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忽然靈光一閃,開昕心生一計。 他緩緩對兩個保鏢說:“寒山昨天去寧城,臨走前給了我一張副卡,我落在車上了。你們倆一道去拿過來,我在酒店的大堂等你們,等下一定要開個舒服的套房來休息。” “開先生——”一個保鏢皺著眉頭,似乎想說什么,卻立刻被同伴拉住了。 那同伴和開昕對視了一眼,表情鎮(zhèn)定,沉著嗓子道:“開先生,那您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們?nèi)ゴ髲d找您?!闭f完,兩人便一道順著來時的路,往山頂餐廳的方向走。 開昕松了口氣,那保鏢應(yīng)該是聽懂了?,F(xiàn)在他要做的,就是要盡可能地拖延時間,等待保鏢回來幫忙。 “叮!”的一聲響,在樓下停了好幾次的電梯,終于升了上來。 開昕和那推著小車的中年男人一前一后,踏進(jìn)了寬敞干凈的電梯里。 他們所在的這層是酒店的最高層,100樓。 那男人抽出一張金色門卡刷了下權(quán)限,先按了22樓,又胡亂按了其他的二十幾個樓層,才停了下來。 “你就不擔(dān)心等下電梯里進(jìn)人了,我找人幫忙?”開昕冷冷地問他。 男人嗓音沙啞地開口了:“老板,俺也是幫人做事,張老板說只是想和你說說話,俺相信他的人品。” 電梯此時到了86層,有兩個拖著行李箱的年輕男人走了進(jìn)來。 一個男人看到那被按得亂七八糟的電梯面板,用全部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切”了一聲,嘟囔道:“誰按的?。俊?/br> 那中年男人低下了腦袋,沒吭聲,黝黑粗糙的臉上似乎泛上了一些紅。 開昕也沒說話,心里卻有些焦灼。 也不知道這男人從哪弄來的門卡,擁有這么高的權(quán)限。這樣一來,保鏢們找到自己的難度就大大增加了。 就算他們能找到酒店的安保部門調(diào)取監(jiān)控,那也需要一定的流程和時間。 男人一直緊盯著開昕,好像生怕他跟誰通風(fēng)報信一樣。開昕原本還有些苦惱,現(xiàn)在卻被張建的這一系列saocao作激起了斗志。 張建費了這么大的功夫,想得這么周全。那么自己一定要給他個痛快,把他的狗頭踩在地板上狠狠摩擦。 電梯關(guān)關(guān)合合,陸陸續(xù)續(xù)進(jìn)來了幾個人,開昕等得不耐煩時,22樓終于到了。 他和那男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電梯。 在安靜的走廊上,那中年男人踟躇道:“俺在這守著,你過十分鐘就出來,不然俺就去幫你叫人?!?/br> 開昕又氣又無語,覺得這人心眼不壞但又傻得出奇,忍不住問他:“張建究竟給了你什么好處,你愿意幫他干這種事?” “俺家娃娃今年考上大學(xué)了,我找他借了一萬塊錢給娃娃當(dāng)學(xué)費,”中年男人掻著后腦勺,嘿嘿一笑道,“所以俺說他是個好人呢!你進(jìn)去吧,俺就在這守著,肯定不會有事的。” 開昕無奈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沿著右邊走廊往里走,邊走邊抬頭確認(rèn)攝像頭的位置。 這種高級酒店為了保護(hù)住客安全,每層都會安有高清錄音的攝像頭。 而剛剛在電梯里,他已經(jīng)趁人多悄悄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 開昕停在倒數(shù)第二間,敲響了2202號房間的門。 片刻后,厚實的紅色木門被打開了一條縫,張建賊眉鼠眼的臉露了半張出來,朝開昕身后看了看,才打開了門。 張建咧嘴一笑,一嘴歪七扭八帶著黑黃煙漬的亂牙:“開先生,您可讓我等了好久。” 他此時縮頭縮腦得像一只老鼠,一雙三角眼里閃動著卑鄙的精光。開昕仿佛聞到了他從嘴巴和骨頭里透出來的那股惡臭,一股惡心的感覺立刻泛上了心頭。 開昕往后退了一步,站在走廊里攝像頭能拍到的范圍里,開口道:“你費盡心思要見我一面,到底要說什么?” “您進(jìn)來說吧,”張建壓低嗓門,眼神四下瞟了瞟,猥瑣地笑道,“那些照片可是對您不太好?!?/br> 開昕氣得咬緊了牙,唇邊卻勾起一抹笑,反問他道:“是嗎?” 對付這種無恥小人,絕不能稱了他的意,按照他的節(jié)奏行動。 開昕不僅沒有進(jìn)去,反而往后退了兩步,站在走廊的正中間:“我不知道你拍到了什么。不過你能找到這里,肯定是看到了我參加《廚藝大師》。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那些照片剛好能夠讓我爆火?” 開昕表現(xiàn)得毫無所謂,但此時心里卻提著一口氣。 不遠(yuǎn)處那個送礦泉水的男人,朝這邊望了過來,還沖開昕點了點頭。 張建縮著腦袋像一只王八不敢露頭,聽到開昕的話面色一變,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但他立刻想明白了,冷哼道:“你要是想讓我爆料,還會過來找我嗎?別想著要誆我,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把你和阮寒山的照片放到網(wǎng)上去!” “標(biāo)題我都替你想好了,”張建陰惻惻地一笑,“凱恩集團(tuán)總裁新歡——帶著孩子同游的婚內(nèi)出軌雙性戀爸爸!” 他額前的幾縷頭發(fā)被汗?jié)窳?,油膩膩地貼在皮膚上,整個人極度地猥瑣下作。 開昕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了,但那本來就只是個魚餌。目前看來,魚兒還挺喜歡的。 開昕的眸色暗了,看起來十分慌亂:“你到底要做什么!” “本來我也沒想怎么弄你,結(jié)果你他媽的這么不上道,”張建往門外走了兩步,將一口黃黃的濃痰呸地吐在暗紅色的走廊地毯上,“一百萬買我的封口費,不然我立刻把這照片賣給娛記!” 張建本來只是想讓開昕幫自己和阮寒山牽線的,但現(xiàn)在他不準(zhǔn)備這么做了。開昕這么嘰歪,以后肯定也是一堆屁事,自己還不如直接拿錢,省得好事多磨。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既然他今天來到這,就絕不會空手而歸! 張建的反應(yīng)不出開昕所料,開昕用余光瞥了眼頭頂不遠(yuǎn)處的高清攝像頭,微微動了動手腕——現(xiàn)在魚兒終于上鉤了。 第41章 開昕心虛了 開昕沒開口, 他怒瞪著眼睛, 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著, 似乎氣極了。 片刻后, 他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張建, 你真是個無恥小人!” 張建冷笑了一聲:“做個交易而已,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也不會逼你的。只是你不買, 自然會有人要買這些照片?!?/br> 開昕垂眸思考了下, 像是讓步了,開口道:“照片是什么樣的, 先讓我看看?!?/br> 張建以為命中了開昕的軟肋,頗有些得意地從褲兜里掏出手機, 打開相冊遠(yuǎn)遠(yuǎn)地給他看。 那張照片里, 阮寒山和開昕背對著鏡頭,開昕手中還推著一輛嬰兒車。兩個人側(cè)過臉來對視著,臉上都帶著笑容。 張建劃了幾下,開昕又看到幾張類似的照片。 開昕很快發(fā)現(xiàn)了這些照片的共同點:照片上的自己有時候正在看嬰兒車, 有時候正在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但阮寒山的動作出奇的一致,總是將視線鎖定在自己的身上, 眼中仿佛含著溫柔的笑意。 張建嘴里嘖嘖道:“阮總看起來挺喜歡你的啊?!?/br> 開昕不禁有些晃神,他從來不知道, 阮寒山竟然是用那種目光注視著自己。 他的腦袋里全是阮寒山微笑的臉, 心里微微一動。 張建沒有從開昕的臉上看到預(yù)想中害怕的表情, 有些惱怒地劃到最后一頁, 舉著手機:“你再看看這張!” 開昕看了眼照片,臉色終于變了:那張照片里,阮寒山正在親吻著自己。 可細(xì)細(xì)一看,開昕便發(fā)現(xiàn)那只是因為拍攝角度而造成了視覺錯覺。但即便如此,這張照片發(fā)到網(wǎng)上,也會掀起軒然大波。 花邊新聞永遠(yuǎn)是最奪人眼球的,網(wǎng)絡(luò)不需要真相,只要話題點。 這張照片如果發(fā)到網(wǎng)上,所有的娛樂新聞、八卦微博號博主、微信公眾號都會拿它當(dāng)作熱點,衍生出一大堆相關(guān)的文章。 “多虧了我的攝影技巧,才用鏡頭記錄下了這樣一個美麗的巧合,”張建將手機揣回兜里,笑道:“所以用一百萬買這些攝影作品,挺劃算的?!?/br> 開昕瞪著他,搖頭道:“我真的沒有一百萬,能不能少點?” 張建沒想到開昕到了這個份上還在死扛,氣急敗壞道:“你家里裝得那么豪華,用的都是最貴的廚具,連一百萬拿不出來?” “拿不出來,那房子是租的,那些廚具都是買的a貨?!遍_昕依舊搖著頭,討價還價道,“少一點行不行,我湊一湊能湊到十萬?!?/br> “十萬,你打發(fā)叫花子嗎?”張建狠狠道,“你沒錢,那阮寒山總該有錢吧?你去找他要!我看他挺疼你的,還帶著你去買那么多東西……” 他正說著,22樓的電梯“?!钡匾宦曧懥?。 電梯里走出來一個高個男人,正是剛剛主動說要走的那個機靈的保鏢。 開昕大喊了一聲:“小梁,我在這!” 在看到開昕的瞬間,那保鏢就立刻拔腿沖了過來。 張建看著開昕的動作,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就想縮回房間鎖上房門。 可開昕動作迅速地一腳踹上了門板,張建因為門的慣性踉蹌退了兩步。 “艸!”張建痛罵了一句,用手扶住了墻壁,才勉強穩(wěn)住了身子。 他見開昕攔住了房門,便想躲進(jìn)房間的衛(wèi)生間里,卻被迅速沖進(jìn)來的保鏢小梁按倒在了玄關(guān)處的地板上。 小梁緊緊壓制住地上的張建,一臉擔(dān)憂地問道:“開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他沒傷到我,”開昕搖了搖頭,問他,“小孫呢?” 小孫就是另一個保鏢。 “我讓他去叫人了,我一個人先來找你,”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有些后怕地說,“還好你們一進(jìn)電梯,我就沖回去記了下電梯在哪幾層停過,才能這么快就找到你?!?/br> 那面色黑紅的搬水工剛剛想要攔住保鏢小梁,被小梁一腳放倒在地。 他這會倒在走廊上站不起來,嘴里卻還在念叨:“你們肯定是誤會了,他們就是說說話!” 開昕實在對他無語,對小梁說:“他身上有手機,找出來。” 張建被按倒在房間的暗紅色地毯上,身子拼了命地扭動,破口大罵道:“那是我的手機!你們他媽的別亂動!” 保鏢跪壓在張建的身上,將張建的兩只手控制在身后,手在他的兜里一掏,就掏出一把黑色手機來。 開昕接過手機,揣進(jìn)自己兜里,問小梁:“報警了嗎?” “報了,開先生你給小孫打個電話,讓他等下直接過來?!毙×阂琅f四肢并用控制著張建。 張建身子瘦弱,在高壯的小梁身下根本不是對手。他像只突然被人抓住后背的小螃蟹,無力地抖動著干瘦的四肢卻絲毫動彈不得。 開昕給小孫打了電話,電話接通后開口便道:“小孫,我們在22樓的2202……” 電話傳來的卻是一個熟悉的聲音,聲音聽起來十分焦急:“開昕,你沒事吧?!” 是阮寒山!他為什么會接小孫的電話?難道他過來了? 開昕心跳瞬間加速,忙解釋道:“沒事沒事,小梁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人按住了,你怎么過來——” 開昕突然聽到電話里和走廊里相同的“叮”的一聲響,緊接著就看到阮寒山從電梯里沖了出來。 他看到走廊上的開昕,邁開長腿就朝開昕的方向跑來,臉上的表情是開昕從未見過的慌亂。 他越跑越近,深邃的眼睛一直緊緊盯著開昕,似乎要望穿開昕的眼底,額頭上的汗水因為奔跑一滴一滴的墜了下來。