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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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露面的人的裝扮卻讓林清一驚——怎么會是個丫鬟打扮的少女?! 同時里面也傳出了一道輕柔婉轉(zhuǎn)的聲音:“可是林大人來了?綠云讓他進(jìn)來吧?!?/br> 叫綠云的丫鬟年紀(jì)也不過十五六歲,但是也儀態(tài)極好,聽到里面的傳話后,低低地“諾”了一聲,然后讓開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林清一下子是有些懵的,但是顯然如今若是扭頭離開,那就顯得太過失禮了,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進(jìn)去。 里面的圓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酒菜,一位身穿淺櫻色襦裙的少女靜靜地端坐在一邊,明眸善睞、鼻子小巧、朱唇紅潤,長相明艷但是卻不輕浮,即使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也讓人覺得美得如詩如畫。 秦雪容站起身來,對著林清微微一笑,態(tài)度大方,絲毫沒有女子的忸怩之態(tài):“林大人請坐,貿(mào)然請林大人過來,確實(shí)有要事和林大人相商,還請林大人見諒?!?/br> 林清不置可否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秦雪容對面坐了下來,暗暗有些懊悔剛剛打發(fā)墨竹離開了。 “不知姑娘是.......”林清接過綠云端上來的清茶,卻放置在一邊沒有喝。 秦雪容睫毛微不可見的顫了一下,微微吸了一口氣道:“實(shí)不相瞞,我是吏部秦尚書家中的嫡女,林大人應(yīng)該有所耳聞?!?/br> 秦雪容在來之前,想了很多的方式方法,是穿男裝用個化名,還是據(jù)實(shí)以告;是慢慢接近,還是直言不諱?只是最后秦雪容想了一番,林清無疑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聰明的人最討厭的就是欺瞞,而且她也不自信自己真的能很好的欺瞞住他,倒不如坦坦蕩蕩,有什么就說什么,省去了說一個謊言,補(bǔ)千萬個謊言的麻煩。 只是秦雪容內(nèi)心深處也非常忐忑,這樣的舉動畢竟是唐突了,原本秦家之前就因?yàn)樘岢隽四菢拥囊蟊涣旨揖芰?,如今自己又約見林清,顯然不是那么合時宜。然而最近林清風(fēng)頭正盛,很多派系的人想要將林清拉倒自己的陣營,聯(lián)姻自然就是最好的一招。更有些低階京官,認(rèn)為林清前途不可限量,但是林家也不一定愿意娶高官之女,想靠著自家女兒的溫柔賢淑或是美貌才學(xué)也請了媒人去說和??梢哉f一時間,林府門前的媒人是絡(luò)繹不絕。 如果她不去努力一下,那么可能最晚今年林清的婚事就要定下,那么到時候再有任何想法念頭,那也是為時已晚了。況且她自己也已經(jīng)十六歲,云氏見林家沒成,也一直在給她相看其他人家,畢竟按照她如今的年紀(jì),再留下去也要成了老姑娘了。 他們都到了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的年齡,實(shí)在是拖不得。 所以秦雪容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幾天,熬了幾日,最終還是放下了矜持,瞞著家中父母,特意選中了林清休沐的日子約見了一番。 如今再一見品貌非凡、彬彬有禮的林清,秦雪容心中更是篤定了幾分自己的心意,無論如何自己也要搏一搏! 吏部尚書秦啟楨的嫡女?那不是來提過親的秦家嗎?當(dāng)時因著那般的要求,最后他和父母商量了一番還是拒絕了,沒想到這位秦姑娘自己出面來約見他,實(shí)在讓他意想不到。 林清最近除了忙碌于官場上的事情,也憂煩于自己的親事。自己已然十七歲了,在林父林母眼中,這個年歲就算還沒娶妻,那也應(yīng)該先把婚事給定下來了。這一年年時間過得很快,眨眼一年又會過去,之前林三牛和張氏是沒有章法,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打聽那些待字閨中的姑娘品行。如今家中來了一茬又一茬的媒婆,張氏最近倒是忙得很,為了充門面,還特意從人牙子那里花高價買了個識字懂禮的婢女湘兒回來,就為了將媒婆說的姑娘的家室、品貌給記下來,等林清有空了給他過目或者和林三牛商量。畢竟林清告訴過他們,如今他身在官場,娶妻娶賢,一定要讓他自己覺得可以的人家才能娶進(jìn)門。其實(shí)林清也是生怕張氏和林三牛給他定了下來,結(jié)果岳家和他不是一條路的,那到時候后宅不寧,他這邊也會很麻煩。 有時候林清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習(xí)慣于這個時代的思維,或許曾經(jīng)他還因?yàn)樽约汉ε聯(lián)黄鹱鳛橐粋€丈夫的責(zé)任而想過逃避,但是當(dāng)他知道他這輩子是一定會娶妻生子的時候,他竟慢慢地也能放開自己去接受這樣的事實(shí)。畢竟做男人十七年了,他有時候甚至?xí)涀约荷陷呑邮莻€女人的事實(shí)。只是在這個時代,太多的盲婚啞嫁,他只能通過別人的只言片語,或者那個姑娘的家室去衡量她是否可以成為他的妻子,其他的卻是一無所知,這也讓他擔(dān)憂。 “秦姑娘說有一筆大買賣想和在下做,還不知道是什么買賣?”秦雪容拋開了女兒家的矜持來見他,林清心中自然有些數(shù)。她一位堂堂吏部尚書的嫡女,哪里需要和他做什么大買賣?人家從小金玉堆里長大,又是千嬌百寵的姑娘家,難道還會缺銀子不成? 沒想到秦雪容卻真的拿出來厚厚一疊紙,交給綠云,然后綠云又恭敬地雙手托給林清。 “林大人,這是我閑暇之時想到的一些粗陋的方案,還請林大人過目?!闭f是粗陋的方案,但是卻用整齊的簪花小楷寫了整整十多頁,顯然是費(fèi)了心思的。 林清一頁頁讀過去,竟是發(fā)現(xiàn)這位秦姑娘非常有想法,她看到了如今如意坊市場空缺的部分,可以通過開立分店,專門賣給一些家境普通的人家。還提出了可以批量進(jìn)行生產(chǎn)一些造價不昂貴的產(chǎn)品,例如花容鏡,完全可以普及開來替代現(xiàn)在的銅鏡,所需要的改變只不過把以前那些花里胡哨的輔料從金玉之物改成普通的木料即可。這樣既不會打亂高端市場,又可以以量沖擊中端市場,所得利潤或許要比只做那些達(dá)官貴人的生意要多的多。畢竟更多的人還是平民百姓,能花費(fèi)動輒幾百兩銀子買一物的,也就只有那些權(quán)貴豪商了。 并且秦雪容還非常一針見血得指出,林清如意坊中的東西很容易在權(quán)貴豪商那邊飽和,畢竟如果京城中的貴人們慢慢地都有了如意坊中的東西,那么也就沒有了后續(xù)購買的動力,如果沒有不間斷地推出新品,那么到了后面就會后繼無力。而如意坊中的東西占得就是一個新,一個奇。 如果林清只是一個單純的古人,一定會為這份方案拍案叫絕,這是一個有見地的女人才能提出來的方案!其實(shí)這其中的很多問題,林清心知肚明,只是因?yàn)樗跞牍賵?,很多事情已?jīng)兼顧不暇,雖然也有很多的想法,但是難免在行動上就會有所疏漏。林三牛和墨竹更多的還是跟隨他的腳步,曹知瑞那邊倒是憑借著他的人脈和鋪貨方式也賣得不錯,但是也一直催促著林清這邊給出新的設(shè)計(jì)圖稿,明顯就是應(yīng)了秦雪容之言,如意坊想要持續(xù)不斷地賺錢,就需要不斷推陳出新,才能圈住那些權(quán)貴豪商;而只有將東西平民化,才能帶來細(xì)水長流的利潤。 見多了在這個年代以夫?yàn)樘?、乖巧隱忍的女人,對于這樣的秦雪容,換了一個普通古板的男子,可能會覺得秦雪容行為孟浪過于炫耀自己的能力,但是林清是非常欣賞這樣的秦雪容的。這樣的女子,就是生錯了時代,如果換做是在現(xiàn)代,就憑著她這份能力,必然可以在商場上劈波斬浪,闖出一番屬于自己的天地! 秦雪容一直觀察著林清的表情,卻發(fā)現(xiàn)他看完之后也沒有什么特殊的神色,心里難免揪緊——這可是她花費(fèi)了好幾個晚上,點(diǎn)燈熬夜才想出來的法子,自己讀了幾遍也覺得有些見地,但是林清卻沒有什么驚艷之色。難道自己寫的東西,在這林清眼中一文不值嗎?若是日此,自己身上又還有什么能讓他刮目相看?就憑著自己是吏部尚書的女兒嗎? 秦雪容腦子里亂七八糟地想著,心也緊緊地吊了起來,似乎是在等待著林清的宣判。 林清放下了手中的紙,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溫聲道:“秦姑娘很有見地,所提的方案也非常好,林某有豁然開朗之感。只是秦姑娘說要和林某做生意,不知道是否是想在如意坊中摻股還是想.......” 林清的肯定,讓秦雪容的心終于放了回去,繼而她脫口而出打斷了林清的話:“林大人,小女子并無摻股的打算,這只是一份見面禮。只是,只是想問問您,若是沒有那些要求,您還會考慮.....小女子嗎?” 秦雪容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可是耳朵尖還是悄悄得紅了,心里像是有一頭小鹿在亂撞,眼睛甚至不敢看向林清。秦雪容自然是一個驕傲的女子,但是她更是一個勇敢的女子,她看的非常清楚,如果現(xiàn)在不能爭取,那么自己或許會抱憾終身。也許現(xiàn)在的做法被有心人知道會嘲諷她,會說她不要臉或者掉身價,甚至她之前還信誓旦旦地和云氏說自己有分寸,但是如今的這些舉動早就超出了分寸之外。 若是被拒絕,她自然是顏面掃地,更被眼前之人看輕。只是她情愿最后的結(jié)局是明明白白的,也不想以后的每一日里都想著那個如果當(dāng)初。況且她也非常的聰明,用盡了自己的努力,先是想出了這么一套方案吸引林清的注意力,又是將自己的面貌和身份展露于前,她想讓林清知道,自己是一個足以與他相配的女子。 這是被告白了嗎?林清略有些震驚地看著秦雪容,心里自然也清楚她說的那些要求是什么。當(dāng)時林家沒有同意這個婚事,在林父林母看來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秦家所提的那個要求。如今人家姑娘已經(jīng)當(dāng)面表明了心意,收回那些要求,但是林清卻依然猶豫著。 對面坐著的是一位有學(xué)識、有思想的貌美女子,雖然只是初初見面,但是不得不說秦雪容給林清留下了極好的印象,這樣的女子端莊大方、知書達(dá)理,又有能力,可以說是滿足他對未來后院主母的所有要求??烧且?yàn)樗珒?yōu)秀,所以林清彷徨忐忑:美玉在側(cè),若自己不能好好做一個護(hù)玉之人,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那么自己是否是耽誤了這位姑娘的一生? 一生太過沉重,尤其是面對像秦雪容這般玲瓏剔透的女子。 況且秦雪容還說了,不用林清再去達(dá)成他們秦家的那些要求,那么如果一旦他們兩人成婚,秦雪容就是徹徹底底的林家人,是真正地嫁到林家。以后她的命運(yùn)、她的未來,她的喜怒哀樂、榮辱富貴都系林清一身。 “秦姑娘,在下,有些惶恐。你放心,出了這個門,今天誰也不知道我們有見過?!绷智遄钕认氲降氖蔷S護(hù)這位姑娘的清譽(yù),所以有些干巴巴得說到。 秦雪容低低“嗯”了一聲,她當(dāng)然知道林家是個好的,口風(fēng)也緊,否則當(dāng)時他們家派人去說親后,早就應(yīng)該有風(fēng)聲露出來,但是一直到現(xiàn)在卻也沒有任何閑言碎語,可見林家是個實(shí)誠人家。 林清心中是很中意秦雪容的,可以說她各方面都無可挑剔,唯一害怕的是他給不了愛,現(xiàn)代的婚姻思想根深蒂固地纏繞在他的心上,所以他現(xiàn)如今搖擺不定。 秦雪容何等靈敏心思,等了許久不見林清有所答復(fù),整顆心已經(jīng)慢慢墜下,臉色也有些發(fā)白,舔了舔已經(jīng)有些干燥的嘴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發(fā)抖道:“林大人,小女子知道今天此舉孟浪了。但是既然這話已經(jīng)說到這兒了,還請林大人暢所欲言?!?/br> 林清閉閉眼,還是將心里話說了出來:“秦姑娘,若我們兩家有幸結(jié)為兩姓之好,我林某人自當(dāng)肩負(fù)起自己應(yīng)有的責(zé)任,不讓秦姑娘失望。只是秦姑娘一腔熱情,林某人恐怕無以為報。” 林清說的含蓄,但是秦雪容將林清的話在心底稍稍轉(zhuǎn)了個彎就明白過來,這林清竟是擔(dān)心自己沒有辦法回報以同樣的愛意而猶豫了。 秦雪容心中有些心酸又有些高興,心酸的是這人果然如今對自己并無意,高興的是確實(shí)是自己看上的男子,竟然還能擔(dān)心這種問題。這世間男兒多薄幸之輩,不說愛了,只要彼此尊著敬著,給這當(dāng)家夫人一絲體面那就是讓世人夸贊的好男兒了。就像她父親,明明有幾個侍妾,三個庶子,明明也知道她母親求的是什么,可是在世人眼中她母親善妒,而他父親卻是個包容的好丈夫、好父親。 就沖著林清那一份對女子的尊重,秦雪容也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秦雪容奮力眨樂眨有些酸澀的眼睛,最后低聲道:“小女子別無所求,只要林大人可以日后給小女子敬愛,能讓小女子做一些喜歡做的事情,那便夠了?!?/br> 或許愛一個人,真的能把人低到塵埃里,秦雪容雖然很想要林清回報自己同樣的愛意,但是如今卻只能退一步,講了一些自己似是而非的要求,只為了有幾乎能同此人共度余生。只是長路漫漫,只要一時抓住了機(jī)會,也不怕未來不能經(jīng)營感情。秦雪容只得如此安慰自己。 林清起身,對著秦雪容行了一個告辭之禮道:“既如此,林某已經(jīng)了然于胸。林某還有些公務(wù)沒有處理,今日就先行別過?!?/br> 林清看了眼桌上的那一疊紙,原本伸手想要帶走,想想還是沒有拿。這上面都是秦雪容的字跡,還沒有定親就私相授受,傳出去對秦雪容名聲不好。 秦雪容看著林清越走越遠(yuǎn)的背影,喃喃對著綠云道:“綠云,你說這事兒,成了嗎?” 綠云臉上卻有些不忍和擔(dān)憂:“小姐,我們出來這么久了,還是趕緊回去吧。這事兒可千萬不能讓老爺夫人知道,否則,哎!小姐,您就是不聽勸!”她家小姐那么好,這林大人若是這樣了都不答應(yīng),那就是想要娶個天仙了! 秦雪容勉強(qiáng)微微笑了一下,只是心中依舊揣著心事,雖然看林清最后的意思是答應(yīng)了,可是終歸沒有任何承諾。心里又忍不住紛紛擾擾起來,對自己的行為也有了絲后悔,生怕林清看輕了自己,又怕剛剛林清所言只是敷衍之詞,自己會錯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