脫口而出,“她身后多的是靠山。” * * 陳澤勛再一次把譚松苑約出來,是在失魂落魄的五天之后。 第一次表白是在星巴克,她拒絕了。 第二次,他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表白,只是把她約出來,理由是:一起去畫廊轉(zhuǎn)轉(zhuǎn)。 譚松苑沒有拒絕的借口,因為早在初高中那會兒,他們就偶爾約著去畫廊,用節(jié)省下來的零花錢,似買了份精神上的享受。 越接近年底,太陽越是隱藏她的光芒。 天空灰暗而寒風(fēng)蕭瑟,坐落在西織街頭的美術(shù)畫廊像個無精打采的小矮人,一扇小小的紅漆木門像睡著人張著的口,屋檐下兩盞無光的吊燈則是閉緊的雙眼。 走到哪個畫廊,即便再怎么簡陋,譚松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和嘲笑。 他們還去過更加不起眼的畫廊,說是畫廊,倒不如說是某個懷才不遇畫家小小的畫室。 這個畫廊——韻美畫廊,雖建筑外觀望過去不甚起眼,里面的空間格局和畫作卻還是能夠達到賞心悅目的水準。 畫作多以歐洲少女為主體,俄羅斯少女、法國少女……少女姿態(tài)各異,有的單純天真、有的老練穩(wěn)重;有的端莊碧玉,有的桀驁不馴。 這一期的主題即是:“她在萬人中?!?/br> 陳澤勛和譚松苑最初的相似之處,便是他們都喜愛繪畫,并且對安安靜靜地走過繪畫長廊有著說不出的默契。 他們總是不說話,卻總能心有靈犀地在一幅畫前佇立許久,鑒賞也好,看得出了神也罷,總之,心靈在這一時間都是極為契合的。 只有走到畫廊的盡頭,再沿著原路返回時,他們才會對一些畫作發(fā)表自己的見解。 多半是由眼前的畫聯(lián)想到什么,或者,眼前的畫作運用的畫筆如何。 作為繪畫的業(yè)余愛好者,他們總不愛提出過多的建議與批判,通常只說些可取之處,而把自認為稍欠火候的地方默默記下,日后加以注意。 這一次,在一幅《庭院里的少女》的畫作前,譚松苑細細地端詳許久,畫作的色彩搭配叫她著迷。 少女身穿淡紫色克里諾林裙,裙裾上繡著一朵朵顏色更為淺淡的花朵兒,裙擺蓬松而厚實,腰身因而更顯纖細,領(lǐng)口上綴著兩層蕾絲,鎖骨精巧而白皙。 少女頭戴一頂白色的寬檐帽,帽子上別著一束精湛的鮮花。她正倚在朱紅色的欄桿上,下巴高高抬起,目光遠眺,五官流露出一股不屑與高傲,卻又顯得孤寂而凄涼。 她的身后是籠罩在夜色中的春暖花開,鵝黃色的小花在深藍色的夜幕中,鋪成一片神秘的網(wǎng)織,似一張柔軟的天鵝絨,擺在她高雅美麗的起居室。 然而,畫作的右下角,卻是一扇大大敞開的燈火通明的金色大門,門內(nèi)一群載歌載舞的男男女女正在歡樂談笑。熱鬧和冷清也就此看得一清二楚。 譚松苑看著這幅畫看了許久,久到陳澤勛把目光從畫作移到她的臉上,再從她的臉上移到畫作,來來回回,偷偷摸摸,好幾次,她卻都還沉浸其中。 終于,她的眼簾垂了下來,慢慢抬起之時,只聽她平淡地說:“剛開學(xué)學(xué)校也有一場這樣的晚會,可我一點也不喜歡?!?/br> “為什么不喜歡?” “太熱鬧了。”譚松苑凝視著右下角,出神地,嘴唇輕啟,“我總覺得很孤單。我在想,要是高中有一場這樣的晚會,我總不至于那么孤獨?!?/br> 陳澤勛的內(nèi)心五味雜陳,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看著畫中的少女,突然說道:“說不定也有人在那屋子里等她?!?/br> “可沒人出來找她。而且,她大概……也不希望有人出來找她吧?!?/br> “那你希望嗎?”陳澤勛問,譚松苑愣了一下:“什么?” “你希望有人出來找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